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道士-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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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自己同意了林正北捐出这五百两银子的钱明正，相信后面的人不会再有一人能够多过这一个数字。不想看见后面捐献者出得越来越少，甚至出现几十两银子局面的他，还是没有忍住道：“林乡绅，你这捐出的银子数目是不是太不符合你广信府首富的身份？”
　　一张苦瓜脸的林正北，豁然站起身来是直摇头，口是心非道：“钱大人，你是有所不知。我这一个广信府的首辅其实是外强中干，完全不像坊间绘声绘sè传说的那一个样子。老朽的难处，还希望大人能够体谅。”
　　心里面早就骂起体谅个屁的钱明正，真想来一个硬xìng摊派。不过，没有实行这一个念头的他，还是有所顾忌本地的豪强势力。除了今天意外，自己还需要和他们长期打交道。相当无奈的钱明正，好言相劝道：“林乡绅，本府希望你还是能够多多地体谅灾民才是。”
　　“既然钱大人看得起我林某人，那么我就再认捐五百两银子，凑足一千两纹银。”右手食指是伸了出来的林正北，算是给了对方一个面子道。
　　瞧他把话都说到这一份儿上的钱明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显得很是无奈的他，只好让坐在一旁的书办记下。接着，在场的每一人都依照各自在本地的实际地位和情况，一一地认了捐献。捐献出一百两银子的李文轩，和一小部分士绅是排在了全部认捐数额的最后面。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中可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去抢那一个头名，毕竟需要拿出白花花地银子。小半个时辰过去，在书办的总计下来是一共收到了意向捐款，一万零八百两银子。正常年景，一两银子能购买两石jīng米。按照明朝的计量方式，一石米约重153。5斤。这个斤不是现在500克的斤，而是明代594。6克的一斤，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92－94公斤左右。
　　不过，在当下的情况，一两银子要是能够购买到一石大米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所以，这一万零八百两银子能够买到的jīng米，顶多也就是一万石出头的样子。如果要是把jīng米换做糙米，自然是还能够更多。这一些粮食要是用于赈济以万计的灾民，恐怕是远远不够。
　　毕竟，这一个旱灾，不是一rì，两rì，就能够到此结束的。即便顺利度过了今年的旱灾，来年chūn耕恢复生产，也是要好几个月的事。再要等到稻苗长大，成熟，打下粮食，还得经历好几个月。这前前后后一加起来，至少都得有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里面，人总是要吃的。即便把维持生命的口粮压到最低限度，也是需要数量巨大的粮食作为供应。这其中，还不包括官吏的贪墨，层层地扒皮。心如明镜的李文轩，深深地感觉到什么叫做民生之苦。
　　感觉有总比无好的钱明正，这时手里面多出来的一万零八百两银子，着实有了一点儿底气的同时，还能稍微的松一口气。为官多年的他，不是不知道官府办事的效率。如果要是遇到上面的赈灾粮，不能及时到达他这里，也可以用此对付好一阵子，争取到更多时间，以免生出大乱子来影响到自身的政绩。
　　银子已经捐献出去的乡绅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坐，而钱明正同样是不愿意多留他们。于是没过多久，到场的乡绅们也就一起散了去。偌大一个屋子里面，就只剩下钱明正和自己的心腹书办二人。
　　经验丰富，脑子灵活的书办，起身就走到自家大人的身旁，刻意压低了声音，请示道：“如何记录，还望大人明示。”
　　听得出他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的钱明正，还真没有打算就此短斤少两的大捞一把，而是背靠在椅子上，淡淡道：“零头抹去，就记一万两银子的整数好了。”
　　“大人清廉。”浸泡在衙门里面许多年的书办，还真没有刻意的奉承，而是出于真心。确实觉得自家大人拿得太少的他，故意假装听错的重复了一下道：“收到林正北的捐献赈灾银八百两。”
　　一下子就被他抹掉了一万两银子的钱明正，十分明白他的心意。不过，不属于贪得无厌型的他，也不想在这一个节骨眼上出纰漏来影响到自己的仕途。没有点头同意这样做的他，及时纠正道：“是多就是多少。至于抹去的零头，就算是给下面跑腿，办事人的贴补好了。”
　　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这一次捞钱大好机会的书办，提醒道：“大人，你真决定那样做？”
