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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演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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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虬的人马追到了,见前边又来了汉兵,潼关的兵丁又列开了阵势。阎虬耀武扬威叫战,岑彭催马直奔阵前。阎虬问:“对面来的可是岑彭吗?”岑彭说:“正是。”阎虬说:“岑彭,你是恩科武状元,棘阳关守将,为何归降刘秀,做此不忠之事?”岑彭说:“王莽乃大汉兵部司马,他用鸩酒药死了孝平皇帝,弑君篡位,实乃国贼。我顺母命归汉,保汉太子仗义讨贼,有何不忠?”说着,用刀便砍。阎虬用棍招架,两个人杀在了一处。岑彭乃武状元之勇,他把大刀使欢了,上下翻飞,扇、砍、劈、剁,招招进逼。阎虬的棍使开了,泼风十八打、三十六路行者棍,也好不厉害。两人杀了十几个照面儿,不见输赢胜败。二马错镫之时,岑彭掏出一支镖来,抖手打去,跟着就是一刀。那支镖打出去,就见阎虬扑通一声栽倒了,岑彭刀跟着就下去了。还没砍着他哪,那阎虬跃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岑彭很是纳闷,心说:我这支镖明明打向他的哽嗓咽喉,怎么他一瘸一拐地跑哪,莫非这支镖打在了他的腿上?岑彭催马就追。阎虬不往正西跑,他抛开了大队往北便跑。岑彭想着马比人快,一定能够追上。哪想阎虬两只手扶着棍头儿,一头儿拄地,把身子随着棍悠起来,一悠就是一丈五六,一悠一悠地绕奔正西方向跑。岑彭追了没多远,就见阎虬跑到了营门,并不进营,他往大营的右边跑。岑彭往右追,追到了大营的右边,忽然觉着底下一软,岑彭说声:“不好!”呼啦一声,连人带马掉入了陷马坑内,砸得生石灰末子往起飞扬,吓得他紧闭二目。敌兵用挠钩往上就搭,把岑彭搭上坑来。阎虬见岑彭被擒,他怕汉兵把岑彭救走,就派了个小校带了二十四名兵丁,把岑彭往马上一驮,押解进关,请示卓茂如何发落。
阎虬等小校带兵把岑彭押走了,他又杀了回来。他的两千八百兵丁正往下败,阎虬又指挥他们往回杀。姚期正率领他的败兵和岑彭的三千兵往西追,迎头阎虬冲杀过来,姚期不见岑彭,大吃一惊。阎虬的人马奋勇冲杀,姚期的兵走路累乏了,岑彭的兵也是一样啊,两路兵丁败在了潼关兵将之手。姚期只好率领残兵败将往下败,阎虬追杀一阵,收兵回营。
姚期正往下败,忽见对面有支人马,遍打红旗,约有三千之众,当中高挑一杆先锋纛旗,旗下杜茂跨马持叉前来接应。姚期心说:岑彭生死不明,可别叫杜茂知道,他要知道可就糟了。杜茂看见姚期便问:“你看见我表兄岑彭了吗?”姚期说:“我没见着他呀!”杜茂很奇怪,岑彭上哪儿去了?他就问:“咱们上哪儿呀?”姚期说:“收兵回营啊。”杜茂无奈,只好跟姚期一同收兵。走出不远,就看见马大帅已然在前边扎营了。姚期跟杜茂说:“兄弟,我不好意思去见马大帅,他跟咱们是盟兄弟,见他不见也不要紧,你就跟他说一声吧。”杜茂这人实心眼儿又老实,就说:“好吧。”他二人到了营中,杜茂走进大帐躬身施礼:“杜茂参见元帅。”马援问:“你为何回营?”杜茂说:“姚期打了败仗,岑彭我没见着,故而回营。”“姚期何在?”“他在辕门哪。他说自家兄弟,不好意思来见元帅。”马援大怒:“胡说。将帅分明,何为自家兄弟?退在一旁。”吓得杜茂不敢再言,往旁边一站。马大帅传令:“唤姚期进帐。”刘秀在旁边坐着,听说姚期打了败仗,心中很觉为难,恐怕马援杀了姚期。
