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玉在傍-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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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心痛不已的问道：“你自己虽是医术不佳。可京中你的两位师兄却都是精通于此的，为何还是不见好……？”这旁还不待诸葛皓问完，那旁的皇甫靖已是抢了两步，上前一把拉过玥娘的手臂，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伤着的，看着不似跌破的，可是被利器所……究竟是哪个伤了你？”见皇甫靖已是快了一步，抬手就拉住自家妹妹。这旁的诸葛皓不由忙咳嗽一声提醒到。

这被皇甫靖拉过一旁的玥娘，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告诉道：“还是小的时候所伤，而且当时我有那么一段压根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在醒转时，瞧见了半根断簪与这伤，想来也是慌乱中不慎所致。”

“当初是为了留着伤痕，来日回京后好与家中相认，这便是曾经受伤最好的证明。待到想要消除此痕时，也都已有六年过去了，哪来是那般容易之事。就算我家大师兄特意给配了尚好的除痕草药，也只是略略变浅了此罢了，想来此生终是不能将其除净了！”

听着玥娘的自诉，那旁的诸葛皓也不禁追了一句道：“你师兄无法，咱们再寻旁的治伤大夫问问才好，终是不得还原如初，也得再试试才能叫我这做哥哥的安心此。”

他话音刚落，却听得皇甫靖忙出声补了一句道：“就算除不净也无事，左右我身上的旧伤痕比起你这道可是大多……。”

“去，你是男子之身就再多上几道本也是无碍的，岂能与我家妹妹相提并论的，女孩儿家那里能……。”

却是被一旁的妹妹摇头，指向自己手臂上的那道疤痕提醒道：“我倒是觉得，这道旧伤于我却是冥冥之中注定之事。当年就是有了这臂伤，才能假借伤口不愈骗过了那对姑嫂，趁机逃出命来；而后的六年间，每每有旁人疑惑我这女儿身份时，也是凭借此伤打消了所有的质疑之声；如今就更是……。”

“对啊！此番采选单是这道伤痕，估摸着只怕连初选都过不了，那咱们也就不必担忧玥娘此行了。”诸葛皓边说道着，忙不迭又示意着妹妹将衣袖放下。

就见，这旁的皇甫靖也已是憨笑着直点头：“没错，就只消等玥娘初选后，我家便能来下聘了。我现在瞧着这道伤，也觉得冥冥之中确实是天意的！”

就在这边西厢内，三人顿觉柳暗花明之际，那边厢大将军也正为此桩给六王爷说道起，自家今日下聘不成之事来。

“六王爷，你也知我今年都过花甲了，却是尚未抱上嫡孙哪！我家那小子的事，也都碍于我常年在北疆镇守，想要多多管教只可惜是鞭长莫及啊！如今倒是自己想着要上进了，可打算给他成亲时，却生生卡在这节骨眼上。所以，今日特来就是想求王爷你，帮村着在皇上面前给说道两句才是。”

上首的六王爷已端起茶中来喝了一口后，摇头应了一句道：“你还真打算在这时节面圣不成？这可最是犯忌讳之时，就算你家老四属意人家，也不能这般鲁莽行事，还是少安毋躁才是，毕竟……。”

“毕竟我是臣子，哪里能说个‘不’字的，就象那诸葛家的小子一般，只得听天由命呗！要说如果诸葛老头还在世的话，哪里会有这般之事哦！他们诸葛一门才刚无端去将嫡子配给了蛮夷郡主，怎么还不能让他家嫡小姐……。”

“等等，你说诸葛家的嫡小姐，难不成你家小四要娶的就是他们家的闺女？”这会儿轮到，上座那位六王爷惊诧不已的定睛望向过来，待看清下首的皇甫大将军很是认真直点头后，却是把他给难住了。

这事怎么都搅作一团去了。自己才刚在圣上面前提出与西南偏王，也就是如今为朝廷招安的镇南王和亲一事，哪里曾想却最终落在了昔日诸葛老大人家的嫡孙身上。

为此自己还特意加急让人送了信给当今，想要拦下这桩婚事，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那时若不是还有政务在身，指不定就自己回来为其请命了。要知道，当初诸葛老大人还在世时，不但与自己私交不差，而且他们亲家翁也曾与自己同在刑部任职。

这般算来，自己却是无意间促成了这和亲之事。岂不是伯仁因我而……。想到此处，六王爷不由一声长叹：“唉，那时是我想更好的安抚镇南王，才提议皇上可用和亲……可未曾料到，却将诸葛家的嫡子给搭了进去。”

“那家小四怎么就看上他们家的闺女了？”一脸茫然的再度望向这旁的皇甫老将军。

却见他底气十足的朗声道：“咱们两家虽是这些年来，不曾有过往来，也皆是因为我常年驻守在外所致。”捋了捋长须直言相告起来：“咱们俩家可是早就婚约的，像当年还是先帝爷在的时候，我就与诸葛老头说定了，要将两家的嫡出指腹为婚的。”

