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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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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元显深有感触的道:“不瞒两位,那晚我和你们在江上被‘隐龙’追逐,是我毕生难忘的事。以前我从来没有遇过如此惊险的情况。你们也清楚的,我到哪里去都是前呼后拥,敢开罪我的数不出多少个来。但那晚却是与敌人正面交锋,敌我两方斗智斗力,稍一不慎,便要舟覆人亡。而你们谈笑用兵、临危不乱的态度,更对我有很大的启发,到今天我仍很回味当时的情况。”
刘裕心忖如论惊险,该是他被燕飞从舰上强行掳走惊险多了,不过看来司马元显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又或索性忘掉算了。
问道:“我们在这个地方,保密的工夫做得足够吗?”
屠奉三双目现出注意的神色,显然掌握到刘裕并非随口问问。
司马元显微一错愕,然后道:“此事由爹亲自安排,知情者不到十个人,都是在忠诚上无可置疑的。”
刘裕道:“那就不该是公子你这一方出问题。”
屠奉三向他打个眼色,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
刘裕明白他眼神的含意,是教他不要隐瞒司马元显,由于还须与司马道子父子长期合作,以诚相待该是最高明的策略,否则如果被司马元显发觉他们处处瞒他,良好的关系会转趋恶劣。
司马元显也道:“是哩!刘兄为何会忽然担心这地方呢?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刘裕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我们谈论的事,公子只可以让琅讶王和陈公公知道,总言之愈少人知道愈好。”
司马元显兴奋起来,不迭点头道:“这个当然,我是懂得分轻重的。”
刘裕向屠奉三道:“任青?警告我们,干归在对付我一事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当是已拟定好全盘计划,所以该是我们在某一方面被干归掌握到致命的破绽。”
屠奉三现出震动的神色,皱眉不语。
司马元显一呆道:“任青媞?你怎会和她往来的?”
刘裕点头道:“正是她。那天我离开贵府后,给她跟在后方追到归善寺去,这才有央公子另找藏身之所的事。”
司马元显一头雾水的道:“我不明白,她和干归不是一伙的吗?”
刘裕当然不会向他削白和任青提纠缠不清的关系,道:“我和她算是老相识,时敌时友。此女心狠手辣,谁都不知她心中想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从己身的利益着眼。现在她和干归因争宠而互相排挤,所以她说的话该是可信的,因她要借我们的手除去干归。”
说罢心中一阵不舒服,在某一程度上,他已出卖了任青媞,幸好此事并非完全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要在司马元显身上下点工夫。
又道:“我曾立誓答应她,不会把她暗中帮我们的事泄漏出去,公子是自己人,我当然不会隐瞒。这就叫江湖规矩,请公子帮忙,否则我刘裕便成弃信背诺的人。”
司马元显露出感动的神色,探手拍拍刘裕肩头,道:“刘兄真的当我是朋友,我便连爹也瞒着,且答应永不说出这件事。”
屠奉三欣然道:“由这一刻起,我们都是兄弟了。”
又皱眉道:“我们究竟在哪方面给干归抓着把柄呢?”
司马元显道:“除了你们三人之外,还有谁晓得这地方呢?”
刘裕道:“只有王弘了。”
司马元显道:“王弘绝不是这种人,何况他爹对桓玄深恶痛绝。会否是他被人在后跟踪而不察觉,直跟到这裹来。”
屠奉三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且知道又如何?我们岂是那容易被收拾的。要杀刘兄,必须在某一完全没有戒心的环境攻其无备,方有成功的可能。”
司马元显向刘裕道:“刘兄要小心任青媞那妖女,说不定她忽然又说有什么要紧的情报,着你去见她,事实上却是个陷阱。她现在虚言恫吓,只为取得你的信任。”
刘裕苦笑道:“我倒希望是如此,但她却说再不会与我联络,敦我好自为之。”
司马元显错愕无语。
屠奉三双目射出锐利的神色,看着刘裕沉声道:“我这边,也真想不出任何问题,你呢?例如有什么事是你尚未告诉我的?”
刘裕思索起来。
司马元显仍不服气,道:“你们真的信任任青媞吗?”
屠奉三正容道:“我比任何人更明白在桓玄手下任事的情况,干归和任青媞互相猜疑是合理的。他们是同类的人,只要有机会,肯定会除去对方,这叫先发制人者胜。”
刘裕全身一震。
两人齐往他瞧去。
司马元显喜道:“想到了!”
刘裕点头,缓缓道:“该是想到了,仍是与王弘有关。”
司马元显不同意的道:“我认识王弘这个人,他绝不会出卖朋友,何况刘兄曾是他的救命恩人。”
屠奉三道:“该不是直接与他有关系,而是他被人利用了。”
刘裕道:“正是如此。今早他来找我,说他有几个知交好友想与我一众,约好了在征南军出发的那一晚,在淮月楼见面。”
司马元显露出不悦神色。
屠奉三愕然道:“为何你会答应这种不必要的应酬呢?”
