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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无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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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麟翻身下马,道:“前方便是莫干山的剑池,相传古时干将、莫邪夫妇在此鼓风装炭,化铜铸剑,每铸成一柄剑,必须要用剑池之水磨濯,否则锋芒不显。这个故事流传至今,犹被江湖中人津津乐道,凡是来参加试剑大会的剑道高手都要到剑池边洗剑试锋,以求宝剑更加锋利无匹。”
狄梦庭笑道:“大哥,咱们也去洗剑吗?”
萧青麟道:“那都是些江湖俗子的勾当,咱们不凑这个热闹。何况剑道之精,贵在神念与心意相通,当心神合一之时,纵是一草一木皆不弱于钢刃,倘若倚重剑利,忽视心神,那才叫舍本逐末。”
狄梦庭道:“即是这样,咱们赶路吧。此处距钟离世家已经不远,咱们快马加鞭,用不了多久便能赶到。”
萧青麟却道:“二弟,你下马吧,这段路要靠咱们的两条腿了。”他指了指前方,道:“你看,在剑池前方的那片松柏林子,便是钟离世家的剑冢,家中历代高人弟子逝世之后,均葬于此。因此,那里虽非禁地,却是钟离世家最为神圣之地,凡由剑冢前经过的江湖之人,不管辈份多高,职位多尊,一律都要下马步行经过。倘若谁敢纵马奔驰,那便是惊扰了葬在地下的英灵,钟离世家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狄梦庭道:“这规矩倒是闻所未闻。不过常言道:入乡随俗。咱们也不能坏了钟离世家的家规。”说罢,他飘身下马,道:“咱们牵马走过去。”
两人下了马,缓步走过剑池,只见山道两旁树木森森,荫着一大片碑林。林中石碑重重叠叠,少说也有三五百块。狄梦庭望去,见这些石碑都用水磨青石雕刻,每块都有一人多高,奇怪的是碑上除了花纹之外,并无一个字,只在碑心镶嵌一柄长剑。他心中不解,道:“大哥你看,这些石碑之上,为何既无碑文又无祭文,却镶入一柄剑?”
萧青麟道:“这便是剑冢之名的由来。钟离世家世代以铸剑之术传家,每个弟子都以铸成天下名剑为一生最大的荣耀,当他们去世之后,便将平生铸成最好的一柄剑镶入墓碑中。”说到这里,他走到一块石碑之前,用手轻轻抚摸碑中的剑锋,道:“刻凿在石碑上的字,年深月久之后也要磨灭,但这一柄柄利剑却始终不减锋芒,每柄剑都似在讲述主人一生的业绩,岂不胜过所有的碑文与祭文?”
听着萧青麟的话,狄梦庭神驰想象:“当前朝之际,钟离世家便已名驰天下,数百年来精益求精,人才辈出,这家中藏龙卧虎,不知有多少好手。”
正出神间,忽觉萧青麟轻轻一拉衣袖,小声道:“小心,那边有人来了。”两人同时侧身,闪入一块石碑之后。狄梦庭按耐不住好奇心,探头望去,只见碑林深处缓缓走来一个白衣人,此时天色虽亮,晨曦却被松柏的密枝挡住,树林中到处都弥漫着一层淡紫色的雾气,那个白衣人从雾中走过,只能看到那人的上身和衣裙的下摆,而腿脚则全隐没在林雾之中,仿佛飘行而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脱俗之气。
狄梦庭暗暗称奇,只见这个白衣人慢慢飘移而来,越来越近,渐渐地,才看清这人是一个女人。她一身白裙胜雪,面色也是一样的雪白,生着一双弯弯的月儿似的眼睛,目光也似月儿一般宛媚娴静。她从碑林间的小径上走过,竟让人感觉不到她肌肤的重量,只觉得像是一团银白的云雾轻轻拂了过去,留下一缕馥郁的芳香。
狄梦庭从未见过世间竟有如此圣雅的女子,轻声向萧青麟问道:“她是谁?”
萧青麟双眉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小声道:“她叫宫千雪,是钟离世家的长嫂。”
狄梦庭道:“天色这么早,她到剑冢来做什么?”
萧青麟沉声道:“扫墓。”
狄梦庭道:“扫墓?她……扫谁的墓?”
萧青麟向前方指了指,道:“你看到林子右边第九块墓碑了么?”
狄梦庭望去,奇道:“咦?别的墓碑都有利剑镶嵌,这块墓碑为何什么都没有?”
萧青麟道:“这块墓碑下葬的便是钟离世家的掌门弟子钟离剑阑,也是她的丈夫。”
狄梦庭吃了一惊,道:“她是钟离剑阑的遗孀?”话音顿了顿,他又道:“听说钟离剑阑是钟离世家百年来第一高手,可惜英年早逝,至今犹有不少人为他惋惜不已。”
萧青麟道:“钟离剑阑是江湖中少有的奇才,他执掌钟离世家的几年中,一柄剑纵横武林,威名远振。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他迎娶宫千雪入门,才不过一月之后,他便南下苗疆采集玄铁炼剑,不想中了瘴毒,强撑着回到莫干山,不日即与世长辞。唉,这真是天妒英才,只可怜宫千雪新婚的红妆未退,便成了未亡人。”
狄梦庭想不到这样神仙一般的女子竟有如此凄凉的身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她这般绝尘脱俗的人物,竟要寡居深院,如此命运,岂不是太委屈她了吗?”
