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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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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林:“嘿嘿,我知道后山有棵嫁接的脆枣树,又甜又脆,正好去偷点。”

长生:“那不是你小婶家的地吗?”

下林:“用偷得才好吃——再说小婶小气的狠,平时送点菜给咱们都心疼的不得了,姐索性就不要,好容易有机会,我得让枣树多放点血!”

这个找口袋那个寻篮子,上林看着三个兴奋地模样,抿唇连笑不止。

秋下林说要去偷摘小婶娘的脆枣,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山上什么没有,哪还稀罕她那一颗枣树。

他们这趟上山又比前次走的更远更高,后山人迹罕至,灌木丛生,偶有山兔从身边溜过,惊得三个男孩子叫个不停,狂跑瞎追,垂头丧气的回来。

顾致远哪见过这等山景。新鲜的不得了,早把从小接受的那些要稳重淡定的教育抛在脑后,追着下林和长生疯跑。

他们说要山上采黄花菜,到了地头早丢在脑后,只顾着追兔子。上林只得挎了布包,逐一采摘。

这东西很好找,长长的茎比野草都要高出一大截,黄花就在顶端迎风飘摇,看着弱不禁风似地,偏偏它的茎结实有劲,轻易摘不下。上林有经验,不硬拽,而是手指头掐着顶端,略微一扭,再反方向转个圈,轻松到手。

一路循着他们的尖叫欢笑,一路采了不少。

从前吃不饱饭,人们都拿野菜当救命粮。现如今家家都有存粮,很少有人来山上采野菜吃。用张红卫的话说,闻到野菜味就想泛酸水!

现在也不是后世,都拿野菜当宝,放在城市里卖价奇高。

满山满地都是野菜,没人动也没人管。倒便宜了秋上林,很快就采了小半包。时不时也摘些刚露头的野韭花,回去拿蒜臼一捣,拌上豆腐,清香辛辣,混着软软的豆腐,是最受秋建国喜爱的下酒菜。

可惜现在的野酸枣还没成熟,青白相间挂在枝头,摘下几个尝一尝,大部分都酸涩难入口,上林盘算着,等到秋天再来一趟,到了酸枣成熟的季节,红枣挂满枝头,又酸又甜,满口生津……

山坳处冒起许许青烟,上林会心一笑。

三小子生火烧蚂蚱呢!

虽说山上严谨烟火,但那处却是不碍的。有平整的大石头,周围寸草不生,他们特意垒了个简陋的石头灶,谁都能用。

等她走过去,长生和下林已经把逮到的油蚂蚱穿成串,架在火上烤,时不时撒点盐和五香面,还真有烧烤大师的气派。顾致远在边上垂涎三尺

长生一路收集了不少干树枝和枯草,又捡了许多枯掉的松塔,把他们带来的地瓜和土豆埋进去一并烧。

蚂蚱最先烤好,他递了一串给顾致远。

顾致远边叫烫边往嘴里填,烫的只吐舌头,又舍不得吐出来,天气也热,大汗淋漓,坐在石头上岔开双腿毫无形象的贪吃。

下林越看他越顺眼——自然随性,这才是男儿本色。

扭扭捏捏爱干净爱整洁,那是小妮子的作为——敢情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像他和李长生,粗鲁豪放。

上林照例是不吃的,只在边上拨拉火堆等烤地瓜。

午后太阳毒辣,三个男孩子不怕晒,她可怕得很。严严实实穿了长袖长裤,又戴了宽边遮阳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笑着看三人抢蚂蚱。

油蚂蚱和普通能见得品种不同,个大劲足肉多,力气大用腿就能把人的手指头弹出血。但这种蚂蚱也好吃,后世饭店里油炸蚂蚱,用料就是它。

等吃完喷香的地瓜和土豆,捧来新土把火苗灰烬埋得严严实实,又仔细查看了没有遗漏,四个人满载而归。

采回的黄花菜用水淖过,凉拌热炒皆可,张红卫回家露了一手,红烧肉肥而不腻。秋建国也不甘示弱,买回条草鱼,放足辣子做了道麻辣鱼,辣的顾致远猛喝水,又舍不得放筷,一手执筷一手水杯,看的众人连连发笑。

等到晚上,下林和长生又拽着他去树林里找知了猴,顾致远细皮嫩肉,被蚊子叮的满头满脸是包,泡在花露水勾兑的洗澡水里半天还嘶嘶叫痒。

顾致远在子房镇住了足有一个礼拜,开学前夕才依依不舍返程回家。

回到家里钱欣一瞧,喝,黑得像块煤球,偏偏又胖了许多,差点没认出自己儿子。

问他在乡下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和上林研究文学?

顾致远只点头,埋头吃饭不出声。

他心虚……还文学……上树偷果下河摸鱼,连吃带喝,他不是奔研究文学而去,整个就奔吃而去,一个礼拜净当吃货来着……

文学?

