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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雾-是以见放-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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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事儿我那就不是啊?算了家里你也没什么像样礼服,直接去V姐那挑一件,正好化妆没回去让她帮你收拾。”
“我不去。”
他威胁我:“你把小锹儿和翅膀弄死了还没赔我呢。”
“我赔了!”穿着半裙摇摇摆摆的我,手拎两大只蜥蜴,忍受路人的惊赞和俩怪物的防备。更可气的是拿回来没养几天就死了一只,隔一天又死了另一只,那人家情比金坚非要殉情我也挡不了啊。“十一我再买两个还你。”
“没意义,我跟他们是有感情的,你单纯的金钱不能治愈我的伤心。”
呸!跟冷血动物有什么感情!但我现在有点不敢惹他,顺着他的话表示我也很伤心。“我给他们服丧呢,实在没心情陪你去唱歌跳舞,好吧?就这样我得上楼了。”
季疯臭流氓挡在我面前,展示他漂亮的肱二头肌:“我先告诉你别反抗哦,手指盖儿劈了可不行哭。”
“我回家换礼服!”不想让模特公司那帮妖精捂扎我。
咬着牙去跟组长请假,我有不得已的理由:男朋友冷餐会上吃坏肚子这会儿上吐下泄脱水了得赶紧送医院。
组长说那快去吧,可能是急性肠炎。
季风说我要真坏肚子了就是你咒的,你班儿也别上了就在家侍候我吧。这好解决,我打定主意今晚不让他碰任何食物。我自己比较难于面对的是——我唱歌在调,四肢健全,但就是跳不了交谊舞。惴惴不安地上着妆,可恶的金银花还在背什么古诗词:
太岁者,主宰一岁之尊神。太岁所在之方不宜兴工动土,否则必有灾祸。
听着真不服气!“我怎么着他了?”
“先杀他手足。”
“意外。”
“ML的时候吐了人一身。”
“你别夸张~他起来我才吐的。”当……当然,是我要吐了他才起来的。
“放松宝贝儿,不过是去跳个舞。”
我从牙缝里往出冒字:“我不是你宝贝儿,我是黑群的宝贝儿!”
她哼着歌,把我头发熨了卷,抓开,喷上定型摩丝弄得里翻外翘。
“欧娜~”我扑扇涂得翘翘的睫毛,哀楚的目光从镜子里反射给她,“你是我姐们儿,不能见死不救!中国传统文学光教你们之乎者也不教你们怎么做人吗?”
“现代基础医学教我们死人是没法救的,作为姐们儿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
我把那个扎眼的水钻小王冠摘下去:“你当年是整个人文学院的舞会皇后。”
“往事只能回味。”
“你帮帮我,你说你想去看热闹跳舞,季风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你。”
“嗯,然后带着我们两个出席。请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立马蔫停,她说的对,季风今天鬼上身,死活不顾一意要带我去我说什么也用,他从小打定的主意就没什么人能改变。
欧娜幸灾乐祸到了极限,居然笑出声:“你活该!没你这么会打击人的,是个男人就受不了,换我会杀你灭口保全自己的名声。”
“不要嘲笑病人!”
“有病不是什么理直气壮的事好不好?而且你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丛家家!你这不是说皮开肉裂看得着的伤,心理上的问题没人说得准,你又是这么个状态,跟季风摊牌是早晚的事。这回是两人上床的时候反胃,下回又出什么情况谁说得准?有些事说出来他才能体谅,憋在心里他只能猜疑,最后是怪罪。”
季风哗哗拿钥匙开门,打断我脑子里不成形的念头。
“快快快!”他穿了一身黑,笔挺的西装深灰色衬衫,头发一丝不苟,好熟悉的陌生人。
我打量了一番,评价:“要去参加葬礼。”
“我也不指望你今晚给好脸子看。”他很有自知之明,“完事儿没?”
欧娜点点我暴露在抹肩礼服之外的纹身:“这个怎么弄,搭个披肩遮上?”
“不用,挺好看的。”季风拉起我,“美极了~”
他打着方向盘微笑,踩离合等灯也笑,笑到我皱眉,改为大笑。我装瞎,任他怎么白痴都不理不问,只想着这冷餐会有什么我必到的理由,踏进会场,衣香鬓影中看见钱程。彼此眼中都有惊讶,他惊讶我的出现,我惊讶穿过他臂弯的纤纤素手,脚下装了轮一样溜溜滑走。季风捉着我不放,嘴型是上弦月,说话却像冷月弯刀:“看见了干什么不过去打招呼?”
“你带我来就是要看这个?”
