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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服刑那些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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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命……饶……饶命啊……哥……哥哥……我真的……真的不行啦……”这时李林给了我一个眼色。
我赶紧爬了起来,在梁海军的帮助下,下了床走到马桶门口:“康娃,罗浩,先停一下让我问几句话”
罗浩停下手:“大哥快点你最好快着点,我们可只有十分钟时间。”
我蹲在地上问:“我就一句话,你能帮林哥跟王所说说,你是因为害怕才说的林哥唆使的正平逃脱吗?”
小平如小鸡叨米般点头:“一定一定!我肯定明天一早就跟王所说!”
“那你听见的林哥说逃狱的事情呢?”
“都是我听错啦……”他哭号着,“谢谢你帮我求一下情吧!我真的知道错啦!”
我点点头,冲着姚康和罗浩一摆手:“算了,咱们不就是为了把这镣摘了吗?他都答应给王所说了,那就算了吧!”
姚康有点不解恨地说:“这种逼人就得治!点炮是一条,扭曲事实又是一条!别人根本没做的事儿硬说做了,这不是指驴为马吗?”
“是指鹿为马。”我笑着更正。
“都一样,”他一甩手,“大哥你也别心软,被人冤枉的滋味儿我太知道啦!今儿我一定要砸死他!”
梁海军坐了起来:“行了康娃,日子长着呢!慢慢收拾,别一下子砸趴下!再说了,胖子说了,面子能不给吗?”姚康这才恶狠狠的在小平身上啐了一口,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小平已经完全不行了,呛得满嘴满鼻子都是臭水。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对李林说:“大哥,明天一定告诉王所我是冤枉你的……”
配合完了这场戏,我又觉得于心不忍。我看了看肮脏的马桶,又看了看狼狈的栓小平,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李林旁边才小声说:“唉!咱过分了。今天白天他已经知道是冤枉你的了,明儿早上张所来了跟他解释解释不就好了吗?这又是何必……”
李林冷冷的一笑:“你真不是属于牢里的人啊!这个地方,你不治他,他就得反过来治你!”
第二天早上张所还没来来上班,梁所就先进了院子。原来梁所一进门就听说二号昨天砸了一个重镣,连是谁都没问就急匆匆地跑到号舍,门还没完全打开,他便看到了弯着腰拖着脚镣的李林。
“咋啦?你个坏怂是不是又闯祸了?”
李林一下子变的愁眉苦脸起来,他跟一个怨妇一样的扶住姚康的肩膀,几乎带着哭腔对梁所说:“梁所,你可回来啦!你要给我做主啊!”
梁所一翻白眼:“有话会好好说吗?咋回事儿?”
李林没回答他,径自把自己的脸凑了上去,给他展示昨天被泰森留下的那几个指印:“您看看被打的,我娘看见还指不定有多心痛呢!这哪还是看守所啊!这分明是中美合作所啊!我比江姐还惨啊!”
“放屁!”梁所气的差点给李林一巴掌,“别他妈在这丢人了,有事赶紧说,没事我他娘走了,哪儿有闲工夫跟你扯着闲淡?”
李林这才站直身子:“梁所,昨天你一走王所就来了。他说正平脱逃是我唆使和策划的,而且还把号里人全部做了隔离式谈话,结果王小平那个瓜娃说害怕被王所打,就在谈话时承认确实是我唆使的。这不,不但给砸上镣了,还打人。你看给打的……”李林又要诉苦,结果梁所没等他说就大吼:“关机!”
李林不说话了,梁所看了看他脸上的那块淤青,嘴里还嘟囔着:“周正平那个事情不是他和屠富都承认了吗?怎么现在又出新想法了?”
梁海军在一旁搭腔:“谁说不是呢?可昨天你一走,李林就被带到管教办公室了。王所给他好顿打!”梁所点点头:“王小平呢?”
小平赶紧从后面站了起来:“报告所长,我在。”
“说说咋回事儿?”梁所长坐在床铺边上问。
还没等小平说话,罗浩和姚康就一并回过头去紧盯着他,小平看了看这两双可以杀人的眼睛,定定心神说:“报告管教,昨天王所来了之后就问是不是李林让周正平跑的,他当时脸拉的特别长。我害怕他打我,就在谈话的时候承认是李林让周正平跑的。我本来以为其他人也会这么说,而且单独谈话,别人也不知道谁说的……”
“你看见李林教唆了吗?”
“没有……”
梁所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他妈的你是傻的吗?你没脑子吗?所长怎么会打你?你就不怕号里这群杂毛打你吗?”
小平吓的说话都含含糊糊:“所长,你让我跟王所再说一下吧!李林是冤枉的……”梁所气坏了,上前就给小平一巴掌:“你真是瓜娃啊!你那去法国的怪想法都把自己害成这个球样子了,咋就不长记性呢?”
