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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驭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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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行动的时候,李不净缓慢地坚定地把她双手推向背后,以便把她整个抱住。他的动作很慢,美貌少妇格格荡笑道:“你一定是老天派来安慰我的,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甘心……”她甘心什么,无庸说出。
李不净淬然推开了她,口中喃喃道:“魔鬼……魔鬼……”原来她的话触动了他这个意念。须知玄门修真之士,专一讲究烧汞炼丹之道。在修待过程之中,每有幻象侵扰。道行越高的,遭遇的幻景侵扰更加厉害。是以修真之土,时时刻刻警组戒惧于心,久而久之,定力自比常人深厚得多。
他一推开那美貌少妇,头也不回的奔出庙外,可是奔出不远,便停住脚步。回头一望,庙中烛光犹在,分明不是幻境。他暗暗对自己说道:“天下闻哪有这等离奇的遏合,这少妇一定是魔鬼化身,诱我败道……”想是这么想,可是脚下却不知不觉的向破庙走回去,不一会儿工夫,又回到破庙,并且见到那风情狂荡的美貌少妇。
然而李不净忽然停住脚步,只因那美貌少妇不但没有他预期中送抱投怀的表现,那对美眸中甚且射出冰冷严厉的光芒,这两道限光有如冰拄一般使得他腔中炽热全消,恢复了理智。
但他的肉体却与理智背道而驰,有一种煎熬狂放的冲动,催边他变成野兽。
他痛苦地哼一声,突然运聚真力,贯注掌上,举起来向自家天灵益拍落,掌势落处,半途被一只手拿挡住,原来是那美貌少妇以极快身法移到他身边,伸手架住,她冷冷道:“喝下那边放着的一杯酒,就没事啦!”李不净本想一举拍碎天灵盖,免得身败名裂,这心意极是坚决,可是目下有了生机,登时软弱下来,过去拿起酒杯,心想这酒杯纵然盛着毒酒,我也不怕!
他一口喝干杯中之酒,发觉酒味与前不同,微带苦涩之味,喝下之后,顿时感到全身一片清凉,欲火尽消,他转眼一瞧。那美貌少妇已经不知去向。他顿足叹口气,忖道:“我早该醒悟她就是那黑衣女子,唉!只怕午间的那个叫化也是她的化身,即使不是她本人,也是她的同伙无疑。”
想通了这一点,一则因自己曾丑态毕露而感到难为情。二则十分奇怪她为何要如此作弄自己?
这一夜他在破庙内歇宿,等了一夜,都不见那黑衣女子出现,他没有法子能够安睡,心中老大的一个疙瘩使他甚是不安。
直到第三日早上他赶到了溧阳城,在城门碰见了她,这才得知她何故作弄自己。她已改扮为一个男孩子,面貌丑陋,穿的也是黑衣,若不是她先行招呼,李不净根本就认不出来。
她说话时眼睛不大瞧人,流露出不屑的高傲神色,她开口就告诉李不净道:“我碰见了南奸商公直。”
李不净道:“他在哪里?这个人坏透了,姑娘小心别上他的当!”
她道:“我已经上过当啦!”李不净大为惊讶,道:“那么姑娘竞肯放过了他?”她道:“其实他也坏不到哪儿去,以我瞧来,你们这些男人都差不多,一律视为猪狗也就是了!”
李不净想起前晚破庙中之事,面上一热,不敢做声,她又道:“待会儿你和病僧会合,替我办一件事。”李不净惊道:“病道友也在此地?”她白了一限,道:“自然是我叫他来的,哼!你们两人的定力不相上下,服了我的秘制药酒之后,便把持不住。我告诉你,目下你们虽是一切如常,但其实药力已深入骨髓之内,我只要施展独门手法,你们就立刻失去理智,到处出乖露丑,做出种种恶行,失去理性之时,谁也阻止你们不住,事后你们纵然自杀,可是臭名永远抹除不去。”
李不净背上沁出冷汗,心想原来那是她的圈套,今日这番话不知是真是假?如果当真,除非现在就自杀,否则就得服从她的命令,不得违背。
她两眼望天,又冷冷道:“我跟家慈姓氏,名字不必告诉你们,以后称呼时叫我黑姑便行了,你要不要知道我派你们去干什么事?”
李不净捏着一把冷汗,道:“还请黑姑示知!”辛黑姑道:“我派你们去杀死商公直!”李不净松口气,付道:“商公直虽是不易杀死,可是此事非是伤天害理,还可以服从,若是为非作歹,违背师门禁条之事,我势非立刻自战不可!”
辛黑姑挥动手中的细长木捧,又道:“这个人狡诈得紧,武功也极是高明,不过有你们两人联手合力,谅必可以取他性命!”她绝口
不提自己上过什么当,李不净不便出言询问,只好唯唯答应。但料想商公直必定得罪了她,所以她才遣人取他性命。
辛黑姑想了一想,问道:“胡二麻子的武功怎样?”李不净不知病僧、裴淳等人在山洞内碰见胡二麻子之事,讶道:“哪一个胡二麻子?
