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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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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而来,锋头正健,如今兵将大多在外,城中所余不过老弱病残……”
李先儿一脸的焦急,打断孔仲文的话道:“末将也正在担心这一点,眼下虽能守得一时,却不能坚久,依末将猜度只能坚守三日。”
孔仲文缓缓道:“危机伺伏,乱作一团?依我看来‘危者’、‘乱者’只不过在人心。”看着李先儿诧异的神色,又淡淡一笑,“攻城之兵本想以奇致胜,必轻装速行,是以出其不意陡然现身。但正因其轻装,必舍却了笨重的辎重,依我看,敌军中不会超过三日余粮,也许根本就无隔夜之粮。值此秋冬之交,城外并无稼穑,只要守够五日,饿也会把他们饿死。况且,王爷出行未远,说不定,此刻已带了人马从后包抄,那时里应外合,除了束手待毙,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退路。”
听了孔仲文的这番剖析,李先儿精神一振,旋即又锁紧眉头,思忖着道:“如何能守得五日?”
孔仲文呵呵笑道:“我看非但能守五日,即便十天半月也不在话下。”
李先儿闻言大喜,躬身施了一礼道:“末将愚钝,还请先生教我。”
孔仲文道:“此刻有两件紧迫之事务必先办。第一件,守城大将中铁兀利得一向与太子交厚,虽然阖家老少性命交关,却难保他不临阵降敌,你速派一个亲信去协同守城。”
李先儿点了点头,问道:“第二件?”
孔仲文沉吟了一下,才道:“第二件,你速带人去西城杨柳巷十八号,那里是一个独门小院。玄花剑流的人就在那里,不论老幼,一个也不许放走。”见李先儿有些不以为然,孔仲文又郑重的叮嘱一句,“听好,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要亲自去。”
李先儿虽不明白这种紧要关头还管什么玄花剑流,但他一向钦佩孔仲文的心机,忙郑重的答应了,却蹙着眉道:“这守城妙计……”
孔仲文道:“他们不过借了太子的名头,却忘了太子还在城中。”
李先儿道:“城中的不是假太子么?”
孔仲文微笑道:“真做假时真亦假,假做真时假亦真,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先儿恍然大悟,兴奋的搓着手道:“末将明白了。”
孔仲文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士气不盛,见了太子在城中,攻城的士气就先折了一半。但若只是折了士气,城中兵力却仍难与其抗衡。先儿,大夏的军规如何?”
李先儿正等着听下文,没想到孔仲文突然换了个话题,一时回不过神来,讷讷的道:“历来攻下一座城来……”说了一半,猛然醒悟,高兴的道,“先生果然好计,有了先生这两条妙计,便是再来一倍的敌军也不须怕了。”
正文 第十六章 中毒
李先儿出了镇西王府,向身边的小校低声嘱咐了几句,那小校答应一声,便带着一队人马沿着街道四散开去,不多时,便听四下里响起呼喊声:“各位父老乡亲,叛军前来屠城,咱们与其坐在家里等死,何不帮着守城去?”随着这喊声,四下里便有回应:“不错!战也是死,等也是死,跟他们拚了!”“走!”“咱们这就上城去!”只听呼喝声此起彼伏,霎时间连成一片。李先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带着其余人马折向西城。
拂晓时分,已到玄花剑流藏身处。李先儿认清了居所,一挥手,所有军校分成两队,分别顺着院墙两侧包抄过去。片刻之间,小院周围已布满军兵。李先儿走到门前,飞起一脚踹开院门,只见小小的院子里竟站了三四十个中原武林人士,他们刀剑在握,怒目相视,竟浑然没不觉已陷入包围。此刻李先儿踹门进来,都大吃一惊。
李先儿阴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冷笑道:“人还不少。乖乖的放下武器,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中原武林中人虽不认得他,玄花剑流却认得,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方信已怒吼一声:“你这害我大哥的狗贼,跟你拚了!”飞身向李先儿扑去。李先儿并不躲闪,只待方信跃到半空,右手一挥,他身后闪出十来个健硕军校,每人身中持着一只机弩,同时发力,二三十只弩箭激射而出,只听一声惨厉叫声,方信从半空摔落下来,浑身如刺猬一般插满弩剑,登时毙命。
“五哥……”陈少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刚要展动身形去救方信,钟无仇忽然一伸手,拽住他的胳膊,面色悲戚的道:“六弟,不可鲁莽。”
“五弟!你先慢走,看四哥给你报仇!”陆仁远大叫一声,展开轻功向李先儿奔去。钟无仇伸手去拉,却抓了个空,急的跺脚道:“老四,老四,小心……”他话音未落,弓弩手已发动机关,箭弩攒射向陆仁远。因有了方信的前车之鉴,陆仁远已有防备,他只贴着地面疾掠,眼见弩箭射出,便在地上一点,向斜次里蹿出,身形刚到院墙边,却不防墙上探出一排弓弩手,一排弩箭迎面射出,陆仁远吃了一惊,再欲变招已然不及,临危之际,努力将身子向后仰去,大部分弩箭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却仍有两支难以避开,一根插入肋下,另外一支正中肩头。陆仁远重重摔倒在地,第二拨弓弩手举起手中弩匣正欲发射,忽见一只白色人影急掠过来。弓弩手不及伤陆仁远,纷纷向白衣人射去。
这人身法极其怪异,不走直线,却走了个大大的“之”字形,弩箭纷纷落地,竟丝毫伤不到这人。他来到陆仁远身边,俯身抱起陆仁远,转身向屋内奔去。此刻院内众人已退到了屋里,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只白色人影飘忽不定。院子四周的弓弩手都已现身,二三百只强弩都对准了白色人影,若劲弩齐发,白衣人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危急关头,李先儿突然扬手叫道:“慢着!”众弓弩手听命,眼睁睁的瞧着那人奔进屋子去了。李先儿望着那人背影,满面狐疑的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大小姐喜欢的姓程的小子么?他怎地与这些叛贼搅在一块?”