哦,对不起,我暂时把你给忘记了……

初中

    怀桥市第五中学今天迎来了初一年级和高一年级的新生。

    第五中学是所初中部与高中部并存的中学,从前被人称作杂货铺——但,从这届开始,为求摆脱这个称号,全力发展高中教育,1992年,是第五中学初中部最后一次招生。也就是说,三年后,第五中学再也不存在初中部。

他们很幸运,赶上了末班车。

初一部教导主任张学兵站在操场的大讲台上,挥手示意:“考进我们五中的,都是尖子中的尖子,看——”小短粗手臂指向对面。

“高一的师兄师姐们也入学了。我希望同学们以他们为榜样,在这三年里努力学习力争上游,在结束三年的初中生涯后,能够顺利考入高中部。在那里实现你们的大学梦想!”

高亢的激励结束,紧随着他谆谆善诱:“同学们,你们都是幸运儿。五中最后一批初中生,多有纪念意义呀,将来你们考上大学,走向工作岗位的时候,骄傲的对同学、对同事说,我来自怀桥五中,是最后一批考入高中部的学生!想想吧,多么地光荣,多么地荣耀,多么地自豪……”

秋上林站在队列最前排,于无人处翻个白眼。

老师,如果您的普通话能稍微标准一些,我会更加的自豪。

张学兵是山区长大,靠自己努力考出大山,分配到五中的老师。他身上有农民憨厚的一面,但自从出了山就发觉憨厚没用。城里人叫他们大老憨,并不觉得憨厚是种美德,反而嘲笑。

农民自有他们精明的一面,张学兵当仁不让的继承了这一点。然而精明过头就是奸。他在五中执教六年,辛辛苦苦靠着严厉的管理手段鞭策学生努力学习,好成绩给他垫底,好容易才成为级部主任。

回到家里,乡亲们都羡慕的不得了,以为他成了多大的官。张学兵自己清楚,他还差得远。

名义上叫级部主任,实际上也就是个打杂跑腿的。校长副校长,初中部主任,哪个都比他官职大权力多。

像今天给初一学生开会,谁也不爱来,推到他头上,再也无人可推,只得老实接着。

搬凳子挪器材,布置会场,样样都要亲手去做。

级部主任就是个吃气包。上面领导们不满意,下面教师们满腹牢骚。教师个个都是宝,哪能让他们出力气搬器材?学生毛都没长齐,也不好使唤。

可怜堂堂一位大专毕业生搬了器材挪凳子。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动手,还不得趁着机会好好教导教导学生发一发心头怨气?

拉杂的罗嗦了总有一个小时,操场上站着的学生摇摇晃晃,都有些站不住了,他才宣告结束。

分班的结果早就已经知道。上林在一班,下林在九班,李长生是关系户,在上林的强烈要求下反抗无果,被塞进一班,继续悲苦的命运。秋下林乐得不知姓啥,终于脱离他姐的魔爪,终于能自在游戏自在交友,一班和九班,中间隔着八个班呢,就算她得到消息再冲过去揍人,也能望风而逃不是?

小算盘打得门清。秋上林不说破,看他得瑟。且先放一学期,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嘿嘿,摩拳擦掌,秋下林,你皮子又痒痒了……我不做恶人,我就负责在一边给咱妈递话递擀面杖。

五中临近水库,依山傍水风景不错。

距家很近,骑自行车只需十五分钟,像李长生这等非人类,脚下飞快的蹬,轮子飞转,十分钟就能到达。学校招收的大部分都是住校生,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离家近,做走读生。学生基数大,走读生看上去队伍也很庞大。每到放学时分,俩保安合力拉开大铁门,走读生推着自行车疯了一般往外跑,只要走出大门,一个个变身成狼,鬼哭狼嚎一路呼朋唤友,说不尽的自在惬意。

秋下林和李长生都走读,秋上林坚持住校。

不住校就不算体会过学生生涯。她振振有词。

长生窃喜,捣捣秋下林:我终于也有自己的空间了……

俩小的捂着嘴掩不住笑意,张红卫拧了半天眉头,好说歹说才松口。送被褥到了宿舍脸就一直没笑模样。

啥宿舍呀这是,还号称重点中学!

五中这俩年扩招,学生越来越多,教舍都老旧,盛不下学生,没了辙只能在教学区空出一层楼,临时改成初一年级的宿舍。张红卫上去一瞧,十几张铁架双层床排的教室满满当当,连插脚的空当都没有。

为节省空间,床和床之间紧挨,住上层还好,地面上脱了鞋直接能上到自己的铺位,下层的人可就惨了——只能在别人床上爬过去,才能抵达自己的铺位。

摸一摸刚领来的被褥,张红卫眉头蹙起。

单薄轻,铺在木板上咯手,盖在身上扎人。我闺女在家睡的是席梦思,盖的是鸭绒被,枕套都是苏州手工刺绣。这可咋办是好?

上林劝慰着,凑合凑合,我能吃苦。大家都一样,别人能睡我也能睡,再说,不是还有咱自家的被褥嘛!

