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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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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咧了好大一口子,美仁笑眯眯地刚想将那块玉佩塞好,孰料被人给抢了去,而那人正是她看见就讨厌的明景升。
“明景升,你什么意思?”美仁执起手中的马鞭,指着他的鼻子喝道。
明景升轻轻拨开眼前的马鞭,道:“你就这样直呼舍身救你的表哥名讳?”
“什么表哥?你乱讲什么?笑话?我要你救?我何时要你救了?玉佩还我。”美仁怒道。
挑了挑眉,明景升将那块玉佩收好,道:“是吗?方才不知是谁信誓旦旦地喊我表哥。”
美仁一时哑口,想了想,又叫道:“那又怎样?东西是他送我的,又不是送你的,你抢什么抢?”
“人是我救的。”明景升言简意赅。
“笑死人了。早知有好处,你之前坐在车内干什么的?若不是我驾着马车冲过去,能轮着你出手?现在看见人家送东西给我了,你就眼红了,你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之所为?东西还我。”
“我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与此事无关,总而言之,这玉佩不适合你。”
“你怎么就知道不适合我?之前抢我的南海珍珠,还没还我,现在又抢我的玉佩,你们明家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错,那南海珍珠不是我抢的,而是某人送的,那个某人曾口口声声说那珍珠是我的药方。你终于肯承认那颗珍珠是你的了?东西既然送予了人,就没有道理再要回去。那么,你打碎我汤药一事,我也便不多计较,那颗南海珍珠正好用来支付药钱也差不多,若是日后你表哥我的身体还有何不适,药费依旧会和表弟你讨。”扬了扬眉,明景升便径直上了马车,临入车厢之前,不忘回首,道:“关于明家男人是不是好东西,在此,表哥我多谢表弟你的谬赞了。”
该死的?说着说着,又被这个痨病鬼给套了。不知为何,悦姨曾经教诲于她的良好修养,在遇着明家的人之后,通通抛向了九霄云外。这种哑巴亏,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明景升,你这个小人,等到了紫玉山庄,咱们走着瞧。”对着车帘,美仁怒吼。
“拭目以待。”车内声音朗晰。
明景升依在桌旁,手指轻敲着桌面,心道:这小子什么事都知道,不但知道他的药中有毒,还能进入蓝府的密室,蓝家被他搅得一团乱,行事比狐狸还要狡猾,爹又那么看中他,他到要看看,他混进明家究竟是所谓何事。
这算是什么?分赃不均?
明飞望着争执的一大一小,也惊讶一向沉默不多言,算是好脾气的少主竟会为了一块玉佩,与这小子争成这样,摇了摇头,跳上马车,对美仁呶了呶嘴,讥笑道:“表少爷,您不是急着回京城吗?还是您想自个走回去?”
自从遇见明家的人,美仁从未有过如此失态,原本叉着腰的她,在听见明飞的讥笑之后,更加恼怒,连他们明家的仆人都如此欺人。扬起手中的马鞭欲挥向那匹马,但思及拿一畜牲出气,实则丢人,皓腕微转,便重重地笞在了明飞身旁约莫一寸之离的木板之上,落下了警告性的一条鞭痕。
明飞在见着那道鞭痕,不禁在心中惊叹:无论那小心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若是那一鞭落在他的身上,怕是他要在床上躺上大半个月,难怪少主提醒他处处要堤防着这小子,他算是看走眼了,能半夜三更抓山鸡的一个小子,岂是寻常人家的小孩那么简单。
看到那明飞满脸防备,美仁才咬着牙一声不吭地飞身跃上马车,坐在车前,驾起了车。
美仁将所有的愤怒全数化在这驾车之上,以致于这车在回明府的路上,始终都是跑得东倒西歪,哪里有坑往哪里走,哪里有水往哪里踏,哪里路不平偏往哪赶。
车内的明景升并无异样,反倒是让坐在车前的明飞在停了车之后,倚在明府的院墙上干呕了好久。
从此,明飞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无事绝不会招惹这个小魔头。
第五章紫玉山庄(上)
夕阳西下,他们终于抵达了紫玉山庄,车停在了门前两棵大榆树下。
紫玉山庄位于东京城城西,而天下闻名的紫玉山庄并非如世人所传那样,门前的匾额挂得也并非是那“紫玉山庄”四个大字,相反那烫金的匾额之上只是题着“明府”二字。
轻跳下车,抬首望着眼前悬着的烫金匾额,之上题着的“明府”二字,以及门两边新贴的一幅淡红朱砂字的门对,两行字英秀瘦削,历落倾斜,美仁的喉咙不禁微微牵动,胸口处宛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
十八年来第一次,她终于站在了这个在脑中幻想了十八年,琢磨了十八年,矛盾了十八年的地方。
娘,符儿要进去吗?符儿该进去吗?
悦姨,你为何一定要符儿来到此地?