程天任刚一进屋,陈少斌已迎了上来,从他手中接过陆仁远,去察看他的伤势。钟无仇深深施了一礼道:“程兄弟舍身相救,为护着舍弟竟不惜把自己的后背暴露于敌弩之下,这番大恩大德,我们兄弟没齿难忘。” 沈远谦坐在椅中,望着程天任,眼中已泛起泪花。
程天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这实在没什么,钟三哥不必客气。”
“好生奇怪,原来弓箭也会长着眼睛。”吴月生不阴不阳的道。
“姓吴的,有本事你也出去救人,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算什么本事。”陆剑芸愤然道。
峨眉派中立时有人附合,宁丽华也嘻嘻笑道:“陆家妹子这话却错了,说风凉话自然也算一宗本事,不是有人自称‘铁嘴银舌’么?”众人听她故意把“铁划银钩”说成“铁嘴银舌”,感到十分好笑,便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月生立时脸色阴沉,刚要发怒,褚云飞便皱了眉头,轻咳一声道:“五弟!”吴月生见众怒难犯,便吞了声不再言语,只狠狠的瞪了宁丽华一眼,宁丽华却并不惧他,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三哥,你快来看看四哥,他血流不止,晕过去了。”陈少斌慌张的叫道。
程天任与钟无仇来到床前,见箭伤处的衣衫已被血泅的艳红,身下已积了一滩鲜血。望着面如金纸的陆仁远,钟无仇面色阴沉,缓缓道:“弩上虽无毒,但四弟伤势颇重,若不延医救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但此时大敌当前,哪里去寻郎中,便是寻到郎中又如何能够进来?
程天任与陆仁远相交时日虽短,却敬重他是条汉子,咬了咬牙道:“左右躲在这里也是个死,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背了陆四哥出去。”说着便要背起陆仁远。钟无仇见程天任如此义气,心下十分感动,忙按住他的手道:“程兄弟于我玄花剑流大恩未报,现今怎能又让你冒此大险。”
程天任呵呵笑道:“钟三哥做事怎地婆婆妈妈,承你们看得起,认我这个朋友,还说什么大恩不大恩的。我决不能看着陆四哥就这样死了。”钟无仇却按死了手不放,二人正在争执,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程大哥,你也不需去冒这等险。”
程天任回头望去,见清远正静静的望着自己,忽然开窍,十几年前自己身中巨毒,不正是服了峨眉派的灵丹妙药才得以不死么?如今苏倩即是这等说,必是他们随身带了疗伤灵药了,只是不知仪真师太肯不肯?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向仪真师太望去。仪真师太面含微笑,嘉许的向清远点了点头,道:“贫尼本道江湖上尽是些追名逐利之夫,今日见了程少侠方知天道不没,后继有人。你既不惜舍却性命也要救人,贫尼又怎会吝惜小小丹丸?清远,取三粒六阳护心丹与这位陆施主服用。”
清远答应一声,取出一只瓷瓶,打开塞子,倒出三枚交给程天任,低头道轻声道:“这丹丸极是效验,有了它护心,便是垂死之人也可还阳。这药九日一服,以温水送下,多食非但无益反而有害,切记切记。”
正文 第十六章 中毒
清远吐气如兰,又半含着娇羞低声讲来,程天任不由心里一荡,轻声道:“好妹子,那枚贝壳你可还带在身边?”清远登时羞的满面通红,紧紧抿了嘴,退回到仪真身边去了。望着清远娇羞的模样,程天任心里有几分后悔,暗暗骂自己:程天任啊程天任,你何时变得如此轻薄,这也难怪苏家妹子生气了。虽是这样想着,却仍有几分失望,又偷偷的看了清远几眼,这才转过身来,喂陆仁远吃了一粒药丸,早有陈少斌端过一碗水来送服了。此时钟无仇已把上好的金创药洒在陆仁远伤处,不一时血也止住了。
片刻之间,陆仁远面色泛红,竟一连串放出几个响屁来。屋里登时有人掩鼻而笑,清远却脆声道:“人体内自有清浊二气,二气无时不相互制衡,浊气上升则病入肌体,清气上扬则神清气爽。陆先生受伤既重,浊气乘虚而入,因服了六阳护心丹,清气借势反攻,此刻排出体内浊气,便无大碍了。”钟无仇听了这番解释松了一口气,忙向清远与仪真打躬道:“多谢师太、小师父援手相救。”
只听吴月生道:“他排出浊气倒是好了,只是不知我等吸进这等浊气会不会有大碍?”他这话引得众人哄的一笑。
忽然间陆仁远呻吟一声,睁开眼来,呆呆的望着屋顶道:“他娘的,原来鬼门关是这等样子。”
程天任见陆仁远已醒,笑着逗他道:“陆四哥,你去了鬼门关,只怕孟婆没有酒喂你。”
陆仁远翻身坐起来,诧异的瞅着四周的情形,奇道:“我陆老四难道没死?”
