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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驭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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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这么多。

火舌时长时短,长的时候淹没他全身,宛如全身被炽红的炭火烧炙皮肉一般的剧疼攻心,火舌短的时候,则是闷热难当.另有一种苦味。

过了不久,裴淳已经渐觉这等奇惨奇昔的况味,使得心情暴躁烦急,不时泛起宁可痛快死掉的想法。他虽不晓得这就是意志行将崩溃的征兆,但陡地发觉这种想法,与自己平日为人大不相同,不觉一凛,极力行起佛家止观法门,镇住心中浮妄杂念,一面全力运功御热,于是又略觉改善,似乎又能忍受千般痛苦……

金元山枯瘦的面上露出森森杀机,低声对札特道:“这厮心志之坚毅,世所罕有,若是别的人,这刻早就高呼号哭,满口求饶了,他若是练有功夫能够抵御,不觉其昔,这也罢了,但他明明咬牙熬受,居然挺到现在,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札特颔首道:“不错,他这刻如处轮回之上,虽是瞬息光阴,在他却如历千劫,洒家亦是平生仅见这等倔强坚毅之人!”金元山做个手势,表示杀死裴淳,札特沉吟一下,道:“他意志虽是强毅逾世,但武功还是有限,日前尚不能力患,咱们还是依照国舅指示去做的好。”

他们只谈论了几句话,裴淳却像是挨过了几百年那么长久,而且觉得真气不调,渐有难以运功拒热趋势,他晓得这是负伤勉强运功的原故,虽然没有大碍,但一旦驭制不住真气,便无法抗御热毒侵迫。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念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若是全然无力御热,时间一久,终不免要屈服。这个念头顿时激发起他体能的潜力和智慧,一方面运足全力抗热,一方面寻思自救之法。

不久已经疲惫之极,浑身元力,不时发出呻吟之声。金元山冷笑道:“任你如何强项,终不免哀颓疲软,屈膝乞命……”札特点点头,心中却暗觉可惜,可惜裴淳这等坚毅好义之人,屈服于恶刑之下,恐怕从此再难振作。

他们又等了一阵,忽然都奇怪起来,金元山道:“这就奇了,那厮明明已熬受不住,发出呻吟之声,怎的现下反而静默元声,瞧来又不似已经死掉!”札特道:“不错,他还未死,洒家瞧见他脉搏跳动,他不但停止呻吟,连汗也不再沁流,这倒是难以臆测的现象。”

再过了一会儿,裴淳略略抬起头,虽是闭上双目,可是显然不似早先疲惫。札特潜心推究其中之故,动也不动。他身量甚是高大,远远望去,极具庄严气象。

金元山取出一枚火弹,丢在火堆之中,只见那堆柴火,顿时变为炽白色,火舌像刀剑一般劲急上冒,虽是只有六七尺高,可是那阵炙热之感远远传到三丈外的札特身上,犹自感到懊热难当。可见得这一阵火势,热度何等强猛。

裴淳恰当火势上腾之点,其热可知,但他全身衣服毛发,都没有丝毫烧焦现象,反倒是他上面大半左右的树干,瞬息之间便裂出许多裂纹。

转眼间那一节树干完全烤焦,幼细的银链宛如快刀般从当中勒断,裴淳身躯迅急的向火堆坠下。一大截树干连枝带叶飞坠下来,声势惊人。

裴淳向那堆炽热的火椎急坠下去,木禁大吃一惊,暗想这番我命休矣。眨眼间已落在火堆中,登时嗅闻到毛发烧焦灼气味,然而此外别无所苦,也不觉得有火燃烧,跳起身一瞧,地上哪里还有火堆,只有一滩白灰,身上也沾满了灰烬。

他怔了一怔,道:“奇了,火呢?”金元山道:“老夫的催燃弹极是霸道,那一堆木头眨眼间就变成了堆白灰,连通常木头燃烧后尚有炭火的情形不同,你若是早了一刹那掉下来,登时化为飞灰……”

札特接口道:“裴施主要何种条件,才肯说出步、马两位的下落?

你若不说,他们可有性命之险?”裴淳道:“当然有啦,不过若不是你们生事,我早就去营救他们了!”

札特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是逃出来的,有劳施主暂侯片刻,洒家要跟金老师略作商议。”他和金元山走开一边,低声密语。裴淳想起刚才的经过,一方面感到惊心,一方面又暗暗兴奋,原来他正当无法支持之时,突然问触忆起早先在黑暗地狱内,被奇寒酷冷侵袭的经历,这刻他已经是面临崩溃之时,实是无计可施,姑且使用御寒之时的运功心法,真气流转一周,顿时觉得好过得多。他万万料不到这一种内功心法;既能御寒,又能御热,连忙潜心施展,越来越觉真气精纯浑厚,身上热气全消,体力也渐渐恢复。

除此之外,内伤也好象愈了大半,他暗想若不是金元山向他施用神火炼魂之刑,决不会知道这一门内功心法这等神奇奥妙。于是想起俗语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果是大有至理。

