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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囧史(原名:紫苏) 荆棘皇女-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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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汗颜,这什么招呼方式!
招呼过后,准师父一偏头,看看我,随即对老乌龟道:“就是这位?”
老乌龟含笑点头。一派斯文君子相。
准师父呆了一呆,接着回头唤道:“既如此,灏景,你先带师……弟去厢房罢!”
这就完了?我也呆了一呆,不用三跪九叩?不用学前考试?不用……
未等我想完,屋后的竹林那边一阵响动,接着转出来一个个子高高的人。站定……现在喊师父了,站定师父的旁边,对我一笑。
黑丝发,绛紫眼;嘴角一勾,我被荼毒了。
师父在旁边轻咳一声:“这是你八师兄,入门比你早些,以后凡是尽可问他。”
八师兄嘴角弯弯,平添了一份亲切;我忽然念起,脱口而出:“师父,那我要不要跟他住一起?”
此话一出,老乌龟抽着嘴,捏着扇子的手便不停的抽动,似是在拼命忍耐不要一扇子拍死我。
师父的脸皮也动了一动,但随即便恢复初见时仙气飘渺的平和;捋着飘逸的胡须和蔼道:“徒儿放心,今年收徒虽比往年多,几间厢房,师父还是备得起!”
“哦,徒儿无知,师父莫怪!”我撇撇嘴,心里也不知道是放心还是遗憾。
吓!当然是放心!
小八也轻轻抽动一下眼角,随即那笑容便有些尴尬。
其实我也有点尴尬,为了掩饰尴尬,小八抬手想让时,我便很是端庄的谦和一笑,抬手回礼。小八师兄一声:“师弟请!”我也兄友弟恭,轻启朱唇回一声:“小八请!”
说完后我便华丽的被雷劈了!啊,我这个内心独白和念白台词怎地总是错位呢?
不用回头都能想见老乌龟是何表情;稍一回头便能看见,师父他老人家手里拿着一缕乌黑柔软亮泽的胡须正在往脸上粘;一边粘一边温和而淡定的对老乌龟而非我说:“方才一时大力,使错了劲,见笑了。”
老乌龟何止是见笑,简直是笑得上天入地惨绝人寰。
啧啧啧!我鄙夷三声,真是丢尽了浊水溪花花草草鸟兽鱼虫的脸!我立马决定以后绝不说我和他认识。
树还活一张皮呐!衣食父母竟是这般德行,你叫我皮薄柔嫩的小脸往哪搁?又不是谁都是那厚脸皮的……的……
的?我挠着脑袋,脑袋安然享受手指的伺候,至于那个的后面的内容则是的的的半日硬是不肯的出来。我倒也不大在意,挥挥手都是过眼云烟。哪怕我从没失忆,神族的寿命无穷无尽,千万年后,谁还记得谁?
有时我的脑海中也会闪过一些不甚明晰的碎片;大多是人脸,不完整的人脸;侧面的,后面的,都只有个轮廓;有的时候我眼前一闪,一个模糊的轮廓忽然出现,又没入遗忘的海洋。失忆了这么久竟还有轮廓不时闪现,可见这人在失忆前的我心中分量定然不轻;即便如此,现在不也只记得个轮廓?恐怕以后当真再见,顶多也就叹个曾经沧海;沧海桑田,那么多的人人事事在被抛诸脑后,缘生缘灭,谁管你呢!
就算当年再怎么娇花照水两相看,到头来还是落花自飘水自流。
……现在想来,当年的我,真是一个很有诗意,伤春悲秋的少女。一个“的”字便能引出偌大一段思绪,待得我回过神来,被唤作小八的灏景师兄两手僵直于半空,前掌呈爪状处于半退不退似进似退的临界点,指节啪嚓作响,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在无言的呐喊自己正在极力忍人之所不能忍。
我不由得凑过头去问道:“八师兄,何事令你如此之纠结?”
敬爱的八师兄脸色一转二转三转,将不知何时对准我的脸颊呈爪状的手收回去,艰难道:“没,没事!”接着脸色铁青的背过身指着竹林后若隐若现的一角屋檐道:“后边便是我们住的厢房,现下离开孰不远,大约师兄们也都回来了;我领你去给师兄们打声招呼。”说着也不向师父行礼,便自顾自的一径前去。
我回过身来向师父礼道:“师父,徒儿先行告退。”说完待师父他老人家将胡子粘好先是试探性的轻触,然后才捋着胡须向我点头示意后方直起身欲待追过去,老乌龟忽然伸出扇子搭上我的肩膀将我勾回去,拖到一边悄声道:“喏,我可是对你仁至义尽啊,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说着眯眼一笑捂着嘴道:“好好跟着你八师兄!踩着大神的肩膀眼界也开阔,你这八师兄的肩膀可是有不少人摩拳擦掌想往上踩的呢!”
“……”我斜着眼睛凉凉的回了一句:“原来八师兄是踏脚石。”
“不争气!”老乌龟又啪的拿扇子打我的头:“你八师兄很有来头的!”
我打着呵欠:“莫非是黄金的?”