萧青麟深深叹息一声,道:“正所谓造化弄人,天下事十九难遂人愿。”
狄梦庭道:“是啊!事事终由天定,总逃不脱一个‘缘’字。”话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上山时看过的秋海棠花,想起花名后隐藏的那个凄美的故事,猛然觉得宫千雪便仿佛那怀人不至的女子,只是她等候的人,却永远不会回到她的身边。
这时,宫千雪已经走到钟离剑阑的墓前,她手持一柄白玉拂尘,轻轻掸去墓碑上的灰尘。在她的身后,默默又走来一个白衣青年,头系方巾,腰悬长剑,周身带着一股勃勃的英气,他手里端着一个盛满清水的玉钵,将水从墓碑顶上淋下,直到钵中的清水一滴不剩才缓缓走开。
宫千雪取出一条雪白的丝巾,轻轻擦拭墓碑,神态极为专注,仿佛她擦拭的不是石碑,而是天下珍稀的古玩玉器一般。过了良久,她将墓碑擦拭得一尘不染,才放下丝巾,抬起头,发现白衣青年仍然默默站在身后,她轻声说道:“掌门人,今天是试剑大会的日子,庄中事物繁忙,都需要你来料理,你快回庄去吧。”
白衣青年道:“天色不早了,你也随我一起回庄吧。”
宫千雪道:“不,我想陪剑阑多呆一会儿。”
白衣青年道:“我陪你。”
宫千雪犹豫了一下,道:“掌门人,你……”
不待她把话说完,白衣青年抢着说道:“在庄中,我是钟离世家的一家之长,你叫我掌门人。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是我的大嫂,我是你的兄弟,你就叫我剑阁吧。”
宫千雪摇了摇头,说道:“庄中的规矩在哪里都一样。何况,这里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人。”
钟离剑阁哼了一声,手按剑柄,回头四顾,道:“怎么?这里还有旁人?在哪里?”
宫千雪把手轻轻放在墓碑上,道:“在这里!”
钟离剑阁一怔,奇道:“在这里?”
宫千雪道:“对,你大哥的亡灵还葬在这里。在旁人的眼里,他去逝了,但在我的心中,他还活着。”
钟离剑阁的神情登时一变,道:“雪儿,你……”
宫千雪道:“叫我大嫂。”
钟离剑阁道:“不,雪儿,你听我说……”
宫千雪打断他的话,正色道:“你想同我说话,就先叫我大嫂!”
钟离剑阁的脸色一阵发红,一阵发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费力地说道:“大嫂,这三年来,我……我的心……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宫千雪默默望着他,神情渐渐缓和下来,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剑阑不在的这些年里,若没有你、没有钟离老夫人、没有家中的这些好兄弟,我……我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得下来。你待我好,我怎会看不出?可是,在辈分上,我是你的大嫂;在名分上,剑阑活着,我是他的媳妇,剑阑不在了,我是他的寡妇。”
钟离剑阁急道:“不,这不公平!大哥亡故这三年来,夜夜陪伴你的只有青灯空床,你心中没有一天快活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宫千雪秀眉一紧,沉声道:“掌门人,你仔细看看四周,这里是剑冢!是在你大哥的墓前!你怎么敢说这种疯话?”
钟离剑阁道:“这话在我心中好久了,今日索性都说出来吧。雪儿,你还年轻,难道不想有个人照顾你,呵护你,慰藉你?难道你仍想苦苦的独守这座空闺?雪儿,只要你答应,我不做什么世家掌门了,咱们一起去到一个世外桃源,不,哪怕是穷乡荒岛,永远不为人知,也与人无损。我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日子,我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宫千雪已是又惊又怒,厉声道:“你住口!”扬手便是一掌抽去。她不识武功,这一掌也不含什么内劲,钟离剑阁只消将头一低,立时就轻易避过,但他这时失魂落魄,呆呆的不知闪避,拍的一下,这一记重重击在他的左颊之上。
宫千雪也没想到这掌竟会打中,还着实不轻,也是一呆,心中的怒气稍减,说道:“掌门人,请你讲话自重!”
