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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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的时候还好，你之前买的荒地不是都已经种了东西吗？陆陆续续的还有些收获。只是今年气候实在不好，种出来的东西，品相也不佳。我跟你三叔商量，要是把东西都拿出来，可能会让人起些歪心思，所以我们就自己做了决定，把地里的产出全都封存在地窖里边儿，然后举家往京城迁。”
罗氏叹了一声：“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地到别的地方去？实在是老天爷不给饭吃……眼瞧着我们过得好些了，这不，又给我们灾受。”
筱雨安慰罗氏道：“三婶别这么说，能从北县来京城，将来等天公作美了，还可以回去的。故土难离，总会有回去的一天。”
罗氏点头道：“是，将来肯定是要回去的……”
“对了三婶，你说我地里种出了东西，有没有带些过来好让我瞧瞧？”筱雨关心地问道。
罗氏笑着点头道：“有带一小袋子，我想着你托人辛辛苦苦从大老远的地方捎带了这么些个东西回来，走的时候等不及看它们种出了什么，肯定是念着地里的作物的。所以就给你带了一袋子。”
罗氏起身道：“跟我去瞧瞧？”
筱雨笑着应了一声，跟上罗氏往宋宅后院处走去。
另一边，楚彧带着楚尽和几名暗卫往楚国公府的方向前进。
走到半路，却被人截住。
来人递给楚彧一封小纸书，楚彧看过之后当即随着来人悄悄隐入了一所繁华酒楼的后巷。
相比起前院的热闹来，后巷可算得上是幽深僻静了。
尽头处一间屋子的门扉打开少许，楚彧让楚尽等人止步，他径直走了进去。
“文盛。”刚跨入门口，屋内的人便出声唤道。
楚彧缓缓一笑，几步上前和那人撞了撞肩膀。
“好久不见，明德。”
约见楚彧之人，赫然就是李明德。
“你如今身份敏感，还不是要这样贸贸然同我见面的好。”楚彧和李明德分别坐下，他冷静地开口：“安乐王府里也还有人盯着你，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李明德闲闲地伸手给自己和楚彧倒了两杯热茶，闭了闭眼道：“不过，我收到你回来的消息，总不能连面都不同你见一见。”
李明德啜饮了一口茶水，睁开眼睛时眼中带着戏谑：“你居然成亲了，新娘还是筱雨那丫头……真让我有些意外。”
“有什么可意外的？”楚彧挑挑眉：“当初不是跟你说过，那丫头很对我的脾性，我也很喜欢。”
“也是，我也从没听你说过，你有喜欢除了筱雨意外的别的女子。”
李明德顿了顿：“这事儿皇上也知道了吧，他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楚彧耸了耸肩：“皇上难不成还要勒令我休妻？”
李明德笑了一声：“皇上当然不会管别人的家长里短的琐事，皇上心里装的可是天下……不过你还是小心提防着些，毕竟有个仇暴杀在中间哽着，那人深不可测，我跟他打过两次交道，完全摸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道行。这人很棘手。”
楚彧端着茶盏凝眉：“仇暴杀乃是曾家不可或缺的一个智囊，他称得上是曾家的左膀右臂……皇上还是有两分惜才之心，照以往他对仇暴杀的态度来说，我觉得皇上想要将他收归己用的打算占了七成。”
“没错，但这也是让我觉得头疼的地方。”
李明德轻叹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我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明察暗访所有朝廷大臣、各级官员，还有皇亲国戚的内宅阴私之事，皇上想要组建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里面可收录所有人的罪证和私密。我查了很久，仇军师横空出世，找不到他的任何弱点。即便后来你告知我说，他原是包家的金才公子，但这一点，用不上。”
楚彧皱眉：“为什么用不上？”
“很简单，他不拿自己当包家人，包家也绝对不会冒着名声扫地的危险承认他就是金才公子。再说了，即便他出身包家，那又如何？凭这个怎么给他定罪？”
楚彧摇了摇头：“伪造身份文书的罪，顶多徒刑三年。”
李明德颔首道：“所以我说，这人很棘手。对我而言是，对你而言，也是。”
李明德提醒楚彧道：“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最好随后有个准备。”
“什么消息？”
“我有查到，仇暴杀在筱雨从京城中失踪后，便暗中让人去查探筱雨的下落。也不知道是筱雨聪明还是仇暴杀派的人没太大本事，他一直没有准备掌握住筱雨的行踪，跟了半年没有消息后，仇暴杀转移了方向，他不找筱雨，转而开始盯上了宋家。筱雨爹娘买了宅子搬出去住，他两边都派了人守着。你同筱雨回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我也是从派去他身边做卧底的人那儿得到你回来的消息，这才赶了来见你。”
