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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嫁得金龟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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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以投怀送抱的标准姿势停顿在他怀。
“抱……抱……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两片绛红的云雾飘上她双颊。还说什么疏远他呢!此刻他们俩的距离还拉得其“开”。
叹息声响在她的头顶上方,听起来有点挫败。“我说过,不准再向我道歉。”
“是,是,抱歉……呃,算了。”双丝低声咕哝。哪有速道个歉都不行的?他这么难以取悦,哪个女人跟了他都算倒楣。
肚子虽然腹诽了一箩筐,表面上仍然甜笑得很诚恳。
彭槐安低下头,睨住她头顶的发漩,清雅淡爽的香泽送进他的嗅觉系统。她好香,一点也不像劳动了大半天的厨娘,毋宁更像个前来巡视的卫生署官员。
“陆小姐。”他轻唤。
“嗯?”直羞人!他干嘛搂着她不放。
“我的衬衫有几颗扣子?”
“六颗。”她老实回答。
“确定吗?”
“当然。”双丝仰高头。“我已经数了两遍,怎么会错……”
上当了。她没事数他衬衫钮扣干什么?分明就是故意不想看人家。可耻!还被他“赃”到。
“我的长相有这么不忍卒睹吗?”彭槐安瞅着她。“否则你为什么消失了七天,不愿意见我?”
来了,来了!大男人想声讨主权了。
“店最近好忙呢!”她无辜的扇形睫毛眨巴眨巴。“你也晓得,‘美味便当’只有我和老板夫妇三个人手,平时生意一上门,根本忙不过来。而且我们又接了贵公司的大CASE,我不趁现在磨练一点经验是不行的。”
若非她的笑容太甜美、太正直,彭槐安会发誓这是他听过最蹩脚的搪塞之词。
他环视膳厨一圈。
洗碗槽内堆满了油污的锅碗飘盆、自助餐盘,砧板上躺着两坨没用完的绞肉,废弃的菜叶几乎快满出垃圾桶。可喜的是,触目所及的用具还算卫生整齐。整体而言,“美味便当”的厨房合乎卫生标准,并不比其他餐馆污秽。
可是它仍然是一间厨房!而陆双丝无论如何也不属于一间油腻腻的厨房。
她一身清新的淡蓝裤装,杵在这个格格不人的环境,犹如误走进庖厨的娇嫩闺秀。假使他原先打算照顾她的意愿只有一成,此刻也急速升涨成十成。
“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彭槐安嫌恶地哼了一声。“明天就辞掉工作!”
他老大现下就开始管头管脚,不嫌太早了点?她可没允诺过他什么。
“不行,我喜欢在餐饮业服务。”双丝甜甜地笑着,趁着他手下稍微放松箝握,轻巧地滑开曼妙的步伐。“而且我还有两个女儿要照顾,怎么能随便辞掉工作?”
对于彭槐安提议要“照顾她生活”的意图,本来她还有几分怀疑的,可是一旦她有机会静下来思考,立刻领悟到一个事实……像他这样傲岸的男人八成把“君无戏言”奉为人生圭臬,看样子是认真的了!
“我会弄一间餐厅给你。”只要能将这株兰花移植到他的温室,救他盖一栋饭店给她也没问题。
“真的吗?”她的瞳心闪烁着惊喜的火花。“真是谢谢你!你和纪先生一样善良慷慨大方。”
“纪先生?”雷达立刻全方位张开。
“对呀!”她笑得既天真又开心。“就是纪汉扬先生,听说他在台湾商圈相当出名,不过我是不太清楚啦!你也晓得,那种你来我往、尔虞我诈的世界我很少接触,实在太复杂了,我只要一想到就头痛。”说完,她不胜烦恼地支着额头。
他当然听过纪汉扬的名头。事实上,“蓬勃拍卖集团”台湾分公司的财务智囊团,正是由纪汉扬组成的企管顾问公司。
难怪!难怪那天陆双丝没有立刻接受他的“照顾”,原来她已经找到户头了。
美丽的东西本来就容易招引蜂蝶的觊觎,他并不意外。倘若陆双丝宣称她没有其他男人追求,他反而要开始怀疑台湾男人的品味了。
话虽如此,脑中一旦出现她的玉体横陈在另一个男人身躯底下的画面,他仍然抑止不住的懊恼起来。
“你女儿对纪先生的印象如何?”
“纪先生和我女儿相处得好极了,她们都好喜欢他,尤其是小女儿萌萌。”她并没有说谎,纪汉扬摆明了对萌萌感兴趣,偏偏那只小驼鸟拚命把她推到纪汉扬面前代打。只是不晓得彭槐安为何会忽然问起她的继女?她提起纪汉扬,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呀!
