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座午夜档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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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地铁站再走五十米就是学校的后门，途中经过一个书报亭，卖报阿姨对着我慈祥的微笑——
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在一叠早晨发行的报纸中间，我赫然看到了昨天晚上Vｃ搂着我回应记者提问的照片，不光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标题还很彪悍的写着：
“神秘女友现身Vivi…ｃutｅ新装发布会，魏橙辛想恋情扑朔迷离”
我的背后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天天娱乐》，超级八卦王。我从不看这类报纸并不代表它的发行量不大，事实上——这是个娱乐至上的世界，大多数人喜欢幸灾乐祸于各种不相干的事，不怕有绯闻，只怕绯闻不够劲爆。
鬼使神差的买下了那份报纸。其实我幻想把视线所及范围内的所有《天天娱乐》都买走，假如我有那么多钱的话。
这张照片拍得非常妙。那时候我只是别过头去躲避镜头，可从照片上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明星男友体贴的揽着惊慌的神秘女友，非一般的暧昧。那照片里穿着黑色Vｅrsａｃｅ小礼服的明明是我，鸢尾和檀香的记忆也还留存，可是……
我正恍惚，包包里响起KITTY猫的铃声，是樱桃！
“美女，恭喜你上报了！”
瞧这幸灾乐祸的口气。
“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就看不见脸。
“别忘了那件黑色小礼服是谁借给你的？说真的，我很好奇哎，你怎么和当红偶像搞在一起的？”
“拜托你别用‘搞’这个词好不好！”
“用什么还不是一样？先不管这个啦我问你，你后来有没有见到丹？他究竟去了哪里，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他。”
那条古式的银练现在还在我的包包里，可我还没有做好坦白的准备。只好搪塞：“我没看见……”我违心的咳嗽一声，“樱桃，我怎么可能看见。”
“也是喔，你那个时候肯定花痴到不行。不跟你说了，我上班，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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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我开始后悔。
虽然我不了解实情，可在我所能触及的范围，我必须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假如受伤害是必然的，那么樱桃和丹之间我更在意的显然是前者。
这不安的情绪一直跟随我直到设计课的方案评审结束，我打开一直处于静音状态的手机，却惊讶的发现一个隐藏号码的电话竟然在两个小时内打了五次。
我正纳闷着，手心里传来的震动反倒把我吓了一跳，几乎是无意识的按下了接听健。想要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但愿不是保险公司或是声讯热线。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又有点孩子气的声音：
“小夜，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再也想不到竟然会是Vｃ！
上了一上午的课，我的心情已经渐渐的回到碌碌尘世中来。Vｃ和我，就像是早晨的报纸拿在手里的距离，握在手心的时候看似很近，却终究不过是两个世界的人。
无论如何，我想不到是他。
我边朝外走，边结结巴巴的回答：“哎，那个，我在上课不能接电话。”
他的周围似乎有点吵，声音却一点也没有提高：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小夜，你没有生气吧？昨天的事没有跟你商量过，肯定很困扰的，你没有生气吧？”
柔柔的声线，语速很慢，听起来很乖巧，字里行间却有点点撒娇。他很奇怪，用的是反问句，这比直接问“你有没有生气”要有用的多，更何况他是那样甜美的一个男子——我几乎能想象他自责不已的表情——我没有生气，当然没有。
“不会，因为没有人会认出我，连我自己都认不出。你别在意。”
“小夜你真好。”他低低的笑，“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喝茶。”
“好啊。”我随口的打着哈哈，毫不犹豫是因为知道这客套话绝无实现的可能。
突然间一只手伸过来挡在我面前，我急忙朝后避开，却不知道撞到了身后的什么人。中午时间的东区门口人满为患，挤满了吃饭打水下课下自习的人，我诚惶诚恐的道歉，却被身后的那个人不客气地揽住了肩膀，有笑意传来：
“小夜，你答应了，我们走吧！”
我瞪着眼前那个白T恤外面穿着运动外套，戴超大的褐色眼镜和棒球帽的高个子男生，他看起来就和无数涌出校门的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更帅一些，更精致一些，却完全不像明星的样子。
“魏……”
他急忙捂住我的嘴，把我朝一边拖去：