老乌龟彻底放弃,黑着脸说:“你跟我不正经没事,在他面前要规矩点。”
“咦,为何?”我眨眨眼睛:“莫非他是判官?”
老乌龟一个踉跄,半晌恶狠狠的说:“他是未来的天君!”
我也一个踉跄,手脚并用一阵风般的追过去,边跑边喊:“师兄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81
由于八师兄出场过于清雅过于温和过于正面,以致于我在很长时间内对他的看法都有失偏颇。
例如,我以为即使是对头,伸手也不打笑脸人;小八这么爱笑,又有下任天君这么金光闪闪的头衔,还排上了大发八这么个吉利数;在仙塾肯定是混的风生水起自由自在兴风作浪耀武扬威奢侈腐败的;说不定还是名义上的小 弟实质上的大哥呢。
若果真如此,我早已打定主意,即便是被这块金光闪闪的踏脚石砸死,我也要同他保持距离。为何?名人气场过强;人界有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如此算来,伴天君不啻于伴白虎。我这么一个纯良如草地的小山神,一天到晚跟在白老虎的后面,耳根草不被虎爪刨干净才怪!
其实说到底,老乌龟说的那些光辉灿烂的未来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天官的荣耀,大神的权势,这些都离我忒远;我有一间可遮风避雨的茅屋,屋中常备清茶一杯紫苏若干,屋前有芳草萋萋,清溪一条;还有一座四季变幻的钟山,冬日白雪皑皑,春天草长莺飞,夏日清凉安逸,秋日漫山的野果柴草,还有数不尽的草窠供我四处游荡。
闲得烦了,便跑到山脚下的村庄,偶尔碰上了市集,混迹人群,好不热闹。
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久了,我怕受不住天宫森繁的规矩。
……小八灏景在前边沉默的走,我在后边沉默的跟。穿过几杆翠竹,又绕过一片空地,穿过几条回廊。小八在前头走得神清气爽神采飞扬神态俊朗,我在后边一边跟一边左顾右盼,獐头鼠目。
后来的后来某夜我和他也是这样一前一后走在龙宫的花园里,灏景君姿态翩然玉树临风,我身上披件男子衣服,腿上挂片沦丧的布条。人常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脱去青涩脱去无知慢慢成熟慢慢进步,可是依我当了这不知多少年神仙的经验来看,除开皱纹会越来越多,人的进步实在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时间它匆匆流过一年又一年,永不再回头,只有人才站在同一个圈子,一圈复一圈的走。
好多事情你以为已经放下了,其实不然;好多坑你以为再也不会掉进去了,其实难说;好多人你以为再也不会有纠葛了,其实兜兜转转,最后你会发现,其实一生中你真正相与的,一直都是那么几个。
你以为你有整个世界,而其实你拥有的,不过是一座钟山而已。
人如此,神亦如此。
人与神的区别,不过在于同样一个圈子,人只要走上短短几十遭,神则要永生永世,不停的走。
就像红莲和夕晖,青夜同小八,甚至千万年后本夫人同灏景,转来转去,还是他在前面走,我在后头跟。我永远都只能追着他的背影;就像伏羲永远只能巴巴的看帝俊掐完自己以后神清气爽的扭头离去。
“到了。”小八师兄忽然停住脚步,我神游天外,差点一头撞在他背上。
“唔?”我从他背后伸个头出去看,恰逢那一排青砖白墙的屋子中的某间里也探出个人头来,灏景便淡淡的说:“这位是六师兄诸然,师兄,这是师父刚收的弟子青夜。”
我狗腿的冲上前去同看起来很是正人君子的六师兄行礼客套,都没想过师父未曾提及,小八是何以知道我的名字的。
六师兄中等个头,中等身材,中正的相貌,看了我一眼,也客气道:“都是师兄弟,青夜师弟无须多礼!”说着甚热情的同我搭起话来,渐渐的便家长里短无所不包;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我是五体投地。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最能八卦的还不是六师兄,而是七师兄;六师兄只是纯粹的能言善道,却不大爱管无关之人的闲事;七师兄乃是瀛洲海仙,见多识广;而且海鲜充足,每每八卦之时,时不时就能从不知何处掏出一把干海鲜下酒。
我同六师兄说了半日,渐渐的觉着有些不大对头。
小八一直在身边跟棵树一样杵着,六师兄却从头到尾没搭理过他,好像身边站的真是棵树。一直等得我跟六师兄约好了过几日放课后一起接风洗尘互相道扰以后,灏景才指着不远处一间屋子说:“这是你的屋子。”
期间他就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也不招呼也不走;六师兄从他身边过的时候斜睨一眼,他报之以一脸倨傲。
我的心中打着小鼓,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帮派之争?我初来乍到,不会就这么被卷入了吧?原来也不是一三五七是一块,二四六八一家亲;看这小八师兄和六师兄如此不合,其他师兄里面谁又是谁派的……只希望别太复杂就好……太复杂我可敲不定!