“我可有那份闲心呢!”他扬手,“师父~”
钱程恢复平和神态:“悟空,你来了。”
这是什么对话?那纤手的主人已噗哧笑了出来。
钱程介绍:“林园竹。季风,家家……丛家家。”
“你好。”林园竹笑,和他的男伴一样,两个嘴角也有可爱的圆窝,“我看过你的照片。”
我往眼里装了星星,崇拜地看季风:名气还挺大的嘛~~却看见他揶揄地打眼色。原来林园竹是要同我握手。
她说着社交辞令:“你本人要比照片里好看。”
这话要是对季风说的我更开心,她对季风感兴趣要比对我感兴趣来得正常。
活动是V姐的公司主办,主题是周年庆,又借即将到来的国庆节的光,很多影视公司造型设计室都来人捧场。地点在一个高尔夫别墅的室外花园,游泳池边搭建餐台,主持人开场声明夜宴性质,只是“好朋友们来聚一聚,玩一玩,乐一乐,休息休息”,我听那哥们儿说话像唱二人转的。说是很随便的一个庆祝餐会,但从停车场铺过来的迎宾红地毯近百米长,会场装置豪华,香槟酒塔、名利浮靡,中心还有大号PG球和超宽LED屏幕,弄得跟音乐盛典似的。来了足有两三百人,季风忙坏了,扮大人说场面话,一对一答中名片就递出去了,我算看明白了,他根本不是来给V姐公司过生日而是来做市场推广的。
当天晚上下了点雨,户外空气清凉温润,让人的郁闷被放逐。既来之刚安之,V姐和一个传媒老总跳开场舞时,主灯光照在舞场中心,我趁黑去找东西吃,凉酒点心也成啊,总比空着肚子强。
身后有人叫我的时候我差点把嘴里的草莓甜饼吐进游泳池里,他叫的是“家家”不是“丛小姐”,季风端着一杯酒正告诉我哪个好吃,听见声音也意外地看去。
这人与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差不多可以肯定对他是终身难忘的——小时候我看西游记,里面的黑鱼精长什么样我到现在还记得。来人是钱程的东家沙丁鱼。他跟V姐有合作,自然也是认得季风,简单打过招呼,他们三个谈起一场摄影展览。沙夫人亲昵地为林园竹整理头发,两人分开来看不觉得,站在一起才发现她们五官轮廓身材骨架都大抵相似。莫怪钱程这份工作干得卖力,想来沙大也不亏他,虽是二把手仍然肥得流油,买了新车新机还坐拥人家容佳气华的小姨子。人生怕不足矣?回中坤哪有这种美事?
季风整晚黏我身上一样,只在V姐过来时跟她跳了一支舞。
上大学系里有舞会我从来不参加,季风有一次陪黑群来觅食把我也拉上了,有幸见识他舞步,还挺像模像样的,听说是翅膀的关门弟子。现在这种场合混多了技艺更见长进,本来看着挺养眼的,却被他不时关注过来的目光给惹得微恼!我特想跟他争取:你让人透口气儿行吗?
没见钱程正垂首与女伴交谈甚欢吗?我还有机会跟他单独相处不成?老看着我干什么?
一曲结束,V姐远远冲我摆摆手,转去别的应酬。季风踩着中三的节奏回到我身边:“这是酒不是饮料!”他拿走我手里那杯漂亮的鸡尾酒交给托盘侍者,低头闻闻我鼻息间的酒气,“你可别整高了,带你来还有大事儿呢。”
他卖关子,我却懒得买,摊着巴掌跟他要酒杯,他把掌心贴上来,两只明熠熠的眸子异常沉静地望向我眼底。我打了个冷颤,想起武侠小说里描述的摄魂大法,惟恐自己被掌控了什么。尽管没见过有活人练成此功,但是对于催眠、洗脑一类的神奇医术我总是很恐慌,一个人在失去自己理智驾驭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不管是好是坏,总是值得担心的。
不详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
站在V姐身边的主持人吹吹迈克吸引大家注意力。“女士们先生们到场的各位好朋友!”
身边有知情的侍应生说:“要放礼花了。”
又是这一套,杯子碰到嘴边刚要喝,被季风拦下,在我费解的视线里诡秘地笑。
迈克已经交到V姐手里,大大方方一口京腔:“今儿各位赶巧了,我旗下一个弟弟订婚……”
脑子嗡了一下,只知道灯光已将周边两米以内映照成焦点,脸上是惯性假笑,机械地点头,举杯,啜啜便见了底。我在人群里逡巡什么,那两汪幽潭离我并不远,只是静得像死水,人不过去,水不来。空气乍明乍暗,耳畔传来欣喜的呼声。一朵一朵在天边绽开的繁荣,漫布原野黑夜,一簇未散,另一簇又顶上来。但它不是星辰,它总会散尽,了无痕迹。季风凝神仰望,嘴唇弧度柔和,我在这种弧度下眩晕。
这抹弯弧,若是我拥守多年的爱,很多事也都说得通,为他细致温暖的心思,为他辗转难眠的头疼,为他的喜悦、不安、痴慕……压抑在空气中,爆成一团绝美的亮色在空中幻灭。销声匿迹。
钢琴曲是梦中的婚礼,碧蓝的游泳池水,华衣美食,灿烂的礼花,极度奢世的珍藏版美墅,而我的左手裸露在空气中,圈住心脉的铂金指环堪比露寒。他在眼前,在身边,流星的眼眸,望穿我,光芒四射,却原来出自遥远的星系。彼此都让对方感觉耀眼,独独难抵心核。究竟是谁晚了一步,没来得及看见焰火燃亮的瞬间?
