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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茧-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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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开云层,阳光一点一点地洒出来,水汽渐渐蒸发,泥土的味道由浓转淡,几不可闻。

叶其安在干清宫外截住封青,让给他烈风,自己骑了墨麒,一路赶往临江阁。随行的赵哲改穿便装,扮作家仆模样。香儿则与孙善一同回去郡主府。

叶其安往日宫里宫外进进出出,旁人早已习惯,不过这样纵马飞驰却是首次,多少引了路上驻足关注的眼光。尤其在出宫城洪武门时,撒欢儿跑在前头的小包几乎惊了某位进宫面圣的大人的车驾。惊鸿一瞥中,那位大人自车窗露出的脸上未经克制的愤愤不平赫然在目。

临江阁便在秦淮河上文德桥西侧。当初能在这里立足,实在借助了神秘的“宫里有人”的背景,此后靠封青精心配置的养身方与膳食相合,自然也少不了经营者的诚信有道,渐渐名声鹊起,站稳脚跟。

不过,相比四周店铺的门庭若市,此刻临江阁大门紧闭,即便门檐上方未及取下的大红灯笼鲜艳夺目,也掩不住逼人而来的冷清。

冯掌柜早已在侧门等候,吩咐将马匹带下,便引着叶其安一行来到后院。路上碰见店内伙计,有认出叶其安和封青的,都是难抑喜色行礼。

行至东厢房外,一名小厮行色匆匆的出得房来,手中端着铜盆。乍然与小包面对面,小厮惊叫着丢开了铜盆。鼻中立刻闻到浓烈血腥味,叶其安低头看那盆中撒出的水,竟带着暗红色。身侧风起,封青已疾步进了厢房内。

屋内空气污浊,光线不明,使人更觉压迫。叶其安让人开窗开门,又挥扇驱走屋内污浊空气。俯身于床边查看伤患的封青回头投来赞许眼光,侧身时,床上人的面容露了出来。叶其安“咦”的一声,上前几步。这受伤的伙计,却原来是那时常常装出一副委屈模样向她邀功领赏的小二。

“王仁?”叶其安回头看向冯掌柜,“他一向伶俐,不与人为恶,怎会被人伤成这样?”

冯掌柜还不及回答,封青头也不回:“小叶,将我皮囊拿来。”叶其安应着,将黑色皮囊递上,在他指示下一一送上所需器皿药物。

大半个时辰之后,封青起身在清水中洗净双手,又从皮囊中找出一个瓷瓶,倒出瓶中液体抹在手上,最后用清水洗去,要叶其安也跟着照做一遍。

“流血太多,需好好休养。”封青简单吩咐了一些事项,开好药方,然后望着冯掌柜,眼光深邃,“这人虽被人用重手法打伤,形势危急,若要说城内无人能治,我却不信。”

冯掌柜闻言,颓然道:“封大夫,王仁为我儿所累,自然以他为先。他若是不治,那我儿也不用再活。”说着,作势引二人前往另一处厢房。小包中途便径直望着厨房而去。

远远便听见有女子哭泣声音,冯掌柜脸色更加难看,又恼又怒,只是极力克制了不发作。进得房内,一名面色凄楚、泪痕斑斑的妇人在丫鬟搀扶下,从床边站起,踉跄上前与叶其安、封青见礼后边避在一边。

那妇人是冯掌柜的夫人,床上躺着的,显然便是冯掌柜的独子冯昭。叶其安之前虽见过,但印象并不是很深,这时看见,原来也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只是此刻面无血色、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即便以叶其安来看,也是命不将久。

封青在床边坐下,简单查看后,脸色凝重起来:“令郎全身经脉尽断,能活到此时,已算勉强……”

旁边一声低呼,众人闻声看去,却是冯夫人撑不住晕了过去。

冯掌柜定定看着自己儿子,几乎站立不稳,闭眼长叹一声:“无救了么?”

“这便得瞧你要怎样个救法。”封青平静望着冯掌柜。

冯掌柜惊讶抬头,张口欲言,却无声可发。

“什么意思?”叶其安不忍,接口问道。

“若只要保命,令郎从此再不能离床,口不能言,食泄皆需假手于人,形同废物。”封青淡淡道,“若要手足健全、行走自如,便需冒险接筋续脉,其间必定受尽折磨、痛苦万分。况且,便是我也无把握定能成功。你,想想罢。”说完,他走到桌边坐下静候不语。

“那也就是说,可能受尽折磨之后,还不一定能活?”叶其安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年轻人,暗自叹了口气。

冯掌柜脸色数变,看一眼儿子,又看一眼悠悠醒转的妻子,沉吟半响,终于咬牙:“若是形同废物,与死又有何分别?既终归是死,不如冒险一搏。封大夫,冯全先行谢过了。”

“好。”封青即刻手拟一份明细,让冯掌柜吩咐人备齐所需物品,又回头看向叶其安,“还需有内力高绝之人相助才好。”

叶其安一震,立刻想起那时他与韦谏合力救治路边捡到的小乞儿,胸口一窒。封青看她一眼,暗自叹息道:“京城中便有一人,不过此人恐怕还需你亲自去请。”