钟离剑阁脸上吃打,疼楚却在心头,这一刻他只觉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道:“你……你打我,我是一心为你好,可你却……却……”
宫千雪道:“你若是真为我好,就该顾及自己的名誉,也是顾及钟离世家的名誉!”她转过身,手指钟离剑阑的墓碑,道:“你大哥一生只想铸成一柄盖世无匹的名剑,为此远下苗疆,采集玄铁,哪知却中了瘴毒,含恨而逝。直到现在,剑冢中每位前辈的碑上都有利剑镶嵌,唯独你大哥的碑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到这里,她泪水盈眶,甚是激动,道:“你若为我着想,就应想方设法找到炼剑的玄铁,铸成一柄绝世名剑,镶入你大哥的墓碑之中,完成他未完成的遗愿,告慰他九泉下的亡灵。”
钟离剑阁听着宫千雪的话,望着大哥既无祭文、又无利剑的墓碑,蓦地一阵羞愧难当,双膝一弯,跪倒碑前,道:“大哥,兄弟对不起你!今生今世,我若不找到玄铁,铸成名剑,镶入这块墓碑,便叫我生遭百劫万苦,死后不得入葬剑冢。”凡钟离世家弟子,死后都要葬在剑冢,除非犯了大罪大恶,被赶出门庭,才会埋在外处。武林中好汉谁都将名声看得极重,决不肯令自己死后的名字受人损辱。因此,钟离剑阁这句誓言,已是钟离世家最重的毒誓。
宫千雪见他立下毒誓,忙也盈盈拜倒,说道:“多谢掌门人!”
钟离剑阁急忙伸手相扶,道:“大嫂请起来。”
宫千雪将身子往斜侧一让,道:“掌门人不必如此。”
钟离剑阁见她拒绝自己搀扶,不禁惨然笑道:“大嫂多虑了。今日虽有冒犯,却是我真情流露,既然大嫂不允,我决不会让你为难的。请你放心,今日之事,我钟离剑阁若是吐露了半个字,立时自刎相谢,倘有食言……”说到此处,忽然右臂一展,已将腰间的长剑拔出,说道:“有如此指!”左手竖掌,右手挥剑,将左手的小指削了下来。
这几下行动有似兔起鹊落,迅捷无比,宫千雪丝毫没有提防。她一呆之下,已知钟离剑阁之言确是出自真心,急忙取出手帕,扎住钟离剑阁流血的伤口,道:“掌门人,你……你这是何苦……”
钟离剑阁却将手帕揭下,苦笑道:“手上的血很快就会干了,我心中的伤口却永远无法愈合。”
宫千雪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缓缓摇头道:“你要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忘记今天说过的话,那么从今往后,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仍是我的好兄弟。否则的话,我们从此不要再见面。”
钟离剑阁道:“不可能!我不能忘记,就象你也不能忘记大哥一样。但我会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不再对你说,不再打搅你,不再……”话到此处,只觉心中一阵悲苦,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宫千雪见他脸上肌肉微微扭曲,显然内心极为苦痛。她心知这时自己对钟离剑阁稍有关切,立时便要陷入无法解脱的情感纠葛之中。当下硬了硬心肠,转身面向墓碑,对钟离剑阁再也不看一眼。
便在这时,忽听得马蹄声响,由远而近,片刻间便到了树林之外。
钟离剑阁站在宫千雪面前,一付失神落魄的模样,但一听到马蹄声,顿时双目一翻,精光如电,一扫刚才的颓丧之气,刹那间恢复了掌门人的威严气度。他手按剑柄,沉声道:“什么人这般大胆,到了剑冢外敢不下马,不要命了吗!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说着大步向林外走去。
他才走出几步,只听宫千雪在后面叫道:“掌门人,你等等……”
钟离剑阁道:“什么事?”
宫千雪道:“剑冢之外,武士下马,文客下轿,乃是钟离世家百年前立下的律条,武林各派,莫敢不尊。此人竟敢破例闯山,显是有备而来,在没明白对方的虚实之前,你千万要慎重。”
钟离剑阁重重一哼,道:“剑冢是钟离世家历代先贤的安瞑之地,就是天王老子,也得下马步行。谁敢违背这条家规,便与钟离世家不共戴天。我身为掌门,岂能坐视不理?”
宫千雪道:“倘若一定要动手,务必一击而中。你是一家掌门,无论胜败,都关系到钟离世家的荣誉与威严。今日是试剑大会,天下各派英雄都聚在庄里,江湖之中人多口杂,不要让此事成为他们口中的话柄!”
钟离剑阁说道:“我明白!”说罢转身而去。他转了两个弯,来到林外的石阶前,这一片地势微见开旷,他刚要从林中走出,忽听得兵刃铮铮相击为号,道路上飞步赶来十余名白衣剑手,各持长剑。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钟离世家奉命守护剑冢的弟子,显然也是听到了马蹄声,赶来看个究竟。他心念一动,悄然隐藏在一株树后,探头向外观望。
只听得那马蹄声由远而近,来得好快,不多时便到了碑林之外。这是一匹黑缎子般的骏马,马上是一个青年骑士,身穿玄衣,腰缠金丝缎带,肩上系的黑色披风高高飘在身后,透出一股英傲之气。他纵马扬鞭,旁若无人般飞奔而来,直到碑林之外,看见路中站满的钟离世家弟子,竟不勒缰,依旧向前直冲,口中高声喝道:“前面的人赶快让路,小心少爷马快踏伤你们。”
这人飞马闯山,已触犯钟离世家的家规,此刻见到钟离世家的弟子,非但不赶快勒缰下马,反而口出不逊,实已犯下江湖大忌。只见十余名白衣剑手脸上恼怒之极,眼中如欲喷出火来,蓦地拔剑出鞘,顿时道路上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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