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为相-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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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去想如果的事。”赵剑秋活得现实。

“你呀。”秋蕊香笑了，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不敢幻想未来，也正因为对彼此的归宿都看不到结果，她才对赵剑秋多了份关注，说穿了就是同病相怜而已。

……

坤宁宫中，韩皇后召见了入宫请安的其亲姐姐，工部尚书汤志成的正室夫人。

“今天可不是命妇进宫请安的日子，你来有什么事吗？”就算对待娘家的亲戚，韩皇后也严格遵守宫中的规矩，不想落人以口实。

“我知道，平常也不会过来的，今天实在是有要紧事…”韩夫人也明白妹妹坐在这位子上不容易，平常她除了在家对丈夫指手画脚，到外面也不会摆皇后娘家人的架子，今天的确有要紧事、大事。

韩皇后也知道姐姐素来没给自己惹过事，所以先命身边的宫女下去，才说道：“我这儿人多眼杂，姐姐是知道我苦衷的。”

“我知道，我这一来是问问雪君的事…”见没了外人，韩夫人过去靠着韩皇后坐好。就像当初未出嫁时姐妹俩的亲密无间。

“雪君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纪…”韩皇后对自己姐姐这个女儿一直很矛盾，想给应天宏亲上加亲吧，但汤雪君刁蛮的性子和长乐有得比，怎么可能母仪天下呢，娶个帮不了儿子的女子，岂不是更让他太子之位不稳当？

“我是想让你在朝中多留意，还有，明年不是又科举了，看看有什么状元、榜眼之类的年青才俊？”这两届的未婚才俊都被皇帝的女儿霸去了，韩夫人只好把目光再投向下一届。

“那是当然。”韩皇后本来是怕姐姐提出亲上加亲不好拒绝的，这回终于松口气，可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她儿子还比不了未入官场的举子吗？

“那就谢谢了。”韩夫人只当不知道妹妹在不高兴什么，母仪天下是荣耀，但也得有命去享，前太子妃一尸两命得不明不白，她才舍不得自己女儿呢。

“我来还有一件事…江家…江豪楚的夫人进京了。”韩夫人压低声音道。

“她？为了江天暮要尚主的事吧？江家的消息果然灵通。”韩皇后不以为意。

“只怕不这么简单…李夫人她可是悄悄进京来找我的…”工部用的材料大多由江家负责，所以身为工部尚书的妻子，韩夫人与江家族长夫人是认识的，但因为江家主要在湖南待着，两人也谈不上什么熟悉，对这位天下首富的夫人这种行动，韩夫人也奇怪。

“我这回进宫就是为了这事，李夫人想见皇后您，”韩夫人说道，“她希望娘娘能出宫单独与她见一面。”

“这怎么行。”韩皇后想都不想便拒绝，“皇后接见命妇得按规矩来，就算她是江家的女主人也不能例外。”

“我当时也是这么回答她的，可是。”韩夫人吞吞吐吐，不好开口。

“可是什么？”韩皇后面露不悦之色。

“她也没明说，不过那意思好像关系到太子…太子这些年是不是收了江家不少好处？”韩夫人大着胆子问道。

韩皇后不自觉的手一抖，江家看好太子继承人的身份，这些年没少往太子府送钱，而那些钱都被太子用来拉拢官吏，在宫中安插眼线了，皇后对这事也是默许的，可最近太子的位子有点晃悠，江家…不会想变卦吧？

“要不…我们还是跟太子说一声？”韩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我先去见见她，女人间的事还是由女人自己解决。”韩皇后想了想说道，太子情绪现在可不大稳，这事交给他未必能处理好。

……

赵剑秋又在上班时间急急往媚香楼赶，她的伤已经彻底好了，这回是秋蕊香主动让小五子找的她，说有非常紧急的事。

赵剑秋刚到媚香楼后门口，就看到丫环小锦在那儿翘首以待，见她过来忙招手：“大人可算是到了，我家姑娘都等急了！”

“出了什么事？！”看她这样，赵剑秋的心也提起来了。

“大人请随我来。”小锦利索的带赵剑秋到秋蕊香的卧室。

“秋…姐姐？”赵剑秋进来时，秋蕊香正慵懒的倚在锦榻上看书，那轻松的模样实在不像有急事。她不会是骗自己过来试女装的吧？赵剑秋很怀疑。

“你见到天暮和子敬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他们？”秋蕊香放下书卷，表情很认真。

“天暮到郊外查案了，子敬说想看看乡村生活，所以跟过去了。”要是问别的部门，赵剑秋还不可能这么快回答出来，但都察院就盯着刑部呢，而且差不多是一对一，由于是同科三甲，她对上的正好是江天暮。

“查案…还真是悠闲，”秋蕊香居然这样叹息，“我有件事想通知他一声。又在想是不是该通知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又找不到那小子人，本来可以找别人告诉他，又怕他们说我大惊小怪…所以还是找你过来。”

