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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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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数最普遍的手段,还是猜灯谜,既可以冠上以文会友的雅趣,又可以送些小礼物给猜出灯谜的客人,以吸引游人。
张问本身就是个文人,最感兴趣的,自然就是灯谜了。他正左右寻找,准备找一家上点格调的,进去猜上一猜,满足一下成就感。就在这时,张问等人走到了一处民宅外边,只见灯影错落,人声鼎沸。张问近门远望,只见堂前有一个年约十**的少~妇端坐在湘妃竹椅上,两旁檐下各悬许多精雕花灯,灯笼下悬着红纸书就的谜题,还用红绳系着笔墨文宝、罗帕香扇,想必是用做答中谜题的赠礼。而院子里还摆着许多出售的精致花灯,那才是赚钱的东西。
张问见状心里一喜,这处院子清幽雅致,可见主人也是个通文识墨的人,而且主持灯会的人是个红颜佳人,各种条件都适合张问的口味。他当下就停下脚步,说道:“好酒藏深巷,这样的地方,才有上好的花灯,咱们进去看看吧。”
秦玉莲也看见了院子里面的漂亮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问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秦玉莲倒是没有张盈善妒,而且她现在和张问还没有挑明那层关系,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挖苦张问一句。
张问厚着脸皮嘿嘿笑了笑,并不遮掩,又瞧了一眼院子里那女子。那女子坐姿十分别致,别致就是不和平常百姓官宦家的女子一样,特别之处是她那随意一坐,脖子挺得很直,好似专门苦练过这种表现修长玉脖的功夫一般。张问只看了两眼,就感觉这个女子不是平常家的女子,而且他很好奇,那女子看样子有十**岁了,肯定早已嫁人,何以还会独自抛头露面?
女子旁边围绕着一群人,都是些老少男人,恐怕和张问一样,冲着美女去的。那些公子爷们,有的一脸正气在装笔,有的却一脸孟浪之色,眼珠子不住地在那女子身上瞅来瞅去,如十年没见过女子的色中恶狼一般。
张问信步走进院子,先和秦玉莲等人一起混在人中间,去看摆放出售的花灯。其实张问对花灯压根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想就近了看看坐在竹椅上的那个女子。
在明亮的花灯光线下,瞅近了一看,却是看得仔细。那女子生得美艳,身材饱满、珠圆玉润,饱满得略嫌发胖,不过肌肤水嫩白里透红,微胖的身材看起来就不臃肿,反而让人觉得很健康。
院子里的婢女见到新来了几个人,就上来招呼,张问闻声转过身来应答。那婢女看清了张问的脸,顿时愣了一愣,就听得张问笑道:“很英俊是吗?”
秦玉莲听到张问恬不知耻的话,忍不住掩嘴而笑,一只大手顿时又遮住了半张脸。那婢女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随即抽身离开。
旁边一个穿绿绸长衫的公子哥打量了一番张问,说道:“看兄台俊朗不俗,倒是可以去那边猜两幅灯谜,表现一下才学,兴许能见着里边的绝世佳人。外边这位,留给咱们好了。”
张问好奇地看一眼北边的堂屋,说道:“敢情还有更好的,掩藏在屋里呢?”
公子哥笑道:“可不是,说不准她正在窗后瞧着咱们这些人。兄台你看,那檐下的同道,是不是有些共通之处呀?”
张问听罢看向屋檐下正在苦思灯谜的人,见个个都长得俊俏,特别是脸上的神情,果然有相似之处,就说道:“您这么一说,我看真看出来,那些人,都是一副目不斜视的君子模样,那叫一个浩然正气啊。”
公子哥嘿嘿一笑:“要真是浩然正气,就不会到这里逗引美娇~娘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点,屋里那位佳人的口味显然是比院子里这位要高上一点,不仅选长相,还得选品次。”
张问闻言作了一揖,指着周围一脸孟浪色急表情的同道们笑道:“在我看来,咱们这边的人,倒是要率直一些。”张问和这绿袍公子哥都穿长袍、自喻文人,孟浪规孟浪,这交往礼仪却是荒疏不得,绿袍公子哥也急忙回了一礼。
至于为了争女人,弄得面红耳赤却是不必要;来这里的人,恐怕都有些身家,并不缺女人,不过是消遣消遣而已。
方才招呼张问那婢女已走到坐在竹椅上的女子旁边,在女子旁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女子顿时向张问这边看过来。不一会,婢女又走到张问这边,说道:“我家主人有请这位公子一叙,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怎么不方便,敢情咱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张问说了一句,旁边的人闻言呵呵一阵哄笑。张问让秦玉莲等人继续看她们的花灯,又对众人作了一揖,便跟着那婢女走到坐在竹椅上的女子旁边。
张问正要作礼,只听女子说道:“公子不必多礼,请坐。方才小奴说这位公子多有才学,妾身这厢有几个灯谜,公子如有雅兴,就猜上一两个如何?”
