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漠-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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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王庭易主
更新时间2010…9…6　15：45：53　　字数：2881

　雪颜说：“塔明大叔，你好好想一想吧，我们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希望，你是真正为匈奴着想，而不是替哪一个人着想。”
　　说完，抱着孩子走出毡包。
　　
　　夜深了，穹庐大帐内，仍然灯火通明。
　　雪颜抱着孩子默默流泪，任凭春晓和紫苑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春晓说：“公主，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流泪是没有用的。你长途奔波多日，经不起这样悲伤的，还是早些休息吧。你养好了精神，才有力气和同辉阏氏斗呀！”
　　紫苑也劝道：“是啊公主，既然我们下决心要为小王子报仇，那我们不能先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雪颜想了想，知道自己就是把泪流干了，孩子也不可能复原过来，就止住泪水，把孩子交给紫苑：“好，我听你们的，一定把身体养好，决不能让同辉阏氏那个恶人害了我的儿子，再来害我。你们看好孩子，我去找呼律仁商量一些事情。”
　　呼律仁也没睡，坐在自己的毡包门口，手执一支横笛，吹奏着一支悠扬而深远的曲子。
　　雪颜走上前：“你为什么没睡？”
　　呼律仁停止吹奏，放下笛子：“我在等你。”
　　“这么晚了，”雪颜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你还在等我？如果我不来呢？你岂不是白等了。”
　　呼律仁笃定地说：“不可能！今晚，你一定会来的。因为你和我都知道，明天，在这王庭，将要发生一件重大的事情。”
　　雪颜会心地一笑：“这样重大的事情，其实呼律仁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在这王庭，年纪大的人，也许都经历过两三次了。”
　　呼律仁侧过头问雪颜：“你怕吗？”
　　雪颜点点头：“我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万一不成功，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是，我更加害怕的是，不做这一博，我就会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我的孩子，就要一辈子默默忍受这样悲惨的命运，连一个最起码的公道都讨不到。”
　　呼律仁看着黑沉沉的夜空，握紧雪颜的手：“那么，就让我们一起迎接明天，看着太阳重新从东方升起。”
　　雪颜也看着天空，坚定地说：“我相信，明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呼律仁爱怜地将雪颜的头轻轻靠到自己肩上，柔声道：“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呼律仁率领本部人马进入了穹庐大帐，而左谷蠡王早已等候在那里，一见呼律仁进来，立刻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左谷蠡王迎接新单于。”
　　呼律仁和雪颜相视一笑。
　　雪颜赶紧上前扶起左谷蠡王：“这么说，塔明大叔仍然愿意在新单于帐下做左谷蠡王了？”
　　左谷蠡王点点头：“我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明白了。还是阏氏说得对，我应该忠于的，是匈奴，是我的家乡，而不是某一个人。不过，我要把一句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新单于像冒顿那样穷兵黩武，我一样也会反对他的！”
　　雪颜回头对呼律仁一笑：“你会吗？”
　　呼律仁郑重地说：“左谷蠡王，我会当着匈奴千千万万子民的面，对着长生天发誓，如果没有外敌侵入，我绝对不会主动起兵征伐。我要让匈奴的子民门休养生息，安居乐业，让每一个妻子和丈夫都能团聚，让每一个母亲和儿子都能享受天伦之乐。”
　　左谷蠡王竟然感动得流下泪水：“这就好，这就好。这样，我也就不会因为背叛冒顿大单于而愧疚了。”
　　由于对长安城志在必得，又一心一意要坐上未央宫的龙榻，所以冒顿这次攻打汉朝带走了几乎全部的人马，整个王庭已是一座空城，所以，呼律仁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占领了穹庐大帐。偶然有一些仍然忠于冒顿的人前来高声叫骂并发起战役，但是规模都不大，而且很快就被呼律仁制服了。再加上呼律仁已经宣布，自己决不再发动战争，因此很得人心，过了几天，就没人再反对他了。
　　从此，匈奴的王庭又更换了一位新的单于——呼伦图大单于。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王庭就此永远风平浪静。因为，冒顿总是要回来的。
　　这一天，雪颜和呼律仁坐在穹庐大帐内和群臣商议，冒顿一旦回来，该怎么对付他。
