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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记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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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牙狗对媒体的记者并无好感,带着刺驴等人像是驱赶羊群般将记者们轰了出去。
一位眉目清秀的女记者挤上前来,道:“我叫林雨,是《海中日报》的记者,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让更多的人知道被害者的情形。”
金牙狗瞅着美丽的女记者长裙下的婷婷玉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副笑容让眼前的美丽女记者面露娇羞。突然,金牙狗厉声道:“滚你妈的蛋,小心我们森哥缝了你的下面……”
话刚说完,金牙狗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身子随即一软,倒在了地上。
贺森跨过金牙狗的身体,尽量保持着温和的语调,朝众记者道:“记者同志,我是死者的弟弟,我哥哥的事现在已经被警方接管,以后有消息,他们会通知你们的,请你们回去。还有,我兄弟刚才对你们态度不好,我代他向你们赔礼道歉。”
林雨听着贺森悦耳的话语,再大的愤怒也云消雾散了。
三天后,贺森把哥哥的遗体火化了。
晚上十点,林湖路。贺林事发地对面的一家小酒店。贺森坐在一个角落里独饮。
金牙狗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朝着坐在边角的架森道:“森哥,有消息了。凶手名叫刘龙,已经被警方抓住了,他以前是刘老大的手下,现在是城西王恨铁的人,森哥,你看?”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贺森抽了一口烟,淡淡地道。
“刚才刺驴来了消息,说刘龙和刘老大关在同一个笼子里。”金牙狗不无兴奋地说。
贺森一听,站起身,朝金牙狗道:“订一桌500块的饭菜,走,到看守所。”
小酒店的厨师手艺还算高明,500块的饭菜立即做好,一瓶啤酒,十八个菜肴,全部打包。
金牙狗自告奋勇走在前面,他知道森哥想要干什么了。
深夜12点的时候,夜色正浓。贺森已经站在海中市看守所门外。
值班的干警名叫郑小兵,以前是贺森的手下,这小子在他的父亲的帮助下,金盆洗手,脱离黑道,穿上了一身警服。
看着郑小兵肩膀上扛着的警衔,贺森心中禁不住流露出艳羡之情,虽然是个小干警,但是天天上班下班,每月有固定的薪水,回家有个热炕头,纵然是平淡如水,可这才叫日子啊!再看看自己,整日里无所事事,靠着到各个酒店收取保护费等事情维持生存,一瞅见警车就逃奔,这样的日子真是空虚啊!
郑小兵虽然穿上了警服,但对贺森这位昔日的老大依旧客气:“森哥,有事你尽管说。”
贺森沉声一笑,拍着郑小兵的肩膀,道:“小子,混得不错嘛,好好干,别跟我学。”
郑小兵一听,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森哥,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森哥需要小弟做些什么的话,小弟一定尽力。”
贺森道:“我想去看看刘老大,不知道行不行?”
郑小兵笑道:“森哥,这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不过,您老人家带这么多酒菜干什么?”
贺森身边的金牙狗一闪而出,指着郑小兵的鼻子尖儿骂道:“你他娘的吃了枪药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贺森一推金牙狗,道:“别这么粗鲁,咱们今天是来求小兵办事来了。”
金牙狗只好退向一边,眼里的凶光依旧射向了郑小兵。
郑小兵不理金牙狗,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道:“森哥请跟我来。”
说着,走出值班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五号监房。
咣当一声,门开了。一股子散发着屁味、臭脚丫子味、尿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迎面而来,呛得贺森差点退出去。
五号监房里,共有十二个在押犯。一见郑小兵进来,纷纷低下头去,胆大一点儿的稍稍抬起眼角看着站在前面的郑小兵。
郑小兵指着一个身高马大、面如黑炭的犯人,朝贺森道:“森哥,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贺森点了点头,对郑小兵道:“小兵,你先出去一下。”
“是!”郑小兵像是一名循规蹈矩的士兵,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监房。
金牙狗上前几步,朝着那高个子就是一拳,骂道:“刘老大,我们森哥看你来了。”
刘老大进来已经三四天了,警方因为劫持油船一事已经连番对他进行了审讯,此时,他正在捂着脑袋苦苦思索警方明天即将问他的问题。一听说森哥来看他,赶忙抬起头来,定睛一瞧,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果然就是海马帮的老大——贺森。
贺森吩咐金牙狗将饭菜摆好,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这么晚才来看你,不会怪我罢?”