张问心道有没有才学脸上写着么,恐怕你也和老子一样,都是冲着臭皮囊来的。嘴上却说道:“小生恭敬不如从命,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见到张问,脸蛋儿在灯下印出了两朵红晕,神情之间图现娇羞,拿眼偷看张问时,眉目传情。院子里的众人见到那女子的神色,一边艳羡张问,一边陆续离开了,都没戏,呆着也是无趣;倒是那屋檐下捎首弄姿、时而来两句诗文的公子们,还在垂涎着屋子里的佳人,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
坐在湘妃竹椅上的饱满女子,随手用削葱般白嫩的手指拈起一个灯笼,递给婢女,让婢女送过来。女子说道:“公子就猜猜这个吧。”
张问接过花灯,看了一眼用红线系在下方的罗帕,这彩头倒也香~艳。他翻看了一下红纸上写着的灯谜,只见上面写着:看不了,听不了、昏迷了、糊涂了;射一首绝句。张问一看乐了,这灯谜他猜过,当即就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看不了),西湖歌舞几时休(听不了);暖风薰得游人醉(昏迷了),直把杭州作汴州(糊涂了)。是也不是?”
女子含笑点头:“公子才思敏捷,令人佩服。这首诗原本是忧国忧民之作,但我大明却和宋朝不同,不仅故土万里,还开疆扩土、俯视万邦,这样的诗在此时就只能做灯谜了。”
张问听这女人出口大气,倒是有些惊讶,更是对这女子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理,可就是不知道什么身份符合她的形象。听罢女人对这首诗的解说,张问忍不住看了一眼天空,叹道:“晴天里暗藏着暴风雪啊。”
有些议论国事的言语,张问不便明说,就这么一句隐~射一下而已。女子听罢面有惊讶之色,恐怕也对张问的身份有了些好奇,忍不住说道:“公子外表俊朗,却没有富家子弟的脂粉之气,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就在这时,只听得婢女呼了一声:“呀,下雪了。”
张问笑道:“看来我那句话是真猜着了。”
竹椅上的女子站起来,作了一个万福,就对众人说道:“下雪了,院里的灯沾了雪花,被热气一烤,就要浸~湿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扰了各位的雅兴,妾身在此赔礼。”
几个婢女忙着将院子里的花灯收进屋中,公子少爷们兴犹未尽地悻悻离开了。而女子却留下了张问,并说言谈投机,请到堂中说话。
张问转身对秦玉莲等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玄月留下就行了。曹安,你送秦姑娘先回家去。”
秦玉莲面有不快,张问却不管她。他这几日都没碰女人,这时遇见个风流的良家女子,正在兴头上,哪里有心思去管秦玉莲,再说自己就这么副德行,正好让她看个清楚。
那饱满女子将张问和玄月带入堂屋,这是个普通得近乎简陋的民宅。要说这外边的院子太简陋,那也好说,因为很多富户都很低调,并不愿意显摆,所以第一进院子布置得简陋并不说明什么;但是堂屋里的摆设就显得太简陋了,更离谱的是,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独轮车的坏轮子。
张问又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见其身作罗裙,腰带玉饰,肤色白嫩得一尘不染,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人,却是和这院子格格不入。恐怕这院子并不是她的家,张问作出这样的判断。
女子叫人上茶招待张问和玄月,然后施礼道:“妾身去去就来,二位请先品茶。”说罢从堂屋后门走了进去。
玄月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对张问轻轻摇摇头。张问会意,总得说来这家子问题不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也不想吃喝这陌生人的东西。
少顷,女子从堂后进来,说道:“我家主人请公子赏脸入内一见。”张问顿时想起了先前外边的人说的绝世佳人,心里也很是期待,便未拒绝。
玄月正欲跟着张问一起进去,但那女子却说道:“我家主人不方便,只想见这位公子,请姑娘留步。”张问回头道:“在这里等我,没啥事。”
张问遂与那女子步入后院,走进北面的一间女房。张问进得屋子,里面照样布置得很简陋,倒是西南角的木床上,铺着新稠被,挂着绫罗幔维,显得十分突兀。
屋子里烧着两个无烟火盆,连一鼎香炉也无,北边的软塌上坐着一个女人。张问打量了一番那女人,是个三十来岁的艳妇,体态均匀丰满,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上,一对单眼皮让她看起来更加妖艳。艳妇很是无礼,见着男人,也不站起来行礼,依旧歪在那软塌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张问有事求她,她坐在那里装笔一般。神色之间也极其胆大、傲慢,斜着眼睛在张问身上瞄来瞄去。
张问见是个比自己还大好几岁的女人,而且感觉诡异,心下就没好感,而且很失落,敢情大伙期待一见的所谓佳人,就是这个妇人?张问沉住气,却是看这艳妇要说什么。这时那艳妇总算开口了:“模样儿倒是不错,却是不知那活儿争气不争气。”
张问一听顿时头大,这口气听起来怎么像是男人逛青楼选姑娘时的感觉?他顿觉无趣,就想转身便走。
在院子里主持灯会的女子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一改刚才有品有味的口吻,言语俗气道:“夫人叫人试试便知了,要是不合心意,咱们再选一个。”!~!