　　雪颜坐在呼律仁身边，分析道：“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冒顿在汉朝大获全胜，一直打到了长安城。”
　　大臣们纷纷议论：“这样一来的话，冒顿就会回过头来狠狠报复我们的。”
　　“所以，”雪颜沉着地说，“我们现在就要派人去长安，向汉朝皇帝陈明厉害，内外夹攻，让冒顿无法得逞。算起来，他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有没有战报传回来，说他现在打到了哪里？”
　　左谷蠡王说：“据三天前传来的战报说，十天以前，他们到达了方仙郡，离长安城还远着呢。据说，这次汉朝也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军民齐心，奋力抵抗，所以这一次，冒顿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雪颜点头道：“这么看来，冒顿和同辉阏氏是低估了汉朝的实力。可是，我们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回头对呼律仁说，“大单于，我们应该尽快派人去长安，一来彰显我们与汉朝交好的诚意，二来争取合作成功，将冒顿大军消灭在半路上，让他既到不了未央宫，又回不到匈奴。至于他带到汉朝去的那些将士，只要愿意归顺新单于，那么，我们应该既往不咎，欢迎他们回到自己的故乡。”
　　呼律仁点头道：“阏氏说得不错。只要我们与汉朝齐心协力，那么，就会出现阏氏刚才想说的另一种情况，冒顿攻打汉朝兵败。那么，我们就要趁胜追击，绝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大臣们都表示赞同，但也提出了疑问：“那么，我们派谁去长安呢？现在汉朝烽烟四起，危险重重，要是让冒顿发现了，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臣站起身来朗声道：“大单于，卢奇不才，愿为了匈奴的和平大业赴汤蹈火。”
　　雪颜定睛一看，原来这个人她认识。
　　此人原来是呼律仁的父亲也耆罕陀大单于的一名侍卫，后来也耆罕陀去世后，他拒绝了冒顿大单于的邀请，执意留在呼律仁身边，做了一名普通的将军。当年也耆罕陀大单于过世的时候，他是最坚定地扶持呼律仁成为新单于的人之一。在呼律仁将单于之位拱手让给冒顿之后，他跑到也耆罕陀大单于的坟上痛哭一场，甚至还打算只身夜闯穹庐大帐行刺冒顿，幸而被呼律仁及时发现，劝阻住了。后来，当年的莽撞青年渐渐成熟，不再那么冲动，但是，帮助呼律仁取代冒顿的想法从未停止，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远大的目标默默做着准备。
　　呼律仁一想，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当下委任他为出使汉朝的使者，拿了自己的信物，让他连夜出发，直奔长安城。
　　踏着明亮的月色，呼律仁和雪颜亲自送将卢奇送到了雁门关。
　　呼律仁说：“你一到长安，先去见太子刘盈，把我的亲笔书信交给他。”
　　雪颜拿出两个锦囊，交给卢奇，又郑重地叮嘱道：“你记住，见到太子刘盈，就将黄色的锦囊交给他，他看过里面的书信，自会明白大单于和我的意思。然后，你再去见汉朝皇帝，将这个蓝色的锦囊给他，再向他讲明我们匈奴目前的状况，说明我们想与汉朝合作、歼灭冒顿的诚意。我相信，汉朝皇帝一定会与我们合作的。”
　　卢奇接过两个锦囊，藏进衣服里面，对呼律仁和雪颜说：“请大单于和阏氏放心，卢奇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跨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呼律仁加紧练兵，又购买了很多兵器，做最坏的打算——与冒顿和同辉阏氏决一死战。
　　匈奴的百姓们早就厌烦了冒顿统治下接连不断的战争。虽然他们还没有打过败仗，可是亲人在战场上厮杀，死伤难免，让这些留守的妇孺和老人们整天胆战心惊。他们在乎的不是冒顿大单于胜利的风光，而是自己亲人的安危。所以，大家都主动和呼律仁的军队一起修筑防御工事，和士兵们一起训练，一心想把那个只知道打仗的冒顿拒之门外。同时准备说服随冒顿出征、又随冒顿杀回来的亲人，让他们归顺新单于。
　　

第四十七章　出现幻觉
更新时间2010…9…7　12：49：53　　字数：2766

　看着卢奇远去卷起的烟尘，雪颜不无担忧地说：“匈奴铁骑横扫整个北方，多年来从未遇到对手。这一次，冒顿倾巢而出，直指长安未央宫，我真的担心，刚刚从战火中平息下来的汉朝会抵挡不住。”
　　呼律仁也说：“是啊。冒顿这么多年来东征西讨，从未失手，真不知道汉朝皇帝能不能抵挡得住他的侵袭。”
　　雪颜说：“所以，我们要尽快出兵，与汉朝里应外合，争取让冒顿的大军就此土崩瓦解，既不要打到长安，也不要回来报复我们。”
　　呼律仁点点头：“是啊，幸亏这次我和几个家族不愿意跟着冒顿去打汉朝，报讯了一些兵力，否则，真不知道拿什么去抵挡他呢。”
　　雪颜说：“你们留着自己的军队不帮冒顿，不怕他回来以后和你们算账吗？”
　　呼律仁说：“他以为这次自己一定能在汉朝大获全胜，也不太在乎我们这一点点人马。”
　　雪颜还要说什么，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呼律仁赶忙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裹在雪颜身上，一面又责备道：“知道天气凉了，出来也不多穿些衣服。自从你生完孩子，就一路奔波，遭受了许多磨难，都没能好好将养身体。这一次等匈奴安定了，我要从汉朝请几位代夫来，为你调理调理，将你养得又白又胖。”