罗浩在一边挺着胸脯评论:“这样的瓜娃,打死最好!”
“放屁!”梁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已经打过他了?”
“没有没有!”罗浩赶紧摆手,“我就是昨天晚上问了问情况,让他帮林哥洗清冤枉咧,梁所你看我哪儿像个打架的人啊?我才来几天呀?这小平发起狠来能弄死死我!”
“弄死你?我看弄死你更好!省的给我惹事儿!”梁所回头看看李林,“具体啥情况我去问问王所,你先在号里盘着。”
李林赶紧点头致谢,梁所边走边嘟囔:“给死刑看护挂这么大的镣,不是成心想出事嘛!” 梁所走之后姚康开始盘在铺上骂小平,刚开始说的还有些道理,说什么点炮还算是你有积极改造的态度,可以理解,但是给别人身上泼脏水就是错误的,就是抵抗专政机关改造的行为。到了后来,干脆云山雾罩的扯出一大堆我们谁都不知道的,他自己惩恶扬善的“英雄故事”,夹杂着漫天的脏话教育小平。到了最后小平都听得越来越迷糊,差点就靠在马桶上睡着。当然,他使劲瞪大困倦眼睛的动作没逃过姚康的眼睛,几秒钟的时间,他顺理成章的挨了姚康几个大耳光。
十月初月份的天气还是热得让人难受,尽管李林腿上依然穿的大短裤,上身穿个无袖的T恤,但是汗水还是不停地往外冒。尤其是脚镣和皮肤接触的地方由于有很厚的绒布,汗流得更多,再加上从昨天到今天李林多走了几步路,两天时间脚踝的皮肤就磨破了。梁海军瞧了瞧李林的腿,骂咧咧地说:“这个王八蛋泰森,这是软刀子杀人啊!”他抓住镣,抬头问李林:“林哥,没看出来啊!你这皮肤咋这么嫩?”
无心玩笑得李林叹了口气:“等明天这事儿我得跟所长再好好反映反映,不能吃这闷亏呀!在这样,这个监护我他妈不干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一直在看守所都是所长信任的人,乍一下整副大镣挂上,无论是面子上,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受不了。连我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合适。
事实证明我们都是看三国流泪——替古人担忧。
临近中午,号子门又被打开了,这回进来的不仅仅是张所,还有王所、梁所以及一个不认识的胖警察,看打扮,至少也是个局级干部了。
|文| “蹲下!”所长在开门前就喊了一声。李林伸头从窗户上瞧了一眼,赶紧随着张所的声音叫:“蹲!”话音刚落,|心|几个人就一起来到了号里。|阁|
“首长好!”这时看守所的规矩——大家齐声喊道。
“嗯!礼节礼貌做得很不错啊!”为首的那个警察很满意。
李林首先站起来一个报告:“报告首长,L县看守所一院二号全体在押22名人犯正在休息,请您指示!”
那个警察点点头,突然问:“你们谁叫李林啊?”
李林闻言赶紧一个立正:“报告,我是李林!”那个干部微笑着打量了他一下:“嗯!我听说你是死刑看护?”
“是!”
“干多长时间了?”
“报告,我是98年元月判下来的,然后就开始担任看护,到现在已经一年十个月了。!”
胖警察点点头:“哦!我听说你干的挺好的。犯得什么罪啊?”
“盗窃。判了三年”
“嗯!那问题不大,不长时间就可以出去了。”他和蔼地看着李林,忽然,他话锋一转:“怎么戴了一副这么大的脚镣啊?”
“这……”饶是李林精灵也一下子懵住,当着王所的面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求助似地看了看蹲在他旁边的梁海军,结果这哥们都快把脑袋塞到裤裆里了,完全装作跟他没有关系。
我心里暗暗的笑骂:“一天到晚跟你称兄道弟,到真格儿的时候你就拉稀了。”
梁所瞄他一眼,皱着眉头问:“李林,干部问你话呢!”
“哦!”他迷茫地看了梁所一眼,咬咬牙说:“报告干部,他们说我和周正平逃跑有关系,就给我戴上镣了。”
“那具体有关系吗?”胖警察的神色还是那么和蔼。
“没有,我承认我和周正平的私下接触确实多一些,可那是工作需要。再说,在他逃跑前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跟他聊过几句话了,我真的没有唆使周正平。”他拖着脚镣往前挪了挪,“所里让我监护重刑号的犯人,尤其是死囚做一些思想上的帮助,所以跟周正平聊天是我的任务……”
胖警察点点头:“哦!那为什么会有人说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呢?”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梁海军忽然说:“报告管教,我也是死刑看护,李林是被冤枉的。昨天晚上那个说李林唆使周正平逃跑的人跟我们承认是他冤李林的,冤枉的原因是害怕如果说不出理由就被新来的王所长打。”
一直站在张所身后,拉着一张黑脸的王所没等胖警察说话,赶紧满脸堆笑得对梁海军说:“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胡说,作为一个警察,我能打你们吗?别在郭局面前胡说八道!这可是咱们局长,你们说话时需要负责任的!”