刘裕当然明白司马元显的心态,亦知要如何安抚他。道:“王弘与我的关系,建康没有人不知道,想找我,王弘可说是唯一的途径。干归便是看准此点,通过与桓玄有秘密连系的人,此人又与王弘有交情,向王弘套问,便可以布局杀我。”
转向司马元显道:“王弘并不清楚我真正的情况,只知公子已接纳了我们,大家齐为朝廷效命,根本不会想及其它问题。能约我去和他的朋友见面,他也大有面子。”
司马元显紧绷着的脸容舒展开来,点头道:“这类聚会在建康是最普通不过的事,人人都想亲耳听刘兄说出杀焦烈武的经过。”
屠奉三沉声道:“你去见的人中,肯定有一个是暗中舆桓玄勾结的人。”
司马元显紧张的问道:“是哪些人呢?”
刘裕把名字道出来,然后和屠奉三看着司马元显,等听他的意见。对这五个人,司马元显当然比他们清楚多了。
司马元显苦思片刻,叹道:“五个人我都认识,真想不出谁有问题,要说最令人怀疑的人,我会指出毛修之,他是巴蜀大家族毛璩的后人,不过毛璩已被亲桓玄的另一大族谯家连根拔起,毛修之该与桓玄有深仇才对。真令人头痛。”
接着道:“就由我去监视这五个人,只要真有人与干归暗中勾结,定瞒不过我。”
屠奉三微笑道:“千万不要如此,现在我们最要紧是不动声色,要连王弘也瞒着,来个将计就计,这或许是杀干归的唯一机会。”
司马元显道:“如果我们走错门路……”
屠奉三从容道:“还记得那晚郝长亨向我们撒网吗?成败就是那么决定了,郝长亨逮不着我们,注定要给我们掳人离开。现在的情况亦是如此,我们只能信任自己的看法,如果输了,只好怪自己犯错或倒运。”
又道:“今次反刺杀的行动由我负责,我会研究每一种可能性,设计出完善的策略,务要教干归在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堕进死亡陷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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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 卷 第 八 章 洞极仙丹
燕飞奔上山顶,忽然立定,原来已到了山崖边缘,恰好看到三十多里外边荒集落日的美景。
无涯无际安详肃穆的宁静弥漫着整个辽阔的空间,红日像一艘远航的楼船逐渐被地平吞没,颖水变成耀人眼目的一道光带,蜿蜒横过大地。
渡过黄河后,他昼夜不停地连赶两天路,终于回到边荒集,可是为了安玉睛,他现在要过门不入,到明天才会回边荒集去。
夜窝子的灯饰逐渐亮起来,古钟楼更是灯火辉煌,有如荒芜大地上指路的明灯。燕飞可以想象其中热闹的情况。
区区一集之地,每天有多少事在发生和进行着,其中又有多少影响到天下的盛衰?
燕飞感到眼下的边荒集和他荣辱与共,再分割不开来。
边荒集经姚兴和慕容麟一番努力下,防御力大幅增强,不过以之抵抗精善攻坚、纵横北方,由慕容垂率领的无敌雄师,显然力有未足。如何保卫边荒集,确煞费思量。如果有刘裕在,他便不用担心,可是刘裕肯定仍在南方挣扎求存,无法分身。
燕飞离开高崖,朝天穴的方向进发。
青溪小筑主厅。
刘裕与刚回来的宋悲风对话。
宋悲风道:“果如我们所料,司马道子亲向二少爷提亲,却被二少爷推在大小姐身上,司马道子只能暂时作罢。”
刘裕道:“以司马道子的霸道作风,竟不立即去见大小姐吗?”
宋悲风道:“或许他是作贼心虚,因害死了大小姐的骨肉至亲,故不敢面对大小姐。对大小姐他是有一份敬畏的,据闻他私下对左右的人说,见到
大小姐有点像见到安公,你说他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见大小姐吗?”
刘裕整个人轻松起来,如释重负,道:“孙小姐晓得此事吗?”
宋悲风道:“是我亲自把这消息告诉她的。我是心软了,不愿见到她郁郁寡欢的模样。她听后非常欢喜,还问我是否你想出来的妙计。”
刘裕问道:“你如何答她呢?”
宋悲风道:“我只好含糊其词,说是我们想出来的。你真的不该再见孙小姐,她对你的确有好感。她告诉我,见到你时便想起她的爹,可知你在她眼中如何英武不凡。”
刘裕苦笑道:“明白哩!”
