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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雾-是以见放-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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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娜捡笑,我瞪她:“笑什么?你就好了吗?看着不听话,其实更不听话。”
“她最近还好啦,我做证。”哪吒很严谨地看看时间,“已经整整二十二个小时没去声色场所了。”
“词儿甩得不错嘛~”欧娜赞道,“别学英文了,学古汉语吧,等我考博的时候可能还会去给你们带课。”
哪吒很干脆地拒绝:“你当我朋友我没话可说,当我导师我肯定不会很尊重你。”
“那你是想尝尝挂科什么滋味了。”
果然不值得尊重,我摇摇头:“你还想接着往下读啊?”听她说考博说得还挺顺嘴。
“读得嘛,汉语言文学,study是endless的。”
我仔细品味了一下发音:“学无止境?”
哪吒喷笑:“你这种英文水平考不上博士生的。”
欧娜正想反驳,手机响了,接电话汉朝语拼盘:“不去了。太冷。要不你来接我?好,半个小时你不来我找别人了啊。那你就晚点来,看我是不是跟你开玩笑……上个礼拜钱柜认识的一个旅行社小老板,朝鲜人,挺有意思。”
我与哪吒统一战线:“我怀疑你硕研能不能毕业,成天就知道混。”
“我命由天不由我。”她耸耸肩,站起来整理头发,“你跟不跟我去喝两杯?反正明天不上班。哪吒未满18岁就免了。”
“我也免了,跟酒不亲。”
“亲的那个不是在家倒时差吗?你回去早了也没意思,干嘛?在这儿哄外甥女儿啊?”话落看到哪吒竖起的手刀,连忙做认错手势,接着鼓动我,“没事儿,不会让你对不起他舅。一大群人呢,热闹热闹,君子游戏,群宿不群奸,怕什么?”
我说:“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硌应人。”
“他们这伙儿还行,不招人烦。上次出去,两个女的四个男的,六个人喝了七个高瓶,都喝美美的开一房间打麻将。我晕得看人打牌眼花,‘哎!胡了’,夸,一推倒冒汗了,呵呵诈胡,没管那事儿,‘给钱给钱’,哗啦哗啦推里面洗了。反正哪个都不比我喝得少,也没看出来,那把赢得还挺大的。后半夜困不行了,沙发上一倒睡着了,冻得直筛糠,也不哪个没喝丢心的弄条毯子给我盖上了。”
听着跟上学时候夜不归宿的场面似的:“完了他们几个玩一宿?”
“嗯,六点来钟起来上厕所还都跟那叫喳喳算账呢。”
“就打麻将吗?”这男男女女的一帮再喝点儿酒,怎么听也是肆无忌惮的。
“真就打麻将了,说说闹闹的,特纯洁,荤段子都没有,顶多说几个脏字儿。”欧娜说到这儿压了嗓子低语,“我估计那群小爷儿可能玩冰了,精气神儿怎么那么好。”
“你啊你……”这女人再想死都没人拦她,黄赌毒俱全了。
哪吒面色一凛:“家家你不要跟她去!”想了想又说,“你也不要去了,去他的君子游戏,我见得多了,玩那种东西根本没有一个好人的。”
欧娜捏她的下巴:“紧张我啊?放心~”这两个字也看着我说,“不该沾的我不会沾。”
“你还想沾什么!”我对她保证的事件很没谱,“自以为有才必风流,我告诉你搁早些年你这浑样的就叫人撇八大胡同里去了。”
她玩味一笑:“京腔京调儿的~这话娄保安教的吧?”
我反问她:“你觉得他私底下应该这么评价你?”
这个被烟酒熏黑了心肺的女人轻描淡写道:“气极了就能呗。”
我只能在心里叹娄保安这个倒霉催子,花花了小半辈子,头一回动真格的,遇到的却是老天爷给她的现世报。我没问过他对欧娜是不是爱,这种男人说“我爱你”,不是我贬低他,比学生上课前说的“老师好”还没份量。可是保安这么形容过欧娜的夜夜笙歌:真正郁闷的人,不是成天在家长吁短叹,而是一有机会迫不及待乐一番。一句话让我觉得无论如何他算得上是欧娜的知己。拒马河上共拟生死,之后话赶话他曾烦恼地问我:“说真的家家,连你也没料到我想跟她结婚吧?” 我被问得很尴尬,结巴地反问:“你觉得我好意思说真话吗?”橙子就好意思落井下石:“可惜人家不鸟你。”其实我一早也知道,他们这群酒“肉”朋友,彼此心照不宣,上床之前基本上就没人会朝正常方向的情侣去发展。不是有那么个流行吗?天亮以后说BYE,入夜了再说HI。保安自嘲着苦笑,笑得我还挺不忍心的,脑子里冒出造物弄人这个麻酥酥的词儿来,懊恼道:“你怎么不早一点儿认识她?”流氓律师不接受我同情,反咬一口:“这都怪你,你要早早儿就和程程凑了对儿我当然就能早一点认识她!”我算见识到了讼棍颠倒黑白的本事。
那朝鲜小老板到了,欧娜还不放弃勾引我:“当真不去?果然不去?其实本欲随吾而去,又恐哪吒诋语,橙子不胜酸……”
又开贫了,我挥手撵人,既然应了人家就去吧。哪吒叮嘱她就是好奇死了也不要碰那些东西,人家骗你说不上瘾也不要信。好一个罗里罗嗦的管家妞儿。不过金欧娜的心眼儿可不都用在怎么损人上,她看死人的诗词歌赋也看孙子兵法,她跟男人打交道我不担心,我比较担心的是,她最近似乎红鸾遇上天姚星,风流之余总惹一身婚姻债。自己不昏,偏不知怎地把每个人都给玩认真了。她撇撇嘴,无言以对的表情,到底是压不住心里的委屈,嗔着回嘴:“你说,黑群、娄保安,哪一个是认真的人?”又无奈又负气地摇头笑笑,“我认真的时候,尹红一又是怎么对我的?”
