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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商战风云录(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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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庚是典型的封建遗老。她不是人们透过文学作品所熟知的那种专横、 独裁的富家祖辈；她极仁慈，极善良，克勤克俭，安贫乐道。 她一生吃过太多的苦，所以她的儿子对她倍加尊敬，同时，也时时教 诲妻子儿女要尊敬受过大苦大难的婆婆。 她在丈夫早逝、一家人贫穷潦倒之时，只有依靠传统的家族制度（封 建宗法）来维持这个家，一家人上下齐心，共渡难关。在家族富裕之后， 她更信赖同居共财的旧式家族制度，只有这样，家族成员才不会在十里洋 场数典忘宗，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 郭庚积极鼓励儿子发财致富。她对财富的渴望不是为了享受，而是证 实张家的后代有出息，告慰祖先灵位。她的财富欲望，与她的安贫乐道绝 不矛盾。 家贫出孝子，在苦难中长大的张氏四兄弟，对寡母郭庚分外孝顺。这 种孝顺，也必然感染他们的媳妇儿女。 张家立了许多家规。不少家规，在外人看来，既可笑，又不符人道。 这不是郭庚自作主张立的，而是她的儿子与她共同商定的。四个儿子中， 老大张玉阶对封建家族制度的偏好，并不逊于他母亲。 相对来说，张家对媳妇的规矩更苛刻，要求媳妇对婆婆和丈夫的指示 绝对服从。媳妇不得以丈夫不在家为借口而迟归；除娘家至亲，不得去别 的家庭玩耍和做客，并严禁在外家居住；每日早晨，媳妇必须向婆婆问安， 每日还必须跟婆婆一道拜佛诵经。 张家的儿子儿媳，均在家族的各公司上班，家规规定，兄弟媳妇每日 要勤勉工作，不得有二心，每日下班，不得借故晚归，要立即赶回麦当奴 的祖屋，以表团结一心，心系张氏家族。 所有的规矩，皆写在洒金红纸上，以匾额框之，悬之祖堂墙上。家规 用辞半文半白，祖堂古色古香，若不是现代装束的家人聚于堂中，与清代 的大家族祖堂无异。 张家实权最后由四房张玉良掌握，张玉良有早睡习惯，他便立下一条 家规：过晚上10点，任何人都不得敲门或发出声响，即使是他妻子也不得 回房睡觉，必须睡在子女房间或客房（在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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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几乎与现代生活隔缘，除逢年过节，一家人不看戏，不看电影， 不观赛马。收音机与后来添置的电视机，不是供家人娱乐消遣的，是供在 家庭公司上班的人了解资讯（信息）的。 张家对第三代要求很严，大人不得溺爱子女，必须以培养后代勤奋读 书为己任。所有张家后代求学的费用，全由家族负担，一直负担到留洋读 博士不愿再读为止。 这条家规，显示出张家对教育的重视。张家为鼓励后代勤奋读书，特 立奖励制度。如考进班级前三名，或金榜提名，必到祖先灵堂庆贺，告慰 祖先，耀祖光宗。祖母郭庚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张家于五层设立佛堂，媳 妇每日都得随婆婆身着袈裟做法事。佛祖诞辰，或家中男性生日，郭庚便 邀请相佛的亲友，佛堂整日香烟袅袅，经声阵阵，不绝于耳。香港是富人 的天堂，由于西方文化的长期熏陶，不少富家子弟趋赶时髦，追求洋人的 生活方式，令老一辈非常担忧。熟悉张氏家族的人，莫不倾服不已。 有不少家族，患难之时，团结一心；发达之后，四分五裂，父子不和， 兄弟反目。唯张氏家族一如既往，一心不二，令外象之人愧叹弗如。 家族凝聚力之象征——祖母已是耄耄之年。如果她老人家一旦过世， 家族之魂也会随之消散吗？在中西文化猛烈撞击的现代香港杜会，同居共 财究竟有多么顽强的生命力？ 图为吐露港边缘的一段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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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老牌怡和 百年风云傲远东 怡和公司的前身是渣甸洋行。怡和的创始人自然是渣甸与马地臣，为 何怡和成了凯瑟克家族的事业呢？140年前，一位英国青年远涉重洋来香港 谋职，他便是威廉·凯瑟克，该家族坐上怡和大班宝座的第一人。其后， 凯瑟克家族相继有人荣任大班。