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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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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奉先进入书斋,向桓玄施礼,依桓玄指示跪坐一旁。
桓玄从容道:“远征军攻入会稽城了。”
谯奉先摇头叹道:“实在太快了,谢琰难道没有丝毫不妥当的感觉吗?”
桓玄道:“远征军攻占海盐后,兵分两路,谢琰率三万兵沿运河而下,攻打会稽。刘牢之则从海盐渡海,突袭上虞和余姚,令这三个沿海的城市无法互相支持。哈!上虞只两天便被刘牢之攻破了,会稽的天师军守兵立即弃城。两城的败军均逃往余姚,由徐道覆手下头号大将张猛重整阵容,守得余姚坚如铜墙铁壁,又得句章在后支援,照我看远征军的战绩只止于此,接着将是连场败仗,到最后来个全面的崩溃。”
谯奉先点头道:“想不到谢安竟会出了这么一个傻瓜儿子,明眼人都看出这是徐道覆精心布下的陷阱,等待他们踩进去。现在主动权已落入徐道覆手上,只要他能截其后路,断其粮道,远征军将陷于苦战的劣局,谁都无法帮忙,包括刘裕那小子。”
桓玄道:“我吩咐你的事,办妥了吗?”
谯奉先微笑道:“奉先怎敢有负南郡公所托?徐道覆现在该对刘裕的奸谋一清二楚,说不定早派人迎头痛击大江帮的战船队。刘裕根本是不自量力,自取灭亡,如果他肯龟缩在边荒集,尚可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提起刘裕,桓玄双目立即凶光四射,冷狠的道:“不能亲手诛杀此撩,让他尝尝我断玉寒的滋味,始终是件憾事。”
谯奉先道:“南郡公未必没有这个机会,如果他能保命逃返建康,我可以保证南郡公可亲手杀他。”
桓玄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沉醉的道:“我会从他身上逐块肉剐下来送酒。”
接着沉声道:“谢琰或许不知兵,可是他麾下不乏曾随谢玄征战的将领,怎会看不穿这是个陷阱?”
谯奉先从容道:“谢琰若肯听别人的话,就不是谢琰。谢琰的问题是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徐道覆。在进军海盐前,谢琰忽然小心起来,派人遍搜吴郡和嘉兴一带,看天师军会否布有伏兵,这才攻打海盐。徐道覆亦是了得,苦守海盐,消耗了远征军大量兵力,然后在谢军和刘军合围前,从容撤走,乘船出海,溜个无影无踪。”
稍顿续道:“谢琰和刘牢之会师海盐后,连场的胜仗把谢琰的脑袋冲昏了,而刘牢之则是别有用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谢琰还以为自己胜过谢玄,怎听得入逆耳的忠言?遂不理手下诸将劝阻,立即率军南下,对会稽用兵,终于陷入目前进退两难之局。”
桓玄皱眉道:“为何是造退雨难呢?”
谯奉先解释道:“要保着运河的交通,必须分别于吴郡、嘉兴和海盐三城屯驻重兵,因而令兵力分散,如无援兵,如何可以扩大战果?这叫进不得。”
桓玄笑道:“退当然更不可能,眼看成功在望,难道放弃会稽和上虞,掉头回嘉兴吗?对!你说得对。”
接着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后道:“你猜司马道子会否派兵救援呢?”
谯奉亢道:“那便要看我们了!”
桓玄集目精光遽盛,凝视谯奉无。
谯奉先和他对视片刻,接着两人同时放声大笑。
桓玄笑着点头道:“好主意!该是我们有所表现的时候哩!”
谯奉无道:“我早为南郡公拟出周详的计划,保证万无一失。”
桓玄欣然道:“请先生指点。”
谯奉先谦虚恭敬的道:“在下怎敢指点南郡公?只是说出愚见,让南郡公参详吧!”
桓玄笑道:“我在听着呢。”
谯奉先道:“我们真正的硬仗,会在攻打建康时发生,所以对付殷仲堪和杨全期两人,必须斗智不斗力。要收拾殷仲堪,是手到擒来的事,但杨全期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如果强攻其据地,我们纵能取胜,亦会胜得很惨,说不定更影响我们攻打建康的大计。”
桓玄冷哼道:“江陵是我桓家的地头,只要我动个指头,殷仲堪便要死无葬身之所。”
谯奉先道::冱正是殷仲堪不敢开罪南郡公的原因。像殷仲堪这种白望,比任何人更贪生怕死,但又舍不得功名富贵,故暗中与杨全期勾结,希望能以杨全期牵制南郡公。”
桓玄现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道:“先生可知我既然可以轻易收拾殷仲堪,为何直至今天仍容忍他?”
谯奉先心中微懔,晓得桓玄并不只是询问他那么简单,而是借此测探他智慧的深浅,他若表现太过高明,锋芒毕露,会令桓玄对他生出顾忌;但如表现窝囊,桓玄会看不起他。如何拿捏至恰到好处,颇考功夫。
故意沉吟片刻,道:“南郡公肯容忍殷仲堪,皆因时辰未到,一旦去掉殷仲堪,与杨全期和朝廷便没有转寰的余地,是智者所不为。”
桓玄得意的道:“先生只猜到了–半,我肯容忍殷仲堪与杨全期暗中往还,私心藏奸,正是要他们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关系愈趋亲密、先生明白了吗?”