赵剑秋完全有听没有懂：“什么事，很严重吗？”

“严不严重现在还不知道，我听到消息，江豪楚的妻子进京来了。”下了决心，秋蕊香说话就很干脆。

“天暮的娘亲来了？”那当然得通知江天暮，为什么还要犹豫，赵剑秋不解。

秋蕊香似笑非笑：“我只说是江豪楚的妻子，可没说是天暮的娘亲啊。”

“天暮不是嫡子吗？”赵剑秋更不解了，都察院资料中也没说江豪楚曾续弦或是换老婆啊？

“这个你还是问天暮吧，我不好说的太多了，你告诉他江家夫人是悄悄来京城的，他就明白我在担心什么了，还有，我希望你多注意天暮一些，尽量不离左右更好，如果你实在做不到这点，就让子敬跟着他。”秋蕊香郑重其事。

难得看到她如此认真，赵剑秋点点头：“我知道了。”

……

一顶小轿直接抬进工部尚书府的后花园，然后韩夫人亲自从轿中扶出微服出宫的韩皇后，将她送到内宅，李夫人就等在那里。

选择自己姐姐家与李夫人会面，韩皇后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皇后私自出宫是件大事，可是去自己姐姐家，又是件小事了，而且这是自己的地盘，就算谈判不成李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你是江家族长夫人？算起来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韩皇后凭着记忆打量眼前的中年妇人，简单的穿戴却甚是得体，比起年轻时的珠光宝气，现在倒更有当家主母的气派。

“二十年前你还是瑞王妃，现在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李夫人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韩皇后，岁月并没在这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来她过得不错。

“二十年后我们也要成亲家了。夫人长子是江家未来的族长，次子就要成为皇上的女婿，当真是教子有方。”韩皇后是刻意拉进两人的距离。

谁知道李夫人脸突然一冷：“这可不敢当。”

第九十九章　不对劲

以江家的财力，就算皇后也不愿意得罪江家的女主人，而且江豪楚和宣和帝私交极好，加上江家对太子资助不菲，韩皇后这次过来，本来就是出于拉拢的目的，谁知道一句话就让李夫人变了脸，可她说的明明是好话啊？

“不敢瞒娘娘，”李夫人也明白不能对皇后摆脸色，“那个江天暮并不是民妇的儿子。”她解释失态的原因。

“不是？他不是江豪楚的儿子？”韩皇后可没料到会有这种事。

“他不是民妇的儿子，是我家老爷不知道跟哪个女人生的，一直养在江家别院里，其实这为妻之道民妇也明白，自问对那些庶子女都不差，可嫡庶毕竟有别，他**都不知道是谁，居然敢冒充江家嫡子？！”李夫人想着就有气，这是丈夫硬塞到她名下的孩子，一个不知道什么女人生的野种！

原来如此。“那夫人的意思是让哀家禀告皇上，取消江天暮尚主的可能？”韩皇后了然的问道，心里却不以为然，不过是女人的妒嫉而已，她见得多了。

“皇后以为皇上不知道吗？”李夫人冷笑，“江天暮那小子年纪不大，哄人的本事倒是不小，江家谁不知道他是野种，可人人都被他哄骗住了，他在江家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我看到了皇宫也不会例外。”甚至就连她亲生的儿子江城暮都对那个野种宠爱有加，几次为了他和亲生母亲吵架，她怎能不恨！

“皇上也知道？那这事是不好办了。”韩皇后想想，宣和帝的确对江天暮极为看重。

“如果好办，民妇又何必来找娘娘你呢，一个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居然敢尚主，皇后不怕皇室变成笑话吗？”李夫人冷哼。

“可这事是皇上默许的，谁敢说他是笑话？”韩皇后对自己夫君的能力倒十分信任，而且江天暮娶的又不是她的女儿，她何必出头惹麻烦。

“这么说，皇后是不想管这事了，那我也只有对不起了。”李夫人意味深长。

“你想怎样？”韩皇后警惕的盯着她。

“不怎么样，只是江家给太子共送了十年的钱，近五百万两白银，我打算找皇上报报账，如果能让户部帮帮算算更好。”李夫人可是有备而来，咄咄逼人。

五百万两白银！韩皇后还是第一次知道太子居然收了人家这么多钱，这要让朝廷官员得知，他太子的位子真得危险了，心里埋怨儿子，语气却不得不缓和下来：“夫人不是也说江天暮会哄人吗？何况长乐郡主在他家住了两天两夜，这也是朝野俱知的，皇上不把女儿嫁他嫁谁？”

野种就是野种！这勾搭人的本事肯定是像他那不要脸的亲娘！李夫人冷冷的道：“如果那野种没了，郡主不就不用嫁他了。”