此时屠奉三回来了,坐下喝了两口熟茶后,道:“米铺已撤走了所有明岗暗哨,照我猜卢循该是收到风声,故另觅藏身之所。”
刘裕头痛的道:“卢循始终是个难测的变量,可以在任何时间忽然出现,打乱我们的阵势,至乎影响我们杀干归的行动。”
宋悲风道:“最怕他收到了明晚淮月楼聚会的消息,那便糟糕了。”
屠奉三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干归和卢循暗中勾搭,卢循才有可能晓得这秘密的事。但卢循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干归,兼且有任妖女这个障碍,所以该是不可能的。”
刘裕点头道:“理该如此!”
屠奉三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想到每一个能令我们致败的可能性。其中一个可能性是与陈公公有关系。”
刘裕和宋悲风同时色变,齐失声道:“陈公公?”
屠奉三道:“我仍是处在怀疑阶段,也许是我多疑,卢循那天于琅玡王府大门外偷袭你们,该不会是凑巧碰上那么简单。”
刘裕一震道:“你是指陈公公向卢循暗通消息。”
宋悲风倒抽一口凉气,道:“希望不是如此吧!若是如此,我们这一方将没有隐秘可言。”
屠奉三道:“我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表面看,卢循那次刺杀行动是针对司马道子或司马元显,但其实却没有道理。孙恩现在最顾忌的人,首推我们刘爷,然后是刘牢之或桓玄,肯定不是司马道子父子。我们来想想吧!杀了司马道子对天师军有甚好处,司马氏皇朝肯定大权旁落,刘牢之因而坐大,甚至控制朝政,这对天师军有什么好处呢?”
刘裕道:“我最初的想法,是他正在琅玡王府门外探查,听到我和司马元显在车厢内对话,所以把握机会,骤下杀手。”
屠奉三道:“这个可能性不大,除非卢循能靠近你们的马车,尽管卢循练成黄天大法,要窃听在奔行的马车厢中低声的对话,仍是没有可能的。”
宋悲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沉声道:“如此说,卢循是收到确切的消息,故埋伏在琅玡王府门外,一心行刺小裕。”
屠奉三道::冱个解释最合乎情理。这几天我派人日夜不停地在米铺附近监视,却没有发现卢循的踪影,到昨晚更撤走了米铺所有暗哨,显然是卢循早收到风声,但为了不那么惹人起疑,所以多待了两天才撤离。“
宋悲风道:“如果陈公公是孙恩的人,怎会坐看菇千秋败亡呢?”
屠春三道:“陈公公是不得不让菇千秋牺牲的,因为菇千秋再没有利用的价值。”
刘裕道:“如果陈公公确与孙恩有关系,我们还有何军机秘密可言?”
屠奉三道:“我对陈公公的怀疑,并非始于今天。他随口便指出卢循练成了黄天大法,显然对此事早有所知,足令我心中起疑。依年纪和武功论,陈公公如与孙恩有关系,便该属同辈师兄弟那类关系。至于他如何变成太监,恐怕司马道子才清楚。”
刘裕道:“我该否直接和司马道子说呢?”
屠奉三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却也是最愚蠢的做法。因为你要说服司马道子,首先要费唇舌解释,为何你会是卢循要刺杀的头号目标。例如卢循对你用兵如神生出顾忌,又例如你隐为南方军民心中的真命天子诸如此类,且今次是由你亲口道出,你说司马道子会怎样想?”
宋悲风道:“然则有何办法呢?我们还要借助他对付干归。”
屠奉三道:“我们先要弄清楚,卢循是否想杀干归呢?”
刘裕道:“这个当然,如果卢循能先杀干归后杀我,可算是满载而归,且天师军立即威势大振,军心鼓舞。”
屠奉三道:“所以我们可依计而行,在杀死干归之前,该不会出岔子,问题只会发生在干掉干归之后,说不定我们可以有机会对付卢循,来个一石二鸟。”
刘裕道:“你认为干归会在何处向我下手呢?”
屠奉三道:“最佳进行刺杀的地方,莫过于在水里,如能在酒宴进行间向你下毒,更是十拿九稳。干归的女人既精善用毒,他也不该差到哪里去,手下中亦应有谯家的用毒高手。至于令王弘的船迅速下沉,则是懂点江湖道的人也可轻易办到的事。所以如果你没有提防的心,今次干归的行动肯定会成功。这叫有心算无心,现在当然是另一回事。”
宋悲风道:“卢循会在何处发难呢?”
屠奉三苦笑道:“当然亦是在水里,在那敌我难分的情况下,谁人准备充足,谁便能占上风。当我们成功干掉干归,力战后身疲力竭之时,卢循在陈公公配合下忽然施袭,恐怕只有像燕飞那般的高手才有希望生存,我们三个都不行。”
宋悲风道:“这是假设陈公公真的是天师军在司马王府的卧底。”
屠奉三道:“这个可能性很大。这是我一向行事的作风,绝不会疏忽任何致败的因素。”
刘裕道:“我们有能力同时办妥这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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