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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莫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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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存心要我被四师兄打死吗?我对四嫂没有非分之想。”六师弟拉过沈小鹏,说道:“我对这整件事看得最是详细,你爹不是不愿意碰你娘,是他太珍惜你娘。他家是北方大户人家,每年总要下山回家个几次,虽是年少,但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了,尤其他家长辈,一直为他挑选适合的妻妾,他从不放在眼里。你说,你爹若不是真心喜欢你娘,怎会在你娘跟着她师父要离去时,突然间跟她师父求亲,要她师父将她留下,还跟咱们的师父讨价还价,最后以两袋黄金退出师门呢?”顿了下,又道:“不过若要我说,当年你爹的确是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追求的举动,只用一双眼睛跟一脸再普通不过的笑,就轻易赢了你娘的芳心,所以现在他很苦恼,不知该如何向你娘示爱。”
    他那个爹很苦恼,只怕他那个娘很享受吧。沈小鹏知道他们愈多的过去,心里愈觉人还是不能贪懒,过去没做到的现在都要补做,害他娘每天很期待他那个没用的爹又想了什么新花招,然后在看见又是黄金的饰物后猛叹气。
    所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那是他那个爹有着金钱万万无所不能的俗气观念,才会一出招就用黄金攻势。还是后来他忍不住了,小小暗示他那个爹一下,他那个爹才勉为其难地邀他娘出庄游玩,哪怕是逛个小街,他那爹也是紧跟着他娘,好像很紧张似的,一路玩下来,他娘快乐,他爹却好像不知到底逛了什么。
    “娘要活络筋骨,怎么不找余叔叔打?找他练,明知永远让她,她打了也不过瘾。”
    余沧元双手敛后,仍是摇头道:“将来你长大就知道了。”他看了一阵,没有兴趣了。
    正要离开,忽见打斗中的沈非君身形一软,跌坐在地,莫遥生的木剑差点击中她。他及时松了手,喊道:“非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娘!”沈小鹏从斜坡奔下来。“我没受伤,只是累了”
    “累?”看不出来啊。
    “呜,我好累,不想打了。”沈非君望着他一脸微愕,细声问道:“你很怀念以前我们在山上的切磋吗?”
    莫遥生闻言,知她方才看出了自己有一半分神想起了当年在山上那个美丽的回忆;也知自己唯有在想起过去时,出招才会显得含蓄而侠情。
    莫遥生慢慢蹲下来,见她一头大汗,手伸至她额前又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帕子,柔声说道:“我帮你擦汗,好吗?”
    沈非君看看他的帕子,再看看他的双眸,忽像少女般微红了脸,点头。
    他很小心翼翼地擦着她脸上的香汗,说道:“对我来说,不管哪个你都是沈非君。我曾认真地想过,倘若当年没有发生你离家出走的事,那么我们之间还能相爱多久?你在莫家并不快乐,你虽爱我,其性却无法忍受我的家族亲人们;你对世间的看法不是黑就是白,我怕到最后你连我都会无法忍受。”沈非君没料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会有这种想法,正要开口,他又温声说道,“任何结果都有可能发生,我曾认真地想过,若你没走,生下了小鹏,我们会如何?若你没走,会不会从无法忍受到恨我?就算不恨我恼我,小鹏在我家中又会变成如何?变得像现在的我?这些事都很难说,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接受这十年来不是没有意义的分别,不会恨上苍为何拆散我们这对情深夫妻。我宁愿当十多岁的我们,虽相爱却是少年的爱,眼里只有彼此;现在我们相爱,是连对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缺点,都一块地包容了。”
    她望着他含情的眼,心里对他的话感动得要命,不知不觉向他倾靠过去,才快碰到他的唇,忽闻一声——
    “娘!”
    她回过神,满面通红,连忙垂首咕哝:“差点、差点。”不知心里那股感觉是失望,还是万幸。
    “娘!”沈小鹏看见莫遥生投来恨恨的一眼,说道:“你在搞什么?练武不能像你这样啦!以后小鹏跟你出去闯江湖时,你若也像今天这样子,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人家给干掉了?”
    “可是娘不想出去了嘛。”她委屈地说。
    莫遥生双眼一亮:“你不想学你师父到江湖上走一走了?没这个念头了?”
