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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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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沉吟道:“当然是离开边荒集愈远愈好,因为边荒集是荒人的势力范围,鬼影会忽然发觉正身处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
向雨田点头道:“这个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我便曾尝过其中的滋味,忽然间,每一个荒人都成了我的敌人,正因我有此经验,所以想得比你更深入。”
燕飞笑道:“你这家伙确实有很丰富的想象力,完全掌握了鬼影的心态。说罢!不要卖关子了,鬼影会如何应付你的突击呢?”
向雨田不答反问道:“你道我到边荒集后,第一件事要干甚么呢?”
燕飞道:“当然是先摸清楚边荒集的状况、环境,便像统帅必须明白战场的形势,否则如何能在战场裹胜出呢?”
向雨田道:“我差点忘记你曾作过刺客,当日在长安碰上你,你正是在勘探长安的形势。鬼影在这方面更是专家中的专家,而遁术的其中一个大忌,就是让敌人掌握到逃遁的路线,所以当鬼影发觉我忽然杀至,是绝不会就那么亡命窜逃,一副希望愈快离集愈好的模样,因那会有迹町寻,只要你们荒人利用高台指挥的战术,集外又布有伏兵,即使以鬼影之能,也要阴沟里翻船。”
燕飞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感觉,因为能否杀死鬼影,就决定在他们这番对话里,任何疏忽,也会令他们惨尝失败的滋味。
对向雨田来说,更是不容有失,这关系到他毕生的梦想。
燕飞和鬼影并没有私人间的仇恨,不过他却清楚魔门的手段,绝不讲仁义道德,更不管甚天理人情,只要认定你是他们的障碍,便会不择手段的将你除去。对着这样的一魔人,有甚么好说的?正如向雨田的忠告,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向雨田道:“所以鬼影绝不会急急如丧家之犬的朝集外逃,而是利用边荒集本身的形势和这场大雪,再凭他变幻莫测的身法,设法撇掉我,当他清楚荒人并没有因他而动员,他便可以逃之天天,去向明瑶哭诉我们欺负他。哈!”
燕飞苦恼的道:“我真不明白为何你仍有开玩笑的心情,鬼影精通遁术,又有大雪掩护,他若和我们在边荒集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输的旨定是我们。”
向雨田双目神光大盛,盯着燕飞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假使我有方法令鬼影在一时之间没法撇掉我又如何呢?”
燕飞一震道:“如果你真的可以办到,那鬼影将别无选择,只好亡命逃离边荒集?但你可以办得到吗?”
向雨田沉声道:“在一般的情况下我当然办不到,但只要我施展催发魔种的奇功,可把速度和灵敏大幅提升,那时天下间将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撇掉我,鬼影也不例外。”
燕飞道:“这样做对你会有损害吗?”
向雨田傲然道:“魔种潜力无穷,只要我潜修数天,便可功力尽复,不会有甚么后遗症。届时我会令鬼影无法得到喘一口气的空间,尽量消耗他的真元,逼他亡命窜逃。”
燕飞终于明白他的计划,点头道:“我借着对你的感应,可以掌握你们在集内追逐的位置,再先一步赶往鬼影逃遁的方向去,只要他离集,他的心灵便在我的灵应下无所遁形,而杀他的唯一机会将出现。对吗?”
向雨田道:“我曾经问过我师尊,鬼影真的那难杀吗?师尊指出遁术的最高功法叫金蝉脱壳,一旦施展,不论你的攻击如何凌厉霸道,他也有方法将你的攻击力转化成有利他的力量,再借势远遁,没有人可以在那种情况下追上他。”
稍顿后道:“也只有施展金蝉脱壳的绝技,他方有可能撇下我,逃离边荒集。这种功法非常霸道,鬼影必须采直线逃走,一口气狂奔数十里,方可化去体内借来的真气,只要你能在他遁走时截着他,杀他的机会便在你手上。”
燕飞问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仍可以再施展金蝉脱壳的奇招吗?”
向雨田道:“这正是令人最头痛的地方,只要让鬼影奔出千步之遥,他便可再用此绝技脱身,只是他事后需要更长的时间休养复原。所以如果你那招并非真的挡无可挡,卸无可卸,我们将会眼睁睁地瞧着他逃之天天。”
燕飞道:“令师对遁术有很深的认识。”
向雨田答道:“因为我师尊是鬼影毁掉两章《遁术》之前,敝门唯一读过内容的人,他也曾学习遁术,但因过于危险而放弃。唉!今师令师,你仍不肯认师尊为父吗?”
燕飞苦笑道:“现在岂是谈论这问题的时候?现在又出现另一个问题,我该在甚么位置守候他呢?”