陈少斌见陆仁远无事,喜极而泣,道:“四哥,你没事,是程大哥救了你。”
“程兄弟,俺陆老四欠你一条人命,以后你有用得着俺的地方自管开口,便是赴汤……”他说到这里忽然感到肋下一痛,低头望去,见肩头与肋下各插着一支弩箭,登时怒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鸟东西。”竟伸出双手,用力一拔,两支弩箭随手而出,伤口又汩汩流出鲜血来。
钟无仇急的直跺脚,用力按着陆仁远躺在床上,急叫道:“老四,你还嫌折腾的不够么?”说着给他伤处又敷了一层金创药。正在手忙脚乱间,只听院子里李先儿的声音叫道:“屋里众人听着,镇西王有令,投降自首者从轻发落,负隅顽抗,死不悔改者格杀勿论。我从一数到十,从屋里出来投降的,都可免去一死。十之后便要万弩齐发了。一……”
“大哥!”屋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呼,接着一个影子飞出来落在地上,双手向着李先儿比比划划,嘴里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沈远谦?”李先儿皱着眉有些奇怪,他一挥手命几个小兵把沈远谦抬过来,缓缓道:“你终于想明白了?”
沈远谦重重的点着头,双手向李先儿招呼着,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讲。他先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沈远谦面前笑眯眯的道:“沈大人,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么?”
沈远谦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却有些诡异,突然之间,他的身子向前一倾,张嘴向李先儿的脖颈咬来!沈远谦虽被挑了手筋脚筋,却还有一张嘴,若被他咬中,难说性命不保!护卫的兵丁大吃一惊,再想去救已来不及了。就在众人张惶之中,李先儿突然手腕一转,手中一柄匕首已扎进沈远谦小腹,他力道甚大,直把沈远谦掼回了椅子当中。沈远谦僵在椅子中,张嘴一口鲜血喷在李先儿胸前,头却缓缓的转过去,望着屋门的方向笑了。
“大哥!”
“跟他们拚了!”
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其间还伴随着阵阵桌椅翻倒的声音。
“该死的逆贼!”李先儿一脚踢翻沈远谦的尸体,擦了擦匕首上的鲜血,回过头来目光阴冷的瞅着屋门,大声道:“这就是反贼的下场!二——三——四……”屋子里死一样的安静。
“九……十!”李先儿咬着牙喊出最后一个数字,见屋内仍没有动静,他眉头一扬,用力挥手:“射!”几百名弓弩手动作整齐划一,上千支劲弩如飞蟥般射向屋子。这弩匣里装了特殊机关,射出的弩箭异常强劲,其中竟有一少半射穿墙体,直射进屋子。一轮弩后,屋子周围已是千疮百孔。第一轮未尽第二轮强弩又至,屋子四周的墙体本就布满孔洞,这一轮下来墙洞更多,更有相临的连成大洞。忽然整座屋子起了一阵震颤,接着哗啦一声倒塌下来。众弓弩手扬起弩匣对准塌倒的屋子,只要稍有异动,便会弩箭齐发。众人等了半晌,断垣残壁中竟没有一个人出来,难道都被砸死了不成?
李先儿疑惑的瞅着废墟,有些沉不住气,他命一小队搜查废墟,大队人马仍坚守原位。那小队向废墟中挖掘半晌,却不见一具尸体。李先儿大惊,夺过兵士手中一柄镐头,抡起来用力挖了几镐,土灰中露出残破的桌椅床塌,只不见一个人影奇*shu网收集整理。他正在惊异间,只听一个兵士喊道:“这里有条密道!”
“多亏三哥有先见之明,布置了这密道。”最后从密道里出来的陈少斌拍着身上的灰土道。程天任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回想起上次也是如此脱身的,不由心中暗笑,心想钟无仇倒是个打洞高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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