工夫儿不大,姚期来到帐中,给马援施礼:“俺姚期参见元帅。”马大帅问:“姚期,你率兵取关胜负如何?”姚期只得把自己跟阎虬打仗的情形当面回明。马援气得双眉倒竖,虎目圆睁,喝道:“绑缚手,将姚期上绑!”绑缚手遵令,把姚期的盔甲撤下,双臂绑上。马援传令:“推出辕门斩首!”绑缚手推着姚期就走,刀斧手随后出帐。
杜茂一看要杀姚期,急忙向左右一递眼神儿,众战将齐声喊:“刀下留人!”呼啦一声,全都跪倒,给马大帅叩头,替姚期求情。马援说:“众位将军,姚期犯罪你们求情,这是大家的义气,本帅不能怪罪你们。求情之事不准,如果再有人给他求情,一律同罪。”众将站起身形退立两旁,不敢再言。刀斧手又要往外走,刘秀喊了一声:“刀下留人!”马援问:“千岁为何阻拦,莫非是为姚期求情么?”刘秀说:“卿家有所不知。合营汉将扶保孤家俱是自己来投奔,惟有姚期扶保孤家是孤请来的。想当年岑彭在棘阳关为王莽的守将时,孤打棘阳关,被岑彭杀得合营汉将闭门不出,孤不得已三入鬼神庄,三请姚期。他有老母在堂,在家中行孝,姚母为了孤,悬梁自尽而死。姚期舍孝全忠扶保孤家,他有几十阵汗马功劳,才当上了四路总印先锋。孤若是灭了王莽,恢复了天下,姚期能吃一年太平粮,能关一年太平俸,也算与我共享富贵,孤也算对得住死去的姚母。到那时,姚期再要犯了罪,元帅斩杀于他,孤决不再阻拦。如今若杀了姚期,知道的是他犯了军规罪有应得,不知道的得说孤薄待功臣。望求元帅顾全孤的一片苦心,饶他的死罪,从轻发落。”马援说:“千岁,臣在昆阳受主公一拜之恩,执掌帅印,志在恢复汉室,讨灭莽贼。姚期身为先锋,他应当明白大体,不该目无元帅,不服约束。他乃一军之表率,竟敢在帅府大堂与臣赌头争帅印,实属目无军法。那时千岁应该阻止于他,治以不服约束之罪,不该坐视不言。如今,他与臣赌头争印的事小,损兵折将耽误国事,可恨已极。臣与他并无仇恨,杀姚期一人,千万人知警,军法可行。如果千岁不叫臣斩姚期,从此臣不能治军,恐误国事,请千岁收回帅印,另任贤能。臣也解甲归田,永不出世了。”刘秀说:“元帅,我为君你为臣,孤给姚期求情不允,岂不是君臣颠倒吗?”马援说:“不然。臣若有欺君压上之事,或威胁主公挟君令臣,是为君臣颠倒。臣受主公知遇之恩,身为元帅节制三军,治军用法,军法不行,必然误国。臣言出法随,将士守法,才能灭王莽恢复天下。臣杀姚期是为主公行法,千岁为什么反倒责备为臣哪?”刘秀被马援问得面上带愧,起身相谢,不敢再给姚期求情了。众将见千岁刘秀都被马援说得不敢张嘴了,全都默无一语。
刀斧手往外走,到了辕门外,姚期就猜着是有人替他求情,马大帅不准,就知道自己是难活了。他对刀斧手说:“哥们儿,你当刀斧手,我当先锋官,咱们在营中共事多年,现在我要死了,你可得给我个痛快。”刀斧手说:“放心,您就瞧好吧!”姚期跪在地上把脖项一伸,刀斧手举刀要杀姚期,忽听有人喊嚷:“刀下留人!”刀斧手把刀擎住了,顺声音一看,喊叫之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催马如飞而至,正是胡阳马武。原来马武奉命押粮运草,这马武跟姚期感情甚厚,他很不放心,惟恐姚期损兵折将,马大帅杀他。