    “是啊!娘,你不是说这是你从小的愿望吗?”害他每天加紧练功,练得腰酸背痛。
    沈非君咬着唇,嗫嚅道:“那是以前的嘛!娘出去之后,才发现江湖完全跟娘那个可恶的师父说的不一样啊。他没告诉我,他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时候,是怎么喂三餐的;也没告诉娘,钱从哪里来,害娘一出去就饿得不得不当人家的洗碗工;而且娘还发现一个人再怎么练武功,也对付不了一山寨的人,呜呜,好过分的师父,娘开始怀疑他根本是骗我的!把他风风光光的一面说出来炫耀,却故意不提他做苦工的事,呜呜”
    沈小鹏的脸皮微微抽动,咕哝道:“我怀疑娘你现在的个性可能学自你师父的。”偷觎一眼莫遥生,他却一脸喜悦。
    “非君,你说得对,跑江湖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你瞧老六跟老五跑了几年,一没钱就回来偷我的钱,不不,不只跑江湖,连出一个门都要花上钱,若能不出门,那是最好的了。”
    沈非君母子二人同时向他投以奇怪的眼神。
    莫遥生正要再说什么,余沧元忽然随同一名仆役走下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莫遥生的脸色阴晴不定,等听完之后,已是铁青一片。沈非君与沈小鹏对看一眼。
    “你收拾收拾,我立刻为你安排几个据点换马,让你日夜赶路。”余沧元倒算有点好心地说道。
    沈非君连话都没有说,反而沈小鹏脱口大叫:“你要走了?”
    莫遥生的眼瞳里慢慢映进沈小鹏,再瞧见沈非君望着自己。他青筋抽动的俊美脸皮像翻书一样,逐渐柔和下来。
    “我家中有事,必须赶回一趟。”他锁住沈非君的眼眸,微笑道:“是我轻忽了,因为发现你活着,便什么也都忘了。我的家产都在北方,鞭长莫及,有人趁我不在时动了手脚,现在我要回去处理”终究还是忍下要她一块跟他回去的念头。“我去去就回,你你”相处数月,要求她等他回来,会不会太快了点?
    “我跟小鹏都等你。”她柔声道,向他伸出手来。
    莫遥生见状,立刻把握机会地握住她软软的小手,将她拉起来,心里的狂喜掩去了乍听有人盗他财产的忿怒。
    三个月终于到了手拉手的地步;再来三个月是不是可以吻上她的唇、摸一摸她的身子?这个念头让他马上精神大振起来。
    沈小鹏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莫遥生,问道:“你马上就要走了啊?”
    莫遥生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放柔,点头:“马上。来通报的执事已经在等我了,我马上就要走。”
    沈小鹏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只道:“你的武功这么烂,万一莫名其妙地被干掉”“小鹏!
    ““你忘了我功夫虽不好,却还有拿黄金砸死人的好点子吗?”莫遥生笑道,眼神却十分认真:“有人喜欢黄金,不惜夺人家财,我就给他黄金,让他在黄金的美梦里去见阎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
    天水庄外,快马已等着——“等等!等等!”
    已跨上马的莫遥生回头,瞧见她持着裙摆追出门来。“非君?”不是道别过了吗?
    沈非君微喘,瞧见那来通报的莫家执事正在另一匹快马上张口结舌地瞪着她。她不管那人的眼光,交给他折好的两件新衣。
    莫遥生愣了愣,瞧着手上的新衣。新衣上的绣工极细又眼熟——他惊喜地叫道:“是你做的?”她师父除了教她功夫外,还有针线活儿,从相识到成亲之后,他也只得了一件她亲手做的衣服。不是她喜欢的人,她是连动也不会动针的。
    她脸红地点点头,道:“我原要再等几个月那时天气冷了,你穿这厚衣自然适合,可是你这一来回,只怕年前都不见得能回来,所以我刚回房去取了来,你你自己要保重。”
    莫遥生此刻对那远在北方敢爬到他头上的家贼又恨又感激,恨他造成这数月的离别;又感激若非那人,只怕还要再心熬数月的不确定,她才会很高兴地拿出衣服来。
    “非君你一定要等我。”他的脸色有些微的紧张和害怕。“我会等你。”
    莫遥生望着她的眼睛,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又在骗他了?即使知道她爱哭爱说谎,他却不曾变过心,但他怕她又骗他一回。
    “你没骗我?真的?”
    她楞了下,终于注意到他神色间的不确定,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见他十分认真,她心里奇怪:“你在怕什么?”
    “我我怕我一转身,你又离开了我,我怕我一回去,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作梦而已。”
    都共同相处几个月了,他还有这种恐惧?沈非君自认平日与他相处时间颇多,也逐渐摸熟他现在的脾气,但从不知他的恐惧竟是这个,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她一直给他这种不安全感?
