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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驭龙-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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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淳茫然地点头,眼中泪光模糊,己瞧不清跟前景物,这已是他平生第二次遭遇到生离死别的悲哀,而上一次也是云秋心做主角,可是,这一次他不但没有觉得悲哀稍减,反而感到比上一次更为深刻悲痛。

过了好一会儿,博勒拍拍他的肩膊,沉声道:“孩子,振作起来,最好不让她晓得真相,让她在死前愉快地过完这最后的三天寿命。”

裴淳道:“我一定要让她愉快地过这几日。”

博勒道:“某家也知道这事对你十分难以忍受,但是她心中只有你一个人,唯有你才能使她快乐的度过这短短的残生。”

裴淳拭于眼泪,咬咬牙,奋起坚强无比的意志,道:“奸!这几日拼去自家的感情,想也不要想到她快死之事,唉!希望我真能办得到c”

博勒怜悯地瞧着他,他自然晓得这是一副多么沉重的担子!而这个少年又是如此的纯真善良,对于他无疑是非常可怕的责任。

饱触想起一件事,便向裴淳道;“某家返回西域之后,此生再也不踏入中原一步,为了感谢你对秋心的爱顾,某家要助你练成一宗绝学。

裴淳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不好意思拒绝,因为他是云秋心的义父之故。

博勒道:“某家将要穷三日之力,配制出一天下无双的毒剂,让你使用。”

裴淳忙道:“在下不懂使毒之道,前辈的好意在下只好心领。”

博勒笑一笑,道:“孩子,这是千载难求之事,某家要研配了的这种毒剂,非同小可,须得可以让你服下而本身不会中毒,又能够自行融化入你的真气之内,其时你只要施展天机指的功夫,就可以使对方中毒身亡,这等绝艺,古今没有听过,试想哪一个人能够把毒素融化在像天机指如此高深的指力之中?”

裴淳吃惊地道:“这真是骇人听闻的绝艺,前辈若是配制出这等毒剂,凡是内功深厚之士都可以从掌力发出毒力,岂不是十分可怕?”

博勒笑道:“哪有这么便当?若不是已练到像你这种火候造诣之时,谁也别想达到内服毒剂而从掌指上发出毒力的地步。”

裴淳沉吟一下,坚决摇头道:“不行,这等功夫太过恶毒,在下不能修习。”

博勒哦了一声,道:“某家竞忘了你是个心肠慈善之人,不错,这一门功夫太毒辣了,不发则已,一用就取人性命,当然不敢使用,好!让我想个办法。”

他付想了一下,外面传来云秋心的脚步声,轻得有如落花,这自然是由于她瘦削之故。

云秋心问道:“你们谈完了没有?”

博勒道:“孩子进来吧!”

云放心珊珊步入室内,带来一阵谈谈的香气,裴淳心如刀割,痴痴地望住她。

她微笑道:“你怎么啦!难道我的面上弄污了不成?”

裴淳摇要头,可没有法子解释,博勒忽然拍一下大腿,叫道:“有了!有了!”

云秋心快活地望着义父,她觉得这两个她最亲近之人,能够融洽地在一起,实在是梦寐以求的事,而现在居然成为事实。

博勒指住裴淳,严肃地道:“某家已想到一个法子,但你却不得推辞。”

他先向云秋心说出裴淳拒绝修练这门蕴毒指功之事,然后道:“某家只须把这种毒剂配制成不伤对方性命,只令他立时昏迷,失去抵抗之力,岂不是最妙不过?”

云秋心大喜道:“是叼,这一来就毫不恶毒了,义父,你快设法配制吧,要多久才配得好?”

博勒目光一掠,道:“大概三天之久,若果小裴淳不反对,他就在这儿陪你玩三天,等我配制成功才拿走。”

云秋心一心叫裴淳陪她三天,不禁喜心翻倒,亮亮的双眸望着裴淳,流露出不尽哀求之意。裴淳可不能不答应,博勒道:“那么某家走一趟,向辛姑娘说个清楚。”

他匆匆去了,云秋心讶问道:“你得到辛姊姊准许来探看我的么?”

裴淳便把一切经过说出,云秋心初时十分替他忧虑关于自愿试她手段之事,后来听说他服过梁药王的解药,这才放心。

她取出一个锦盒,盒内装放着裴淳给她的几本书籍,她道:“这几本诗,都背熟啦,其中有些筒直把人家的心都掏出来,真了不起。”

裴淳笑道:“我记得体以前说话之时结结巴巴,十分有趣,现在你回到西域,以前的朋友可能都不认识你了。”

云秋心顿时满面愁容,叹道:“多情自古伤离别。”

说时,珠泪已直洒下来,她又幽声叹道:“此去何时见也?襟领上,空染啼痕。”

吟声甚是凄怨苦楚,裴淳却晓得三日后就是人天永隔的死别,并不是生离,心中一酸,也不觉掉下泪来。

云秋心取出丝巾,替他揩拭泪水,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你是当世的英雄,现在居然掉泪,可见得已经伤心了。”