可是数年前投入元廷领袖群凶的胡二麻于?”辛黑姑点点头,李不净道:“贫道未会过此人,可是听敝派长辈谈过,据说他的大力鹰爪功乃是武林一绝,以他的成就造诣,恐怕远在贫道之上!”辛黑姑道:“若是徒手拼斗,你果真远非其敌,不过你剑上功力不错,还是有得打的,我瞧这人算得上是一把好手,暂时就饶了他的狗命。”
说到这里,忽有三匹快马驰出城外,辛黑姑谈谈道:“来啦!可是已经过了期限,只怕是活不成了!”李不净问道:“哪一个来了?”
辛黑姑道:“裴淳!”接着简略的把朴国男所定期限之事说出。李不净登时忘了探问有关胡二麻子之事,说道:“黑姑对裴淳的生死可是袖手不理?”辛黑姑道:“我理他做甚?”
李不净没话好说,汕汕道:“虽然没有什么渊源瓜葛,但裴淳的武功人品却是当世稀有的,若是毁在朴日升手中,未免可惜!”
辛黑姑道:“可惜?哼!也不过像杀死一头猪一级罢了!”李不净忽然想到一个理由,赶快接口道:“姑娘因胡二麻于武功不错而饶了他的性命。裴淳武功不弱于胡二麻子,为何就不救他?”
辛黑姑仰面想了半天,道:“这话虽是有理,但朴日升势力很大,我包庇胡二麻于的性命已经会有麻烦,再去惹他的话……”她没有说下去,李不净只笑一笑,也不答腔。她不悦地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怕朴日升?”李不净道:“贫道绝无此意,但姑娘既然免不了跟他交涉,再加上裴淳之事也没有什么!”
她摇摇头,突然凝神倾听了一下,道:“那三骑把裴淳的马车押回来啦!”
李不净却听不到一点声息,心中半信半疑。辛黑姑似是瞧透他心意,淡淡道:“我有天视地听之术,若是环境配合得好,远在于百里外的人事动态,了如指掌,若是环境配合不来,那就只比你们这类武林好手强胜三五倍而已!”
李不净被她唬得目瞪口呆,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正在心中琢磨推究之时,辛黑姑忍不住笑了几声,道:“这秘密告诉你也不妨,我的确练成天视地听之术,目力耳聪都比你们强得多,但千百里外的事物也不能察知,须得使用另一种天视地听之术,那就是奸细,不过在我来说,那只是我的耳目,不能叫他们做奸细,我把他们供给的资料凑起来研析一番,就可晓得远在千百里以外的事物和动态了。”
李不净却佩服地道:“这种手法,只怕化本身可以修练的功夫,还要难上无数倍,错非姑娘天聪明敏,思虑周详,换作别人,谁也布置不成这等耳目:”
辛黑姑听了心中大为受用,道:“不是我夸口,若是没有我的手段,哪里去找适合的耳目,比方朴日升的手下,哪一个不是武林高手,但步崧、彭逸都已变成我的耳目,如果没有我的手段,他们岂肯屈服?”
李不净再捧她几句之后,才问道:“姑娘知不知道朴日升怎生对付裴淳?”辛黑姑娘道:“详细还不晓得,但有一点可以确信的,那就是林日升为了云秋心之故,终必要杀死裴淳,他会使用种种手段磨折裴淳,以消心中之气,我相信裴淳不会一见朴日升的面就被他杀掉!”
李不净道:“贫道有个奇怪的想法,只不知姑娘可允我说出?”辛黑姑道:“左右闲着没事,你说吧!”李不净道:“要救裴淳性命,一点不难,只须姑娘准许商公直将功赎罪,责成他一定要搭救裴淳,以商公直的诡计多端,此事一定成功!”
辛黑姑却定睛望住他,好一会儿才恢复她原来高傲的态度,道:“此计甚佳,但我却十分奇怪一件事!”李不净道:“什么事?”辛黑姑道:“你本来要取裴淳性命,为何转变得这么快?病僧也是如此。”
李不净细心想了一会儿,道:“他具有一种大仁大义的气度,性情宽厚,从一些微小的言行和事情中可以察觉,使人不知不觉中生出敬佩爱护之心!”
辛黑姑道:“那就是说他用王道赢取人心,我则是用霸道手段,我倒要详细瞧瞧他性格为人,瞧瞧是不是足以值得你们佩服……”
正说之时,一辆马车远远驰来,前后护行的各有六骑之多,尘土高扬,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
李不净早已躲匿起来,辛黑姑则站在路边瞧热闹,马车从身边擦过,她手中的毒蛇信迅快一挥,随即转身走开。
路边有不少人瞧热闹,她乔装为男孩,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她,那辆马车驰到城门边,突然间一只后轮与车子分家,滚了开去,马车随即倾侧倒下。赶车的壮汉身手高明,在这等情况之下仍然勒住马匹才跃落地上。
车厢内钻出一个精灵的红衣喇嘛,紧接着便是裴淳出来。他跳落地上之时,不停的搓摩手腕,似是双腕被缚太久,感到麻木。
那个精灵的红衣喇嘛先向四周一扫,人人都感到好象是电光划过,一个劲装大汉上来禀报道:“轮铀是被极锋利的刀剑砍断的!”红衣喇嘛没有理他,伸手指住人丛中一个汉于,道:“朋友,请过来谈谈。”
那汉子面目黧黑,衣着甚佳,这时毫不迟疑的走到红衣喇嘛的面前,道:“大师有见教?”