彭槐安搔搔下巴。这就难办了!倘若她的小孩已经习惯了纪汉扬的存在,一时之间可能无法适应母亲身旁换了个男人的事实。
算了,花时间烦恼那两个女儿没有意义,如何让秀色可餐的母亲转为他的女人比较要紧。
彭槐安缓缓拉近两人的距离,一步,一步,又一步,直到她的背脊抵住流理台。昂硕的体格压低下来,气息亲密地吹拂过她的唇角。
“你一直没有答覆我上回的提议……”那双鹰眼的色泽加深了,直勾勾地望着她颊上的两朵红云。“如何?愿意让我照顾你们母女吗?”
双丝的呼吸频率悄悄地窘促起来。被他注视的感觉……好奇特,宛如被一张无形无质的网罩住,绵绵密密地里住她一身,又彷佛被隐形的臂膀抱搂着,不知该如何挣脱……
不行!她回神地警告自己。她的目标放诸于即将成立的餐饮事业,这是亡夫、继女和她共同的理想,她不可以在生命的中途转弯,只因为……只因为一个有意“眷养”她的男人出现。
“谢谢你的心意。”双丝状似无限遗憾地摇摇头,“我必须拒绝。”
干脆把话挑明也好,她不想再逗着彭槐安玩了!他们俩倘若继续纠缠不清,她有种感觉,自己会输掉某些输不起的东西。
“为什么?”他的唇线立刻抿紧。“因为纪汉扬的存在?”
“不。”盈盈秋眸焕散着柔和的神采。“因为我丈夫……他才是我最爱的男人。”
她丈夫,一个腐化的肉身,死去的灵魂。彭槐安不能接受这个答案,败给一个鬼魂比输给一个真正的男人更让他无法忍受。
“你爱他再多也没用,他已经死了!”彭槐安残忍地点醒她。
“才不!”她坚定地反驳。“他永远活在我和女儿的心中。”
“女儿”两字刹那间提醒了他,陆双丝留经为了另一个男人涨粗腰围,生儿育女。
当然,他一直知道她的过去属于另一个男人,然而“知道”和“领悟”终究是两回事。直至这一刻,她以坚贞的口吻倾吐着逝去的深情,他的“知道”才真正落实成“认知”,开始在大脑内出芽,酵。
假如她未曾嫁给那个男人,更未曾生下两个女儿,在他遇见她之后或许一切就会不同。起码他不必在意她的寡妇身分,也不用顾虑如何安置那两个拖油瓶,起码……起码……他该死地也不晓得还有多少个“起码”!
“你的耐心也未免太差了,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一些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你晚几年嫁人,等我出现,事情就不必牵扯得这么复杂了!”
“什么嘛!感情这种事怎么说得准?!……真是不讲道理!”她咕咕哝哝的,被他吼得很委屈。
彭槐安越想越无法平气,趁她还来不及采取抵御措施,猛地闪动迅速的身影,坚硬火热的唇封住她的呆愕,力道之强悍,甚至撞疼了她的唇齿。
他在吻她!双丝倏然领悟。而且是一点也不温柔的吻!
除了去世的丈夫,她不留和任何异性发生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的大脑仍然混沌成一片,接下来的举措完全出于反射动作……
金莲玉足抬起,重重踹了他的胫骨一脚。
彭槐安重重一震,足下不稳地退开一步。这招袭击正好波荡到他的右膝。刚才害她差点跌倒的油渍终于找到第二名受害者。
“该死!”铁塔似的身形瘫倒在油湿的地板上。
他的右膝先着地,一阵极剧的痛楚传送到神经系统。
“啊!”双丝倒抽一口气,终于领悟到自己做了什么。“彭先生,你的脚……
你的脚没事吧?”
冷汗从他额角大颗大颗地沁出来。
“别碰我。”他及时阻止伤腿被移动。“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妈的!他的运气简直好得离谱,第二次中了大奖。他几乎可以肯定,四个月前动员全加拿大最精良的医生帮他接续完成的后十字韧带,又拉断了。
“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双丝霎时慌了手脚。“你等一下!千万不要乱跑!我去打电话,马上就回来!……喂?小姐,赶快派一辆救护车……什么?你那是障碍台?那叫救护车要打几号?”
※※※
“我很抱歉……”双丝红着眼眶,泫然饮泣地盯着医院走廊的地板。“黄经理,请你转告彭先生,我真的、真的万分抱歉。如果可以交换,我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自己。”
“陆小姐,你也不要太自责了。”黄云陇于心不忍的劝慰道。
都是她的错!她怎么能不自责呢?虽然是彭槐安对她动手动脚,才令她不得不推开他,可是登徒子的罪名还没严重到必须承受跛脚的威胁。彭槐安的膝盖已经受伤过一次,这回又被她粗粗鲁鲁地推倒,韧带再捱了一次刀,也不晓得必须复健多久才能正常的行走。她……她简直罪该万死!