李明德看了看漏刻，起身拍了拍楚彧的肩道：“我事情有很多，就不在这儿久待了。我来见你一是许久不见，想同你叙个旧，二便是提醒你要多防备着仇暴杀。今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让人悄悄来这个地方，将事情写在纸上，放在入门左侧第七步上数第九块砖里。那是个空心砖。”
楚彧点头，对李明德道：“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在你这个位置，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不会少只会多。你万事小心。”
李明德笑了笑，颔首道：“咱们兄弟出生入死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照样也是有难同当，都是处境艰难……行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用为我担心。回头替我跟筱雨打声招呼，免得她知道我们私下见了面，暗地里嘀咕我走的时候不同她说一声，这会儿还不给她带句问候。”
楚彧笑道：“她哪有那么小气，多半也要叮嘱你让你小心谨慎。”
“我知道的嘛，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条命可没那么容易丢。”
李明德摆摆手：“我回去了，你也去做你的事吧。有事再联络。”
“好。保重。”
“保重。

☆、510。第510章　回府

和李明德分开后，楚彧特意多转了两圈方才回了楚国公府。
比起先帝在时的门庭若市，如今的楚国公府却也并不冷清。楚家大老爷和二老爷尤善钻营，两人在争夺权势时并不顾忌兄弟情义，照样明里暗里斗着。
楚国公府中若是老公爷楚半山不在，那必定立刻就能成为一盘散沙。
楚彧站在楚国公府府门外站了片刻。
他抬头望了望高悬的敕造楚国公府的匾额，侧头对楚尽说道：“去叫门。”
楚尽依言上前叫门，门房得知楚彧回来，忙撒腿去报信。
楚彧抬步进了楚国公府，并不停留，只往三老爷楚晋之和三太太颜氏的院子里去。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略微偏僻些，三老爷说他不喜欢喧闹，特意选了个幽静的院落安居。
老公爷向来不管家中的事情，大老爷和二老爷见弟弟选的院落偏僻更加没有意见。三老爷从和三太太成亲起，便一直住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腾过地儿。
楚彧想要尽快见到父母，楚尽却赶上他提醒道：“公子，按理来说您回府，首先得去拜见老公爷和老太太。”
楚彧顿住脚步，停了片刻却道：“还是先去见过父亲母亲的好，祖父这会儿想必还没起身。”
楚彧话里有淡淡的轻蔑之意，楚尽便不好再提。
楚老公爷性喜渔色是广为人知的事情，即便楚老公爷已经年老，但这个喜好却未曾衰减过。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楚老公爷女人很多，按理说应该也有很多子女才对。但他却只有四个子女。楚国公府三位老爷，以及出嫁了的楚琴兰。
楚彧一路疾行，路上遇见的仆役和丫鬟都很吃惊。
不消片刻功夫，楚彧回府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楚国公府。
楚彧已到了三老爷和三太太起居的院落。
楚尽通知了人去传话，楚彧一路走到了偏厅等候。
半盏茶的功夫，颜氏便扶着三老爷走了出来。
“彧儿……”
颜氏激动得不能自持，因要顾及着三老爷，她只能注视着楚彧，扶着三老爷一步一步地慢慢朝他挨近。
楚彧几步上前，对父母下跪。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快起来，快起来！”
三老爷楚晋之迭声让他起来，间或地低咳两声。
颜氏腾出一只手去扶楚彧，楚彧反倒站起身扶住了她。
“父亲，母亲……”
时隔几百日再见父母，楚彧也有些哽咽。他一手托住了双亲的手，不断地在来回望着双亲。
楚晋之满意地长叹一声：“彧儿，你长大了，父亲母亲瞧你如今这样顶天立地，也觉得放心宽慰许多。”
“都别站着了，我们坐下说，坐下说。”
颜氏笑着擦了擦泪，扶着三老爷落座。
楚彧在他们的下首坐了，笑望着他们道：“父亲母亲放心，我没缺胳膊也没断腿，人好得很。”
“你身体康泰，无病无灾就好。”颜氏怜爱地看着他：“母亲听说你曾经受过伤，也不敢把消息告诉你父亲，怕他着急担心。如今瞧见你四肢健全，母亲就放心了。”
三老爷意外地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病情反复，让你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自然不会告诉你这种事让你心里添堵。”
颜氏叹了一声，关切地问楚彧道：“你伤在何处？如今可还有危险？”
楚彧笑道：“母亲放心，都是一些外伤，伤口愈合结痂便好了，没有什么危险。”
“上战场打仗冲在最前面的应该不是领军将军，你怎么还会落下伤来……”颜氏望向楚彧，认真道：“你老实说，又是他对你下手了？”
楚彧淡笑道：“应当是吧，趁着混乱对我下手，也算他高明。”
颜氏狠狠拍了拍桌子。
“到底是他们两个当中的谁！”
颜氏气不顺，楚彧忙上前给她拍背顺气。