谯奉光心中暗笑,表面则故作惊讶的道:“今次我是在鲁班面前舞大斧,献丑了,原来南郡公早有引蛇出洞之计,南郡公的高瞻远瞩,奉先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桓玄倏地起立,在书斋负手踱步,傲然道:“我桓玄体内流的是先父桓温遗存的血液,想无父在世之时,论军事才能,天卜何人能出其右,何人敢不惧怕他?我桓玄自懂事以来,便以统一天下为己任,我一直在等待,今天时机终于来临了。”
走到了大门处,旋风般转过身来,双目精芒电射,向跪坐地上的谯奉先喝道:“说出你的计划来。”
谯奉先跪伏地上,朗声道:“只要南郡公调动兵员,作出全面攻打江陵的姿态,殷仲堪必惊惶失措,向杨全期求援,如杨全期应召而来,我们大胜可期。”
桓玄负手卓立,沉声道:“杨全期会来吗?”
谯奉先答道:“唇亡齿寒,怎到杨全期不来?且杨全期一向以名士世家的身份自重,岂愿负上不义之名?”
桓玄微笑道:“奉先说得不错,杨全期一定会中计,而殷仲堪更会大力帮忙。我太清楚殷仲堪这个人,他会把事实扭曲,报喜而不报忧,只为了要诓杨全期来与他一起送死。”
接着柔声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道子还敢派兵支援远征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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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七 卷 第 八 章 平城之行
燕飞离开船舱,走到船尾处,天上仍断断续续下着绵绵雪絮,倍添夜航凄迷的气氛。他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强烈喜悦,因为他终于收到了纪千千自远方来的召唤,所以立即走出甲板去,好能独自专注的和千千互通心曲。
“燕郎呵!千千很开心!从来未想过生命可以这么奇妙动人。”
燕飞的心灵往无限的远处延伸,与纪千千的心灵结合为一,感受苦纪千千发至深心的喜悦。自从能与纪千千作心灵的遥距传感和通信后,他尚是首次感觉到纪千千如此心花怒放,没有丝毫疑虑、无奈或不安。她的乐观情绪直接感染了他,令他剎那间提升至忘忧无虑的境地。
忽然间正逆流北上的船只消失了,颖水和雪花也没有了,整个世界没入茫茫的虚无里,只剩下他和纪千千两颗浑融为一、火热爱恋着的心,没有任何隔阂。
“千千!千千!没事了吗?”
“燕郎!事情真的很奇妙。蝶恋花的叫声,彷佛暮鼓晨钟,把我失去了的力量召了回来。所有焦虑、担心和失落均不翼而飞,接着我进入最深沉的睡眠,醒来后我感到精神力量比以前更强大,整个人有焕然一新的感觉。噢!美妙的事并不止于此,忽然间一切都充满了意义,不论一桌一椅,又或花草树木,都充满了不寻常的感觉。我思考燕郎告诉我有关这天地的真相,感觉更是奇怪,千千似乎能完全的抽离世间万物,又更能与周遭的环境和物体融和在一起,至乎本身成了他们的一部份。再没有丝毫沉闷的折磨,等待和期望化为乐趣。千千且隐隐感觉到燕郎对千千的热爱,有种心满意足,不作他想的安宁超脱。这不是非常奇妙吗?外面正刮着寒风,原来风的吹拂声竟然可以这么动听的。”
燕飞尚是首次听到纪千千一下子传达这么长的心灵密语,完全感受和分享到纪千千的快乐和满足。他们的心灵汇结成一股莫以名之的奇妙力量,把他们带到另一超越了一切、怡然自得的天地,体验从未尝过的迷人滋味。
他向她送出炽热的爱,燃烧她的灵魂,温柔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千千的精神正处于微妙神奇的变化中,阳神正处于逐渐成形的初步阶段,千千定要保持乐观的情绪和不屈的斗志,迎战阳神成形不能避免起与落,你还有其它方面的变化吗?”
纪千千应道:“变化多着哩!听觉、视觉、味觉和视觉都变得多姿多采起来,今天我看一张椅子,愈看愈觉得有意思,人家从未试过这专注的去看东西,小诗还以为我变成呆子。”
纪千千提起小诗,燕飞立即想到庞义,忙道:“小诗好吗?”
纪千千在心灵里叹息道:“我最担心的是她,她最担心的是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噢!差点忘记告诉你,风娘真的对我们很好,还暗中帮我们忙呢!”
燕飞感到纪千千的精神力量开始减弱,不敢将话题岔往别的地方去,道:“依千千的观察,小诗心中牵挂的是谁呢?”
纪千千何等冰雪聪明,闻弦歌知雅意,欣然道:“我只听她提过高公子,你说她心中的人是谁呢?”