向雨田道:“你再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边荒集外北面某处埋伏,因为如给鬼影先一步渡过泅水,我们将没法奈何他;可是若他留在泅水以南边荒任何一个角落,我们仍可凭你的感应找到他。”
接着又道:“所以如我所料不差,当鬼影被逼施展金蝉脱壳后,他会生出立即离开边荒的念头,所以他一是往南奔,一是往北跑,因为两方向均为离开边荒最短的路线。只有离开边荒,他才会安心下来,觅地修复元气。”
燕飞点头道:“明白了!”
向雨田道:“我会尽我的所能,逼他往南逃。”
燕飞笑道:“你真的很明白人性,当鬼影认为你在逼他往南走,当然不肯如你所愿。”
向雨田道:“好哩!剩下最后一道难题,就是现在如何找到他,好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燕飞目光投往白茫茫一片,只勉强见到楼宇轮廓的边荒集,道:“请让我再问一个问题,当鬼影施展金蝉脱壳之际,他能不能下水或攀山呢?”
向雨田道:“当他施此逃生奇技之时,体内真气将以比平常数倍的高速运转,最忌有阻滞,否则真气会反伤己身,所以他只会找平坦处狂奔疾走,既不可以停下来,更不可以忽然强改体内真气的运行。”
燕飞道:“鬼影晓得你这般熟悉他的遁术吗?”
向雨田摇头道:“我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只知道我们圣门中人大家互不信任,师尊对鬼影也是如此,明明清楚遁术,亦绝不会告诉鬼影。”
燕飞道:“这就成哩!”
接着双目爆闪精芒,沉声道:“鬼影出动哩!他离开了人多的地方,朝北而去。”
向雨田冷笑道:“他在耍手段,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追踪他,我们千万不要上当。”
燕飞淡淡道:“鬼影是命中注定要饮恨于边荒,的确没有人能杀死他,可是我们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向雨田道:“且是金丹和魔种的天作之合,他是否越过北集界呢?”
燕飞点头不语,显是全神贯注在对鬼影的灵妙感应上。
接着燕飞一震道:“他回来了!”
向雨田道:“他要到哪裹去?”
燕飞道:“他停了下来。”
向雨田双目杀机大盛,道:“他停留在甚么地方?”
燕飞闭上眼睛,梦呓似的道:“他的心灵平静下来,似是进入静养内藏的敛收状态,我对他的感应愈来愈模糊了。”
向雨田紧张的问道:“他究竟在哪裹?”
燕飞猛地睁开眼睛,道:“你知道位于集内东北角的梁氏废院吗?此刻他正在院内调息,看来到决战时他方会离开此院。”
燕飞话才说完,向雨田便一言不发地没入风雪迷茫的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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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七 卷 第 五 章 灭影行动
刘裕登上指挥台,正和江文清说话的宋悲风和阴奇都立即找借口告罪离开,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登时异样起来。
老手和一众兄弟,正作起航前的准备工夫,叱喝呼喊声此起彼落。
刘裕走到江文清身旁,扫视整个海岛被自己的船队占据了的壮观情景。
心中不由一阵感触,想起自己从孑然一身,到今天掌握着足以左右南方形势发展的声威和力量,其中的滋味,确是难向外人尽述,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有些事他更是永远不会吐露。
眼前这一刻,是非常奇妙的一刻,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里,前路豁然开朗,就看他怎样走下去。
海风刮来,吹得他和江文清衣袂飘扬,颇有种忙里偷闲的动人感觉。
一身劲装武服的江文清,头扎男儿的发髻,英姿飒爽,更突出了她健康的体态、匀称的身段和漂亮的脸庞。不知如何,此刻他眼中的江文清,确实异乎寻常的美丽,令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他不知道屠奉三是不是仍坚持他和江文清该保持距离的看法,但一切再不重要,他已不是以前挣扎求存的那个刘裕,而是能创造时势的人物,只有他才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以至乎天下汉人的命运。
江文清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她轻垂螓首,等待着刘裕说话,她的神情,比千言万语能表达的还要动人,也更有震撼性,无需任何语言,传递了心中的感觉。
刘裕心忖自己纵然真的成了皇帝,又或变成雄视一方的霸主,说到底他仍只是一个人,需要好好的生活,而江文清正是他的幸福,那是每天清晨醒来,都有她陪在身边的幸福。