迈进朱漆的大门,明景升缓缓转身,望向自从下了马车之后就一直望着那个匾额发呆的美仁,眉心微蹙,嘴唇微启:“发什么呆?打算在这里站一夜?”
咬了咬唇,美仁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直了直身子,调了调气息,迈进了朱漆的大门,走近了明景升的身旁,道:“事先跟你说明,既然你自认是我表哥,可别想我这个娇贵的表弟住下人房,我可是要住上等的厢房。”
“是否还要找两个丫头日夜伺候着你?”明景升反唇相讥。
“求之不得。”美仁轻嗤一声,并轻推了下挡着路的明景升,大步迈入园中。
守门的小厮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俊俏的小哥,对少主如此无礼,而少主非但不气,反而气定神闲,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明飞则是耸了耸肩,将手中的马鞭扔给了守门的小厮,示意他有活可以做了。
明府之所以会称为名震江湖的紫玉山庄,是因为明经堂年轻时有一个优雅的称号名唤“紫玉公子”,相貌、才识、武功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上乘,无论是那名门闺秀、小家碧玉,还是那江湖侠女、青楼艺妓,但凡与之见过一面的女子都会被这位文武双全、相貎出尘的紫玉公子所深深吸引,愿以身相许,追随其身后一生一世。世人都喜欢以“紫玉山庄”来称呼明府,以显世人对这位风流倜傥的紫玉公子的景仰与爱慕。
自二十年前,明经堂突然退隐江湖金盆洗手之后,出乎天下人的意料,改行从商,短短的几年内凭其惊人的实力成为了京城的首富,其产业涉及各行各业,遍及大江南北,成就了另一段神话,这样一来,紫玉山庄的美名更是四海远播。
可想而知,明府的奢华更甚于信阳的蓝府。
进门数十步之遥,便是一座风格独特的屏障式假山,绕假山东行,山后是一个方方的广庭,庭中满地都是合抱粗的奇松怪柏,龙干撑云,翠涛泻玉。夕阳西下的余辉,透过叶空,漏下的霞光,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金绿色。
一时间,美仁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足下的步子微微顿了顿,抬首盯着那金绿色的天空发呆。
“哥。”蓦地,一个突兀的女声自前方传来。
美仁定睛一看,正前方飘来一抹粉色倩影,猛地扑进明景升的怀中,只听那身影的主人从明景升的怀中抬起娇颜,清喉娇啭:“哥,你终于回来了。以为你午时便会到,等了好久。我让膳房给你熬了银耳莲子羹,正好趁热着吃。”
摸了摸鼻子,美仁审视着这个唤了明景升一声“哥”的女子,一头乌黑柔滑的青丝,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庞,一袭华贵的粉色罗衫,好一个上等的货色,不过从很多些方面来说,这个小丫头还不及蓝希凌,所以比起自己来,更加逊色很多。
这小丫头是这个痨病鬼的妹子?
依眼前的情形看来,却是好一个“兄妹情深”啊。
明景升将妹妹明景璇轻轻地从身前拉离,柔声道:“璇儿,咳咳咳,二哥还有事要先去见爹,待会空闲下来,二哥去找你。咳咳咳……”
眼见明景升又开始咳嗽,美仁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嗤,这痨病鬼有必要咳成这样吗?在她面前,和她说话,可是言辞激昂,看不出半分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咦,看你又咳了,才刚回来又要去见爹,你就不能歇一会吗?”明景璇嘟喃着小嘴娇嗔。
“乖,听话,回房去。”明景升道。
“哥……”明景璇绞着手绢不大乐意,余光终于瞥见了美仁,疑惑地指着美仁,问道:“咦,哥,这个小孩是谁?”