燕叹道:“这就糟糕了!高彦这小子现在正和小白雁打得火热,早把小诗抛诸九天云外。”
接着简略说出高彦的情况。
纪千千担心的道:“怎办好呢?”
燕飞道:“幸好高小子从没有答应过小诗甚么,他们也没有真的相爱,所以高小子并不算移情别恋,没有变成负心汉。”
纪千千忧心忡仲的道:“燕郎不会明白的,在这里日子并不好过,闲着无聊时更会胡思乱想,我最怕小诗误会了,变成一厢情愿。”
燕飞苦笑道:“我还有另一个头痛的问题,就是另有他人对小诗痴心一片,唉!我该怎么说呢?”
纪千千沉默下去,忽然道:“那个人是否庞大哥?”
燕飞讶道:“千千怎一猜便中?”
纪千千轻柔的道:“我早注意到庞大哥对小诗与别不同,非是因他对小诗特别殷勤,反因为他有意无意的避开小诗,接触时又一副手足无措的怪模怪样。唉!高公子的性情能分点给他便好了,现在我们也不用为此心烦。”
燕飞道:“有办法吗?”
纪千千道:“让我想想吧!噢!人家要走哩!千千永远爱你。”
燕飞回到迷茫的雪夜裹,寒风刮起,战船继续北上的航程。
拓跋珪、楚无暇和二千战士,经多日兼程赶路,终于无惊无险地抵达盛乐,完成秘密调军的重要行动。
负责把守和重建盛乐的两名大将长孙嵩和叔孙普洛,闻风出迎于离盛乐三十里处,三人并骑驰返盛乐,顺道在马背上商议大事,楚无暇和众战士跟在后方。沿途高处均有拓跋族战士站岗放哨,以保路途安全,益显拓跋族正如日中天的气势。
拓跋珪道:“赫连勃勃方面可有异动?”
直至此刻,长孙嵩和叔孙普洛仍未晓得拓跋珪因何事急赶回来,且要到离盛乐半天马程时,方遣快骑知会他们,一副神秘兮兮的姿态。
长孙嵩愕然道:“我们一直没有放松对赫连勃勃的监视,并派有探子长驻统万,但到今天仍没有收到任何特别的消息。”
拓跋珪问道:“最后的情报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叔孙普洛答道:“已是十天前的事,只是例行的报告,每月两次,我们在统万的人把情报埋在统万城外的指定地点,再由我们派人去收取,遇有特别情况,我们的人会亲身赶回来报告。”
长孙嵩忍不住道:“赫连勃勃现在与姚苌势成水火,自顾不暇,还敢插手理我们的事吗?换了我是他,乐得隔山观虎斗。”
拓跋珪心忖如何向他们解释呢?沉声道:“我们在统万的人大有可能已遇害。如果我所料无误,赫连勃勃将于我们去取下一个情报前突袭盛乐。”
长孙嵩和叔孙普洛同时现出怀疑的神色。
拓跋珪微笑道:“此事在五天内自见分晓,我的猜测肯定准确无误,今回我只须狠狠教训小勃儿一顿,教他再不敢对我们妄动干戈。”
叔孙普洛大讶道:“如赫连勃勃果真来犯,他们是劳师远征,饱受风雪之苦,我方是以逸待劳,准备充足,大可令他全军覆没,趁机去此祸患,为何却要错过此天赐良机?”
拓跋珪从容道:“我是为大局着想。我早看穿小勃儿这个人,凶残暴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下他足可牵制关中群雄,更重要是令姚苌没法放手荡平其它对手,待我们收拾慕容垂后,便可进军阙中。所以关中是愈乱愈好,留下小勃儿对我们实是有利无害。”
接着道:“盛乐情况如何?”
长孙嵩苦笑道:“连场大雪的影响下,重建的工作停顿下来,看来要到明年春暖之时,我们方能大兴土木。”
拓跋珪早料到有此情况,丝毫不以为意,道:“扩军方面可有发展?”
长孙嵩立即兴奋起来,欣然道:“参合陂一战,令我族威名大振,各部争相归附,加上我们银根充足,兵力由三干迅速增长至一万五千余人,只要加以训练,定可与慕容垂一争短长。”
拓跋珪双目异采闪动,笑道:“我有点迫不及待哩!”
马鞭抽打马股,催马加速,众将兵慌忙跟随,骑队像长风掠过雪原,朝盛乐的方向刮去。
燕飞于两个时辰前离开崔家堡,夕阳刚消没在地平下,较明亮的星星开始在转暗的天空襄若隐若现。
今晚该是个星光灿烂的晴夜。
他很享受这种只有单独一个人纵情奔驰时才有的感觉,因为他会生出更接近纪千千的感觉,彷佛像听到她的心跳声?
但他亦晓得比之以往任何一次,今次他很不专心,影响他的是万俟明瑶。
他仍爱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仍在乎她,不想她受到伤害,不论她如何恨他。他仍是会对她好。但他和她永远也不能回到以前的那种关系,因为燕飞已非当日的燕飞。
向雨田说得对,他已从拓跋汉蜕变为燕飞,对很多事的看法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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