札特大喇嘛心下甚是踌躇,暗想释放裴淳的话,便误了朴国舅的大计,不释放他的话,步、马两人性命笈笈可危。正在拿不定主意之际,陡然闻听到一阵笛声,遥遥传来,当即走过来说道:“裴施主,你且藏在上面树荫之中,未得洒家允许,不准声张,你答应不答应广裴淳和金元山都没有听到苗声,全然不知他此举有何用意,裴淳心想此举没有伤亡害义之处,当然可以答应,于是由金元山助他纵上树荫藏好。

札特大喇嘛结跏跌坐树下,金元山独自走到崖边眺望,过了片刻,一阵山风载着笛声吹送过来,虽是若有若无,但金、裴二人都听见了,笛声越来越近,甚是短促急遽,丝毫没有空山吹笛那种高情逸致。

札特发出吟啸之声相应,约摸过了一盏茶时光,两道人影宛如奔雷掣电般从山岭间疾驰而至。这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显然是追逐而来,非是同路之人。

此时相距这危崖空地尚有数箭之遥,前面的人影蓦地加快了速度,星飞风坠般向危崖驰到,一下子就把双方距离拉长了许多,可见得前面的人轻功高于后者,若是长途奔驰,须得较量内劲长力,便不敢判定孰胜孰败,著仅在数十丈以内奔跃,前者稳操胜券无疑前面的人影落在崖上空地中,现出身形,却是个身长玉立,仪容丰盛的男子,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手中拿着一支金笛。此人丰神虽是出众,可惜眉日znB流ffth一股阴骛之气,使人微感不安。

裴淳认得此人正是助他闯过李不净、病憎二人的金笛书生彭逸,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痛苦,忖道:“原来他也是朴国舅罗致了去的高手之一!”

眨眼间后面的人影泻落空地之上,却是个肮脏的道人,长剑在手,面泛瞑怒之色,正是崆峒派剑客李不净道人。他环顾四周一眼,纵声狂笑道:“姓彭的原来找得如此靠山,所以胆败横行元忌。”

金笛书生彭逸摇晃一下手中金笛,冷笑道:“李道长毋须自高身价,彭某虽是不才,却也不须依恃靠山之力,才敢在江湖走动。”

李不净道:“既是如此,可敢与贫道决一死战?”彭逸道:“彭某终必要问道长好好领教一趟,不过今日彭某受札特大师之瞩,请道长前来相见的。”李不净向树下打坐的红衣番僧望去,只见他坐着仍不比常人矮多少,头如笆斗,自有一种威武庄严气象,密宗三大高手在武林中声名甚盛,李不净焉敢小觑,急急收摄心神,稽首道:“原来是大和尚召唤,便请见教。”

札特合十还礼,道:“洒家久慕崆峒派驭剑之术,道兄乃是贵派中出色当行之士,是以大胆请道兄前来一晤。”

罕小净道:“大和尚干脆得很,咱们也不必兜圈绕弯,贫道也想见识密宗奇功,请吧!”

札特笑道:“爽快!爽快!洒家先为道兄引见一个朋友……”李不净摇头道:“贫道乃是福薄之人,少认识朋友为妙广札特道:“古谚云:‘祸福元门,唯人自召。’道兄既是不用结识天下英雄,洒家不便勉强。”

李不净虽是觉得这红衣喇嘛话中,似乎含有深意,但懒得多想,抱剑仁立,凝视运功,反倒是树上的裴淳测出札特的深意,得知札特有意为李不净引见金元山,好教他晓得金元山擅长火器,暗加戒备,原来裴淳早先与札特打过交道,得悉札特虽是朴国舅麾下主力大将,可是为人还好,不但不是凶残嗜杀之辈,反而是个宅心仁善的有道之士,所以才能推测出他这种暗加维护的用心。

札特巨目一阖,道:“洒家的头顶有点小功夫,素仰道长精于剑术,胆敢用头颅试一试道兄长剑锋芒!”

裴淳从树上向下瞧,十分清楚,只见札特光秃秃的巨大头颅上,当中有一道淡淡的白痕,环绕顶心,约有碗口那么大。白圈之内,本是顶骨部分,应当突出,但他的反而凹陷下去,好象顶骨已经移走,故此软陷下去似的。裴淳精通佛典,是以知道密宗开顶之法,乃是佛家一大法门,又知道札特擅长金刚密手和天龙顶的功夫,这时一瞧之下,已经有悟于心。

李不净已调匀真气,朗声道:“贫道要得罪了!”接着大喝一声,纵起寻丈,只见他长剑向下劈出,人也随着剑势翻转,变成头下脚上的姿式,身剑合一,顿时发出一阵震耳的破空之声,一溜剑光,疾向札特巨大头颅刺落。

金元山和彭逸二人都禁不住微露紧张之色,说时迟那时快,那一溜剑光已刺落札特头顶,陡然间声光全消,只剩下一柄长剑插在札特头上,李不净已飘落一侧。

他这一招驭剑下击之势强劲绝伦,金、彭二人都是武林高手,一望而知这一剑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坚硬岩石也能刺透,这时一见长剑颤巍巍的在札特头顶摇晃,都大吃一惊。金元山大喝道:“札特大师,你怎样了?”喝声中已取出几种火器,彭逸也虎视眈眈,准备出手。

札特大喇嘛面容沉穆如故,金。彭二人目光迅即转到李不净面上,发觉他神色沮丧,微带惊骇之意,彭逸道:“咦!瞧来他好象徒劳无功呢广金元山道:“总须等札特大师当真无恙,才能令人置信!”