说话间把从家里带来的被褥展开,扑在最下面,再摸,果然软了许多。

又倒腾着把学校发的蓝被罩套在自家软和的棉被上。作弊嘛,我可比别人都强。

上林住在最外面的上铺,对面是个短发戴眼镜很精神的小姑娘,冲她友好的笑笑:“学校每天都检查宿舍,你棉被太软,叠不成豆腐块,要扣分的。”

她也很友好的笑笑,三下五除二将学校发的棉被叠成四角豆腐,拍一拍:“不怕,有它呢!”

早想好了。睡觉盖自家棉被,起床后换上它,自家棉被塞柜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又省了整理内务的时间!

小姑娘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转头和妈妈说话,要她下个星期把家里的棉被带来一床。

十几张床,二十几个人,加上过来帮忙的父母、爷爷奶奶甚至姥姥姥爷,空气不流通,气味不太好。

张红卫挂好蚊帐,担忧的问:“行不行?不行就回家住,住宿费咱不要了。”

看着她关怀忧心,上林心中一暖,轻轻的抱住她撒娇:“行,你女儿最能干最厉害,怎么会不行……”

知道公司忙,整理了行李,又打了两瓶热水,上林赶着张红卫回家。她既是欣慰又担忧的往外走,一路盘算。

给五中捐钱建新的校舍吧……宿舍每层送一个饮水机,省的女儿每天跑上跑下去抢水,还不安全……不然把初一年级的铁架子床都换了……

稍微收拾一下,上林爬下床——唉,多像猴子呀,爬上爬下……

她下面住的是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农村女孩儿。父亲将她送来,沉默着帮忙铺好被褥,父女俩相对无言,父亲闷闷的说句走了,女孩儿也只是把他送到门口,连句再见的话都没有说。

打眼一看,就知道她来自农村——秋上林也来自农村。但农村和农村有不同的定义。

像秋家村,多数是菜地,临近子房镇,农民比较富裕。

像姥爷家,典型的山村,都没几块平整地,靠天吃饭,自给自足,一年到头穷的叮当响。

女孩儿双颊有明显的土红晕,皮肤也黑,还挺粗糙,因为是青春期,长了几颗痘痘,但她有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而有神,让人心生喜欢。

上林友好的冲她笑:“你好,我叫秋上林。你叫什么?”

没有按正常套路,而是直接问对方姓名。

她没少和山村女孩儿打交道。她们大都羞涩腼腆,不善交谈。想尽快亲近起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单刀直入,你比她热情,才能交往。

女孩儿也羞涩的笑笑,如蚊声:“你好,我叫陈招娣。”

招娣啊……沉吟,农村很多女孩儿都叫招娣,意为招弟。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十几年后都不能彻底破除,现在更加明显。荒僻的地方更严重,甚至发展成女孩儿一出生就被溺死,全家盼男孩儿盼到疯魔的地步。

扬起笑脸:“我是秋家村的,还有个弟弟,叫秋下林,也在初一,不过他在九班,是个皮猴子,等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哦对了,你知道吗,我们俩的名字可有意思了。有片树林把我们村分成上村和下村,我出生的时候别人问我爹我叫啥,我爹想了好久,最后说,叫上林吧。后来我弟出生,别人又问,他说既然有上林,当然也要有下林……哈哈哈,幸亏不是上村和下村,否则我可就惨喽!”

这番方言俚语说的有趣,但也土的掉渣。

秋上林素来重视形象,平时哪肯在大庭广众下称呼秋建国为‘爹’,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但她此次有心结好陈招娣,故意用词粗糙。

原因么?看到陈招娣,仿佛看到了当初弱小胆怯的秋上林初入大都市,绵羊闯进狼群里,战战兢兢,惶恐不知时日。

没想什么好朋友不好朋友的。

她本就是妖怪般的存在,心态严重老化,从不奢望能在同龄人中交到知心朋友。至今为止,同龄人里也就顾致远说得来——也仅建立在某些层面上。

能帮一把是一把。

陈招娣这模样,一看就知道不常和外人交往,说几句话脸颊憋得通红,吭哧半天不出一声。

能考进五中不容易,在她们村也是尖子生吧。

尽早熟悉环境,有助于今后的生活和学习。

看她提着暖水瓶要去打水,上林从她床上跳起来,帮她把床单铺好,抚平皱褶,夺过一只水瓶,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走走走,我陪你去打水,你陪我好好逛一逛校园!”

她为人厚道,微有洁癖,最受不了别人碰她的床上用品。以己度人,刚才坐下的时候把陈招娣床单掀起一角,才坐在光床板上。

刚好对面的女孩儿也去打水,三人结伴,更加热闹。

等那女孩儿拿水瓶的功夫,听到最里面有人吵闹,探头去瞧,依稀认得娇蛮任性大吵大闹的的那女孩儿也是自家班上学生,似乎来自怀桥市里,父母祖父小姨来了足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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