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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妆-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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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子听她这么说着,抓着她的手渐渐的松了开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米雅小心翼翼的问道:“雅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做说客。”米雅淡淡的说,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
百合子其实不太明白“说客”这个词汇的含义,可是米雅的目光锐利而且宁静,长久的注视着波澜不兴的湖面,一动不动。她有一种感觉,雅子要做的将是一件非常艰难危险的事。心中不由悚然而惊。
“为什么不让别人去,那些士兵,那些军官”百合子想当然的开口,在她的眼里,战争和权谋都是男人的世界,男人的事情,不应该由一个女人来承担。
可是她这话却让米雅微笑,她明明笑的恬淡疏阔却又让人觉得有些悲伤。那种伤感仿佛渗透到了四周,冷冷的微风里,平静的湖水里,甚至是她们两个人的倒影里。仿佛她那么云淡风轻一语带过的,是一场没有期限的离别。
“雅子难道不同意我说的话?难道那些人还不如雅子你一个女人更懂得去做那些事吗?”
湖边种有柳树,春天里发出嫩绿的新芽,河堤长满了绿草,点缀着朵朵不起眼却又娇艳无比的小花,米雅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那么的和谐自然,唇齿开合,像是合着那轻轻的微风传到她的耳朵。
“我倒是觉得,战争和政治不止是男人的事情,不止是士兵们的生活。有时候你推开家门,它就已经站在你的面前。如果想要不受伤害,最好的办法并不是去躲避灾难,而是尽自己所能去解决它。以免日后大祸临头,先失了阵脚。”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入冰冷的水里,百合子去看她,她纤手一撩,晶莹的水花飞溅到百合子的身上脸上,激起一阵凉意。
百合子猝防不及,“啊”的惊叫了一声,却见米雅只看着她笑,一脸的俏皮,无忧无虑的根本不像是说了那些话的人。这样的前后对比,让她觉得恍惚。慌乱之中还记得问:“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永安。”米雅双手交握,试图将变冷的手指捂热,她的心中满是不确定,有些麻麻的,希望借由冷水让自己保持清醒。
“永安?”百合子默默的念着,又问:“这是一个地方吗?”
米雅“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一个小镇,”她说着伸手指向前方:“就在哪里,我明天就要去那里。”
百合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树丛的深处是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她的心起了点滴的压抑。
“那么雅子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好不好?我会很听话,不到处乱跑。不要你担心我,你一回来,我就听你的话,回到家中,回到哥哥身边。”百合子说的认真,一字一顿,像是在向米雅郑重的索要一个誓言。
米雅当然明白百合子想要她平安回来的关心,可是她,哪里又可以给她什么誓言。她只是隐隐的希望,武田仲能够快些沿途找过来,他神通广大能够找到这里,见到百合子并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那样的话,即便她失
败,至少也可以少一份担心。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冷风拂过,百合子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米雅抬眼看了看她,动手滑动小舟,渐渐靠岸。到了岸边她先自己下来,然后很自然的伸手向着站在小舟上有些慌乱的百合子。
百合子看到了米雅递过来的手,可是她像是想要证明什么,心中堵着一口气,用尽力气纵身往前一跃,“噗咚”一声跳入了浅水中,蹚了两步走上岸边,然后抬头朝着米雅展颜一笑。
脚下的鞋子很快的湿了,像是踩着两条小河。可是她想要米雅知道,她是可以忍受这种生活,并且愿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两人默默的走回去,百合子知途识路很快的引着米雅走到了陆川安排她休息的地方,米雅进去看了看,示意她先休息,临走时深深的看她一眼,忍不住道:“其实百合子也是个勇敢坚强的女子呢。”
这句话更像是一种肯定,在如此粗糙的环境下,竟然让百合子觉得满心欢喜,这时候她又想起一件事,问米雅:“可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嗯你哥哥?”