言下之意,已流露出他事前认为札特难禁李不净这一剑之威。

札特头顶的长剑当一声掉在地上,接着缓缀睁眼,道:“洒家硬接了道兄这一剑,虽是侥幸取胜,但洒家功行亦灭去不少,崆峒驭剑之术果是不凡。”

李不净身躯摇晃了两下,但觉一口鲜血已冲到喉咙,原来他剑势受挫之时,已经被反震之力所伤。他眼见尚有敌人环伺在侧,明知吐出这口鲜血,稍稍休养即可复原,但目下形势险恶,哪有休养的余暇,当下运一口真气强行压住翻腾的血气,提聚功力,脚尖一勾,长剑回到他掌握中。

札特又道:“道兄机智过人,此举虽然使得内伤加重,可是目前却仍能提聚功力应战。”

金元山喝道:“牛鼻子!你休想生离此地!”李不净恢复了平日玩世不恭的态度,嘻嘻一笑,道:“贫道这粑脏骨头还不想埋在此地。

诸位要怎么打,贫道便怎样奉陪。”彭逸道:“我们有个规矩,那就是好汉不赶乏兔儿,你既是负伤在身,那就随你意挑我们两人之一,只要闯得过,便让你逃生。”

李不净点头道:“好!就是你吧厂金元山桀桀怪笑一声,道:

“总算你有点眼力,选上彭兄还可以多走数招………李不净道:“这话可是当真?那么贫道就改选阁下也行。”

裴淳听了这话,急得热汗直冒,心想李道长不晓得此老人器厉害,中上便成劫灰,这回定然难逃此厄!

彭逸纵声大笑道:“妙#侯!兄弟大可省点气力,金老师接受不接受?”金元山冷森森的点一下头,道:“那就到空地当中动手!”

裴淳恨不得把舌头割掉,为的是早先不合答应了札特不准声张之诺,此刻他若是任得李不净送死,便属伤仁害义,若是声张,便属背信元行,因此正是处于两难之境,只急得他差点儿昏过去,也恨不得昏过去而掉落地上,或者能使李不净惊悟危机,但他意志体魄何等坚强,要他昏死比什么都难,根本元此可能。

本来裴淳也懂得内家千里传音之法,可是旁边放着一个功力比他深厚的札特大喇嘛,这传音之法岂能瞒得过他?

金元山已经当先举步走去,裴淳在这最后关头之际,陡然灵机一动,忖道:“我真是笨死了,何不诈作昏迷跌下去……”此念一动,顿时四肢一松,哗啦啦一阵断枝折叶之声起处,他已坠跌尘埃之中。

众人莫不诧讶顾视,李不净更是惊疑,想道:“原来这厮也是对头们欲得而甘心之人!”他是见到裴淳双手反铐背后才得知的。

彭逸上前一瞧,道:“他昏过去啦!”金元山道:“敢是内伤发作?”札特摇头道:“不是内伤发作,以致昏迷跌坠的。”

李不净讶道:“然则他何故摔自己一下?”随即已想到必与自己有关,可惜一时想不出是何用意。他接着道:“贫道目下已无余力顾及他了,金老师请吧!”

金元山道:“对!咱们先于完了再说!”两人正要举步,裴淳睁开双眼,叫道:“李道长,切切提防他的火器!”金元山冷笑道:“老夫的火器天下无双,你告诉他也没有用处!”李不净这时才恍然大悟,他本是极老练的江湖,眼珠连转之下,已知道自己必须趁隙逃走,才能设法暗救裴淳,否则两人都徒然为对方所害。

“特大喇嘛喝道:“金、彭两位速速守住方位!”金元山,彭逸二人立即跃开,封住逃路,李不净见对方不但察破自己用心,而且早一步发动,只好放弃趁隙逃走之念。

札特大喇嘛接着说道:“裴施主,洒家有话问你!”才说了这一句,忽然向山边望去,洪声喝道:“什么人?”大家都不禁向山边瞧看,只见坡上密材茂草中果真钻出一人,长得肥头胖耳,相貌和霭可亲,大鼻厚唇,未语先笑,身上衣衫甚是破旧,鞋袜破烂。

他缓缓走落平地,众人见了他这等样子,兴趣已减了大半,札特也不例外;只哼了一声,便收回目光落在裴淳面上,道:“裴施主,你亲口答应过洒家的话,可还记得?”裴淳道:“在下岂能忘记。””特又道:“咱们规定好你未得洒家准许之前,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声张,是也不是?”

裴淳道:“是!”札特道:“那你已经背信了,这个‘信,字就跟‘义’一般重要,你肯为义而死,怎能背信而生?”

李不净擂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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