直直地盯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再抬头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森哥与金牙狗,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周围其他犯人的羡慕神色,刘老大的眼神里闪现出太多的不可思议:森哥啊森哥,你老人家真是太给我老刘面子了。
“森,森哥,你这是……”刘老大故意装作激动万分的样子。
贺森笑道:“坐班房很辛苦的,咱都是兄弟,他们不来看你,我能不来吗?”
刘老大这回可是真掉泪了,压低声音道:“森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吐出去的。”
贺森一摆手,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事儿。”心里却说,你把我吐出来也没我的事。
刘老大又一愣:“那,那森哥你这是……”
贺森环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囚犯们,问道:“谁叫刘龙?”
第04章 金盆洗手
刘老大一听贺森点到了刘龙的名字,赶忙站起身,三两步跨到监房东南角,一伸手就拎起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年龄看上去比贺森大了二十岁上下。
刘老大朝贺森道:“森哥,这小子就是刘龙。”
金牙狗此时也一步跨上前去,朝着刘龙小肚子就是一记重拳。这一记重拳,显然是打给贺森看,其用意不言自明。
“哎呀,我的妈呀!你,你们凭什么打我?”刘龙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狂嚎不止。
贺森朝刘老大与金牙狗一摆手:“刘兄,你们暂时先别动粗,我有几句话问一问这位刘龙大哥。”
刘龙倒在地上呻吟着:“大哥,兄弟我可是没得罪你呀!”
贺森冷笑一声,道:“我看你不像是特别凶恶的人,为什么事让抓了呢?”语调和蔼得让人直想哭。
刘龙哭道:“兄弟原本在邻市开了一家洗头坊,没想到一个傻瓜记者竟然拍到了我店里有卖淫嫖娼的事儿,警察将我的店也封了,我在邻市混不下去了,只好来到了海中,没想到那个傻瓜记者像是鬼魂一样,竟然跟踪我到了海中市,想再次把我爆光,那天下午,我一气之下,一刀把那家伙捅了,哎……”
贺森听到这里,眼睛里湿湿的。
金牙狗看出贺森心境,霍地一下站起身,准备再次向刘龙伸出拳头。贺森一把制止住了他。
贺森朝刘老大道:“刘兄,你快吃饭吧,监狱里的伙食一定不如外边吧?”
刘老大尴尬地笑了笑,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一口气干掉了一瓶啤酒:“森哥,既然来给小弟解决肚子里的油水问题,就应该多带些酒来啊……”
贺森笑道:“你安心在这里呆着,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到那时我天天请你喝酒。”
刘老大一听,似乎拔开乌云见到了青天,朝贺森拍着胸脯道:“森哥,如果我出去,到死也是你的人。”
贺森呵呵一笑,见刘老大似乎已经填饱了肚子,道:“我该告辞了,耽搁得时间长了对你不好。”
刘老大扑通一声朝贺森跪下了:“森哥,我出去的时候,希望你来接我。”
贺森笑道:“没问题。”
刘老大弯腰躬送贺森,到了监房口,贺森将嘴巴凑到刘老大耳边,轻声道:“刘兄,刘龙杀死的那个记者,是我的亲哥哥!”
“啊!”刘老大一声惊呼:“森哥,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贺森满意地走出了监房,瞬间,只听得监房内传来刘龙的鬼哭狼号。
在对郑小兵一番简短的感谢后,贺森与金牙狗离开了看守所。
车上,金牙狗不解地问:“森哥,你让刘老大收拾那个刘龙,让我捎去一句话不就得了,何必费这么多周折?”
贺森笑道:“只有我亲自去,刘老大才会感恩戴德。”
金牙狗露出一丝笑意,满口的金牙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哎,森哥请刘老大吃饭,真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贺森笑道:“监狱里的伙食差,不让刘老大吃好,他怎么能有精力修理刘龙那小子?”
“森哥高见!”金牙狗竖起大拇指道:“森哥,你为什么不在监狱里狠揍刘龙呢?”
