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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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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不可无权柄
访了旧友;和王维孟浩然敲定了他们去代州的行程;杜士仪方才轻车简从地离开都督府;前往公主府访固安公主。自从云州复置;城墙重修;城中聚居的百姓以及军人已经逼近一万大关;原本收拢的城外聚居点;也在悄无声息地放开;而那座曾经在云州赫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公主府;现如今却渐渐显得低调而平静;除了那朱漆大门;门楼上朱砂御笔所赐的固安公主府牌匾;其余就只有区区四个值守在门前的卫士了。
尽管离开云州还不到一年;但重回故地;杜士仪却还是有一种仿佛离开了很久的感觉。门上四个卫士在认出他之后慌忙又是通报;又是派人引路扈从;他踏足公主府后院的那一刻;不禁有几许微微恍惚。因为;那个满脸欢喜迎上前来的熟悉女子;这会儿赫然一身戎装;手上挽的漆黑大弓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放下。
“阿姊;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固安公主嗔了一句;上前想扶着杜士仪的臂膀好好端详一下来人时;她方才意识到手中大弓太碍事;慌忙将其交给了一旁的张耀。等到上上下下把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她方才微微皱眉道;“毕竟代州不是云州;你没有帮手;只有幼娘在身边;瞧着竟然清瘦了不少要不然;想些办法在代州都督府内再安插几个你信得过的属官?若是为州官者对下属不能如臂使指;终究还是有隐患的。”
“阿姊;你就别担心这么多了。我终究是代州长史;河东节度副使;而且如今代州本地世家也好;寒门也好;都对我服服帖帖;属官之中纵有阳奉阴违;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就用不着继续动他们了。”见固安公主仍然风姿绰约;可眼角却已经露出了掩不住的鱼尾细纹;杜士仪忍不住话锋一转道;“阿姊;这么多年了;如今连李鲁苏都已经被人赶下了奚王的宝座;你莫非就真的不打算”
“废话少说”
固安公主猛然把脸一板;见杜士仪果然不敢再提;她方才对张耀使了个眼色。知道闲杂人等自有张耀去管束;她就含笑拉着杜士仪往里走;待到内中寝堂门前时;她方才回转头看着杜士仪道:“王泠然是对我表过仰慕之心;可仰慕也好;爱慕也罢;不能天长日久;更何况;我已经是不能再生育的人?不论是哪家;长辈的要求都是绵延后嗣;娶了我一个曾经嫁过两次的和蕃奚族的公主;现在兴许尚能和睦一时;可今后呢?所以;阿弟你从今往后;都不用再提此事了。”
见杜士仪欲言又止;固安公主又哧笑了一声:“至于如从前天后乃至于韦庶人那般养面首;我也没那个兴致。我看得上的;是能够跃马战场纵横不败的勇士;是文采风流傲世孑然的才俊;是能够治国安邦万民称颂的贤良总之;那种只凭一张脸蛋招摇撞骗的男宠可入不了我的法眼。”
“好吧;当我没说;回头我就告诉幼娘;她的托付我算是完不成了。”
固安公主看到杜士仪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她不禁哈哈大笑;等到门前亲自打起锦帘请杜士仪进去;跟进来的她见杜士仪打量着那偌大的地方;她就懒洋洋地说道:“我不喜欢人多嘴杂;更不喜欢看到那些侍婢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所以大多数时候除却张耀;等闲人都进不了这寝堂。你远来是客;坐下等一会儿;我亲自烹茶。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别嫌弃我的手艺不如你”
有这提前的提醒;杜士仪在喝了一口那又苦又涩的茶水时;即便他整个眉头都完全拧在了一起;但他还是唯有苦笑;没法出口抱怨。而固安公主仿若没事人似的喝着那浓浓的苦茶;脸上还露出了笑容:“托阿弟你的福;茶叶方才能够一时如此风行。长夜漫漫;有这苦茶相伴;也就没什么难熬了。对了;还不曾恭喜你;王大将军自掘坟墓;一时身死族消;你日后总算不用再担心背后还有人虎视眈眈。”
“没有我;王毛仲的煊赫也只会是一时而不会长久。”再次听到王毛仲这个名字;杜士仪的反应却很平淡;就连他自己也惊奇;自己缘何会对这样的一位曾经生死大仇如此漠然。但只是一瞬间的沉吟过后;他终究憋不住心里那一腔话。
“当今陛下的为人;最是过河拆桥。当年唐隆政变以及接下来铲除太平公主的那些文武功臣;如今剩下的可都没几个人了。刘幽求;王琚;乃至于张说;全都在开元之初贬的贬死的死;若非张说性子坚韧能够承受逆境;只怕也熬不到回朝拜相的那一天。至于接下来的姚宋二相;需要的时候信赖备至;纵使缺点也能容;一旦觉得用不着了;便罢相以平息众怒。”
这些话他除了对王容曾经透露过一星半点;其余亲信也好友人也罢;全都不曾露出过毫分。因为;这是毫无疑问会被归到怨望的诛心之语。
而尽管爵封公主;看似荣宠已极;固安公主对李隆基这位天子也谈不上多少好感;听到杜士仪这么说;她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人人称颂;道是风骨无双诤谏名臣的阿弟;竟然对陛下是如此观感。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些就好;我还生怕你有时候太过执拗违抗圣意;迟早会恶了陛下。说句不好听的;当年太宗陛下的所谓容人雅量;也是做给人看的;私底下在文德皇后面前没少发脾气。是魏征成就了太宗陛下的虚怀纳谏之名;可何尝不是太宗陛下成就了魏征的诤谏无双之名?说到底;还是双赢。”
固安公主旁若无人地把杜士仪常常挂在嘴边的双赢两个字拿了出来;见杜士仪一愣之下笑得欢畅;她须臾便收起笑容道:“阿弟不愿意留在朝廷中枢;而一再谋求外放州县;想来也是因为对陛下这般观感的缘故了。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我这等和蕃公主;想要归唐还不得不让你殚精竭虑;最终方才谋得了云州这栖身之地;你总不可能永远掌控这代北六州之地;你对未来究竟有什么打算;可否告诉阿姊?”