百余年来，怡和一直是远东最大的英资公 司，其势锐不可挡！ 香港政府行政机构 香港政府的行政机构是布政司署，其最高长官是布政司。布政司地位 仅次于总督，总督不在，布政司代理总督职权 （名称是署理总督）。布政司 署下设14个政策科，各科下设署、处、局等几十个行政部门，管辖领域几 乎无所不包。如保安科以下的行政部门有：保安司、警务处、人民入境事 务处、惩教署、消防处、医疗辅助队、民安队、皇家辅警、皇家辅助空军、 皇家辅助军团等。 财政司署是专门管理政府财经政策与工作的行政机构，辅助并监督布 政司署内的经济科、财政科、工商科、工务科的具体行政工作。该署最高 长官是财政司。 律政司署的最高长官是律政司，他是总督与港府的法律顾问，负责各 行政部门的法律指导，不具体管理布政司暑中与之相关的行政机构。 布政司、财政司、律政司是总督的左右手，号称港府的三大台柱，是 行政局、立法局的当然官守议员。 半政府机构：如房屋委员会、医院事务管理局、临时机场管理局。其 作用是代替政府机构行使某部分职权。 咨询委员会：港府设立了300多个咨询委员会，通常由专家及知名人士 参加，它不是决策、行政机构，是为港府提供咨询服务的。 局部或地方行政组织：香港市政局、区域市政局、区议会等。市政局 负责环境卫生、商贩摊档、文化娱乐的管理。区议会是咨询监督机构。 香港自1841年开埠，到1941年沦陷于日军铁蹄之下，整整100年。 在这100年之间，开埠之初，香港商界是英商的一统天下。稍后华商慢 慢崛起，到本世纪，华商在部分领域开始与英商分庭抗礼，平分秋色。华 商人多势众，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对香港经济的推动作用，自不待言。 但是，若以单间公司比肩，华商较英商仍有一定的差距。第一代华商 巨富置下大批地产，这些地产奠定了后代成为地产富豪的基础，而在当时 并不十分值钱。英商控制的大型公司有数十间，其中规模影响居前茅的有： 怡和公司、置地公司、黄埔船坞、牛奶制冰公司、九龙仓、会德丰公司、 香港电灯公司、中华电力公司、太古公司、连卡佛百货公司、香港电话公 司（不少公司存在互为参股或母子关系）等等。 怡和公司居英资公司之首，独占香港商界鳌头。 怡和公司的前身是渣甸洋行。其实渣甸洋行并未更名，它在创立之初 的中文名就是怡和公司。英文名直译是渣甸马地臣公司，因为威廉·渣甸 的名气太盛，便叫渣甸洋行。 在香港沦陷前，报章已频频使用怡和这个名称。香港收复后，人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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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接受怡和这一称谓。今日香港的年轻一代，有不少人尚不知怡和的前 身是渣甸。 渣甸洋行一同的消失，是渣甸家族淡出该公司的结果。时过境迁，人 事已非，凯瑟克家族控制怡和达百年之久，怡和被视为凯瑟克家族的公司。 轰动西方世界的畅销书《豪门》（Noble鲁番House），就是以凯瑟克家 族与怡和洋行为背景的。 从渣甸洋行到怡和洋行，此间的巨大变故，仍需从威廉·渣甸说起。 远东之惑 1832年，威廉·渣甸与詹姆士·马地臣在广州成立怡和洋行。公司的 主要业务是走私鸦片，他两人也由此成为中国近代史上臭名昭著的鸦片贩 子。 1841年，怡和洋行在香港设立分行，次年，将总部从澳门迁来香港， 并在上海等新口岸设立分行。怡和洋行开始多元化经营，公司利润主要来 自鸦片贸易。1872年，怡和洋行在沙宣洋行的激烈的竞争下，基本淡出鸦 片贸易。 怡和创始人渣甸，靠鸦片走私而成为巨富，并且轻而易举当选为英国 下议员。渣甸的家乡在苏格兰西南的登佛里斯郡，他是登佛里斯郡年轻一 代的楷模，他们渴望到远东去，为大英帝国，更为自己建勋立业，名垂英 史。 托马斯·凯瑟克 （Thomas Keswick）就是其中之一。托马斯是渣甸的 侄女婿，托马斯家的庄园离渣甸庄园仅一小时车程。每当渣甸回老家，托 马斯便驱车去看望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英雄。 渣甸对托马斯去远东冒险的想法竭力反对。没有史料记载托马期参与 远东的鸦片走私，托马斯只是渣甸马地臣公司的股东之一。 据剑桥大学图书馆所存的怡和档案，威廉·凯瑟克（William Keswick） 是该家族加人怡和高层的第一人。自从英国占领香港，“到远东去”成为政 府鼓动青年为大英帝国献身的时髦口号。年轻的凯瑟克常常回味渣甸的传 奇故事，他耳熟能详，热血沸腾，仿佛听到远东海潮的召唤声。 1855年，威廉·凯瑟克毅然乘邮轮来到香港。怡和大班是渣甸家族的 大卫·渣甸。大卫为他的表亲的任职大伤脑筋，凯瑟克表示乐意从事富有 挑战性的工作。大卫分配他镇守上海吴淞口鸦片站，凯瑟克认为不够刺激， 鸦片贸易是怡和的老行当。 凯瑟克被派做对日贸易。