　　为了稳妥期间，心意已决的钱明正，毫不含糊道：“不要再多言，按照本府说的去做。”
　　
　　走出了知府衙门的李文轩，没有别得去处，于是就直接回了家。自己是刚刚一坐下，便瞧见苏媚娘是从外面走了进来。打发了跟在自己身后丫鬟下去的她，饶有兴趣道：“夫君，这一趟去知府衙门可有收获？”
　　翘起二郎腿，斜靠在圈椅中的李文轩，据实以告道：“收获没有，反倒是捐出了一百两银子。”
　　本以为他是去赚银钱的苏媚娘，听到的话却是和自己想得背道而驰，奇怪道：“难道，知府家还缺这么一点儿银子花？”
　　把经过是简要说了一遍的李文轩，耷拉起脑袋，看着她将会有什么反应。
　　心里面粗略合计了一下的苏媚娘，也是有机会略微读过了一点儿书的幸运儿。撇了一下嘴巴的她，自有另一番感慨道：“果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古人，果然是诚不欺我。这当官就是来钱容易，一个上午不到，就赚得盆满钵满。就是不知道那万把两银子会不会买来的粮食？也不知道将来朝廷的赈灾粮会有多少能够落进灾民的口中？”
　　同样有她这样猜测和想法的李文轩，平静道：“凡事不要都往坏处去想。以我对钱明正的多次接触和观察，感觉他应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官员。即使他称不上是清廉，也算得上是一位干员。除去这一次旱灾不提，广信府全境，还是较为平静的。”
　　有着不同看法的苏媚娘，不咸不淡的发表道：“依奴家看来，当官的人中间就没有几个是不爱银钱，而选择爱百姓的。即便他钱明正可以保证不贪，谁又能保证他下面的官吏不会乱伸手去拿呢？我大明的官吏真要是只靠俸禄活着，也不会是今天这一个局面了。”
　　“你要知道，各人有个人的难处。我大明的正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折合成现银也就几十两银子而已。迎来送往，人之常情。官吏是人，也自然不会例外。仅仅是依靠那一点儿微薄的俸禄养家糊口，恐怕就没有多少人会愿意舍得出，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这种不要命的劲头读书了。”就事论事的李文轩，不针对任何人，设身处地道。
　　盯住他是看了好一会儿的苏媚娘，不解道：“当官的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的为他们说话。”
　　“那么我问你，当官的是怎么得罪了你，使得你这么的恨他们。”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的李文轩，依照她说话的方式是回应道。
　　凭借自己过去生活经验的苏媚娘，自是没有分清楚这官和吏之间的区别。把官和吏是混为了一谈的她，道明不白的一言概括道：“反正，当官的就知道贪赃枉法，欺压善良百姓。”
　　有另一番理解的李文轩，相应的解释道：“俸禄微薄而不贪的人，要么是思想道德觉悟极其高尚的人，要么就是真正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如若是两者都不具备的人，难免会不贪。我认为只要贪得不要太过分，还是可以理解的，而前提是要把各自的本职工作做好。对于那一些，既不干活儿，又乱伸手的官吏，自然就是要严厉打击，零容忍的蛀虫。”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苏媚娘，感觉云山雾绕一般，迷惑不解道：“夫君，你都说了一些什么跟什么哦？”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口不择言的李文轩，一笑而过道：“我说得都是胡话。”


　第129章　抗旱救灾（三）

　　　　　　过了一rì，在家坐不住的李文轩，想要去街面上转转。一身富家公子哥打扮的他，手拿一把折扇就出了门。旱灾仍在继续，但是街面上的情况并不算萧条。一路看下来，李文轩是留意到城中进来了不少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三，五成群的灾民。面黄肌瘦，jīng神颓废的他们，基本是以各自的家庭为单位，相互蜷缩和依偎在不显眼的地方。
　　“各位老爷，你们行行好，就把我给买了去吧！”一名年纪不大，披头散发，双膝在地上，自行插了草标的女娃，双眼流泪的一面给路人磕头，一面声嘶力竭道。
　　李文轩是本来对这样的事情不在意，毕竟每一条街上都有发生。自己真要是大发善心，压根儿就顾不过来。右手摇动起扇子的他，刚要走过她之时，就听见一位满身横肉，驻足下来的大胖子，脱口而出道：“你这一张脸，长得真是够丑的。”
　　说完，他是如同看见鬼一样，亟不可待的就走了。突然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的李文轩，注意到她的面前摆有一具中年妇女的尸体。看这一个情形，不用多问的他，便知道这是在卖身葬母。自己之所以要停下来，就是想要看一看她到底长得有多丑。
　　经过初略一看，李文轩感觉眼前这丫头的身段儿还是相当不错，完全不输给赵甜儿。合起折扇的他，不急不慢的蹲下身来，用扇子的一端是撩开女娃脸面前的乱发看了一下。一大块红sè的胎记，几乎覆盖了她右边脸面的一半。
