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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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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小元和明霄就已结下仇怨,后来又因景生之故而产生了感情纷争,如今他和明霄的关系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恶化,只不过是由明转暗了。
  
  不等其他人开口,小元就浅笑盈盈地说道:“明帝陛下当真关心大蜀政务,连那些捕风捉影的谣传都信以为真了,关于卫恒恐怕没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他是人是魔,难道还需要再讨论吗?”
  
  “鸾生”
  “鸾生”卫无殇和景生同时开口,前者是沉痛后者是焦急,景生也没料到明霄在夏阳着手调查旧蜀政务。
  
  明霄听到小元话里有话的贬损,心神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心平气和地说道:“世子一直处于卫恒政权的核心,肯定比我了解得清楚明了,我也不想讨论卫恒此人,我只是在探讨卫恒旧蜀政务的利弊,以期我们不重蹈其覆辙,特别是川西南苗彝之邦的管理,我正想听听世子的意见呢。”
  
  明霄不动声色地把球踢向小元,自己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凭着多年王太子生涯的本能,明霄相信衡锦之言并非捕风捉影,更何况还有清平阁的报告作为佐证。
  
  “我”小元猛地愣住,他没想到明霄会如此镇定自若,苗彝事务一向由卫恒亲自统管,旁人从不插手,更何况,小元垂眸望着自己的纤纤指尖儿,更何况在苗彝之邦他还布有暗庄,此时又如何能对明霄详述那里的情况?
  
  卫无暇早已感到厅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气味,明霄和鸾生针锋相对,而王兄又神智失控,她想干预,却苦于不知从何入手,此时听到明霄提及西川,立刻接言道:“苗疆彝山确实不易管理,我父王曾多次训诫:——对待外夷,若不能令其归化便要令其自灭。”
  
  明霄心里突地一凉,立刻想起衡锦所说的蜀幽王的行径,更加觉得衡锦神秘莫测,他确实了解一些陈年隐秘。
  
  “也可令其自力更生,慢慢跟上其他族群的步伐。”景生一下子想起前世那位伟人的谋略,“减小各族之间的生活差异,平等公正地对待各族间的事务,尊重彼此的习俗和信仰”景生拼命回忆着那位伟人的民族政策。
  
  ——嗯,明霄轻轻颌首,赞许地看着景生,“中央政权也要依其需要供其所需,不过分也不苛刻,比如现在如有旱情,就应考虑到各部族在入冬后是否会有粮慌。”
  
  “景生说得好,阿鸾想得也周到。”卫无殇轻声赞同,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后悔自己的失态,关于卫恒的执政情况他只对后期有所耳闻,从未深入了解过,现在听了明霄的叙述,无殇心中惊痛交加,——他自己十二岁继承王位,深受大蜀氏族豪门掣肘牵制,每每受挫无奈时,他都会和阿恒愤然起誓,谓曰:待自己羽翼丰满时就一举铲除氏族毒瘤。没想到阿恒他
  
  “他们世居深山林莽中,并无农耕,只以狩猎为生呀?”卫无暇疑惑地询问,她自嫁入大夏为后,对大蜀的世情就有点陌生。
  
  “还是有不少村寨生活在平坝上,即使世居深山,只以狩猎为生也难以维系生存。”卫无殇沉声回答。
  
  明霄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卫恒在西川主持开凿了念锦十四渠,增垦田亩以利农垦。”
  
  “什么——?”卫无殇惊呼,“念念锦十四渠?”卫无殇的胸中像滚过洪流,他的五脏六腑于瞬间全被冲散,变得七零八落。
  
  明霄听到他惊异万分的低叫,立刻温和地笑道:“是呀,就是念锦十四渠,我当时听说也觉得惊奇,没想到卫恒虽然荒唐却也干了一些好事。”
  
  在座众人只有卫无殇清楚‘锦’字的含义,他和卫恒独处时卫恒总是喜欢叫他阿锦,那是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再无人知晓。
  
  “川东有殇阳十二渠,川西有念锦十四渠,不是特大旱情,应该能够应付了。”明霄重复着衡锦的推断。
  
  卫无暇松口气,眼神变得柔和,“这样就好,怪不得西川苗彝村寨相对平靖,并未发生与夏人村子抢水的械斗。阿鸾是如何得知的呢?”
  
  “哦,是是程俊大人那天游河时说起的。”明霄急中生智,随口回答,却见景生倏地皱紧眉头,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卫无殇此时却觉得如坐针毡,既想多探听一些关于卫恒的旧事,又又怕听到更何况碍于鸾生在座他有话问不出口
  
  “爹,你这一年来不是经常去西川吗?怎么会没有听说过这念锦渠?”
  
  卫无殇避忌鸾生,小元却没打算放过他,小元心中的怒火、妒火、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他妩媚的凤目中已火光熊熊,“爹是只顾着寻找噬骨仙的老巢了吧?”
  