刘裕心中涌起像眼前大海般澎湃的感情,燕飞所说“人是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中”的忠告似言犹在耳。对!幸福就在眼前,只要一句话将可以决定他和眼前娇娆的未来,他会吝啬这句话吗?他清楚晓得答案。
他生命中的四个女人,分别是王淡真、任青?、江文清和谢钟秀。
关于淡真的不用说,那是他永不能弥补的遗憾,她的死亡改变了他的一生,令他不论在如何困苦艰难的逆境裹,亦永远不肯放弃。对任青娓则是不住地怀疑和失望,更有点不愿想起她,但又知忘不掉她,心情非常矛盾。至于对谢钟秀的感情却更复杂了,想起她,也不知是恨多爱少,还是相反的情况。她使他尝到生平最大的屈辱和挫败,可是她又是他最敬重的人的女儿,宛如淡真的另一化身。
与江文清则是另一番景况,自经谢玄穿针引线,他便和江文清建立了互信互助的关系,他们一起经历了生命中最灰黯的日子,也一起品尝胜利的荣耀,到今天她抛下一切,全力来助自己争天下,那种情深义重的感觉,是他从没有在其它女子身上得到过的。
当他最需要她的时刻,她不计得失的站在自己身边。就算他刘裕是最愚蠢的人,在这一刻,也知该如何作出明智的选择。
可是他爱她吗?像想得到淡真般需要她吗?他不知道。与王淡真的热恋是突如其来的,像天崩地裂般发生,当淡真投身他怀内,哀求他带她私奔,他忘掉了一切,包括谢玄、江文清以至乎甚么收复河山之志、北府兵的荣辱,只知道要令怀内的玉人幸福快乐。那种盲目和狂热,将永远不能再在他身上重现。俱往矣。
无可否认,江文清一直对他有强大的吸引力,她既有显赫的家世身分,更是出众的美女,是属于那种当他仍为探子时,想也不敢想去高攀的美女。
但他对她的爱慕,明显与淡真的情况有异,是缓缓的发展;是细水长流,直至眼前此刻的微妙情况。
他宛如在怒涛汹涌漆黑的情海中浮沉挣扎,直至筋疲力竭,在快要没顶之时,忽然发现在曙光之中,美丽的陆岸横互前方。
那并非虚幻的海市蜃楼,而是实实在在的福地和乐土,是老天爷对他过往所有苦难的补偿。
刘裕道:“文清仍认为我是真命天子吗?”
刘裕禁不住暗骂自己,他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可是到最后吐出来的只是这句与眼前情景风马牛不相关的话。如果改为说“文清认为我刘裕是你的真命天子吗”,将比较切合当前的情况。
不过他明白自己的心事,对江文清他是既内疚又惭愧,不是因为他对她做过甚么,而是因他从没有做过甚么。他对江文清实在太克制了,这令他怀疑起自己来。他真的爱江文清吗?还是因为江文清已变成他唯一的选择?他真的弄不清楚。
江文清仰起俏脸,秀眸凝视天上飘浮的一朵白云,深吸一口气,然后朝他瞧去,先前含蓄的羞怯和腼?一扫而空,打量着他道:“刘帅又怎样看自己呢?”
刘裕心中涌起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道:“我一直坚信自己绝非甚么真命天子,不过现在已被老天爷弄胡涂了,到此刻站在这艘战舰的指挥台上,想起以往艰苦的日子,便像发了一场梦。以前我向文清保证为你雪耻复仇,说得豪气干云,但心中总觉得是空言虚语,但今天我却可以肯定告诉文清,我们正一步一步朝目标迈进。这个想法令我可以昂然在文清面前抬头挺胸的做个男子汉。”
于刘裕来说,这是他能想出来最恰当的情话,也代表了他的心态。淡真之死,正因他没有实力,不能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现在时移世易,他手上终于有了兵权,可以随自己的意思去办。
江文清柔声道:“刘帅对今回与天师军之战,有多少成把握呢?”
刘裕皱眉道:“对天师军我是没有丝毫惧意,但长远看却并不乐观,我们或许能击倒徐道覆,可是祸乱的根源仍存在着,那是江南民众和南方本土豪门对朝廷长期倒行逆施的不满,非是几场战争可以解决的。这须由政策改革上人手,而我们却欠缺这方面的人才。”
江文清现出深思的神色,好-会后道:“你的话令我想起一个人,此人叫刘穆之,是因边荒游而来的奇人异士,此人学富五车,极有谋略,在任何艰难的处境下仍可理出头绪,想出应付的办法。他更曾周游天下,考察各地风土人情,心怀济世治民之志。若有一个人能解决刘帅的难题,当是此人。”
刘裕登时忘记了一切,大喜道:“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一个人。”
江文清欣然道:“不过现在边荒集比我们更需要他,此事由我负责,当时机适合时,我会安排他到来为刘帅出力。”
刘裕的心神转回江文清身上,待要说话,又有点不知该说甚么才好,屠奉三此时登台而至,道:“一切准备妥当,只要刘帅一声令下,奇兵号立即启碇开航。”
江文清像想起某事似的,道:“我要去和老手商量航行的路线,事关重大,我们绝不可让天师军发现我们的影踪。”
说罢含笑而去。
刘裕看着她动人的背影,知道错失了一个向她示爱的机会。心中同时涌起古怪的感觉。
今次再见到江文清,她在很多方面都与前有别,变得更独立、更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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