“别出声！我在这里站了十分钟没有人认出来，别让我功亏一篑啊！”
第六夜　谁是谁的ａngｅl（二）
　　　　我们去了一个接近郊区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浓密的枫香树林，虽然不是秋季，却也有意外美丽的绿意。餐厅就在林荫掩盖的深处，巴洛克的建筑，繁杂的花纹和美丽的灯光，是我喜欢的风格。
“我以为只是喝茶……”
这样的待遇会让我受宠若惊。
他但笑不语，绅士的替我拉开车门。那是一辆并不起眼的银灰色福克斯，据说是经纪人的车。樱桃曾经跟我说起过他的经纪人阿星，听说是业界很有手段的女强人，想不到开的车却是相当低调。
他兀自说着如何在校门口伪装大学生，看起来很开心。也许就在一两年前，他也曾是音乐学院一个普通的男生，打球，去食堂吃饭，做着全天下学生都会做的傻事。
我忍不住笑了，也就觉得这昂贵的餐厅和眼前精致的男子并不那么生分了。
落座的时候不经意的瞥见背光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宽大的黑白条纹长袖线衫，袖子一直盖住手背，瘦削的手指捧着杯子——用两只手小心的捧着——小口小口的啜着杯子里的饮料，袅袅的热气浮动，让他黑框眼镜背后的脸更加的模糊。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更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坐在他对面那个有着柔和脸庞温暖笑容的男子，竟是在海城国际有过一面之缘的Dａniｅl，樱桃的“丹”。
Vｃ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发出轻微的讶异声：
“苏醒也在！”
我笑：“还以为是幻觉，原来真的是他。”
这会儿正看到丹掏出烟点上，对面的苏则伸手从他唇上拔下来使劲的摁灭，说着一些话，看嘴型大概是“这里是禁烟场合”“你应该戒烟了”之类的告诫。
他认真的表情有孩子气的严肃，但不可否认丹点烟的样子真的很帅。我收回视线，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ａllｅn和丹是什么关系？我不是不好奇的。
没想到Vｃ倒先说了：“哎，是Dａniｅl？Dａniｅl回来了呢。”
居然他也是秘密里的一分子，我忍不住追问：“你认识ａllｅn对面的人？”
“Dａniｅl是苏在澳洲念书时的朋友，我们也见过几次的。”
“澳洲？”难怪讲电话有如此流利的英文。
“他十六岁去悉尼念书，三年前回国，去年回学校把学分修完。”Vｃ朝我眨了眨眼睛，“他的事讲完了。女士，是不是可以谈谈我们的事了？已经过了十二点，你的胃没有朝你抗议吗？”
我忍俊不禁：“是的先生，我也觉得很对不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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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角落里的伙伴还没有任何结束谈话的意思，两个人长久的沉默着。
我想了想，绕了道径直走过去：“两位，好巧啊。”
ａS抬头礼貌的打了招呼，仍旧捧着他的杯子，眼神淡淡的，丹却像突然自梦中惊醒，满脸的讶异：“李小姐？真的好巧。”
这回ａS也吃惊了：“Dａniｅl，你们认识？”
“认识的人可不只一个。”跟过来的Vｃ在我身后笑。走道很窄，他高大的身体几乎贴在我的背后，鸢尾的清冽味道盖过了ａS手里奶茶的甜香。
我只觉得太阳穴发胀，急忙单刀直入：“Dａniｅl，我有事找你。”
对方露出为难的神情：“李小姐，是不是可以改天……”
“不会很久。”我掏出那枚银坠子递过去，“我是来还你东西的。”顿了顿，还是加上了一句，“Dａniｅl，别伤害樱桃，她是真的喜欢你。”
丹愣住了，而他对面戴着眼镜的家伙则直接呛了一口，咳嗽着找纸巾。
“小夜，你觉得什么叫伤害？”丹突然变得不那么彬彬有礼了，他直接叫我的名字，舒展的笑容还是温柔的，却不再有距离。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觉得好笑。
“喜欢她就接受她，不喜欢她就远离她，只是这样而已。”
“好吧。”丹收起坠子，“……如果真地像你说得这样简单，那我可以去做。可是小夜，假如事情比你认为的要复杂呢？”
我一时语塞，另一边的ａS却咳完了，支着颐看我，眼睛里的神色不知是感叹还是同情：
“如果态度可以决定年龄我确定你只有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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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摇头：“别这样ａllｅn，单纯不是件坏事。”
我皱了皱眉，不想理会：“你们怎样说我没有关系，可是刚才的事，请一定要答应我！”
丹用手摩挲着杯沿，沉吟了片刻，回答道：“你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我会找机会和樱桃说清楚，可是……”他抬眼看我，“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真的想好了吗？”
会有怎样的后果？自十三岁起，我们俩就没有红过脸。樱桃的追求者甚众，我习惯于保护她，现在也不多丹这一桩。
ａS却淡淡的插了一句：“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叫人家怎么判断？”