百合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尽量的想要装的坦然,可是她涨红了的脸还是出卖了她的心事。
空气里浮动着槐花的香气,随着微风在鼻尖轻轻的摇摆。米雅看着这一刻的百合子,心中生出无限复杂的情绪,这个怀春的少女似乎还没有了解到形势的危急,对于她而言,整个世界的推翻与跨越,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多看心上人一眼。至于迫在眉睫的战争的局势,和她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通通都没有放在心上。
“明天,百合子,明天陆川会带你去见他。你是这里我为数不多可以相信的人,容我自私一回留你在这里,替我照顾他。”她说的有些快,不似平时的语速,说完不等百合子有所回应,自己先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好像是不给自己一个反悔的机会。
百合子觉得奇怪,可是她太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来不及细想米雅的异样。
那一夜的米雅坐在欧阳伊耀的窗前,卧室里有一道花窗,月光打进来,碎了一地的明亮。她牵着欧阳伊耀在被底的手,眸光有种淡淡的清亮。她长久凝视着他的脸,仿佛要将每一根线条都刻入自己的生命里。
周围的黑暗沉甸甸的让人难受,一切都像是绷在琴上的弦,随时都有断掉的危险。可是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好一点。
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瘦的嶙峋的手背,觉得心中有种钝钝的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张开嘴缓缓的说:“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7岁以前的事吧,开始的那几年我准备了好久以为你总归是会问的,可是你没有。我在想,是你不想知道,还是你已经知道了?虽然父亲把我嫁到沈家,并且告诉我沈家可能会有我家那场大火的线索,但其实我是不太信的。”她说着看了欧阳伊耀一眼,感觉到他的眉头明显的皱了,于是探手过去抚平他的眉峰又说:“我家是大户人家,人多口杂是非之地,虽然我年纪小可是也觉得整个府里每一个人似乎都藏着阴沉的心事。我小时常常去看后院的那口井,他们说曾经有太爷爷的一个姨太太吞金自杀被投到了里面。跟我讲这事的乳母看我听了故事还能淡定的去盯着它发呆,就觉得我是个怪物。”她说到这里又笑了笑看着他紧闭的双目说:“在沈家也是的,人人觉得我是个妖。也许我真的是个怪物,所以上天惩罚我,要夺去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最珍惜的会是我的命,现在才知道那是你。”她说着慢慢的将欧阳伊耀的手抽出来放在自己的唇边,细细的吻着,带着一种绝对祈求的语气对他说:“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让我觉得自己不是真的生活在阿鼻地狱里。”
明亮的月光下,那个曾经说什么都不肯低头的女人,那个即便是在童年亲眼目睹了自家毁于一场大火的女人,那人被认为是怪物,是妖精,人人想除之而后快的女人,竟然缓缓的掉下了晶莹的眼泪来。
☆、对昱
天刚蒙蒙亮,她留下一封信嘱咐陆川快马送至西城的帅府,便孤身一人走出了城门。其实说做说客,她也在赌。最近她总在赌,并且赌的那样没有底气。可是同样的,她更加没有退路,说服张明玉为欧阳伊耀的康复赢取时间,也为北地后援的军队应得时间,这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走至永安的路途并不算太远,但是荒无人烟,偶有寒鸦哀鸣,扑棱着翅膀盘旋而过,随即便一切都归于静寂,安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清晨起了很大的雾,让人看不清楚方向,空气潮湿不堪,倒春寒渗入肌底,严丝合缝侵袭身体,难以抵御。收紧了四肢,脖子也渐渐的僵直,后面似拉了一根劲,酸疼的要命。米雅的左手却下意识的握着右手,贪恋其上的一点温暖,她在欧阳伊耀的床前守了整夜,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被寒冷侵袭惊醒之后,却发现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掌根儿。虽然人没有什么清醒的迹象,可却紧紧的怎么也抽不出来。
她的祷告似乎灵验,起身之前是前所未有的眷恋,直怕自己就此与他擦身而过、沧海桑田。
虽说是毗邻,可是一直走到了下午才到那个小镇,这个小镇四面环山,对方若发起进攻,犹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并非一个绝好的守城之地,米雅抬眸望了望偏西的太阳,心中更肯定了那个猜测。
早闻张明玉此人举棋不定并非大将之材果不其然,如果裴默青不是想要利用,他恐怕早就起兵来犯。征战过沙场的人竟然翻下如此的错误,实属不该。
沈丞昱没料到会在此看到她,他被遣来亲自押送一批军火汽车,所到之处,黄尘滚滚而过,是谁喊了一句,他才注意,透过渐落的尘土,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仔细一看虽然风尘仆仆,却仍有些无法掩饰的妖娆,并且似曾相识。
她站在大路上,微风撩起她的衣衫,轻轻的飘动,夕阳映在她如玉的肌肤上,她的脸庞泛出红润,额角有晶莹的汗,一双过目难忘的美眸眨动,明亮如昼,揽尽了阳光揉碎了金。