  “老大”
  “王兄”卫无暇和景生同时惊叫,噬骨仙在江湖上恶名昭著,但又最神秘莫测,当年明霄借唐门之名剿灭了噬骨仙,还曾使唐窦(唐门老大,唐怡之父)心存忧虑。
  
  明霄看到卫无殇的面色变得苍白无华,立刻关切地劝慰道:“相传噬骨仙就是彝王,当年因与苗王争夺山林和盐矿失败而将苗王杀害,其实,他并无弟子,也不常在江湖上走动,早在我的人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经被巫毒反噬而亡,我的人也是在苗疆深谷中的山洞里偶遇他的骸骨,若不是他身旁的那本《噬骨之路》,我们都不知道他就是噬骨仙呢。”明霄未提衡锦告诉他的关于蜀幽王才是杀害苗王真凶的秘密。
  
  “哦——”卫无殇立刻望向明霄,眼神热切,他不顾旁人的惊疑,急声问着:“这本书还在吗?”
  
  明霄点点头,“在,和许多杂书一起放在库房中,我找到后就交给您,只是”明霄为难地看着无殇,“那本书损坏严重,而且,全书都是以古怪的文字写成,没人能懂,即使是苗彝之人也都看不懂。”
  
  “那也许是古诺苏语?”卫无殇双眼微眯,沉吟着,“彝人多自称为诺苏或是纳苏人,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但古纳苏语却已失传。”卫无殇不仅医术高明,对旁门杂学也造诣高深。
  
  “若是舅父能看懂那就太好了,只恐书中记载的都是巫毒之术。”明霄内心里并不希望这本书再次面世。
  
  “放心吧,盅巫之术靠看书是无法掌握的,不但需要特别的体质配合还需要许多药物虫引,有时更要以身为饵,所以,善使盅巫之人都命不久长。”
  
  卫无殇说到此处一下子顿住,眼眸倏地望向窗外如洗的碧空,他将阿恒刺死于崖下,倒是免了阿恒被盅毒吞噬的恶果,链锥刺胸总好过万毒齐发!
  
危机



  
  这餐生辰家宴吃得大家都有点消化不良,饭后叙谈变为悬疑探秘,人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卫无暇十分警醒,知道再聚下去,恐怕就再无相聚之日了,便早早地散了宴席,独自带着端午回翎坤殿看杂戏去了。
  
  景生和明霄一路走回咸安殿,两人都感觉有点别扭,他们几次想要向对方开口,却欲言又止,明霄以为景生对他今天的言论有所不满,明霄自己心中也有点惴惴不安,到底还是修炼不够,竟然因卫鸾生而烦躁失言。
  
  明霄每次回寝宫都是先去探望两个小家伙,今天虽然心情异样,他依然径自走入东配殿,此时已近傍晚,孩子们却踪影全无。明霄刚刚皱起秀眉,双福就迎了上来,“鸾哥儿,太后娘娘派人来将小殿下们接走了,说是带他们看杂戏,奶娘和双喜他们都跟去了。”
  
  明霄听了眉头舒展,他正要和景生谈谈衡锦和夏阳之行,关于大蜀的军政部署他也有了一些心得。
  
  “景生,这次我”明霄走入内寝,刚要开口,就见紧随其后的景生砰地一下推上了殿门,明霄心里一抖,以为他又要变身猛兽,明霄嘴角上翘,笑着回过头来,却蓦地愣住,只见景生眉头紧皱,脸上的神色异常严峻,“阿鸾,你在夏阳到底是和谁一起游河?”
  
  这个问题像个烧红的铁块一直卡在景生的喉咙里,真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现在回到他们的寝宫,他终于可以问个明白了。
  
  明霄唇角勾起的那朵笑渐渐枯萎,他不置信地望着景生,看到的都是景生眼中的质疑和焦急,“你你问什么?”
  
  “我问你前两天和谁一起游河?”景生对明霄的反应很不满意,自从在殿廊上遇到小元,提起游河之事,景生的心里就像长了荆棘,将他刺激得坐立不安。
  
  明霄的脸色暗了下来,唇角倔强的抿紧,原本想说的话全都被景生一拳揍入了心底,“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景生双眸微眯,双臂倏地抓住明霄,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看入明霄的眼眸深处,“你是说你和夏阳知府程俊大人一起游河,还听他说起了西川的大渠?”
  
  面对景生咄咄逼人的追问,明霄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坚决地抬起胳膊摆脱开景生的抓握,“你为什么要质疑我?”明霄原本就因为卫鸾生而心情郁闷,此时面对景生的不信任,他简直心如刀割。
  
  “因为”景生深吸口气,“因为我知道你在骗我,这些天程俊因父亲突患急病一直在江州老家,我昨天还收到他的奏报,江州与夏阳,一北一南,他怎么可能与你游河?”
  
