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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病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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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洁白而鲜润。渐渐地,我就不再紧张,也能像花朵绽放的慢镜头一样逐渐地舒展开了自己的身子。羊君的画笔在我的眼前变成了凡高的烟斗,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艺术家在挥动着她手中的武器,而我只是她的一颗子弹,穿过原野,直抵心脏。
E:欲望废墟(6)
羊君用尽她身体里所有的艺术细胞在我裸露的肌肤上找寻艺术的灵魂。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我印在画板上的半个头像以及并不完整的身体。我暗自思索,难道这就是毁灭的艺术?难道只有残缺才完美?难道我这瘦弱的身子也能成为画家眼中最伟大的模特?
我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头脑开始昏厥。我感觉到了在地平线上沉陷的光以及整个人类的黑暗。画板上的我变得荒凉,仿佛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独自行走,用最极端的方式寻找太阳。我渴望越过画板,去抚摸羊君的肌肤。我渴望她的裸体和我交换的不是画,而是生命里最原始的冲动。
两个小时后,羊君说,画完了,你真的很适合当模特,这是我画过的最有艺术感觉的一幅作品。可以随意走动的我在画室里放起了Mazzy star团队的《She hangs brightly》,我在唯美而迷幻的音乐中看着画板上扭曲的裸体,简洁虚幻的描绘背景,不加修饰的纯真眼神犹如飘在空中的雪花,美丽而不安定。羊君的胸部变成了一片废墟,两个乳房代表着一种艺术的堕落,它们在叫喊着这是一个多么物质的世界。
她说,我们的爱,只是一束花的盛开。我们的生命,只是一场荒谬的轮回。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艺术,就像并没有完美的爱。什么是毁灭?毁灭其实只是破碎后的无奈,不要相信那所谓的圆满,那都是一场荒诞的骗人游戏。裸体并不代表人们在视觉艺术上的高雅,它只是一种自然的回归,让我们回到原始,回到最初的纯朴。可是我们的心灵早已肮脏,怎么回得到那儿呢?
6
妈妈,我们一起飞吧。
妈妈,我们一起摇滚吧。
听着舌头乐队的歌,我和羊君走在去五道口的路上。我闻到了最熟悉的摇滚味道,仿佛一个流放者的归来,仿佛我带着一代人的灵魂流浪到一个纯洁的乌托邦海岛。
那天羊君戴着一顶太阳帽,在路边一块满是涂鸦的墙壁上用粗粗的画笔浓重地写下了几个大字:活下去,活到底。看着这些字,我们大声地笑了起来。
后来我们在一些废墟的小角落里拍了些照片,羊君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仿佛回到了童年时的纯真;而我为了配合羊君偏爱的那些模糊而凌乱的画面,心甘情愿地被她的镜头变得伸张而突兀。再后来我们去了霍营,陆续地有一些寄居在那里的乐手从我们的身边经过,提着琴,饥饿着身子。我想起某京漂诗人的诗:
因为诗歌,我花枝招展;
因为快乐,我疯疯癫癫;
因为自由,我丧失家园;
因为理想,我不会改变。
我大声地朗诵着诗歌,拉着羊君的手快乐地奔跑,在霍营的那些小红砖房子间穿梭。我们拿出收音机寻听着喜欢的广播节目,这让我想到了阳萌。
7
羊君告诉我,她每到一个城市首先都要找到那个城市的铁路。无聊的时候会一个人在上面一直走,一直走。
于是在北京的丰台,我和羊君走在那条通往西北草原的铁路上。火车经过的时候,我拿出打火机点上两支烟,一人一支。不知怎么搞的,每次火车经过我总有种莫名的预感,羊君很快就会离开我,她会向着她想要的世界奔跑。
我看着铁路旁的羊君,猜想着她十六岁时的夏天到底是怎么渡过的,她的身体在那个夏天被魔鬼霸占,从此她的身体里刻下了社会的肮脏,为什么那个夏天她不沿着铁路一直走呢?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山洞,到达原野,那是多么好的解脱。
已经沿铁路走了一整天了,羊君并没有说回转。我想,我们是不是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了,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城市?她只是低着头,一路地走,我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想起我的乐队在铁路旁排练的时光,想起我们在夏天的时候光着身子喝完啤酒在街上对着姑娘吹口哨的快乐,想起我们在柯蓝的楼下呼喊她的名字,想起在后海的胡同里我和羊君对着人群接吻……可是羊君却永远地将她的快乐迷失在了十六岁时的夏季。
在北京的时间里,羊君给了我所有她能给的快乐,似乎在预示着我们应这样结束了。因为我们谁都清楚,我们不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只是彼此一起寻回那些失去的东西,得到了,也就理应散开了。
8
可是我的身体真的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吗?我有很多的疑问,是因为我不相信世人的眼光。
我提着羊君为我画的裸体画从一个美术制作工作室装订出来。走在街上,我看到人们惊奇地看着我,目光迷离。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从111路公交车上下来,走了一段路后,我陡然发现我的鞋子不见了,我一直光着脚在走路,是一个光脚的孩子。可是我为什么就没发现呢?难道人们是在笑我光着脚?