三老爷伸手捏了捏楚彧的胳膊，笑道：“越发长得结实了，这样很好，男儿要有肩膀和力量才担得起责任。”
颜氏望向三老爷：“再结实有什么用？有人一直要彧儿的命，即便彧儿长得再结实，还能把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给吓跑不成？”
楚彧低笑一声：“母亲不用担心，我已不是孩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那样最好。”颜氏叹气：“刚听说你离开征南军时，我和你父亲都吓了一跳，要不是紧接着便收到你寄来的书信，恐怕会一直生活在担忧之中。”
颜氏顿了顿：“彧儿，你信中所说的那个女子……”
“父亲，母亲，孩儿正要和你们说此事。”
楚彧站起身郑重地给父母行了个礼道：“孩儿同她已经成了亲，但只是在海国举办了仪式。这次回来，孩儿本想将她一同带来，但奈何岳父觉得这般带她回来名不正言不顺，不合礼数，这才作罢。儿子回来想要办的头一件事，便是将她娶回家来。还请父亲母亲恩准，以你们的名义上门提亲。”
三老爷和颜氏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颜氏方才问道：“你说你跟她已经成了亲，那也就是说……她已经跟了你？”
颜氏话中隐含的意思楚彧听得分明，他点点头道：“是，儿子和她在海国成亲后便在一起了。”
三老爷开口道：“既然是这样，那理当是尽快向她家提亲才是。”
三老爷对颜氏道：“这件事你着紧去安排，咱们彧儿娶了妻，很快我们也会抱孙子了。”
楚彧面部微微顿了顿。
颜氏本想应下三老爷的话，但楚彧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颜氏询问楚彧道：“你父亲哪儿说错了不成？为何你面色忽然僵了僵？”
楚彧没想到母亲竟然注意到了这么一个细节，思索片刻后还是如实答道：“母亲，筱雨她身体弱，体内余毒未清，恐怕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们都不会有孩子。”
三老爷和颜氏互视一眼。
颜氏迟疑道：“彧儿，你年岁也不小了，在你这个年龄，有的人孩子都能有十岁了。父亲母亲只你一个儿子，难道你还不着急生子？”
楚彧笑容淡淡：“子嗣一事父亲母亲不用操心。筱雨如今身体弱，即便要孩子，孩子恐怕也不健康。她身体好了，生的孩子才能既身体好，又聪慧。这事不急，父亲母亲少说还要活几十年，等着看孙子娶妻生子呢。”
三老爷笑道：“你什么时候学得嘴那么甜？”
颜氏仍有些顾虑，她建议道：“不如等她过门，你再纳两个妾？”
楚彧摇头。
“父亲母亲之间没有旁人介入，我和筱雨也不想有人介入我们之间。”楚彧对颜氏道：“这一点我承诺过筱雨，母亲，我不能食言。”
颜氏叹了一声：“我也只是建议，没要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只是，彧儿，我和你父亲对你这个……‘妻子’，知之甚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三老爷也道：“没错，你同我们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彧笑了笑。
他脑子里浮现出筱雨的模样，严肃的，认真的，娇嗔的，平静的……
他忽然想到，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有关“放弃”这样的表情。
她一直很坚强，很执着地往前行进着。
楚彧轻叹一声：“她啊，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重视家人，很坚韧，很有勇气……我见她的第一面时正被人追杀到了一处林中，是她救了我。她不轻易招惹人，但若有人惹了她，她一定会反击，不会傻乎乎地柔弱地被人欺负……”
“你说，她救了你？”颜氏不大相信。
“是真的母亲。”楚彧道：“虽说她也是投机取巧地救了我，但的确是救了我。”
楚彧弯了弯唇：“我们认识已经四五年了，那时分别时，我存了将来会来找她的心思，只是世事难料，我无从回到北县，我给她写了很多信，她都没有给过我回音。我本以为，她到了岁数，多半都会嫁人，却没想到天意如此，让我在南湾又见到了她……”
楚彧脸色凝重起来：“她本来身体很好，她会医术，身上也有功夫足够自保，骑术了得……可在丽都国时她为了救我，替我挡了灾厄。她如今该受的痛苦本该是由我来承受的……”
颜氏听得心有戚戚：“彧儿，照你的意思，她救了你两次？”
楚彧点头。
颜氏和三老爷对视一眼，颜氏说道：“彧儿，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楚彧笑道：“母亲，我和筱雨心灵相通，我们走在一起，从没有对彼此承诺过什么，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父亲母亲或许觉得有些离谱，但这就是事实。我心里清楚明白地知道我离不开她，她也心知肚明，她离不了我。很自然地相处，如同父亲母亲在一起时一样，那就是我从小一起期望的感情。”
颜氏轻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