  明霄已隐隐猜到原委,没猜到的是景生竟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当面揭穿,明霄当时是因为小元在场而不方面告诉景生真相,此时被景生如此不留情面的质问,明霄情何以堪!他的脸色唰地变得煞白,背脊靠着厚重的殿门,明霄沉声问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没和程俊一起游河又怎么样?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景生深知此时大局初定,表面看起来形势一派繁荣祥和,实则暗流汹涌,惊涛不断,各种不稳定因素都已蠢蠢欲动,景生深恐明霄会遭遇危险,若不是明霄反复坚持,他绝不愿明霄独自前往夏阳。景生本就焦虑不安,又隐含嫉妒,此时听到明霄强词夺理的问话,火气噌地在胸中点燃,“阿鸾,我是你的夫君,难道你不该和我实话实说吗?还是你确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明霄低吼,腾地离开倚靠着的檀木大门,一步步地逼着景生向后退去,“你你说到底还是将我视为你的后宫,一个后君!”明霄的大脑中呼啸着旋起风暴,耳中更是嗡嗡作响,本来他对为帝还是为后并不看重,但一直以来作为南楚王太子的骄傲却不容他轻易服输,“——难言之隐?景生,你到底在暗示什么?”明霄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他对撒谎已感到无奈,而这个不得已的谎言却被景生暗示得龌龊不堪。
  
  “不,阿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景生看到明霄急怒攻心的神情,立刻觉得心慌意乱,“我就是很担心你的安危,我没有暗示什么,我想也许你当着亦袅不方便说。”
  
  明霄听他情急之下又称小元为亦袅,不禁挑起双眉,杏眸大睁,“你明明是怀疑我,质问我,这是关心别人的态度吗?”明霄越想越觉得委屈,胸中暗藏的怒潮腾地翻涌而上,他狠狠地攥紧双拳,“你既然知道当着外人不方便说话,你又为何对我如此质疑?”
  
  “亦袅是我表哥,他是我的至亲,他为了我曾”景生猛地顿住,他从未和明霄发生过争执,心急火燎中已濒临失控,差点说出决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当年小元为了给景生报仇,曾深入南楚大兴宫色诱明霄的亲弟弟明皓,致使明皓染上了毒瘾,明皓虽多次加害景生,并最终被明霄刺杀,但小元与他的关系却是连明霄也从不知道的秘密。
  
  “他为了你曾怎样?”明霄的声音里像掺了冰,心里却似着了火,烧得他眼前一片昏黑,“他是你的至亲!那我呢?你一声声地叫他亦袅,你难道忘了他假扮唐亦袅时的所作所为了,强逼你吃逍遥化功散,要看咱俩成人的活春宫,还要喂我吃水银将我制成肉胎塑像放到我明氏宗庙之中,这些,所有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自从明霄和景生历尽波折终成眷属后,他虽对景生与小元的关系无法释怀,但却从未将它端出来辩个是非分明,碍于卫太后和卫无殇,明霄对小元一直礼待友善,将这段恐怖的黑色记忆深埋于心底,谁也不曾提起。小元,成了他和景生之间最微妙的一个心结,还未解开,此时已越系越紧。
  
  面对明霄近乎控诉的陈述,当年戴着金色面具的小元再次出现在景生的面前,此时回忆起他的一举一动,景生只觉无限悲凉,这个被无辜地卷入命运的齿轮,碾轧成齑粉的少年已引不起景生的丝毫愤恨,“阿鸾,我们可不可以不再谈论鸾生?我们今天争论的核心也不是他,而是”景生试图心平气和地与明霄交谈,他发现此时的论点已经诡异地转换了方向。
  
  明霄又踏前一步,盯视着景生,“而是我骗了你,十分可疑地撒了个弥天大谎,这才是我们现在争论的核心,是吧?”
  
  “呃阿鸾”景生简直头疼欲裂,好像太阳穴上有个大锤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今天这事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游河时船上之人是谁即可。”景生不明白如今简单明了的一件事怎么会演变为一场争执,他还从未与明霄发生过任何矛盾,此时真有点心神混乱了。
  
  明霄感觉万分荒谬,他已出离愤怒,不怒反笑了,“原来兜来兜去还是要我向你汇报行踪,像个后宫嫔妃似的乖巧伶俐,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私人活动,我几时要求过你向我报告行迹?”
  
  明霄说完不等景生回答就哗地一下推开殿门冲了出去,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双喜撞个满怀,双喜躲避不及,一跤向前跌去,正好撞上追出来的景生。
  
  “哎哟”双喜惊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膝盖,“陛下”双喜见景生要奔向前去,立刻开口急叫,“陛下,鱼儿虫儿不知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上吐下泻,还有点发烧,太后让我来叫您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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