哪吒被她这种眼神吓到了,待她一走就追问我尹红一其人。我不说小丫头心下也已有数,反正是伤害过欧娜的人,还是那句话,好的都是一种好法,坏的却各式各样。给这出身有问题的孩子得知真相,义气起来再派甲乙兄弟架狙爆了那个畜牲,我生活好不容易开始平静,一点也不想有这种激情出现。
而且我还不知道欧娜现在对那畜牲究竟是什么心态,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还是住原来房子的时候,一夜她喝醉了,呢喃着跟我吐酸水:回忆没力量吗?当回忆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现实的一些感情就会显得突兀,受到忽略和伤害。
字儿是含混着听清了,但意思就没太搞懂,侧重说回忆的力量,还是说现实的感情受伤了?她醉着,流了眼泪——她自杀之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很不够意思的是,因为无从安慰,我装作没看见。
那一晚说了这些话的欧娜,哭泣着睡去,我却是翻覆无法入眠。欧娜的回忆,关于尹红一的回忆,错得发苦,我的回忆,关于季风的回忆,却极至的甜酸诱人。诱得人只想回忆,面对现实当然会感觉突兀发涩。
可是这是一个被扭曲的理论,事实是记忆即使有力量,若使得支配现实,就是亚健康状态了吧?被橙子抱住的那一刻,很多东西才回到了它本应存在的位置。我给罗医生打电话,告诉他至麻烦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再装病也找不出症状了。他说恭喜,我同他开玩笑:“应该是同喜,你想打发我这个不花钱看病的家伙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他说倒这不是重点,无本儿买卖他也不怎么心疼,难受的是被人威胁要把开给我的抗抑郁药品换成维生素,这关系他下半生的职业生涯,冒很大风险。
除了橙子我也想不出会有人无聊到去威胁一个心理医生,他的做法在半年前会惹我请雷劈他。
幸好没有请,雷会骂我不识好歹转而劈我。
橙子在我洗碗的时候说往水里放点盐就没有泡沫了。为什么呀?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这东西加不好也加不坏的,我试着放了一小勺,洗过的瓷质碗碟摸起来清水的触感,半点泡沫的滑腻也没有。他看着我惊奇的模样发笑,说是姥爷家保姆教的。特意去学怎么洗碗,看来以后家里的碗不让他洗都浪费了他这份儿技能。
在欧娜家吃完晚饭,看看时间橙子也差不多该饿醒了,装了一小盒饭菜带回家,拒绝了小乙的车送,自己溜溜哒哒去坐轻轨。九点多钟,天很黑了,路上行人匆匆仍旧不少,气温稍微有点低,但还在我接受范围之内,北京再冷也比不过M城。杨毅说家里都下起大雪穿羽绒服了你在外边打电话不冻手吗?还好吧,北京往年雪就不大,今年来得更晚。我是固执地认为没下雪就不算冬天,不到冬天就不冷。杨毅叫我傻狍子。什么呀~嫌我太主观说是鸵鸟就好了,狍子多难听~她说前两天和庆庆上山打狍子了,但是连野兔子都没打着,就闹个放空枪玩。枪是于一托人从老毛子那儿弄来的,据说是正儿八经猎枪,比我爸早些年那杆气枪还沉。于一是全天底下最没溜儿的人,走私军火哄媳妇儿玩。
“元旦回家过吧,提前个三五天最好,”没溜儿的媳妇说,“小四儿也能回来。橙子能不能陪你?”
“不着急,过几天再说。元旦提前三五天那个节你打算怎么过?”
“什么?圣诞节?”她死装到底,就是不肯主动提我的生日,非得逼我玩直接。
电话里传来呼叫等待的嘟嘟声,得~回去晚了,主上亲自召人了。杨毅没有好心眼,拖着我一直等那边不打了她才挂电话。看未接来电是生号,好笑地想会不会是那天清晨让橙子纳闷儿了好久的人,不过那是个外地号码,这个来电是北京的。犹豫着拨了回去:“您好,哪位打手机了?”
“等会儿我问问……你们刚谁打电话?”
“您这是哪啊?”