..
段六 客氏
先前坐在院子里的湘妃竹椅上的饱满女子说,夫人叫人试试他的活儿、不就知道中用不中用了。张问听罢她一改口气,忍不住看向那女子;女子触到张问的目光,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游离的神色。
张问心道:在威压和权柄下,任何美好的心思、雍容的气质、优雅的格调,都是一坨黄灿灿的冒着热气的狗始。他顿时很厌恶这里,转身欲走。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块白布,那块白布一下子就蒙在了张问的嘴鼻上,他闻到一股闹杨花、巴亚、蒙香、卤砂、山葛花等药物的混合味道。
张问以前做官的时候为了把官做好,各种杂学都有所涉猎。有一次听说有用蒙*汗*药迷倒人之后违法的案例,专门研究过蒙*汗*药。这时他一闻到这股味道,立刻明白这是蒙*汗*药,他的心里一凉,不知道这些人要对自己做什么,当下急忙屏住呼吸。饶是如此,吸入的一点药物已经把他熏得晕乎乎地,身上软得厉害、话也说不出来;还好吸入的药物不多,他还保持着意识,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捂住张问的嘴的过了一会,就放开了他,张问浑身无力,立时就软倒在地上。只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人妖声音道:“禀老祖太太圣夫人千岁,外边还有一个女人,是不是要先除掉?”
张问听到“老祖太太圣夫人千岁”,很快想到了“奉圣夫人”客氏,也就是皇帝朱由校的奶妈。莫非那艳~妇就是客氏?
客氏本名客巴巴,这名字太俗,她后来又改了一个名字叫客印月。当时朱由校的生母王选侍没有奶~水,朱由校谁的奶都不吃,只哇哇大哭,偏偏一含到客氏的乳,就不哭了。这倒是奇怪,好像冥冥之中有甚安排一样。
这时客氏说道:“刘朝,你做事动点脑子行不?上回叫你去南海子弄死王安,你居然直接将人勒死,这会儿外朝那帮老头都冲着咱们来了。”
那被称为刘朝的太监就是捂住张问嘴的人,双下巴,很富态。刘朝急忙伏倒在地“咚咚”直磕头:“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本想饿死那厮,让他死得好看一些。但奴婢生怕让圣夫人等得太久,辜负了圣夫人的隆恩,这才出此下策。”
“好了,你有这份心思就好。外边那人先别急着动她。看看这小生中用不中用,要是不中用,就留一条性命,一起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朝拜道:“圣夫人宅心仁厚,奴婢谨遵圣夫人的意思。奴婢这就找个丫头试试。”
张问听罢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完全没预料到一时的消遣,竟闯入了虎穴,这生死完全操于他人之手。他急忙定住心神,稳住下面的杵儿,万不可显山露水,不然得遭人先叉后杀。
客氏说道:“不用找别人,就让杨选侍去试就好。”
杨选侍就是先前坐在院子里那湘妃竹椅上的饱满女子,听到客氏的话,脸色顿时煞白,结巴道:“圣夫人,这这恐怕”
客氏神情一冷,盯着杨选侍道:“怎么?敢情杨选侍冰清玉洁,独有我是那种人?”
杨选侍急忙跪倒,哭丧着脸道:“圣夫人堪称圣母只是奴家自选入宫中,尚未在皇上的寝宫侍寝,这要是身子破了,万一被人觉察出来,奴家死无葬身之地啊。圣夫人念在奴家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过奴家这一回吧。”
刘朝冷冷道:“你既然是圣夫人的人,宫里边谁敢查你?除非你有二心!”
杨选侍听罢刘朝说自己有二心,脸上顿时出现了恐惧之色,急忙将脑袋不住摇晃,哭道:“奴家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万不敢对圣夫人有二心”杨选侍眼睛闪出绝望和无助之色,带着眼泪颓然地说道,“好吧,圣夫人只要用得上奴家,奴家万死不辞。奴家遵命,以表对圣夫人的忠心。”
客氏懒懒的坐在软塌上,说道:“嗯,那就试试看,希望这小生是中用的主。小皇上的玩意,实在是没什么劲味。”
杨选侍便和刘朝一起将张问抬到了床上,剥了他的衣物。张问心里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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