“把这个任务交给刘老大不是更好吗?”贺森又笑了。
金牙狗瞅着贺森一双深邃的眼,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来。
清晨时分,贺森独自一人来到了郊外,望着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孤零零的那一座新坟,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哥哥,兄弟本想这几天就洗手不干了,今后就跟着你,找一份工作好好地过日子,可你却把我丢下了……哥哥,我已经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将退出海马帮,找一份适合我自己的工作……哥,你一定想不到吧,兄弟我想当记者,兄弟虽说是一所末流大学的中文系毕业,但兄弟真的想写些东西,而你呢,因写作而死,兄弟将继承你的遗志……”
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贺森的脸上,贺森直直地站着,身子一动不动,凭借雪花将他覆盖成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在我年少的时候,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在我成熟了以后,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在一个范围不停地徘徊,心在生命线上不断地轮回,人在日日夜夜撑着面具睡,我心力憔悴……”
贺森将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设成了手机铃声。他认为,只要是个男人,都有理想,要把这个理想变成现实,将会非常的坎坷,而刘德华的这首老歌,唱出了所有男人的内心世界,是一首很优秀的励志歌曲。这么多年来,每当遇到困惑与苦闷的时候,贺森便放出这首《男人哭吧不是罪》,很多时候,他从这首歌里听出了人生的真谛,看到了未来的征程。
看看手机来电显示,是金牙狗打来的。
贺森没有接,凭借手机响个不停。
金牙狗似乎很有耐心,贺森什么时候不接电话,他就一直这样拔着贺森的电话,直到耗尽了贺森手机里的最后一格电池。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整天,贺森刚一抬腿,眼一花,扑通一声栽倒了,由于长时间站立,他的全身几乎已经麻木。好不容易疏活了身体,贺森吃力地朝着市区走去。
刚刚走到自己租住的房前,金牙狗从旁边闪了出来。
贺森冷冷地道:“什么事?”
“森哥,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哦,什么事?”
“刘龙死了。”
“什么时候?”贺森显得很冷静。
“就在今天早上。”金牙狗答道。
“是什么原因致死的呢?”贺森问道。
“据警方那边放出来的消息说,刘龙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头撞在了监狱的墙上,墙上有一幅画,画的后面正好有两个铁钉子,还没有到医院就死了。”金牙狗说。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吗?”贺森依旧冷冷地问。
金牙狗面对贺森的冰冷反应,有些纳闷地道:“森哥,这个消息难道不能让你高兴一下吗?”
“没什么可高兴的,你走吧。”
“森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生病了吧?”
“你回去告诉兄弟们,从现在起,没什么事别来找我,天大的事也别来找我。”说这话时,贺森很坚决。
金牙狗愣了,嘴巴大大地张着,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贺森继续用冰冷的语气道:“从现在起,我与海中市的黑道一刀两断。”
金牙狗眼里刹那间闪过一丝惊异的光,无奈地叹口气道:“森哥,我觉得你累了,好好睡个觉吧,明天身体好了就没事了,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说完,金牙狗就要朝外走。
“请等一下。”贺森叫住了即将出门的金牙狗:“我不累,我脑子很清醒,你把我的话告诉海马帮所有的兄弟们,趁早退出去还来得及,老老实实地找一份工作,靠真本事吃饭,踏踏实实地生活。”
“森哥……”金牙狗看着贺森蕴含着悲凉气息的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说实话,他跟着贺森混了三年,感情真的很深,现在贺森要金盆洗手,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正在被生他养他的亲娘所抛弃。
雪,下得正紧。
第05章 哦,新青年
朝阳还未露头儿,贺森已经穿戴完毕:一副老式近视眼镜(眼镜框圆圆的,眼镜腿红红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年轻人常戴得那种),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洗得很干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年轻人常穿的那种衬衣,那时,似乎只有领导干部才有资格穿的确良),一条青色纯棉休闲裤(只有这条裤子还算有点现代气息,美中不足的是,裤子的下部出现一个大大咧咧的破洞),一双开口笑的皮鞋(少说已经有十年了罢?)
匆匆吃过一包方便面,贺森来到楼下车棚取出那辆被灰尘覆盖的“飞鸽牌”破旧加重自行车。看车棚的大爷热情地递给他一条破毛巾,让他好好给自行车美美容:“小伙子,这年头谁还骑这种车呢?卖废铁也值不了十块钱。”
贺森对这位老大爷很熟悉,老人有个奇怪的名字,叫耿不服,年龄不很大,腿脚也很利索,一根弯弯曲曲的拐杖却与他形影不离,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贺森朝耿不服微微一笑,一边擦拭着车子,一边说:“老大爷,这年头,大伙都在勤俭节约,我们年轻人理应带个头啊,您说是不是?”
耿不服愣了,一直以来,贺森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纯粹的地痞,见了面都是叫“老耿”,今儿个却称呼“老大爷”!嘿,这小子今儿个怎么变样了?不会是脑子出了毛病了吧?看看他这身打扮,多酸!
贺森似乎感觉出了耿不服瞅他的目光,也不在意,他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皮鞋,都是上大学时哥哥贺林留给他的,如今,斯人已去,悲伤无用,只有按照哥哥临终前说的去做,哥哥才会瞑目。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贺森才把车子擦好,从耿不服处借来气筒,打足了气,刚要骑上车上街,三辆红色保时捷911停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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