裴淳长叹一声,道:“不错,我伤心得很。”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蕴含得有无穷尽的深情挚爱,比之千言万语还有力,也更使云秋心怆然神伤。

两人至此都沉默不言,沉寂了老大一会儿工夫,云秋心强颜一笑,道:“我们暂时不要提到离别的话,好在还有三日工夫,若是老天爷见怜,也许事情发生变化,使我能够在中原居住下去。”

她很想问问他,假使她能够留下的话,他可肯娶她为妻?可是这话到底难以出口,所以终于咽回肚中。

裴淳道:“这三日之内,你要我于什么我就于什么,定必使你满意快乐。”

云秋心笑道:“好叼,假使你杀人才感到快乐,你做不做?”

裴淳楞一下,道:“称这话只是开玩笑的吧?”

云秋心道:“不一定。”

但见裴淳露出张惶失措的神情,心中一软,道:“老实告诉你,这话是跟你开玩笑的,假如我是那么凶狠的人,便也不值得你如此为我,你说对不对?”

裴淳大大松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迅即隐没,那是刚刚急出来的。

云秋心自去找出棋抨和黑白棋子,摆好之后,但见裴淳呆呆凝视屋顶,不知想些什么心事。

她推他一下,道:“你在想什么?”

裴淳如梦方醒,长长呼一口气,道:“我正在寻思你若是要我杀人,我到底听是不听?”

她好奇地问道:“有了答案没有?”

裴淳摇摇头,道:“还没有,当我寻思之际,一时决定不能胡乱杀人,一时又决定须得听你的话。”

云秋心大喜道:“这就够了,试想以你这种人居然动过听我的话的念头,那就抵得上别的人当真去做了,你陪我下棋行不行?”

裴淳道:“我陪你下三日三夜的棋也行。”两人对面坐好,下于对奕起来。

晚上博勒与他们共进晚餐,他发现云秋心含愁脉脉,问知是为了离别所致,便答应她短期内暂时不返西域。

翌日,云秋心精神焕发,一见裴淳的面,就告诉他道:“我许久已没有像昨夜唾得那么甜静舒畅了。”

裴淳突然触动了灵感,跟她敷衍了几句,便藉词独自去找博勒。

博勒正在沉思冥想,被他惊醒,问道:“有什么事?”

裴淳道:“我记得你说秋心活不长久之故,是因为她忧郁的情绪影响身体。”

博勒道:“正是这样。”

裴淳道:“她昨夜因心情欢悦,所以睡得很好,今晨精神焕发,这使我想到她可能因心情开朗而多活几月。”

博勒想了一想,道:“很有可能。”

裴淳道:“那么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带她到江南去叩见梁药王啦!”

博勒一跃而起,道:“梁药王定肯出手么?”

裴淳道:“他一定肯救秋心,而且他还想把乎生所学传授给秋心呢!”

博勒道:“待某家去瞧瞧秋心,便知她有没有多活几日的希望了。”

他们一道走去:见到云秋心,博勒瞧过她的气色,又查过脉象,深思良久,才道:“很好,我决定把秋心让给梁康。”

云秋心讶道:“义父你说什么?”

搏勒一面催她收拾,一面说道:“梁药王要收你为弟子,我答应啦!不过他在这数日内就要离开江南,他一走就如白云归山,无处可觅迹,所以要快,希望能在他未离开之前找到他。”

云秋心大喜过望,心想这一来便可以永远留居中原了。于是急忙收拾,不久,便离开此处。

博勒因怕辛黑姑拦阻他们,所以决定与他们同行,以便发生事故之时,裴淳多一个帮手。

好在博勒银子有的是,所以决定购置轻便迅速的马车,又选购三匹长程健马,两匹驾车。一匹乘坐,待得这三头牲口力尽之时,再行另购。

他们赶了一日的路,已驰出三百余里,翌日中午,已到达鲁境内的济南府,他们拣了一间饭馆的楼上用膳,刚刚吃饱,突然间一阵急骤筛声传来,最后在楼下停住。

博勒露出忧色,道:“恐怕是辛姑娘追上来啦!”

裴淳道:“不要紧,你快给我一点毒药。”

博勒随手向他面门一拂,便道:“你先运功迫聚起来,某家总能暂时应付。”

裴淳连忙瞑目运功,楼梯响处,一个面貌老实忠厚的胖子笑嘻嘻上楼,转眼瞧见博勒等人,便大喜道:“老天爷真帮忙,你们都在这儿。”

博勒见只有南奸商公直一人上来,心中一宽,笑道:“商兄来饮一杯。”

商公直嘻嘻一笑,道:“我老奸敢饮天下任何人敬的酒,却不敢领受博勒兄的好意,咱们爽爽快快说个明白,那就是辛姑娘得知你们离开之事,心中很不高兴,特地派兄弟来见你们,听听有什么理由。”

博勒为了拖延时间,沉吟了一阵,才道:“辛姑娘来了没有?”