　　豁然明白为什么没有人买她的李文轩，是才缓慢的收回了手。就她这样一幅尊容，恐怕是倒贴都未必有人要，还不用说什么卖身葬母的话。没有站起来就走的他，觉得这见面就算是一种缘分。至于自己要不要帮她一把，就得看这丫头是否能够把握住机会。
　　心中还真不在乎她美丑的李文轩，没有打算就此把她买回家，用于自我感官上的享受道：“就你这一幅尊容，恐怕是没有人会买你去的。即便你跪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买你的。依我看，你还是放弃算了。”
　　双眼直直注视他的女娃，没有表现出一味使劲的磕头，哀求对方把自己买去，而是神情极为认真道：“就算最后没有人买走我，而死在这里，也算是给家母尽孝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希望。”
　　感受到了她倔强之气的李文轩，同时也注意到了她坚毅的眼神，于是就从袖子口袋里面摸出一锭五两纹银放在了她的面前，缓缓地起了身道：“有意思。”
　　重新打开折扇的他，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径直的朝前走去。算是做了一次善事，不图回报的李文轩就是喜欢这种不轻言放弃和服输的人。没有把刚在所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他，一直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更好的活在人世间。
　　走进一间茶舍的李文轩，没有去到二楼的雅间，而是坐在一楼靠窗的一张桌子前。要打探消息，听取一些八卦的他，自然知道这里是最好的地方。自己向茶博士要了四样干果和一杯碧螺chūn。慢悠悠，嗑瓜子的他，听到得都是人们谈论起这一次灾情的各种小道消息。
　　“这一次大旱灾，想必是要请道士来开坛祈雨的。”一名瘦高个儿是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你们说说看，官府到底是会去请我们本城的李文轩，李道长，还是去请龙虎山上清宫那一些德高望重的道士来呢？”
　　一名胖子是突然站了起来，用不可辩白的口吻道：“这还用问吗？官府自然是会去请龙虎山上清宫的张广平，张大道长来开坛做法。他可是致一真人座下的亲传弟子。”
　　“我看不然。”一名圆脸的男子是不着急的站将起来，说出自己的不同看法道：“依我看来，官府会去请本城的李文轩，李道长来主持开坛祈雨。在座的各位，你们可不要忘记，他可是镇压住城外乱葬岗厉鬼作乱的道士。非但如此，他还是能够zì　yóu进出夏首辅家的人。”
　　不服气的胖子，两眼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提高了声音道：“虽说李道长确实有一些道法仙术，但真要是同张道长一比，还是欠一些火候。所以，在下坚定的认为这一位祈雨的开坛道长必定是张广平，张大道长。”
　　“非也，非也。”摇动起右手食指的圆脸男子，完全不同意他的说法，仍旧是力挺李文轩道：“张广平道士到底有多大本事，不但我没有见到过，而且诸位也只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证过。和他相比，李文轩道长却不然。我相信各位老少爷们，不但光是听说，而且还应该亲眼见证过本城那一些活活生生的实例。”
　　到底是谁来主持祈雨一事？致使胖子和圆脸男子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坐在旁边没有发表任何高见的李文轩，心里面一直以来也在牵挂降雨一事。自己明白，即便广信府上空出现大量可以降雨的云层，也不一定就能落得下来雨水。由于目前的科学技术条件有限，绝对不可能出现发shè火箭来进行人工降雨的情形。
　　除了老天爷开眼以外，就别无其它办法。再不然，就得事前搞好相关的水利工程，提高预防旱灾的能力。至于他们提及的设坛祈雨之类的事情，心知肚明的李文轩知道此事完全是荒谬可笑的无稽之谈。
　　既不关心是张广平下山来祈雨，还是由自己主持开坛设法祈雨的他，心中只是期盼官府的相关救济措施要落实到实处，以至把灾害损失降低到最大限度。知晓小道消息不一定全是假的李文轩，就从这一次听到的闲谈中分析，筛选，整理出了有用的。
　　自己相信本地官府肯定是会在不久的将来拿出一大笔银子用于祈雨活动。就在这看似悠闲的时光中，很快就度过了半个时辰。正打算再坐一会儿就起身离开的他，瞧见一大票灾民是突然闯了进来。


　第130章　抗旱救灾（四）

　　　　　　李文轩扔给丑女五两银子的事情，很快在灾民中不胫而走。寻到茶舍来的灾民，自是希望他也能够怜悯自己。即便得不到五两银子，拿到五枚铜钱也是好的。怀有这样一种心思的他们，纷至沓来的闯了进来。
　　“噗通”一声就纷纷跪拜在李文轩，面前的十来个灾民，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老爷，可怜，可怜吧！我们都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