其实我早已意识到我在街上的行走就像我写的文字一样,叙述凌乱,甚至是抛弃了叙述,也忽视了等待我的终点。
我忘了我还要寻找鼓手,我还要不停的行走。
在一个街面小店,我走进去点了两瓶啤酒,然后对着女服务员大叫柯蓝的名字。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我的脑中已没有了其他人,仿佛羊君为我画完裸体我就失忆了。
我一直沉溺在那片昏黄的艺术世界。我知道只有那里才是纯洁的,只有那里才不是物质的世界。
E:欲望废墟(7)
听着伊布拉印·菲列,我的眼泪随着这情感的力量汹涌澎湃。
我看到了荒漠,看到了南门街上那个乞丐,看到了柯蓝,看到了荀沫,看到了田树,看到了羊君,看到了我的鼓手……
F:荒漠旅行(1)
我只有
一栋破旧的土房子,没有家。
一个喜欢的姑娘,没有爱情。
我有太多太多的梦想
但我的生命从不曾绽放……
——田禾
一。寻找鼓手
1
快进,停止,PLAY。秋天,桂林。
已经到秋天了。秋天的时候,我的鼓手依然没有找到。
在寻找鼓手的岁月里,我的生活失去了方向感,彻底地失去方向感。我离开了北京,离开了羊君。在桂林这样一座陌生的城市,我每天提着琴行走在一条铁路上,想象着哪天会有一个女孩子从我的身边经过,然后问我是否需要鼓手,问我是否一直找不到生命的节拍。
很多时候,我都斜靠在一扇已显腐朽的木门上抽烟,喝啤酒,手中拿着两根剥了皮的树枝随着车流的声音在大腿上拼命地敲打。目光呆滞。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在寻找一种解救自己的方式。
我的鼓手,你在哪里?
2
我在城市的边缘租住了一间小屋,用音乐和文字清醒着自己。暗无天日地写着各种文字,花一个星期拍完了那个属于我的DV短片,然后找人帮我后期剪接制作。
在那个城市,似乎找不到一扇我可以开启的门。就在我已经失望的时候,一个莫名的电话惊扰了我。
她说,我是鼓手……
我们约在一个小站台下见了面。现在的我已无法描述当时她的样子,因为我记不清;我只是清晰地记得和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发生某种关系了。夹杂着一个女孩快乐的声音,她用她有节奏的手融化了我。
后来她告诉我,她是一个鼓手,一个天才鼓手。十四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在一个肮脏的城市和一群肮脏的人组建乐队。可她总是受伤。也从十四岁开始,她成了乐队所有乐手的性工具,不停地被一些乐手所欺骗,然后独自怀着他们的种子躲在暗夜里开放自己的生命。后来她一路逃票乘着火车去桂林,在广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哭了整整一个月。说到这里时,她像个发怒的小孩子一样咆哮。我看到我和她赤裸的身体映在房间的窗幔上,她的眼泪流过我疲软的掌心。
3
她叫樱子。 刚满二十二岁。
若不是当年她心狠地抛下自己三岁的女婴在某个无人的码头,那么现在她就是一个七岁女孩的母亲。她十五岁时生下孩子,并给她取名叫苹果。然后带着她漂泊到每一个可能停留的地方。苹果没有父亲,但她知道苹果是他们最后一个乐队吉他手的。她已不记得那个吉他手的名字,她只记得那个乐队名叫苹果树。
苹果树乐队。她的左手腕上刻纹下了这个乐队的名字。一个大大的苹果。
樱子每流浪一个城市都会在那个城市留下她生存过的痕迹,她常常告诉自己,应站在铁路上向前走,不要回忆,因为她每生活过一个城市就会对那个城市失去感觉。她说她很想像《北京乐与路》里的平路一样,听着自己的音乐消失在某条马路上的玉米堆里,但她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并且要一直活下去。
4
樱子安静地躺在我的旁边。她像我的母亲一样轻轻地抚摸我的脸,和她在一起时,我有一种强烈的乱伦的感觉。
我们的双唇猛烈地碰撞到一起。她总是喜欢疯狂地撕咬我长长的头发。她连做爱都有一种天才鼓手般的节奏与激情。我的那张木头床很单薄,我和樱子在上面的时候总会发出咚呛咚呛的声响,像桶鼓的声音。
她说,广,看到你我总想到我的女儿,你不是我的爱人。
我抽完两支烟才回答她,是,看到你我想到的是我的母亲,你也不是我的爱人。
樱子哭了,歇斯底里地哭了。她说她想起了自己破碎的童年,曾经走过的城市,组过的乐队,还有欺骗过她的乐手。我轻轻地拿起她的左手,我看到她手碗上留下的全是关于爱的烙痕。
5
苹果树乐队。我问樱子,你还记得苹果树乐队吗?