没了？！韩皇后可没料到李夫人会这么绝，她究竟有多恨那个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娘娘有所不知，如果那个野种能尚主，那他下一步要的就是江家族长的继承权，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将心比心，皇后娘娘应该明白，一个母亲怎么爱护自己的孩子都不为过。”李夫人叹口气，以软姿态说话。

若是换了平王当太子，韩皇后自问也受不了，将心比心，她多少同情李夫人，只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扯进去：“既然看他不顺眼，你当初在江家为什么不让他消失了？现在他有着朝廷命官的身份，哪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听出皇后是站在她这边了，李夫人也不计较皇后的抱怨：“皇后以为民妇没干过？只是那野种命大，不过民妇相信皇后娘娘会有办法对付他，甚至让皇上也说不出来话。”皇后要是没本事，是坐镇不了后宫的。

……

听了秋蕊香的话，赵剑秋第一时间到刑部找人，而江天暮还没有回来。

然后下了班，赵剑秋又到江家去等人，等到天都黑了，快熄灯睡觉时江天暮和应子敬还没有回来，赵剑秋只好准备回自己家。

“赵大人有什么事可以和小老儿说一下，等少爷回来小老儿马上告诉他。”江府老管家笑呵呵的问道。

本来江家女主人来应该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是对着江家人，但秋蕊香曾郑重嘱咐她的，赵剑秋除非见到江天暮和应子敬，否则见谁也不能说。

“也没什么，公务而已，等天暮回来你让他找我就好了。”赵剑秋只好这么说。

……

事实证明，老管家是很尽责的，所以第二天早上没等赵剑秋再去江府，江天暮就主动上门了。

“听说你昨天等了我好久，有什么急事吗？”江天暮问道。

“是不是急事我也不清楚，只是秋姐姐让我急着告诉你，据说江家的族长夫人已经悄悄进京了。”赵剑秋刻意强调“悄悄”两个字，借此观察江天暮听到此事的反应。

“这样？我知道了。”江天暮的表情和平常一样，也没什么惊喜、害怕、反感什么的。

“三世子呢？”赵剑秋记得秋蕊香说让她或者应子敬不离江天暮左右的。

“子敬在家补觉呢，我们可是今早开城门才回来的，如果不是听说你有急事，我现在也得休息呢。”江天暮说着打个呵欠。

“那你回去休息吧。”通知到了赵剑秋也就放心了。

“算了，现在也睡不着觉，我要到刑部去。”江天暮说道。

“那…我也要去刑部，都察院有个案子交给刑部了，我得去看下进度。”江天暮要在家补觉赵剑秋还放心，可他要出去…她又不放心了。

江天暮看着她，似笑非笑：“是不是秋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秋姐姐说什么？”赵剑秋装傻。

“例如我不是族长夫人亲生的。”江天暮说这话时居然仍能保持微笑。

“这…我…”反倒是赵剑秋有点手足无措了。

“这有什么，”江天暮笑道，“这在江家可不是秘密，只是到了京城没人再说而已，其实这事我爹也有责任，他非要给我个嫡子的名分，说不想太委屈我，结果他正室夫人就觉得委屈了，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嫡庶的。”

“那…令堂她…”这是江天暮自己主动说的，赵剑秋就接着问下去了。

“她不在湖南，不过我见过她，她过得不错。”江天暮对这话题也就谈到这里。

……

还没到刑部，就看见一个宫女朝江天暮走过来：“江大人，长乐郡主有请。”

“郡主找我？”江天暮意外的挑挑眉。

“是，郡主请江大人现在就去水心阁。”宫女就是来领路的。

“那我这就去，”江天暮看向赵剑秋，郡主找他，他就不能和赵剑秋同行了，“那赵兄，麻烦你去找下莫先生，我今天可能不去他那儿吃饭了。”他交给她一块玉牌，那是外臣出入宫内的令牌。

来找江天暮的宫女赵剑秋也认识，的确是娴嫔身边叫影儿的，看来应该是长乐郡主在找江天暮，可她为什么心里就不安起来：“我陪你去！”

“那不合规矩。”江天暮将玉牌轻轻放入她手中，“你帮我告诉莫先生就行了。”他转身随影儿而去。

“天暮…”是她的错觉吗？是被秋蕊香危言耸听吓得吧？她为什么会觉得江天暮这一去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江天暮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赵剑秋看看手里的玉牌，可能只是她自己吓唬自己，还是去找莫先生吧，天暮他？！忽然，赵剑秋脑中灵光一闪，她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是称呼，自从几个人熟悉了以后，江天暮已经很久很久没喊她赵兄了，他一贯喊她剑秋或剑秋兄的！

事情真的不对劲！赵剑秋起步去追江天暮，可跑了一段路也没看见他，如果他的确去了后宫，那也不是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