“三里屯派出所。”

习以为常,是以关注见放

一听这个地方,右脑神经就开始一跳一跳地疼。
我终于发现有时候比时蕾手勤快点是件好事儿,这通电话不拨回去,季风今晚就得请警察叔叔代管了,或者坐警车回家——实际上也没用,刚才去他们家给他找备用车钥匙,黑群根本没在家。
这是第三次从派出所把季风接出来了。第一次是军训时候他穿迷彩服不系扣在天安门广场晃,挨了治安警察批评,态度不好,被拎进所里管治教育,我和紫薇去给人写保证书检讨书才把他弄出来。第二次是球场上打群架,围观太多,管事儿的来了没散开,一车全拉到海淀区110报警服务中心。比较重的那个乖乖收钱医院治疗去,可就有那么个不嫌麻烦非得立案的,嗑瓜子儿嗑出个臭虫来,啥仁儿都有。警察其实不爱管这些事,验伤也是皮外伤构不成伤害,多费口舌瞎折腾,后来还是系里出面摆平的,回来连那臭虫一起处分写进档案里去了。那时候紫薇已经出国,我和其它等在大院外的家属领了各自的崽儿各自散去。
这一次的状况已经很让我欣慰了,起码是季风给别人立案。他请客户吃饭,因为涉及不光彩的回扣问题,饭局就他们俩,吃是幌子,干货是那个厚厚的信封。痛快地吃完买了单,出门客户打车走了,季风喝了点儿酒还要开车,返回饭店洗把脸提神,洗完出来走到停车位才想起来手包放在洗手台儿上没拿,再回去找哪还有影儿。各类证件银行卡车钥匙家钥匙公司门卡……每样都得赶紧报案之后才能补办,就两千多块现金丢了最省心不用寻思的。手机也在包里,这是最麻烦的,常用手机的都有一毛病:记不住电话号。亏得他几个小时之前才拨过我手机号大脑皮层印象比较深刻。
他因为丢东西挨我训不只十次八次了都,别说他,我自己都已经开始麻木了,闷着生气也没理他。行驶证上有车的照片和号码,谨慎的警察同志把停在饭店门口的车也给拖回来了,季风开了锁走到跟前儿蹲下去摸着车门下方小小一道刮痕骂娘。
死样还知道心疼呢。这会儿心疼有什么用,一晚上连钱带面子都丢到家了,那个手包紫薇在意大利买的,绝对便宜不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珍惜什么都不知道保重!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吃屎这个不长心的玩意儿走遍天下吃亏。我有时候也想,丢都丢了我还跟着上什么火生什么气啊,可是能不生气吗?让人偷了抢了我都不说什么,毕竟贼啊匪啊再没技术含量用脑子用手了,可他给随手扔了,这么大个活人,出门不带别的东西脑子不知道带吗?就一个包还能得哪扔哪叫人捡去。我不骂他是实在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坐上车走了老远我鼻子里还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儿的声音,季风不敢出声,低眉斜眼地不时偷看我。我先照顾自身安全:“你好好开车。”他就连看也不敢看我,尴尬地咬着嘴唇。我问:“车是他们拖的时候蹭的还是你自己来气踢的?”
他底气不足地瞄我一眼:“当然不是我踢的。”
“你晚上是不又没少喝酒?”越想越不可思议,手里空空的他就不奇怪,还用等拿车钥匙时候才发现。
“就一瓶啤酒我们俩分的……我这几天可能有点感冒了脑袋疼,不记事儿。”
“你抽烟抽的。”
“真是感冒。”他辩道,“前两天跟他们去酒吧,跳完舞怪热的没穿外套就出来……”
“往死作吧你!”
“你说我那包,谁捡去了呢?”
懒得理他这些废话。
“服务生?服务生捡去能还给我吧,里边也没多钱。”
懒得理他这副天真相。
“你看人家那命,捡个包咋就能捡着钱呢?”
我磨着牙狠骂:“嗯,就你这命,你捡包也是个炸药包。”
他噗地一笑:“谁说的,我以前捡钱包里面还有张照片呢,就是长得太突然了,跟个簸箕似的。”
这都什么形容词儿?
“别生气了。破财免灾嘛。”
也不知道他该招多大的灾成天价破财。橙子来电话时候我已经到了公寓楼下,还拿着给他带的夜宵,就随手按了拒接。下车后提醒季风明天早点去银行口头挂失:“我电脑里有你一寸照片,晚上打出来快递寄回家给你补身份证。”
“嗯,行。”
“你自己可多上点儿心吧,多大的人自己没个数儿……那么多单子接下来你做不完多影响声誉啊,以后还想不想人把活儿交给你了?再急不也得着量着来吗?”
“知道。”简简单单的回答也让人听不出语气。
“反正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
“嗯。”他抿着唇点一下头,又急忙看我,换上特别真诚的表情连连点头,“我知道,我听着呢。”
更让我怀疑之前的话都说给天上星星听了,就像他好多时候的注视其实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再有什么话也没说的欲望了,嘱咐一句慢点开车关了门,转身走了几步,他降下车窗喊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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