押送粮草慢慢走也成,可是他恨不得一步就迈到大营,便督促粮车快走。粮车离着大营近了,他估计出不了什么差错,叫兵丁护粮缓行,自己催马如飞进了大营。快到辕门了,就看见刀斧手要杀姚期,他忙喊:“刀下留人!”刀斧手撤回刀去。马武下了坐骑,问姚期:“哥哥,是打了败仗吗?”姚期说:“不止打了败仗,还饶上个岑彭。”“岑彭怎么样了?”姚期这才把跟阎虬打仗的情形告诉了马武。马武说:“岑贤弟只要死不了就好办。哥哥你稍等,我去见元帅给你求情。”姚期点头,马武催坐骑入营。
马武到了中军帐前,甩镫离鞍下了马,兵丁接过他的马匹。马武撩鱼褟尾,分两征裙迈步来到帐中,冲马援躬身施礼:“俺马武参见元帅。”马援说:“马武,你是交粮吗?”马武说:“俺不是交粮。”“你不是交粮,见本帅有什么事吗?”“俺是给姚期求情。”马大帅说:“姚期赌头争帅印,损兵折将而回,按军法应当杀他。求情之事不准。”马武说:“这就是元帅的不对了。”马援问:“我怎么不对?”马武说:“你为元帅,他为先锋,你有管他之权。他目无主帅,应当推出去折首,你也不应当失了元帅的身份跟姚期赌印呀!这是他损兵折将了,要是耽误了国家大事谁能担哪?”马武说的这几句话刘秀真是入耳,似乎马武把元帅问住了。哪想马援问:“本帅不该跟姚期赌头争印,你为什么明知不对,当时不劝阻姚期,反而给他作保呢?”一句话问住了马武。马武见给姚期求情不准,得了,我跟姚期尽了义啦,共同生死吧!他就说:“元帅,俺马武给他作保不好,你当初就不应当叫俺作保哇!”马大帅说:“马武,你竟敢顶撞本帅,不服本帅管束。绑缚手,将马武上绑,推出辕门一齐斩杀!”绑缚手将马武摘盔卸甲,倒绑二臂,推出辕门。姚期一见,说:“好兄弟,你跟哥哥共同生死。”马武不语。刀斧手把刀一举要杀姚期和马武。到底姚期和马武性命如何?这才引出一段贾君文智斗阎虬的热闹节目,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部分 贪大功巨发陷重围 悔前过先锋自刎身第58节 救姚马阵前斩阎虬(1)
上回书说到姚期和马武被绑辕门,刀斧手举刀要杀,忽听有人喊嚷:“刀下留人!”刀斧手撤刀一看,由外面来了一骑马,马上之人乃是胶东侯贾复。原来,贾复并不愿意当这二路押粮官,他也不放心姚期的事情,在路上不住地督促护粮兵快走。他这二路粮车追上了第一路粮车,没看见马武,他更着急了,叫护粮兵小心保着粮车,自己催马如飞够奔大营。
贾复到了营中,正赶上刀斧手要杀姚期和马武,贾复才喊:“刀下留人!”刀斧手不敢杀了,贾复来到近前问明原因,好言安慰:“二位兄弟放心,愚兄进帐求情。”说罢,催马进了辕门。中军帐前下马,有人接过马匹,贾复走进了中军宝帐,躬身施礼:“贾复参见元帅。”马大帅问:“二路粮官来了,可是交粮吗?”贾复说:“并不是交粮。因为元帅要斩杀有功之人,贾复特来求情。”马大帅说:“姚期所犯的罪是不能宽容的,千岁与众将求情俱皆未准,你贾复求情也是不准,退立一旁。”马援刚要传令速斩姚期,忽然,报事的小校进帐跪下说:“回禀大帅得知:现有潼关战将阎虬来到营前,点名要贾复出战。”马大帅吩咐:“贾复听令,带兵三千出营一战。”贾复说:“请元帅收回原令,末将不愿出战。”马大帅说:“贾复,你敢抗令吗?”贾复说:“我在昆阳马踏王莽百万雄兵大营,入昆阳城报号,拖肠大战,立下了功劳。千岁封我胶东侯,户封八县,家给千兵,上殿不参,下殿不拜,金殿赐座;生子招驸马,养女送昭阳,随军休养不必出力。请元帅想想,我已受封侯爵,有了不赏之功,又蒙千岁之旨叫我随军休养,我焉能出战?这怎算抗令呢?”马大帅被他问住了。