    莫遥生见她不答话,心里紧张更甚,几乎要将莫家送给旁人也不要理了。
    “我没要离开天水庄。”沈非君柔声安抚他,强调:“天水庄是我的家,以前我老觉得我眼里的天水庄是一片黑色,现在我却舍不得这里了”她上前一步,几乎碰上他的大腿,她微仰起脸来,望着他。
    “我知道你的重心在北方,也知道你习惯北方的生活,我当初并没有想这么多,至少,当你说要重新开始时,我心里虽是高兴但却又不敢抱着希望,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我”
    莫遥生被她“我我我”个不停,弄得心神有些混乱。“非君,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不离开天水庄!”他愣了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脱口:“就算你接纳我,也不回去莫府?”
    沈非君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点头道:“我是一个孤儿,也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可以浪迹天涯、随处为家的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想要一个根;天水庄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根,对小鹏也是,不管是对天水庄或者里头的人。现在,鸣祥跟莫不飞离开了,司徒寿也不在庄内了,也许有一天她们会回来,却永远不会久留,永远留在天水庄里的,只有一个。”
    莫遥生看进她的眼里,道:“是余沧元?”
    “是余沧元。我知道他的一生就是天水庄了,这十年来我与他交情不算深,但是却有共患难的时刻,这几日,我十分认真想过,鸣祥得到幸福了,司徒寿也得到属于她的幸福了,我不管我的结局是什么,余沧元他永远只会一个人,他待小鹏就算不像父子,但也是付出极多,我尊敬他,当他是我的亲人,所以所以,我跟小鹏决定留在天水庄。”她咬牙说道,心中已有准备。
    莫遥生望着她,直到她的眼眶红了一圈,他才放柔声音说道:“你别哭,唉,就算是假哭,我也心疼得要命。”
    “我没要哭。”就是这点,她不愿用掉泪来左右他。
    莫遥生微微一笑,瞧着她强忍的样子,仿佛时光倒退了十年。对他来说,不管是几岁的非君,都是她。
    “我”
    她立刻打断:“不要说。我就是看你要走,才决定告诉你的。你有几个月的时间好好想想,不要急于一时。”
    莫遥生叹了口气:“这还要想吗?你的根在天水庄,我的根却系在你们母子身上,你要到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一直流着,鼻子红通通的,哑声说道:“小鹏老说我一哭就像毁容。你介不介意我像毁容的老女人?”
    “怎会介意?你别哭了”莫遥生瞧见她像有悄悄话要说似的,他从马上弯下身,见她主动靠近自已的脸,心里喜悦之情不在话下。“非君,你有什么话——”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唇轻轻碰到他的嘴。
    他呆了一下,思及这是她第一次没因他的诱惑,心甘情愿地献上她的吻,心里狂喜难以形容,唇下的柔软略带咸湿的,是她的泪。他想要狂暴地吸吮她的滋味,想要更多,她的唇是一个触媒,让他心猿意马、让他难以控制。
    忽地,沈非君发觉他轻轻拉开她,努力地保持一段小小的距离,她的眼里必是流露出困惑来,他粗哑地解释道:“非君,你知不知道一个很久没有吃过饭的人,给他尝了一口饭,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摇摇头,见他似乎隐忍不住,微倾上身吮干她的眼泪,附在她耳边低语:“他会愈吃愈多,宁可撑死,也不会留一丁点渣来。”
    她闻言,秀脸胀红,连耳根也微热。“那,你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好了。”童音从他们附近响起。
    “小鹏!”她惊叫。不知何时沈小鹏已慢慢走过来。
    他拉下脸,顺便连母亲一块拉过来。“你要走就走吧,别在这里拖拖拉拉的。”
    莫遥生见他一脸不快,知道他瞧见了方才两人相吻的一幕。“小鹏,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我照顾娘,对不?放心,她是我娘,我怎样也摆脱不了,只能照顾她啦。”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柔声说道,迟疑了下,又道:“你娘要盯紧点,我怕她出门会
    会不妥。”
    沈非君又听他再次提起,心想她自己并非会生事的人,出门有什么好不妥的?她又想起他俩出门逛街时,他心神不宁却又盯着她猛瞧,好像她随时会不见似的——她轻“呀”了一声,终于想到了原因。
    他怕她再离家出走吗?这就是他怕她一出门就不见的原因吧?
    有人在催促他,他点点头,道:“我尽快回来,我会尽快回来。”“你保重。”
    莫遥生再看了这母子二人,最后落在沈非君身上,直到连抹也不抹掉她现在的模样,他一拉缰绳,快马立刻奔向前。
    沈非君追了几步,大声喊道:“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厮守终生!”她终于喊出那句“厮守终生”的承诺来。
    “娘,他听不见啦,你要告诉他,方才就该说的!”“我知道他听不见,才喊的。”
    “啊?”这么狠?害他有点同情起他那个爹来了。
    见人马已消失在视线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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