平息着奔涌的气血,叶其安抬头:“谁?”心中其实已依稀了悟。

封青看着她,双唇微启:“察尔斤。”

第五十七章恩怨难明

察尔斤名为禁军教头,不过是个闲职,除去不时到军中指点武艺,其余时刻都难见踪影。要找到他,最快的法子,就是去问他的主子。

在张德海说皇帝昨夜难以入眠,大雨渐歇时才睡去后,叶其安不得已,踏上了去往东宫的路。并不长的一段路程,她却走得犹犹豫豫、举步维艰,仿佛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抵挡不住的洪水猛兽。

远远见她来了,东宫早有人进去通报,很快,太孙的近侍便出现在门口,神色古怪地将她引往宫内朝东的暖阁。暖阁外黑压压跪了一地人,气氛压抑之极。暖阁内还有人大声训斥着什么,不时地,添上一声物品摔落的破碎声。

皇太孙的总领太监李鸿歪头瞥见叶其安,焦灼不安的脸上突然加了一分如释重负。

“郡主殿下。”他一边请安,一边朝暖阁内使眼色。

站在暖阁外,鼻中闻着淡淡的药味,听着皇太孙高声怒骂,叶其安皱眉垂头,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衣袍边角沾染上的一点泥水。

“郡主,”李鸿小心挑起门帘,压低声音,“殿下的伤……奴才们——”

“嗯。”叶其安吐出一口气,抬脚踏进暖阁之内。还没站稳,只看见眼前白影一闪,一件东西夹着疾风从自己头边飞过,砸在身后门框上,哐啷一声碎了。有碎片溅起,击在她侧脑,不由“啊”了一声。

暖阁内突然寂静无声,像是冰冻住了一般。

皇太孙一脸怒容,站在桌旁。桌面上几乎什么都没有,而原本应该在桌上的东西,全都散落在地面上,包括刚刚砸碎在叶其安身后的玉器皿。两个红袍官员跪在一地狼藉中,额头紧贴在地面不敢抬起。右边那位官员肩上湿嗒嗒一片,还有几片滴水的茶叶,身边地上是摔坏的茶盏。

“安阳见过太孙殿下。”叶其安跪地行礼。

好一会儿,皇太孙的声音才响起,其中怒意已淡了许多:“免礼,起来罢。”

叶其安应着,站起身:“安阳有事呈禀殿下。”

“嗯。”皇太孙朝地上官员挥挥手,“你们先下去罢。”

“是。”两名官员战兢兢起身告退。转身之间,其中一名官员递了个感激的眼色给叶其安。叶其安认得这人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季成。郡主府乔迁那日,在小包追赶狐狸时,他受惊掉进园中池塘,只好穿着一身湿透的官服提前离去。其后听孙善说,宁常的贺礼便是他带来的,而且他也是皇太孙身边的红人,此刻不知为何事当了回炮灰。

门帘掀起时,总领太监李鸿挤眼弄眉的表情浮现在眼前,叶其安轻咳一声,试着说:“殿下,门外那些人……”

皇太孙抬眼看她,许久,摆了摆手。

“是。”叶其安转身到门口,对李鸿轻声嘱咐了几句,再转回身时,视线中的皇太孙一手撑在桌上,脸上怒意未平,眼望着前方,眉峰紧蹙,垂在身体一侧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骨节泛出骇人的苍白。

“殿下?”叶其安急步过去扶住他身体,触手之处,不正常的热度隔着衣物传导过来。没多想,她抬手轻触他额头,心里一惊,“殿下,快去躺着!”她扶他到软榻边,让他躺下,拉了薄被搭在他腰下,转身,“我去叫太医——”

“回来!”他开口阻止,“寡人谁也不想见!”

“可是——”

“我谁也不想见!”他又说,带着几分烦躁,“放心,死不了!你留在这!”

难得显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皇太孙,令叶其安心里一软,停住脚步。

“李公公,”她稍抬了些声音对着门外,“叫人拿盆冷水来。还有,殿下在休息,谁都不见。”听李鸿应了,她转身走回榻边,低头看着皇太孙又是苍白又是潮红的脸色。

这个明明与自己同龄的大男孩,若是生在六百年后,或许正如同正午骄阳般耀眼地奔跑在球场上,或者在图书馆在教室畅游知识的海洋中,或者苦恼于是否要向心仪已久纯美如兰的女生告白……

奈何生在帝王家……

少顷,冷水送来,李鸿同时拿来了温度刚好的汤药。

叶其安将药碗送至皇太孙身前。他抬眼看她,微微欠身,就着她的手将汤药一气喝下。搁下药碗,叶其安将棉帕沾湿冷水,覆在他额间,又将他衣袍领口解开些。他静静地,任由她摆布。

“换过药没?”她皱眉看他伤处白布上的红色。

“嗯。”他低低应了声,和软的,甚至有些乖巧。

叶其安心里又是一软,在榻边坐了下来。

李鸿送药来时,已在屋内点起了安神香。宜人的香气里,时间缓缓逝去,叶其安垂眸,半臂距离外,皇太孙静静注视着她,眉宇间的怒气早已消散,好似一只午后阳光下的猫,慵懒无害。

“伤到了么?”他突然问。

叶其安抬眼,有些惊讶:“嗯?”