红衣喇嘛面色一沉,冷冷道:“是谁弄的手脚?”
那人摇摇头,红衣喇嘛又道:“洒家晓得不是你,你还没有这等功力,到底是谁?”那汉于又摇摇头,红衣喇嘛怒道:“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反正不会是你们的帮主淳于靖所为,连他也办不到!”
裴淳这时惊异地打量那汉于,这才瞧出果然是丐帮中的一位八袋高手,那汉子也十分惊讶的望住红衣喇嘛,道:“大师眼力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在下是丐帮弟于,当真不愧是密宗三太高手之一,这辆马车发生变故,在下也莫名其妙,所以才逗留不走,意欲看个明白。”
裴淳接口道:“古奇大师怎生得知此事非是这位大哥和淳于帮主所为?”
古奇喇嘛道:“车轮被毁之时,车子正在颠簸驶行,所以不曾察觉,但现在回想一下,果然有点异感,但以情理推论,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断轮轴,而又不被旁人发觉,洒家也没有这等本领,所以知道决不是他们出的手,这人是谁?必定要查出才行……
裴淳心中大喜,付道:“莫非是恩师他老人家得知我蒙难道厄,所以亲自前来搭救?”但他立即转喜为愁,继续想道:“纵是恩师亲自前来也不行!他的本领自然胜得过古奇或札特,可是我今日遭的难不是武力能够解决,只要见到朴日升,我就得动手自则,恩师岂能让我做个背信食言之徒,因此连他也只好眼睁睁的瞧着我死!”
这时护行的一共十二骑劲装大汉已分散查看,但他们这刻哪里还能查出辛黑姑下落,即使见到了,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孩子有如许本事。
他们纷纷归报古奇,这红衣喇嘛倒也大方得很,挥手命那丐帮高手回去。自己再细心勘查轮轴,并且下令先把马车拖到城墙下,让出道路。
他推究了好久,数骑自城内驰出,却是朴日升闻报亲自赶来,还带来了札特大喇嘛、金元山、步崧、金笛书生彭逸等一道。
他们谈论了一阵,仍然不得要领,札特独自过来跟裴淳说话。他道:“你超过十日期限才回来,已经输了性命,你英年天折,实在太可惜了!”裴淳道:“多蒙大师关怀,但这也无可奈何之事,在下这两日已经懒得多想了。”
札特大喇嘛道:“从车轮被毁之事,可见得有人暗中要搭救你:”
裴淳点头道:“在下也晓得,但天下谁也救我不得!”札特道:“这也不然,令师乃是中原第一等高手,他若是亲自出手,洒家自问毫无取胜把握。”
裴淳道:“家师最重信义二字,岂肯使我变成背信忘义之人?此所以我说天下无人救得了我!”札特点头道:“我们本来都疑惑是令师出手,但这样说来,可知决不是他。然则放眼天下还有哪一个具有如此身手。那轮轴乃是以精钢特制,纵是宝刀也须用不少气力弄得断,除非是武功极高,擅用巧劲之士,还有利器在手……”他突然停口,裴淳也恍然的啊一声。
两人都猜到必是辛黑姑仗着毒蛇信使的手脚,札持顿时大为放心,过去告诉朴日升他们,裴淳却反而忧虑起来,付道:“这个人十分难缠,我若是当她搭救之时不肯逃走,激怒了她,只怕所有我识得之人都要遭她杀害!”
朴日升缓步走到他面前,道:“请问裴兄,那位夺去毒蛇信的黑衣姑娘高姓芳名?是什么来历?”原来步、马二人脱困出来之后,马延已身负重伤,当时之事不大清楚。步松则被辛黑姑慑服,奉命不得说出她的来历,所以朴国男这方面,只知有个武功高不可测的黑衣女子夺去毒蛇信,札特大喇嘛则因他的手铐被毁,所以深信那五异剑之一的毒蛇信真有所毁车轮之威。
裴淳肚中骂一声伪君子,口中应道:“在下也不晓得。”他的为人众所皆知,因此他说不晓得就是不晓得。朴日升沉声道:“她两度出手搭救你,想必渊源甚深,本人渴欲见识天下英雄,也颇想见一见名重武林的五异剑,今日若是把裴兄请到下处,这两个心愿谅必可以如愿。”
裴淳大声道:“在下曾有誓约,须得在国舅面前自杀,在下这就动手便是!”
朴日升反而吃一惊,道:“裴兄使不得!”裴淳道:“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朴日升道:“此约是我们两人所定,我自然有权解决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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