“爹的故友之子,咳咳咳……”明景升应道。
“真的吗?”明景璇一脸鄙夷,低声啐了一句:小家伙一点礼貌都不懂。
说实在的,之前听这兄妹两人叙旧,美仁觉得很无聊很无趣,基本上属于忽略不计,但听见有人说她坏话,她的耳朵可比那猫的耳朵还要灵。微蹙了蹙眉,美仁斜眸睨了明景璇一眼,居然敢说她没礼貌?笑话,难不成见着谁她都要喊姐姐。讨厌的女人,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令人生厌。
来日方长,今日是进府的第一日,她就先放过她,不多计较,日后若是敢再出言不逊,就休怪她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明景升道:“璇儿,你这说的什么傻话,快先回房去吧。”
明景璇轻点了点头,领着自己的丫环终于离开了。
明景升对着明飞交待了几句,两人分别往两个方向走开了,将美仁一人晾在一旁。对突如其来的情形,美仁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个主人竟然将她这个客人一人丢在这里就这么不管了,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他是她表哥,哈,这真是个笑话。
站在这园中,美仁双手抱胸,竟赌气式的一动不动。
这时,来了两名长相秀美的丫环,对着美仁欠了欠身,说是请她回厢房的。
明家的待客之道,真是让人大开眼见。
美仁一声不吭地随着两个小丫头离开。
松林尽处,一带粉垣,天然界限,恰把全园遮断。穿过中间一个秋叶式的洞门,洞门内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落,庭前一架紫藤,满架的紫藤花,与那绿叶森森,相间映衬。满院种着的是垂丝海棠,红艳娇酣,正是花开时节,让人忍不住地驻足流连。
朝北的方向是三间厢房,沿着回廊步入厢房内,如美仁所愿,明景升给她准备的是上好的厢房,还有两位长相秀美的丫头伺候着,一个名唤侍书,一个名唤奉剑。
用完晚膳,望着眼前不停忙碌着的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脑子里盘旋的却是想将这两个丫头拉入倚笑楼,定能脂粉飘香杭州城数月。刚想出言调顿下气氛,逗逗眼前这两位美人儿,这时门外又来了一名美人前来传话:“向少公子,老爷书房有请。”
原本以为今晚不用见明经堂,却未料到,这么晚了,他竟然还是来找她了。
冲着那丫头甜甜一笑,美仁道:“劳烦姐姐前面带路。”
“向公子说笑了,迎春不敢当。”小丫头爽朗笑应,毫不见蓝府丫头的羞赧之颜。
随着迎春绕过几转回廊,穿过一个大大的月洞门,进入了另一个方庭,眼前通火辉煌的屋子,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书房了。
书房外立着的两名青衫仆人,在见着美仁之后,便为其开了屋门。
迈入那间书房,美仁不意外,这间书房比她之间见过的屋子要考究许多。进了里间,便见着一袭华衣的明经堂端坐在书案之前。靠窗朝南的一张长桌之上,点着一对斤通的大红烛,火光照得满室通明,将明经堂脸庞线条分明地照应在美仁的眼前。
“能再次见着向小兄弟,老夫深感欣慰。向小兄弟,快请坐。”明经堂示意美仁坐在左侧的一对红木太师椅上。
怔了怔,美仁方瞧见那一对红木太师椅上,其一已坐了一人,那人正是她的冤家。
冤家?呸,美仁在心中暗啐。
明景升抬眸轻瞟了一眼她之后,便低首继续看着手中的账册。
在明景升身旁的太师椅坐下,美仁强扯了扯嘴角,启口问道:“不知前辈深夜召见美仁有何急事?”
明经堂微抬了抬眉,道:“唔,若向小兄弟不见外,老夫唤你一声美仁,可否?而你也不必如此多礼,唤老夫一声叔叔更为亲切一些。”
美仁面部的表情稍稍僵了僵,很快地又恢复正常,应道:“前辈您太客气了。”
明经堂笑道:“美仁似乎还是有些见外。”
咬了咬唇,再次抬眸,美仁换了张笑脸:“明叔叔多虑了。”
“哈哈哈,好,好,老夫多虑了。今夜召美仁前来,只是闲聊几句罢了,并未有何要紧的事,只是想问问你对住处是否满意,有何不适之处?”
“美仁还要多谢明叔叔盛情款待,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哪里的话。”明经堂满意地看着眼前乖巧的美仁,突然问了一句:“美仁可是家中独子?”
“呃?”对这突然一句问话,美仁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何以明经堂会问起这个来?
一直埋首于账册之间的明景升,惊诧地望了父亲一眼,又偏首望了望美仁。
她的嘴角微微牵扯,低着头,两手搁在腿上,微微弯曲,紧抓了衣摆一下之后又缓缓松开,抬首道:“何以明叔叔会关心这个?”
无论是娘还是悦姨,都没有告诉过她,她出生时的情形。曾经,她一度地迫切地想知道她的身世究竟为何,但在一想到娘曾经要她发过的誓,她便放弃了。即便是在行走江湖时,听闻明家的一些事情,她总是刻意地去忽略,不去听,但无论怎样,还是会知道在她之前,明经堂已有了三个儿子。但今日所见的那个明景璇,从外表看上去应是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些年岁。一想到在娘之后,他又和其他的女人又生了女儿,美仁心中更加反感。
明经堂的表情略微有些失望,原本以为美仁来到明府,或多或少,会放下心中的不快,却没想到,小孩子还是不大愿意提及,又道:“唔,没什么。其实,只是想了解一些有关你娘与你爹的事罢了,毕竟是多年不见的故友,若是你不想提及有关你的家世就算了。”
“没有。美仁是独子。”美仁很快地接了口。
这下,换明经堂沉默了。
半晌,明经堂才开口同她有些没些的说了些关于明家的事。闲聊之下,美仁大致有所了解,明经堂仅有三子一女。这出乎她的意料,她很难相信这个风流成性的男人,竟然会只育有三子一女,真是个奇迹。
长子明景轩是当朝参知政事王钦若的门生,很得王钦若的信任,年纪轻轻,便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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