“那时——”他示意门口地面上的玉器碎片。

“哦,没有。”叶其安摇头,“不过,挺贵重的东西,干嘛拿来撒气?”

“户部出了些事,搅得人心烦。”望着上方许久,慢慢闭上眼。就在叶其安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忽然又听他慢慢地问:“你可还在怪我?”低低的语声中,混杂着难以言表的某种哀愁,像小蛇一样,一点一点钻进叶其安的身体。

怪,又能怎样?

心脏狠狠抽了一下,耳边仿佛又听到冀山上那人绝望低语“我在这世上,便只有你……”,叶其安猛然起身,背过去,咬牙将奔涌而上的苦涩生生逼退。

“……我的确怪你,”她盯着地面某处,每说一字,便似有一份力气随之泻出,“可是——”

可是,怪,又能怎样?

选择已经作出。既然承担不了用无数人的生命作为交换两个人快乐的代价,便只有放弃这样的快乐。

“……寡人乃当朝储君,竟还是比不上那人么?”皇太孙的声音飘缈迷惘。

叶其安闭了闭眼,苦涩难言。

良久,皇太孙叹了口气:“你不是有事么?”

叶其安回转身。

皇太孙一笑,眼底隐约带着阴郁:“若无事,你便不会到我这宫中来罢?”

……

皇太孙入睡后,叶其安出了暖阁,轻声交待了李鸿几句便往外走。走出一段路,迎面而来一队宫人,最后越众而出的,是仪态万方的皇太孙妃。

见礼之后,叶其安便要告退。太孙妃却突然移了一步挡在她身前,轻轻的,用旁人很难听清的声音说了一句:“若你以为凭着殿下宠你,便可在这宫中为所欲为,那便错了。”

那深刻的敌意,激得人脊背一凉,叶其安直起身,望着太孙妃远去的背影,无奈但更多是同情地皱起了眉。

……

……

察尔斤有所宅子就在城南。可等叶其安找到这处不起眼的宅子,管家却说主人已有许多天不曾回来。好在刚巧察尔斤叫人带话来给管家说要送些银子去秦淮河上的云梦楼。眼看天色已晚,叶其安焦虑中问了路便走,漏过了管家眼中有些尴尬的神色。

云梦楼,原来是艘画舫。站在河岸上,远远望着河中央灯影朦胧的大船,叶其安借着身边赵哲的脸色便猜到了这艘大船的功用。

云梦楼留在岸上招揽生意的人用灯笼给大船传去了信息。慢慢的,逐渐明晰的丝竹声中,大船缓缓靠了过来。距离差不多的时候,船头走出个人来,灯光下,云鬓高耸,艳丽的裙袍遮不住曼妙的曲线。叶其安正眯眼打量的时候,做作的娇声已随风传了过来——

“岸上的是哪家的公子呵?”

叶其安扬声道,“在下安叶,来找个朋友。这位姐姐寻个方便。”

“找朋友?呵呵……”那女人笑得弯腰,“公子,姐姐这里可全是朋友——”

“少废话!”赵哲手一扬,朝对方露了侍卫腰牌。

那女人撇撇嘴:“官爷息怒,这就来了。”

大船靠岸,长长的舢板搭到岸边。叶其安与赵哲一起迈步上船。上船后,船夫并未将舢板拿开。那女人走过来,一股浓郁的脂粉味跟着扑入鼻中,叶其安忍不住皱了皱眉。

“公子这边请。奴家叫九娘。”那女人笑吟吟的,暧昧地凑近,手指看似无意在叶其安胸前轻拂一下,随即捂了嘴,笑得更是怪异。

若是没有猜错,这女人恐怕以为她是上船抓自家出外偷腥的男人的妒妇了。

刚进仓门,立刻又有几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围上来,一时莺莺燕燕,看得人眼花缭乱。其中两个一左一右簇拥着赵哲,“亲哥哥”、“好哥哥”地喊着,赵哲一脸寒霜,不为所动,微一振臂,将两个女人轻易甩开。

“这位爷,既已上了船,却还这般假正经么?”九娘狐媚地笑着,近处才看见的眼角皱纹因为笑容更加明显。

赵哲毫不理会,冷然以对。

“九娘,”叶其安看看四周,“船上可有个叫察尔斤的客人?”

“公子,客人来了云梦楼,多半不用真名,这察尔斤——”

“在下是来给他送银子的。”

九娘笑容中带了几分真意:“呀,公子怎不早说?有有有,公子随奴家来。”说着便领了叶其安朝舱内走,临走朝留下的女人们使了个眼色。女人们一拥而上,将赵哲围在中间,一时间,赵哲倒也没摆脱出来。

走过船舱内狭窄的过道,上到船舱二层。一路上,不时能听到舱内阁间里有男女嬉笑和或压抑或放纵的喘息叫喊。九娘一边走,偶尔回头看看叶其安的神情,捂嘴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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