王所还想说,胖警察郭局一摆手:“行了小王,现在我要听他们说。”
梁海军定了定心神,回头一指小平:“干部,你问问这个王小平吧!就是他冤枉的李林。”
小平赶紧抬起头:“报告干部,我是王小平,昨天确实是我跟王所说的,当时王所是先叫李林去办公室的,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李林的脸都肿了,就知道王所打他了。后来王所让我们说是不是李林劝周正平跑的,我害怕我也被王所打,就照王所的意思说了。”
胖警察一回头:“你打人了?”
泰森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低下头小声嘟囔:“他不说实话,我就扇了他一下……”
“那就是刑讯逼供了?”胖警察声音冷峻,“老张,这事儿当时查清楚没有?到底是谁唆使的?”
张所赶紧走上前:“郭局,这事儿刚出的时候我就先问了号里的人了,他们都说是屠富。后来我又去医院找周正平核实了一下,确实是屠富没错。不过小王可能也有他的怀疑吧?”泰森一听张所给他拉托,赶紧就坡下驴:“对对对,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才问这个李林的。”
“乱弹琴!简直是胡来!”胖警察骂了起来,“这儿是看守所,不是你的刑警队!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还打人,你就不怕在押人员闹事?走,咱们到办公室好好理论一下这个问题!”说着,转身就往号门口走。临出门的时候,他忽然一回头:“你们都记住,看守所在押人犯的权利和义务对你们都有效!遇到问题就应该及时向管教干部反映!对了老张,叫两个人把李林的镣卸了。哪儿有这样的事,只是怀疑就给砸镣了?
大家正在高兴,胖警察突然又回头径直走到我地跟前“你就是秦寒吧?”我赶紧点头称是。
“一晃也好多年了,我见你时你才上小学,怎么不学好啊?”不等我回答他又说:“到这来了,就要服从管理,好好反省认识自己的罪行!另外……”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脚镣又继续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挺住,记着,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有可能!”说完也不等我回答,一转身出了院子。
有句话不知道放在这里合适与否,叫做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作为公安局的局长来说,他是和蔼的,是通情达理的。对于一院的第一负责人梁所来说,他是善良的,一心为犯人着想的。但是对于新来的、从刑警队调动到看守所工作的王所来说,他想到的就只有把在押人犯当做对立面,尽可能的用一切办法深挖其他犯罪事实。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打算让全看守所的人犯全部被枪毙才觉得高兴。所以当梁所带着两个劳动号从李林的身上把沉重的镣铐卸下来的时候,连我都觉得特别感激郭局和梁所。
为了奖励小平的“投诚”,下午吃饭李林特意给他多分了一个馒头,另外还让姚康从床下小仓库里找出一盒劣质烟和一包方便面递给他。这让小平高兴的差点掉出眼泪,那种感恩戴德的表情,比他媳妇儿起死回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林偷偷跟我说:管号子不能光凭着打就能管出来,就像刘三军,那是个打死都不认输的主儿,你越打他越跳。最后怎么样?给你们打死了。管号子还得说是用心去感化,让他觉得你是真心待他。李林说你就瞧好吧!以后这小平给你卖命的可能性都有。我问他为啥,他说就因为昨晚上给他治病的时候你救了他一次。我又问那你呢,他会不会给你卖命,李林一撇嘴:当然会了,从我认识小平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抽整炮的烟!他妈的!在这个鬼地方,几块钱就能收买一个人的全部。从这个意义来说,这儿比外面要干净太多倍了。
我当时以为李林的话有点言过其实,难道就因为我那两句轻飘飘的话,小平就能给我卖命?但后来发生的事才让我知道,所谓老江湖真不是吹出来的……
泰森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被上级继续发回市局刑警队了。李林最近的心情好了很多,整天到晚小曲哼着,看着挺高兴。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郭局那天的几句话本是给我鼓励的,可那样的话听到我这个已经被判处死刑的人耳里就完全不是那个味道了。怎么琢磨都像是给我的临终劝慰。我整天无所事事,只有扳着手指数日子。说来也怪,那段时间我的心情越来越紧张,每天将缠脚镣的布解开又缠上,几乎一直在不停的重复着这同样一个动作。现在想想,我是把布条假象成为了脚镣。假如二审不维持死刑判决,那么就意味着案子有可能被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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