樱子拼命地摇头。我知道她在努力地遗忘,不想记起任何伤痕。她说她只想做一朵杜拉斯式的花儿,在暗夜里静静地绽放,春天来的时候,它们会有强烈的芳香。
她拿走我嘴唇上的烟蒂,然后用白白的牙齿嘶咬我。我发现自己有了长长的胡子,我不再是二十二岁的我了。
在很多的时候,樱子会变得出奇的乖,像一只发情期的猫一样暧昧地叫。但樱子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她懂得在适当的时候离开。在一些下雨的早晨,樱子会早早地提着买好的两块钱一份的花饭来叫我起床,然后轻轻地拍着我的脑袋说,乖孩子,去把长长的头发剪了吧,这样看起来阳光点。
呵。她真像我的母亲。
很多时候我都有种幻觉,樱子就是我的母亲,我是她上辈子遗弃在码头的婴儿。
6
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有种强烈的感觉,樱子会莫名其妙地离开我。莫名其妙。
桂林那个城市,总是不停的下雨,没日没夜的下。我们就在雨中一起出没于各个琴行,找我们喜欢的乐器。
我原以为樱子是最喜欢鼓的,因为她毕竟是个鼓手,可慢慢地我发现她看见鼓就颤栗。在我和她一起排歌的时候,这个天才的鼓手居然打不出任何的节奏。我将琴重重地摔在地上,企图用愤怒激发她的演奏,可面对空气中弥漫着的支离破碎的味道,樱子始终安静而平和。
F:荒漠旅行(2)
在一个月光很好的晚上,我和樱子在离城郊很远的一块荒草地上坐着边抽烟边幻想未来。樱子问我,广,你写的那么多小说是真实的故事么?
你说呢?我有些冷淡。
樱子一脸的茫然。
我继续抽烟。只告诉樱子说我写的小说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我知道真实生活是用来感受的而不是用来记录的。
樱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即而是冷冷地笑。然后她问我,那我们的故事你会写成小说吗?
我说,不会,因为我会一直记得你,所以我不需要用文字去缅怀,凡是写在我文字中的人都是我即将遗忘的。
7
樱子,我们再组个乐队吧?就叫苹果树。
8
7月7日,中式情人节。那天是我们乐队重组后第一次演出,场下只有一个观众,一个大眼睛的长发女孩,玫瑰色的书包上有一个柯本的头像,红鞋子。
演出只做到一半我就退场了,我不想演了,真的不想演了,总感觉我们的演出缺点什么。难道是樱子的鼓?她不是一个天才鼓手吗?为什么我居然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为什么只有我BASS在拨出剧烈的震荡?为什么我看到的舞台中央只有我一个人?我是在跳舞吗?吉他呢主唱呢樱子呢……
聚光灯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睡到了舞台上,看到对面一只红色的鞋跟,随即看到台下那个红鞋子女孩在对着我微笑。那么干净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但我来不及多看她的脸,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的红鞋子。
9
原来你就叫广?我看过你的文字,不太喜欢,太糜烂。难道你就不能阳光点儿?这是我下台后那个红鞋跟女孩儿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看到她洁白的牙齿,有些羞涩。二十四小时以后我吻了她。
她是一个韩国留学生,从小在中国长大,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我们一起在民院路一家酒吧里蹦迪到天亮,那是一次中外联谊会,结束后她就跟我回家了。
像所有韩国女孩一样,她有着时尚及娇惯的气息。在床上时她很安静,轻轻地吻着我的手指,然后恳求我紧紧地搂着她。半夜的时候,她在我的房间里大声地放着音乐,并强拉着我陪她随着音乐舞蹈,于是在扭动中我们的身体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她还在我的房间里装上了一块大大的镜子,没完没了的对着镜子观看自己。由于从小的成长习惯,她把我的床垫放到了地板上,趴在上面让我弹吉他她听,后来我就弹了。她脱掉她的红鞋子挂在我的墙上,那里有一对鼓捧,是樱子的。
第二天樱子在取她鼓棒的时候发现了红鞋子,并对那双红鞋子产生了好奇,她长久地盯着那双鞋子,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发现我墙上的那双红鞋子和樱子一起不见了。
10
樱子真的走了。在秋天的时候。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只是看到她在我窗幔下用彩色粉笔留下的大大的文字:苹果树乐队。
她走了七天,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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