“只不过，当年同年所出两个孩子都是嫡子，才将此事耽搁了下来。若是不然，早就禀明了先帝就此给定下了，哪里还会有如今这事。只是待到他们家再得了嫡女已是七年之后了，而那时节恰逢先帝爷病中，时局又不甚稳固，所以才留下这……。”

上首的六王爷不禁已是连连点头，朗声应道：“就凭你这话，本王今日也定是要陪你去往宫中走一遭。虽不敢保证最终是否会如意，但也定能保得皇甫将军你全身而退！”

唤人备了马车，两位便是急催马夫直取道宫中而去。果然一早传出的大将军家的嫡子下聘不成之事，却是因朝廷突然下的禁婚令而致，这下京中文武官员之家俱是不由一怔。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相径庭

有紧张如皇甫家的；自然也有处变不惊的；更有那欢喜无比的人家。此刻就在西厢不远外，诸葛家二房就是那后一种人家，此刻二太太刚才得知这一消息，便顿觉真是天随人愿啊！

要知道自打大半月前，隔壁长房的嫡子在此次大比时，出乎意料不但一举得中，在而后殿试更是直接赐了进士出身。这些日子来，此桩便成了二房一家，人人心头那根拔不去的刺，要不是借着赐婚一事，才算得是稍稍扳回了一成。

“真是好事成双啊！前几日才亲眼得见隔壁的病秧子，终是抵不过皇命与那蛮夷郡主成了婚；哪里曾想今日又得这般的大好消息，只要咱们家那两个丫头，又一个被皇家选在宫中，便已能将那隔壁的新媳妇压下一头去！”

听着她的气话，这旁的二老爷却是没来由的低叹一声，摇头直言道：“你倒是这回是皇上给自己留人不成，虽说不能明着实话告诉，可我也已从上峰话中意思里分辨出一二来。”

转而面朝东向努了努嘴，压低了三分声量道：“怕是多半为了给东宫的那位太子爷选妃的才是。再顺带着，也好将其余几个快成年的皇子打发了事，省得日日算计着争上一争的。”

“不都早在两年前就已是立了东宫，怎么那些余下皇子们还肯不甘心……？”说到此处，却被这旁的二老爷猛的一个眼刀，便已是直接拦腰斩断。

清了清嗓子，厉声道：“这哪里是咱们这些臣子敢妄言的，你往后也莫要在旁人面前提及，即便是听得有此言语之人，也需得避过一边才是正经。”

微微半合上眼皮，又是轻轻摇头道：“如今咱们二房虽在世人的眼里。确实是名正言顺承袭了祖业，但这其中的缘故你也是明白的很，却是……嗯，不足为外人道的。”

收了收声量，故作镇定的端起面前的茶盅来，轻啜了两口才接着言道：“这几日你也是瞧见了，咱们家虽是得了祖业，就连老太太在分产时。都未曾借故多留些给她的那个嫡孙。便是为得他们长房在外的名声着想。”

说着不由冷哼一声：“你可别瞧着咱们家好似没吃亏，可就这一桩便是足够他们祖孙几个赚回的名声。眼下虽是没传出不好听的来，可想必往后外人口中再提及咱们二房时，也定是没什么好话。”

那旁的二太太也不由一怔，面露惊色道：“这爵位可是咱们家名正言顺得来的，怎么还会有这般的说道！”

停下了轻叩桌面的手指。才接着正色道：“素来嫡庶之分就是泾渭分明的，于外人眼中压根就瞧不见咱们是正经得来的，他们只会暗中猜度这爵位的来路不明才是真的。家中的儿子又不及那个病秧子会读书。若是再不出个能顶事的，还真不好向族里哪些个急红了眼的老长辈们交待一二。”

“所以，妾身才指望着家中能出个娘娘才是要紧。”

“娘娘是不敢妄想的。只怕咱们这般的人家能配与皇子做给妾室，便已是不错的了，哪里还敢指望旁的哟！”

听得自己老爷提及妾室，那旁二太太脸上的笑容禁不住一滞，毕竟自家多少年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哪有父母愿意与人做小的。但是转念便也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自家这等的门第若是在京外，确实是了不得的大户人家，可在京城中这么一摆便是没发看的。

旁的不论，单是公侯世家的就已是占满了小半个内城，余下的门第也都低不去哪里。自家就撑死了不过是个小小的伯爵，而且等长房家的病秧子一搬离出府，门前的匾额就得换作二等的咯！

这爵位也已是出了三代外，往后需得每传一辈就往下降一等去。一想到待这爵位传至儿子手中，便已是落入伯爵最末等了，二太太就心痛不已，好容易总算排除异己才得了这份‘门荫’，怎么能眼睁睁瞧着一辈辈败落下去。

若是自家的女儿能顺利靠上一颗大树，那岂不是也能多少庇护着些家中的兄弟们啊！但凡只以涉及到自己长子的前程，二太太便将刚才心中的些许挣扎，全然抛开一旁去了。如今眼中惟有，舀嫁女为条件换得嫡子坦荡仕途之路的念头。