“也对。”丹淡淡的笑，“小夜，祝你好运。”
直到福克斯开出很远，我还是不能咽下这口气。ａS一向礼貌也一向冷淡，这都没什么，可我不能原谅语气里的那些轻慢。我的经历也许真得不多，可这并不能成就他自以为是的矫情。
“小夜，苏醒不是这个意思……应该不是的。”Vｃ叹气，温和的语气却没有丝毫说服力。
“无所谓。”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一个人生气。
他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捏我的脸：“好啦，经常一个人生气容易变老的，更何况苏醒不知道，知道了也未必在乎，所以不值得。”
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是实话却有些伤人，然而他的表情那样的孩子气，立刻就把那些锋刃给消弭了，我忍不住笑，随手打开车上的收音机。
电台里正在放辛想的新歌，叫做《荼靡》，沙哑却又清冷的声音低吟：
“荼靡花花开在季节尽头
繁华末路是寂寞
花谢花飞终让你我此生难见”
……
我一时仲怔，想起了林白，还有那个阳光并不明媚的午后。
原来爱情还是会输给死亡，时间无坚不摧。
第六夜　谁是谁的ａngｅl（三）
　　　　ＶＣ也在沉默，等我回过神，他还在沉默。
我忍不住取笑他：“你们在一个公司，还听不够啊？”
他愣了愣，却笑而不答。
回学校的时候路过老旧的城市公园，灰白的建筑物之间藏着遮天蔽日的一小块水杉和香樟，他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很深的吸了口气：
“小夜，翘课吧！”
“哎？”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拉下车。上班时间的公园人烟稀少，除了下棋晒太阳的老人家几乎没有别人。他径直跑到水边的树荫里，就这样趴在栏杆上看着沉静的水面，一瞬间入定。
午后的阳光如碎金一般打在他的侧脸，投下恰到好处的阴影，我心中一动，忍不住掏出速写本，才堪堪打了轮廓他就发现了：
“小夜？”
“别动！”
我一声暴喝，把他吓了一跳，终于乖乖的恢复原位，嘴里却不闲着：
“小夜原来是艺术家！”
“只是这个光影实在诱人，离艺术家的境界还很远。”
“……你看过《泰坦尼克号》吗？”
“如果你愿意为艺术献身，我倒是不介意画你的裸体，只不过……”我忍不住放肆的笑，“我怕会被一群小女孩扁成猪头。”
他也笑：“你怎么知道她们不会感动的围着你哭？”
“你可真够自恋的。”
“一般啦，比起某人来好得多了……倒是你啊，一点也不像女生。”
我摇头叹气：“我自然有我的好处，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可以体会？罢了罢了……”
话没说完，他却突然直起身体，伸出手很快地将我揽在怀里，我的腰重重的撞在白石栏杆上，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发觉他正低下头，柔软的嘴唇几乎碰到我的额头。
怎……怎么了？如此暧昧的动作明明是亲吻的前兆，霎那的几秒钟几乎让我脑袋真空，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速写本挡在脸颊边。可这个一米八出头的男生，轻易就可以将我严严实实的搂在怀里，熟悉的鸢尾香味并不浓烈，却几乎让我窒息。
我正不知所措，一群女孩子小声地议论声却传进我的耳中：
“快看快看，这个男生像不像魏橙？”
“像是有点像啦，可是看不见脸，再说了，人家大明星怎么会到这个破地方来？别傻了……”
“就是就是，还有女朋友，绝对不是橙橙，绝不可能的！”
“对喔，讨厌死了，快走快走……”
直到声音慢慢的远去，我才明白方才他这奇怪举动的目的，心里竟然有些微的失望，可更多的是对他所在行业的同情。没有人爱是寂寞的，有太多的爱却也未必幸福。
“小夜，你的脸好红喔！”趁我忡怔，他反手拉下我的速写本大笑不已。
“不准笑！我不是圣人，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他又伸手来捏我的脸：“才不管你正不正常，这样的反应才像个女孩子嘛。”
他露出温柔明媚的笑意，手掌划过我耳边的发稍，我不忍心转开，于是选择视若无睹。
未来如何我不能预知，但很庆幸，除了林白，我的心现在还可以为别人鲜活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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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楼上的灯亮着，原本摆在桌上的早餐收了起来，不知道ａS回家看到那些原封不动的牛奶会是怎样的心情。下午在餐厅的针锋相对我可没有忘记，但这时候，我满脑子是别的事情。
我几乎没有思考就上了楼，正巧看见他从浴室里出来。他对自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洁癖，每天洗澡，换衣服，保持微乱精致的发型，就好像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摄像机盯着他；他还能很轻易的捕捉到人群中关注他的视线，并根据对方的意图回报以相应的目光。
一种天衣无缝到可怕的教养和礼节。
“ａllｅn！”我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因为有求于他，“我想问你一点事。”
他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