商公直摇摇头,博勒心中又是一宽,说道:“你瞧见裴淳的样子么?”

商公直道:“兄弟正纳闷在心,他向来不是倨傲无礼之人。”

博勒道:“他已中了某家之毒,正在运功抗拒。”

这话千真万确,商公直早就瞧出来,听他亲口说出,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咱仍把他抓回去吧!”

博勒道:“不行,某家此次到中原来,目的是找梁康较量,现在心愿将偿,辛姑娘的命令也恕某家不能遵从。”

南奸商公直一听兹事体大,不敢妄作主张,道:“那么兄弟便去问一问是否可以让博勒兄前往?”

博勒心中暗暗大惊,等商公直下楼去了,连忙到窗外张望,却又见不到人,街上只有五匹遗体皆汗的骏马。

不一会儿工夫,商公直上来,道:“咱们把今日之事分作两件来谈,一是博勒兄能不能前赴江南找梁药王,二是裴淳的处置办法。关于裴淳,自然交我们带回,你怎么说?”

博勒道:“可以,只要他肯告诉我梁康在什么地方。”

商公直笑道:“兄弟一向擅长使奸弄诈,博勒兄这话须瞒不过我,你分明是说不可以让我们带回去,试想裴淳如若有意抗拒,自然想多个帮手,这样他焉肯说出梁康住处?不过反正都是一样,因为博勒兄不曾被准许赴江南呢!”

他说罢立即闭住呼吸,而且运足功力,暗暗以内力封住面前的空间。

博勒道:“辛姑娘在楼下么?”

商公直道:“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出马?但最可惜的是裴淳中毒,不然的话,今日就有一场好戏可瞧了。”

他实在想不通裴淳和博勒既是一鼻孔出气,何以又会中毒?所以拿话试探真相。

裴淳睁眼起立,道:“商公直,今日你大限已至,在下是不得不杀死你。”

商公直面色大变,道:“为什么……你别让我做了鬼还糊里胡涂。”

裴淳严肃地道:“因为我受人之托,迟早不能放过你。”

裴淳当下便要发出指力,忽听楼下有人大叫道:“裴少侠指下留人,裴少侠指下留人。”

博勒一跃落在临街宙边,探首一瞧,只见街上站着一个车把式打扮之人,满身风尘。一见博勒探头出来,不禁叫一声我的妈呀!惊得连退数步,博勒冷冷道:“你是谁?”

那车把式忙道:“是樊先生命小的赶来,他说小的这么一喊,便会有一位碧眼黄发大汉伸头出来,大爷你可是搏勒大爷么?”

搏勒回头道:“裴淳,樊先生遣人赶来。”

他耸一下肩膊,又道:“瞧来那樊先生真的有前知之能!”

车把式扬手拋起一物,博勒伸手一抓,相隔尚有两尺,那物事却呼一声转弯飞入他掌心,那车把式见了惊叫一声我的妈呀!回头便跑。

博勒喝道:“站住!”

车把式哪敢违背,登时双脚钉牢地面,博勒按住那物事之时,已感到特别坠手,便知其中必有银子,低头看时,却是一张白纸包住一块硬物,拆开来里面果然是一块十两重的银锭,白纸之内写得有字迹,博勒一扬手,银锭落在那车把式眼前的地上,喝道:“这是你的酬劳。”

那车把式不胜之喜,捡起银锭,赶快跑掉,博勒把那信交给裴淳,裴淳看完,走过去交给商公直。

这时楼梯陶处,四个人鱼贯上来,当先的一人极是精干老练,正是那山西路家寨寨主路兴,在他后面便是北恶慕容赤,第三个是手提细杆的告天子,他手中的细长杆子便是五异剑之一的毒蛇信,最后面之人是个身量短小面貌有几分像路兴的年轻汉子,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岁,双眼精光四射,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

路兴冷冷道:“裴淳,听说你要杀死商兄是不是?”

裴淳点点头,眼光落在最后一人的面上,问道:“那一位是谁?”

告天子阴笑一声,道:“总算你有点跟力,那一位是路寨主的七弟,路七兄此来就是专门找你印证武功。”

他接着向博勒道:“辛姑娘说过,倘若你敢违令不返,便教山人用这口宝剑取你的性命。”

博勒深知这告天子乃是阴山派高手,有此剑在手,厉害无匹,若论武功,决计敌不过他。

他狂笑一声,随手抓起桌子上几个茶杯,乒乒乓乓打碎,双掌之内尽是碎瓷片,接着向四下酒去,那千万片碎瓷十分均匀地散布在他四周两丈方圆之内。

告天子冷森森地道:“这是什么意思?”

博勒道:“阁下只要踏入这些碎瓷片范围之内而又必然无事的话,某家自愿束手就缚。”

他口气如此之大,倒教告天子大为惊凛,暗道这厮使毒手段天下无双,山人我今日有把握赢他,非凭真正功力,却是倚靠这口五异剑而已,由于告天子自付功力未达到万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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