过了几日我才放心,事情果然一点都不复杂;因为这所谓两派,实在是派系分明,干脆利落。
这两派是:灏景对众师兄所有人。
呃,话题扯远,先转回来。我看看那小小一间屋子,卡在一排一模一样的屋子中间,又没点特色;甚不起眼,容易混淆。我有些苦闷的挠头道:“这一排屋子长得如此相像,又不标号,万一哪天月黑风高摸错门了,岂不尴尬?”
灏景双手笼在不甚宽的袖筒里,闻言伸长脖子凑过来说:“不会!你那屋子右边还未住人,摸错了也没关系。”
“可是左边还有人啊!”
灏景扯扯嘴角,伸出手指点着左边那间问:“你说那间?”
“对呀!”
灏景咧开嘴,弧度拉得更大,眯起眼睛笑道:“那间是我住的。”
“……”我白他一眼:“所以,这么开心作甚?”
“我等着你哪天摸错们……”小八师兄露出一口锋利的白牙邪恶的笑起来:“包你不必担心人言可畏!”
我忽然浑身寒了一下,怎么小八师兄……跟我最初的感觉不大一样呢?
果然是邪神邪惯了,即便是呆在天界这么个正气腾腾的地方,还是邪气凛然,正气不侵。
我在小八师兄邪气与天真并存,高洁与诱惑交融的笑容中软塌塌的推开自己的门飘进去,脱力的靠在门上。
我现在是男的啊!
怪道六师兄用那样异样的眼神看他……
莫非下任天君是个断袖?!
小八师兄原本清雅脱俗的形象在我眼中轰然倒塌。
我住在断袖的隔壁啊隔壁!
万一哪天我真的衰神罩顶摸错了门,给他发现我是个伪男子该如何是好?
呃,莫非要我顺道把他断了的地方续起来?
啊……我在想什么……
开塾头几日事情不大多,只是成日见得原本一扇扇紧闭的门砰砰乓乓开开合合,一群群打扮各异眉清目秀的仙童捧着衣物墨宝箱笼出出进进,彼此招呼好不热闹;只有小八的门前跟我一样冷落,不,还是我的更冷落,因为我这几日得了空便缩在他屋子里头,基本不怎么回去。
谁叫老乌龟小气吧啦的,送我来附学,竟然就只给了我身上这套衣服,连个铺盖卷都没打。仙塾里头厢房是现成的,可是没有被褥,莫非叫我现种玉棉自己去弹?还是摸到织女她家门口去偷她的云啊……虽说神仙冻不死饿不死,可是谁愿意成日挨冻受饿的?于是上次那惊悚的对话过去没过几个时辰,我晚上送了老乌龟回来,便很适宜的摸错了门,摸进小八他房里去了。
其实原本我一推门看见那桌上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搭着厚锦搭靠的紫檀木椅;再看那床上是松松软软一看就舒服的被褥,我便知道自己进错门了,刚想扭头离开这个深深的刺激了我的地方,小八师兄鬼魅一样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头冒出头来,看清楚是我,便嘿嘿一笑道:“怎么,闻到铺盖的味道,睡不着了?”
我理理衣襟子寒着脸问:“你如何知道被褥之事的?”念头一转,我指着他哈哈笑起来:“原来你也摸错门了,亏你白天还吹牛呢!哈哈哈哈!”
小八的脸抽了一下,双手拢在袖子里,便用下巴指着个靠椅说:“进来坐,我在找被褥,等会你带回去。”
呃!我不自觉的也将手拢进袖子里头,闻言心里跳了一下。
虽说被一个小八师兄这样英俊潇洒又多金的男子挂念关照是好事……可是……我左右瞧瞧自己:我现在是男子啊!
啊……我的心凉了下去,莫非小八师兄真是断袖……
断袖是一种自由,可是对于我这样不断的女子,眼睁睁看见眼前的美男竟是断袖,心中难免惆怅。
一想到这人还是未来的天君,若他上任之后众神一效仿都去当断袖,我不得哭死。
……说来,老乌龟和师父他老人家就很危险!今日看他俩称兄道弟那个热乎劲,添茶时那个小心劲儿……唔……真是越想越有问题啊!
“想什么呢一脸傻样!”小八忽然从敞开的柜子那边扭过头站起来,一手揽着一床黑缎底上面刻着金银丝云雾花纹的褥子,一手拍打两下,唔了一声,往我怀里一放:“先解决被褥问题吧,冻不死比较重要。”
“……”我抱着被褥吸溜一下鼻水,内心挣扎一会做呆愣状问:“小……呃,师兄,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话说我虽然装得感激涕零泣涕涟涟,可眼光还是雪亮的心里还是亮堂的。
我看见小八师兄抖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跟我拉开了距离才淡淡的说:“你是师弟,自然要照顾的。”说着,竟然伸出手,和蔼可亲的拍了拍我的头?
我一手抱着受惊过度的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继续纯洁的微笑:“再说我跟萧墨夜是旧识,你是他带来的,我当然要注意,省的照顾不周,他拿乌龟壳砸我。”
当时我委屈的憋着嘴心说切,他才不会砸你呐!
那时我忘记了小八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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