车子在米雅的身前停住,沈丞昱跳了下来,可是走到她面前却又踌躇,仿佛不知该如何面对,最后终于还是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丞昱突然出现在眼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料到的,米雅同他一样觉得吃惊,她瞧了瞧他身后的车子,明白了一切。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的坦荡,只是点点头道了一声:“沈公子。”
冷漠的,如同他们二人之间隔着薄冰。
但其实他们虽做了一年的夫妻却真的始终未有亲近,如此礼貌并不突兀。丞昱按捺住胸中的起伏,邀她上车。米雅心中早有了打算,也不推脱,欣然应允。
她来的正是时候,裴默青明白张明玉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她也是。
只不过,裴默青能带给张明玉的更实惠,比如一车的军火,而米雅至少现在她看上去,一无所有。
车身摇晃,二人一时无话,残阳就在此时浓烈起来。将西面的天空照的如同燃烧,映出天际平稳的轮廓,以此种的壮丽来迎接清冷的暮色随时降临。
张明玉住在一所乡绅的大宅里,并未亲自迎接沈丞昱,这样的姿态,似乎在昭示一个被争取人的价值。他坐在府中的堂屋,看见米雅并未表现出太过吃惊的神色,这座南方的大宅有着徽派的宅邸特有的天井,天井下面放着一口大缸,藏金纳玉,表达了曾经的屋主对于富贵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米雅走过的时候,一地水滴从瓦当下面低落下来,檐下的地上,聚起的积水里泛起小朵的涟漪。
张明玉并不开口,他们二人也是,有士兵上来看茶——米雅瞥眼去看——张明玉倒是活的自在,居然还有茶喝,似乎对此地的暂居,满意的不得了。米雅唇角动了动,垂目看着桌上的纹理。
张明玉见他们二人不动,自己先端了茶盏慢慢,用盖子一点一点的拨着碗里的茶叶,彩瓷的茶碗磕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许久才道:“二位既然来了,现到后面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在说。”
大有一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态势,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米雅声色不动起身转过去,唇角便含了讥讽之意,本来没什么把握的事情,此时竟有了成竹在胸的感觉。
导引他们的仕官在前,她与沈丞昱一前一后慢慢的走入内庭,丞昱在后头望着她单薄的影子,不到一年的日子,她竟然瘦了许多,然而脊背依然是挺直的,不似大多数的传统女性。可是转到前面看,还是那种低眉敛目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样子。夹在新派和旧式女子之间的她却是如此的让人难忘,对于男人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如云似雾,捉摸不透。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仕官将他二人领入一所院子,分别指着相对的两间厢房,告诉他们可以任选一所。
米雅未开口,转身朝东厢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更不要提与沈丞昱过多的交谈。
“米雅”沈丞昱见仕官退出,即时叫住了她。但当然她回望时,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要同她说些什么,只是有一种急切的想要同她说句话的想法罢了。
他的身影徐徐走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可是那双美眸一如从前,冷漠平静,甚至有一点点飘忽的任性。他总觉得她是任性的,不想要做得事情
,任谁都勉强不了,而想做的事
丞昱想到这里,心里竟然顿了顿,因为他唯一想到的她想要做得事,也许就是离开沈家,离开他。她在沈家那么久,他从未有一日想过自己会在今天,在前线看到她。
终于,他在她近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竟然觉得隔了桑田沧海千馀年,好似这许久的分别,只为问一句:“你好吗?”
她的眼睛,深邃如月光下的湖泊上粼粼的波光那般的清澈,脸上却有一种谜一样的表情,仿佛并不太明白他这个问题。
其实沈丞昱是个极漂亮的男人,有着南方的男子特有的俊秀,并且身形高大,多少人仰慕那个身穿白西装的男子,著着银质的雕花拐杖,会优雅的从怀中掏出金表微笑的江宁城第一美男。
然而风流倜傥、万贯家财,都及不上她心里的那个人一分一毫。
其实米雅对沈丞昱毫无怨怼,因为自己也对他毫无感情,曾经以为自己会安于那样的生活一辈子,却不料
刚才她只是心中还想着怎样应对张明玉,被他这样忽然叫住,竟然不知道他问了什么。
可丞昱,并不清楚这些,他以为米雅对休书的那件事还是难以忘怀,毕竟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一个嫁出去的姑娘,遇到这种事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说,那件事,我原谅你。”这句话,丞昱在心里练习了千百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将这种愧疚感用言语疏散。
“原谅?”米雅抬眸看他,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吃惊。
“关于明月关于休书我”丞昱稍稍走进一步,想要解释。
米雅的乜了他一眼,并未急着答话。只见沈丞昱言辞恳切,眼中的情绪并非伪装。她觉得怜悯,同时又觉得他这样有些可笑。这样的自以为是,是她并未想到的。
她心中还有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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