　　雪颜不禁笑了：“其实我在大宛国的天牢里调养得也不错，虽然一生完孩子就被劫持，可是身体也复原得很好。不过，你请大夫来也好，我想给我的孩子好好瞧瞧，他那样的病，究竟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呼律仁说：“你也不要太为这件事揪心了。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我从汉朝请最好的大夫来，总会有办法的。”
　　雪颜不禁感激道：“谢谢你，呼律仁。”
　　呼律仁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匈奴人和你们汉朝人不一样。你们汉人总认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有着天生的隔膜。而在我们这里，都是一样的。只要那孩子喊自己一声父亲或者母亲，那么被叫做父亲母亲的人就要像对待亲生子女一样，好好抚养他。”
　　雪颜含泪问道：“这么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抚养我的孩子吗？你不计较他的亲生的父亲其实是冒顿吗？”
　　呼律仁将雪颜抱在怀里，疼惜地说：“我的女人生的孩子，自然是我的。以后，不要再提他的亲生父亲是谁，这个孩子，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我——呼伦图大单于。”
　　雪颜忍不住伏在呼律仁怀里痛哭起来。
　　等她哭够了，呼律仁才轻声问道：“该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字了。寒松那个名字，是同辉阏氏硬塞给他的，我不喜欢。”
　　雪颜想了想说：“那就叫呼律涤尘吧。”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这好像不是匈奴人的名字。”
　　“不错，涤尘是汉人的名字。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荡涤世间的一切尘埃污垢，还世界本来的清白。”
　　呼律仁说：“好吧，我们现在回去看看我们的小涤尘。”
　　两人骑上马，缓缓往回走，初升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白茫茫的草地上。
　　雪颜不禁感叹道：“当初我从未央宫出发到这里来的时候，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我以为，我会在冒顿这里换来和平与安宁，可是没想到，他真的像你说的，是个好战分子。”
　　呼律仁翻了一个白眼：“那时候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你还不乐意。对了，你还跟我抢烤鸡吃呢！当时你抓着那半只烤鸡狼吞虎咽的样子，哪里像汉朝的公主？就是汉朝的村姑，吃相也比不上你那样穷凶极恶。”
　　雪颜气得翘起了嘴＇3ǔωω。ｃōｍ＇巴：“你还好意思还说呢！要不是你存心不良冒充太子府的车夫将我拐骗到那座山里面，我也不会忍饥挨饿，还遭受雨淋。”
　　呼律仁委屈地叫了起来：“哦呀呀，明明淋了雨的是我好不好！你可是一直坐在马车里，一点儿雨也没淋着啊！”
　　雪颜策马紧跑几步，跑到呼律仁身边，作势要打他：“那天你差点儿吓死我了，我现在要找你算账。”
　　呼律仁故作惊讶地说：“我怎么就吓死你了？”
　　雪颜红着脸说：“我还以为你你要对我非礼呢。”
　　呼律仁哈哈大笑：“那个时候，在你的眼里，我难道就这么不堪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当时荒郊野外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万一你想对我做些什么，我一定没有办法。不过，我真的误解你了。虽然你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却是个真君子，自己在马车外面淋了一夜的雨，还特意做了烤鸡给我吃，我真该好好谢谢你呢。”
　　“哦？”呼律仁一扬眉毛，“那么你打算怎样谢我呢？”一边说一边用暧昧的目光看着雪颜。
　　雪颜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腼腆的人，可是这会儿竟被呼律仁看得不好意思，她想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因为觉得脸上发烫。
　　她下意识地用手拂了拂自己的脸颊，有些害羞地说：“那你说，要我怎样谢你？”
　　呼律仁故意拉长了声音说：“你这个样子好像不是诚心要谢我呀！”
　　雪颜的脸更烧了：“我当然是诚心的。”
　　呼律仁坐在马背上，摊开双手：“可是我怎么看不见呢？”
　　还没等雪颜想好怎么回答，呼律仁猛然将雪颜从她的那匹马上抱了起来，雪颜晕头转向之间，人已经坐到了呼律仁的那匹玄冰背上。呼律仁温热的气息环绕在她的身后，让她觉得安心。
　　呼律仁一抖缰绳：“我们一起回去吧。你可不许食言，记得要好好谢我哟！”
　　玄冰迈开四蹄，往王庭方向疾驰而去。
　　雪颜想起在和亲路上自己骗了玄冰回到营地，把呼律仁一个人丢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