日本处于开放的萌动期，贸易前景不可估量。 凯瑟克率领船队将棉花、棉毛织品、糖果、橡胶运往日本，打开了日本封 闭的国门。日本成了怡和远东贸易的重要一环，明治维新前后，怡和相继 在横滨、长崎、神户设立办事处。 威廉·凯瑟克于60年代升为董事，他积极倡导多元化经营，主张淡出 鸦片贸易。1872年，怡和停止投资鸦片贸易。1874年，凯瑟克接替詹姆士·惠 代尔任怡和大班，成为该家族入主怡和首脑的第一人。 威廉·凯瑟克的任期自1874—1886年，是前8任怡和大班中任期最长的 一位。从这一点，可证实他业绩不俗，深得董事、股东的信任。威廉·凯 瑟克奠定了家族百余年来控制怡和的牢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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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1893年，怡和大班为约翰·麦格雷戈，1893年起，怡和的管理 权又落入凯瑟克家族手中，詹姆士·凯瑟克（James Keswick）接任大班（注： 不少有关怡和洋行历史的著作均未记载詹姆士·凯瑟克，通常认为凯瑟克 家族前后任怡和大班者共五人。费正清《贸易与外交》第二卷附录A记载了 詹姆士·凯瑟克任怡和大班的史实，其资料来自剑桥大学存档的怡和在华 文件及私人信件）。 在日后的股权变化中，凯瑟克家族渐成为怡和洋行的最大股东，占有 该公司20％左右的股权。 多元发展 凯瑟克家族人主怡和，怡和才彻底淡出鸦片贸易，真正走上多元化经 营。 怡和洋行的对华贸易，最初主要是输入原棉及鸦片，输出茶叶及生丝。 其后，经营范围不断扩大，从中国出口的商品有茶叶、生丝、桐油、猪鬃、 钨砂、矿产品、油籽、豆类、生漆、蛋品、陶瓷、工艺品等；进口中国的 有原棉、棉毛纺织品、洋油、日用消费品、奢侈品等。其中棉毛纺织品的 输入量增长迅速，60年代末价值100万港元，70年代初达到300万港元的年 输入量。 怡和的进口业务主要实行代理；出口业务，从严地的收购、加工、包 装、运输以及国际市场的销售，全部一手操纵。清政府及民间商人的对外 贸易，全得依赖怡和等少数大洋行进行。 怡和进出口贸易的据点，主要设在天津、上海、广州、香港。 怡和大班还积极与洋务派接触交友，向他们兜售枪支、火炮、军舰等 军火。 怡和洋行原来就拥有庞大的武装商船队，主要用于公司内部的货运。 1850年，怡和开始经营船务代理，对外承接货运。 1869年，苏伊士运河开通，怡和购买动力轮船，航行于英国至远东之 间。 1882年，威廉·凯瑟克组建印度中国航业公司，并取得中国沿海及内 河的航运权。怡和轮船开辟的客货航线包括沿海的香港、广州、仙头、厦 门、福州、宁波、上海、天津、营口以及长江内河的南京、镇江、芜湖、 九江、汉口、宜昌、万县、重庆、内江等。 清政府的招商局管理不善、设备陈旧，无法在中国的水域与其竞争。 中国沿海，尤其是内河，成了怡和、太古两家英资轮船公司的天下。 在远洋航运，怡和的远洋船队亦是各外轮公司中的一支劲旅。 怡和投资工业，最初是在香港、上海等口岸开设船坞，以修理自己的 船只为主。 怡和在向中国输入棉纱布的同时，寻求在中国内地经济中心上海开办 棉纺厂，利用当地廉价的劳务资源。由于任何对华条约都没有“在华开办 工厂”的条款，怡和经过10多年的努力，终于在甲午战争后的1897年5月， 在上海开办怡和棉纺该厂是第一间在华开业的外国企业，对民族棉纺织业 构成巨大的威胁，同时又为中国带来先进的技术及管理。 其后，怡和在上海、天津、汉口、广州开设多间打包厂、冰蛋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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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缫丝厂、糖厂、榨油厂。这些工厂将中国的农产品经过初级加工，然 后输出国外。 当时，李鸿章等洋务派创办了一批以军事工业为主的官办企业，如江 南制造局、天津机器局、马尾造船厂、广州机器局、汉阳兵工厂。稍后又 出现一批官督商办或官商合办的民用企业，如开滦煤矿、汉萍冶铁厂、江 南织造局、湖北织布纺纱制麻缫丝四局，等等。 怡和向这些企业提供了大量的机器设备和原材料，并代理聘请技术专 家，怡和从中获利匪浅。 早在40年代，怡和洋行就梦寐以求修筑并经营中国的铁路。中国对英 制产品抵触，怡和大班认为是广大腹地交通不便经济落后的结果。唯有铁 路，才能打破自给自足的原始经济结构。 1876年，怡和在上海地方官员的默许下，招股集资，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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