“风头出够了?恭喜你家家,这小子商量我一整天了非要加这节目给你个惊喜。”
“V姐~~您名字里有薇字吗?”
“……没有。我姓魏,早些年都叫我魏魏,后来就成这个洋名儿了。”
VIVI:你还记得以前笑我把头发颜色焗那么浅装老外吗?因为那天你看洗发水广告时曾跟我说,你的梦中情人,应该有一头微黄小卷的长发,尖尖的下颚,大大的眼睛。不一定要很瘦,但一定不要太高。在你们其中一个人难过的时候,你可以完全把她抱在怀里。
VIVI:为什么你要想难过的时候呢?季风,要怎么样你才能快乐?
VIVI:祝福你们,家家。
“那你呢?你快乐吗紫薇?”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小锹儿和翅膀死的时候我问季风:你怎么会喜欢那么恶心的东西?
他说他也谈不上喜欢,他就是想养着它们。“它们吃饱喝足晒太阳就行,也不用去哄它,也不用我爱它。但是它们又不能没有我,我不在,有人会把它们晒死。”
“你觉得照顾生理比照顾心理容易?”
“丛家,咱们结婚之后养条狗吧?”
“你别给我找活儿了,我连你都忙和不过来。”
生理上照顾不到是会死的,心理上再不痛快,起码还能活着,还能嫁人。
人心里总有最阴暗的角落,不是光照不到,是你自己撑了把伞,遮着它,终年不见光。
有阵子我日日反复地做着一个梦,天寒地冻的季节,我在宿舍的水房里洗衣服,水很凉,但洗衣粉泡沫始终冲不掉,我只好一直漂洗,凉浸肌骨的水一直漫着我的手。终于有一日,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了,执起我僵冷的手呵着气……雾眼氤氲地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他握牢在掌中。

岁月见放

早上七点多床头电话就响了,我看看区号,暗暗佩服未婚夫大人真是够雷厉风行。“等我一会儿到公司你们再轰炸不行吗?”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礼拜六不休息吗?”
“啊?小姑啊。十一假今天串休。我以为杨毅呢。”
“她?不是这家人儿了。”
我分析着语气,往最坏了猜:“逐出家门了把她?”
“另起炉灶了人家。”
这就成人家了~我呵呵笑:“我姑整得还挺押韵。”
小姑也笑了:“起早又去张罗她那房子了,当我不知道呢。”
她这算不算是默认了?“在哪买的房子啊?”
“江沿儿那边新起的排屋么,俺单位人路过那儿看见她好几次了。哎呀家,你老妹子老厉害了,开个车自己上大连选了一堆建材,在三儿她家住了一宿,第二天雇个配货车拉回来的。”
“她自己去的?”
“那可不自己么,你不知道吧?谁也没跟谁说。于一出去办事儿在外地给她打电话,你看她可知道心虚,没敢说实话,到晚上于一来家找她,这帮人都寻思她在书吧呢,干等也不回来干等也不回来,打电话一问交底儿了,刚出哈尔滨,还拐你奶家吃顿饭。给人于一气的,脸都不是色儿了,到底水也没喝一口上高速给她迎回来的。你说那小崽子自己一天有没有主意吧,都能气死谁,我算是跟她操心到头了,赶紧谁爱要谁领走得了。”
“你就嘴硬吧。”心早就让那好女婿给收买了。
“我嘴硬心硬的也没用,现在满M城谁不知道杨毅是于军儿媳妇儿,结不结婚哪也就差那么一张纸儿。这是我跟你说,除了我也就于一能治住咱家那个,我还把她当香饽饽儿捧什么呀。”
“你早这么想不就不用跟她吵吵了吗?”
“谁我可没跟她吵吵。你老姑夫说我,你别跟着掺和了,光说我不掺和,这先天性心脏病遗传率多高我不比你们有数啊,就算于一真不发病,要是带到将来小孩儿身上呢?谁遭罪?我能没顾虑吗你说?大人有时候做法你们可能不理解,还不都是为自己孩子好吗?”
“都知道~~要不那酸脸猴子一个不顺心早炸庙了。”
“我就怕她嘻了马哈的还把自个儿当小孩呢。好听不好听我丑话得说前头,什么样是她自己选的,将来谁也怨不着。你说呢家?”
“我说啊,于一也是你看大的,他这些年对咱家小丫啥样你还看不见吗小姑?”
“唉~我咋看不见呢,于一那天跟我说:姨你放心,我要真有病也不拖累她,但我活一天就照顾她一天。听得我心里也挺不得劲儿的,一心想拉倒吧,孩子都明白就行了,以后的事儿咱讲话的谁也说不准,反正那俩人现在是谁也离不了谁。换一说人家于一真是啥啥都可像样了,有他在我少生多少气~眼瞅三十了,也不怪家里急,选日子办吧办吧得了。你呢?跟四儿定啦?”
“小丫说的?”
“哪是~昨晚你季娘过这屋唠了一会儿,你俩啥时候处上的啊?过年回来庆庆闹着玩还把你说红脸了,这怎么,四儿打电话说让我蹿掇在家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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