却早已是忘了，当年她自己就是这般为了换回嫡兄的前程，便直接拒了当初那户小官宦家的正室之位，而配与了伯爵府的庶子为妻的。而今，她竟然也在片刻的慌神后，便做出如母亲当初一般的举动来，为得只是能保住家中的嫡长子。

直到半月后，一路将嫡出的三女儿送入了宫门后，二太太的脸上才莫名有此黯然之色。原本这几日她就一直心神不宁，昨晚临睡前还特意跑去女儿的房中反复叮嘱了两遍，才转回正屋里来。

一来确实担心本就有些心高气傲的小女儿，在外头也不晓得收敛些；再则也是恨不得这采选一事为何，不曾按三年之期举行，若是不然自己本就生的最出色的大丫头，便更能有望入选。

但今日一早，待自己亲手扶了嫡女步下车辗后，才深深体会到当年母亲送嫁时的心境来。以至于，再度回到车厢中后，二太太才联想起当年的自身，不由悲从中来低低的哭泣了出来。

而落入外头正赶车的马夫与并坐一旁的大丫鬟耳中，也不禁引得两人同情连连。但若是他们知晓里面这位是何以，才压不住自己心底的深深愧疚呜咽出声的话，恐怕就再也生不出丝毫怜悯之心来了吧！

而另一头，被嫡母送出府的两个二房的庶女俱是一脸的悲切之色。要知道，这等的采选之际，即便如同正经嫡出的身份，自己这一房的三姐都未必能配与宗亲子弟做个滕妾，那何况自己姐妹俩这等卑微的偏房家的庶女，更是不堪设想！

“四姐你说咱们可怎么办？咱们要不要一会儿寻着长房家的七妹妹，也好问问究竟该怎么应对？”

另一旁的四娘，眼见着满屋子各家的千金也是茫然的很，要不是六妹给自己提了醒，这会儿也是早没了主意。要知道，嫡母临出门时，都不成与自己两个庶出的女儿，多吩咐过半句说道来。更是不能象同父所出的嫡三小姐那般，还特别给找了个正劲宫中出身的老嬷嬷来，训导了整整小半月的时日。

“六妹说的对。反正咱们家那位三姐姐也牙根不会同咱们俩多言语，与其又被她无端奚落一顿，倒不如还是自发的远着点才是正劲。”弯了弯嘴角，拉过身边的六妹妹来，便已是躲过一旁踮起脚尖来，朝屋内张望了起来。

别看诸葛家的四小姐并不是家中最年长的，可今年年方十七的她已是出落的格外的高挑，这点倒是随了她的生母，足足比同龄的女孩儿来能高出大半个头去。

没一会儿功夫，便在一旁的窗户前瞧见了，满脸羞怯的五妹妹正躲在长房的七娘身后，只露出个侧脸来偷偷打量着屋内众人们。再看位权作屏障的长房嫡小姐，却是一脸镇定无比的低声安慰着自己身后的庶姐，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见这一幕，定会认错哪个是姐姐，哪个才是妹妹哦！

在这等之处，自然不能公认高声喧哗，而且还有另一位更为令这旁的姐妹俩人感到分外的紧张，那便是同父的嫡三小姐。小心的避过了那旁，正给身边另三位官家小姐展示着自己身上，才新改了花样子的翠色撒花留仙裙。

玥娘本也是不矮，再加之原本还不在府中时，又不同闺阁的小姐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不跟着师傅、师兄上山采药一事，也得每日里靠着双脚，来回城中各处的给人家送方子、药剂去的。所以不待那两个二房家的堂姐，步到面前时便是瞧得一清二楚了。

“七妹妹，五妹妹。”那边才领着六娘过来的四娘已是先开口道。

见是自家的堂姐妹们招呼，那一直半躲在玥娘身后的五娘，也不免稍稍往前挪了半步，将自己的身子多显一半来。听着这迎面与自己姐妹俩打招呼，虽说如今府里的里长房与他们家二房确实有些不对付，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玥娘姐妹俩也只是浅笑着，朝过来的两人点了点头。倒是那两个都是在家中被嫡母、嫡姐姐们压住惯了得，今日却不曾想，自家父亲在长房大哥哥的婚事给坑了，人家妹妹们还愿意认下自己这堂姐妹的，两人不用对视也不由心中一暖。

要细论起来，二房的这姐妹俩可还不曾与玥娘认识多久，只是在诸葛皓的婚礼上才与其同桌而坐罢了。即使将开席前那一段时辰算上，这一顿筵席结束都不曾说满十句去，哪里称得上熟悉二字，今日见二房的两个堂庶姐前来与自己说话，倒是不免有些疑惑。

而身旁的五娘，却是早与她们家姐妹俩打过交道的，虽是每回也都是过节时，才大家聚在一处用家宴罢了，至于姐妹们并坐说话倒还真不曾有过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