双丝吸了吸鼻子,瞥向头等病房的门。
从他入院、动手术的这几日,她天天前来探望,可是彭槐安却命人将她挡在病房门外。难怪他不肯见她,换成是自己,她也会放苏格拉底咬残了那个害她受皮肉之苦的家伙。
“请你转告彭先生,我愿意负担他一切的医疗费用。”她深深鞠了九十度躬身礼。
“不用了,彭先生的医疗保险自然会理赔。”黄云陇被她哀伤的表情弄得浑身不对劲。
“那么……”双丝恋恋地瞄了病房最后一眼。“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探访彭先生。”
“不送。”黄云陇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老板的病房内。陆双丝的泪水具有致命性,足以让任何男人因为害她伤怀而自责至死。
“她走了?”病床上,彭槐安吊高了右脚,安适地靠着软枕翻他的“钱”杂志。
“彭先生,有必要这么做吗?”黄云陇太正直,不适合担任助纣为虐的副手。
“她看起来真的很难过,你就见见她又会如何?”
“不行。”彭槐安悠哉地啜了口白开水,继续研究这一期的专题报导。
他打算多考验陆双丝几天,一点一滴地加深她的愧疚感,让她的自责取代自尊,如此一来,掌控权可归他手中,日后陆双丝就会完全受制于他。
商场如战场,情场何尝不是?彭氏的作战准则向来只有四个字:绝不落空。身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知道该如何运用各种手段夺得他看上眼的合同,而现在,他的目标放在陆双丝身上。
他要得到她,不惜一切手段。
“哪天换你自己去拒绝她,你就了解我的难处了。”黄云陇发出不情愿的牢骚。
“放心,我现在就能体会。”他好笑地透过书缘,斜觑着部属。“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推你出去代打,而不是亲自上阵轰走她?”
陆双丝属于“我见犹怜”的典型,一个寻常的眼神或笑容就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而且越是渴望她的男人就越逃不出她的娇弱之网。目前为止,连他这个自诩阅人无数的人,也抗拒不了她的影响力。
黄云陇还算好呢!他对陆双丝没有任何意图,所以只是单纯的为她自怜自艾的姿态感到怜惜。倘若换成他自己,包准撑不到两秒钟就挂了,什么都不计较,统统原谅她,任她予取予求也无所谓。
“不行!”黄云陇沉默片刻,断然做出结论。“欺负老弱妇孺有违我的做事原则,我要退出你的苦肉计,拒绝再助纣为虐。”
“当然,上司要追求美女本来就不应该麻烦到手下,说起来算是我的不对呢!
以后你袖手不管也罢……对了,上回我看见你和一位女士从国宾饭店走出来,不晓得是不是嫂夫人?”
“你……你别乱生事!”黄云陇顿时瞪圆了眼珠子。“那位小姐是‘笃信’的副总经理,我们没有任何私人交情,只不过约在国宾谈生意。”
“没错,”他笑吟吟的。“那位小姐的身分你知我知,就不晓得嫂夫人会不会误会?”
“你……你……”黄云陇张口结舌。
“放心,我既不是女人,舌头也不够长,保证不会向嫂夫人嚼舌根子。”他宽宏大量地挥挥手。“明天开始你不用过来了,以免担误重要的办公时间……不过咱们打个商量,在我的看护正式上任之前,麻烦嫂夫人过来医院照料我几天,你不介意吧?”
“这……我……”简直吃定人嘛!比起奸恶的上司,他这种老实人只有任凭宰割的份。
“怎么样?”彭槐安畅笑得益发邪恶。
“你……唉!”叹息声无限沉重。“我死后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而彭槐安铁定会在第十九层与他说哈罗。
“很好。”他满意地点点头。“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先打电话回香港告诉我母亲,我准备在台湾多停留几个月;按着再打电话到加拿大通知我父亲,他该回香港坐镇了,那个金发小姐已经看上他的钱,跑不掉的。”
“分明置我于不义。”黄云陇咕哝道。白痴才会让上司惊觉他们的家务事完全没有隐私。“接下来呢?”
“接下来帮我留意一下,外面有没有合适的餐厅店面要出租。”他放下杂志,接住病床的控制钮,整个人躺平下来。“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你先回去吧!”
“是。”黄云陇无奈地提起公事包,走没两步路,脚下突然顿了一顿,回头提出一个紧要的问题。“陆小姐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白家那一边呢?”
彭槐安敛起笑吟吟的表情,淡然问道:“白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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