“我?”杜士仪反问了一个字;突然自嘲地笑了;却是沉默了下来;许久才低声问道;“阿姊可知道;宇文融是怎么死的?”
固安公主对宇文融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曾经是杜士仪的盟友;精通财计;但却听闻在任上有些贪赃枉法之事。然而;当杜士仪轻声说出了宇文融被贬昭州平乐尉;而后又流岩州这段日子的种种;听到赤毕奉命而去相随期间吃的那些苦头;她不知不觉就露出了满脸凝重的表情。
“党争之烈;让人心寒;若不是窥破了陛下想要借此给宇文融一个重重教训的!心思;旁人又何至于敢如此明目张胆?就事论事;我只要一想到将来一着不慎就可能落得宇文融那般结局;就有一种辞官归隐;再不问世事的冲动。”
然而;不等固安公主规劝;杜士仪便摇了摇头道:“阿姊不用劝我;我只是那么想想。就好比你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归隐的山野田园风光再好;可盛世之下隐逸固然能够生活无忧;万一兵灾乍起;倘若手上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只会被人碾为齑粉”
安史之乱殉唐的臣民固然不少;但投靠安禄山的同样众多;其中甚至还有张说的儿子;至于几乎半归隐而名噪天下的王维;不是同样被裹挟于乱军之中;亏得其弟王缙以官职相赎;这才在事后免遭追究?反倒是拥兵自重的薛仁贵之孙薛嵩;至少自己终其一生;日子是过得很滋润的
固安公主没有问什么兵灾乍起是怎么回事。对于杜士仪;她素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因此在微微点头之后;她就轻声问道:“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继续谋求外任;积蓄自保之力?可是;不是阿姊泼你凉水;朝中有人好做官;哪怕陛下素来对你器重;可倘若你总是在外;一旦有人进谗言;仍然自身难保。这河山天下是大唐的河山天下;而大唐是陛下一人所有;如你我这般忠心有限的终究是极少数。”
“阿姊”杜士仪见固安公主毫无保留地看着自己;他不禁心头一暖;一时间将那一盅浓浓的苦茶一饮而尽。良久;他方才开口说道;“阿姊可知道;吏部侍郎李林甫这个人?”
尽管回朝的次数不多;每次留在两京的时间也并不长;但对于朝中重要人物;固安公主仍然有着相当的了解:“是李十郎?他是宗室;由千牛起家;因为灵巧善媚;再加上姻亲皆强力;又颇得源相国信赖;所以官途极其顺当。宇文融不是还一度荐他为御史中丞;引为同列?”