马援可是一军之主,除去刘秀之外,汉营中所有人都得受他节制。若是动不动就叫人问住,这元帅还怎么当呀?宁可不当元帅,也不能失了权威。马援说:“贾复,你若能将敌将杀死,本帅就赦了姚期和马武之罪。”贾复说:“元帅有此恩典,我贾复愿意为他二人出战。”于是,他出帐点兵三千,帐前上马,来到了辕门之外,对姚期和马武说:“二位贤弟,元帅有令,叫我出营立功,给你二人赎罪。如果我得了潼关战将阎虬的人头,元帅就能饶你二人死罪。”姚期说:“贾大哥,你是勇冠三军、天下无敌的大将,出去就能得胜。如果打了胜仗,小弟我就活了;如果打了败仗,那是贾大哥不肯出力。”马武听姚期说出这几句话来,恨不得咬他几口,用眼睛直瞪他。贾复说:“兄弟,愚兄若杀不了敌将,誓不生还。”说罢,率兵而去。马武说:“姚期,你不是英雄。”姚期问:“怎么?”马武说:“你畏刀避剑怕死贪生。”姚期说:“我不是英雄,我是狗熊还不成吗?我这个人是想开了,什么英雄、狗熊,想法能活了是真格的。”气得马武再也不理他了。
再说潼关战将将阎虬得胜回营,他得报大队汉兵来到了,便带兵来到汉营找贾复报仇。三千人列开了队伍,他大喊大叫:“让贾复出战,前来受死!”等了工夫儿不大,就听汉营炮响,冲出来三千人马,真是军中三声炮,遍地绣旗摇,儿郎杀声喊,战将胆气豪。三千儿郎分为左右,当中间闪出一将,人高马大,胯下马鳌头银雪豹,手擎方天画戟。阎虬在军前见这支汉营兵将与众不同,当中间高挑一杆素缎子大纛旗,旗子周围红火焰儿,大红绸子飘带,相衬紫金铃,旗上红月光儿绣黑字,绣的是“大汉胶东侯”一行小字,当中间斗大的“贾”字。他料定必是贾复了,遂在两军阵前喊叫:“呔!对面的汉将听真,今有潼关守将阎虬在此,有不怕死的前来纳命。”贾复催马出来,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阎虬说:“我乃大新朝潼关战将阎虬是也。你可是雪天王贾复贾君文吗?”贾复说:“然也。”阎虬说:“你在昆阳扎死了我父阎明与我两位胞兄阎龙、阎虎,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你今天休想逃生!”他跳起多高来举棍便打。贾复横戟招架,两个人马上步下杀在了一处。
贾复乃百万军中第一将,盖世无双第一魁,他的武艺万夫难当,哪把阎虬放在眼里。等动上手了,贾复见阎虬把这条棍施展开了,泼风十八打、三十六路行者棍,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受过高人传授、名人指教,实是不弱。加上他是为父兄报仇雪恨,所以拼命死战,招招进逼,一棍紧似一棍,一棍快似一棍。他恨不得一棍把贾复打死,方解心头之恨。那贾复是为了搭救姚期和马武,要与阎虬分个强存弱死,真在假亡,得不着他的头,誓不回营。两个人杀了五六个回合,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难分上下。又杀了十几个回合,那阎虬精神倍长,棍如长蛇,千变万化,招里藏式,式里套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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