“没错;不但宇文融;而且裴光庭拜相之后;对他也信赖备至;所以他才能那么快由御史中丞而刑部侍郎;由刑部侍郎而吏部侍郎。”
见固安公主点头表示了解这些;杜士仪便一字一句地说:“我在从代州出发之前;得到长安送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宣扬张九龄暗害宇文融的事。赤毕虽对我如此说过;但兹事体大;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断然不会宣扬;所以我思来想去;会做这种事的人;恐怕最大的可能就是李林甫了。”
从来没有当过外官的李林甫;以及更希望在外为官的他;将来恐怕是一场全新的较量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张九龄
长安修政坊西南隅;有一座并不太起眼的宅邸。宅子的主人张九龄虽在开元初年资历浅年岁轻的时候;就曾经被天子赏识;颁赐下了这样一座得以在长安城安居的宅邸;但此后多年官路却是机遇和风险并存。他先是在前途无限的左拾遗任上得罪了当时的宰相姚崇;于是索性在任满之后辞官回乡;而后因为修路有功回朝任右补阙;一路升迁到最为清贵的郎官;又因为张说的赏识以及同姓之谊而官拜中书舍人。
只不过;作为张说一手提携而又极其器重的人;在此前宇文融掀起的那一场巨大风波中;张九龄也受到了极大牵连;由中书舍人而左迁冀州刺史、洪州都督、桂州都督兼岭南按察使;一贬就是四年多方才终于回朝任秘书少监。然而;从岭南千里迢迢一回到长安;他就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比当时宇文融整下了张说之后更轻松。当政的两位宰相;裴光庭也好;萧嵩也好;对他都是冷淡疏远;而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另一种说法。
宇文融之所以会在流岩州途中死在半道上;是被他整死的
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宇文融在半道上生病去广州休养;结果合理的要求却被广州都督耿仁忠驳回;以至于后来大赦令颁布的时候;宇文融已经死在了半道上。
倘若宇文融还是那个让天子一怒之下雷霆发作的流人;那么;对这样一种说法;张九龄嗤之以鼻后就会不放在心上。可问题在于;宇文融死讯传到京师之后;天子却追赠其为台州刺史;由此可见情意犹存。别人不管不顾把这样一个帽子径直扣在了他的头上;再加上台辅的排挤态度显而易见;他怎能不惊怒不紧张?
秘书省如今早已经不是什么实权地方了;甚至连皇家图书馆的职能;都给集贤殿分去了大半;以至于秘书省校书郎不比集贤殿校书郎来得风光。而作为秘书监副手的秘书少监;就更加提不上是什么实职了。张九龄甫一回京就得知;张说在临死之前;都在向天子举荐他为集贤殿学士掌院事;尽管天子并未当即答应;可召他回朝却是由此而来。然而;集贤殿学士的事却迟迟不见动静;以至于耿介如他;不禁生出了辞官归养的心思。
他已经五十有四了;与其在朝中被人排挤;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这会儿;将自己花费数日写好的辞表放在案头;张九龄心中满是苦涩。平心而论;此次回朝;他是带着满腔热情和抱负的;可现状却让他迅速冷却了下来。姚崇当政时不待见他;宋憬掌权时倒是不偏不倚;张嘉贞虽刚愎;却也待他还公允;而张说则是给了他真正一飞冲天的机会。而后李元杜暹也好;萧嵩裴光庭也罢;许是因为张说把他当成接班人的态度过于明显;这些宰相都对他冷淡得很。
“阿郎;阿郎”
张九龄从沉思中回过神;见是一个老仆进来施礼;他便和颜悦色地问道:“何事?”
“外头刑部严侍郎来拜。”
张九龄和严挺之素来交情极好;更何况严挺之因举发王毛仲之事而重得圣眷;从太原少尹任上回朝升任刑部侍郎;比他如今的处境还要好许多。因此;他连忙吩咐请进来;又藏起了那一份辞表;亲自起身来到了书斋门口。等严挺之快步进了院子之后;他就趋前相迎道:“挺之可是稀客啊。”
虽是至交;但严挺之并不是喜欢没事就往别人家里跑的性格;再加上比张九龄还要耿介;因而敢和他亲近的人凤毛麟角。此刻;严挺之没有回答张九龄的寒暄;而是四下一看;竟是径直进了书斋。等到他委实不客气地坐下身来;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想来你应该听说过;有人把宇文融之死归结到你身上的说法。”
见张九龄遽然色变;他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又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可听说了近日的另一种说法;道是代州长史杜士仪有意给宇文融抱不平;所以才让人如此宣扬。除非是曾经派了随从随侍宇文融左右的他;否则别人难以知道那么多细节。”
严挺之这样直截了当捅破了这么一层窗户纸;张九龄顿时愣住了。紧跟着;他便摇了摇头道:“挺之;杜君礼这个人我虽然只是点头之交;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只看广平郡公那等崖岸高峻的人;尚且都对他赏识备至;足可见他应不是这等人。他和宇文融相交人尽皆知;可宇文融起起伏伏;他待之一概如常;派人护持也是堂堂正正;甚至连遗稿都呈给了陛下。虽然我极其厌恶宇文融为人;但要说杜君礼因此事散布流言对我不利;我实在难以置信。”
倘若杜士仪人在此处听到这话;必然会暗自庆幸——一直积攒的人品果然还是有效的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能放心些。”严挺之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喜听风言风语;此事还是御史台监察御史王夏卿提醒我的。我知你素来惋惜其兄王摩诘昔日被贬;王夏卿和他那兄长一样;和杜君礼相交多年。他对我说;外头流言蜚语暂且不提;但据他所知;杜君礼在给他的信上;确实对宇文融之死颇为惋惜;而且;他写信给王夏卿时曾经提到;他那护持宇文融一年多的义仆告知他;耿仁忠之所以会逐宇文融;是因为你举荐的周子谅撺掇。”
是周子谅?
张九龄一下子愣住了。他在岭南按察使任上提拔了周子谅为推官;对其刑狱处断能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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