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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麝天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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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穆彰阿冷冷地说道,“他倒知道厉害,死便死了吧,省得回头我家法伺候,死得更惨!”
眼光一闪,瞪着邱大柱,吓得邱大柱立时瘫软在地,穆彰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做的好事!来人,把这不会办事儿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且慢!”严师爷赶紧拦了下来,躬身劝道,“老爷息怒!只怕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这邱庄头儿的侄儿已经死了,我们已无从闻讯,万万不可现在就处理了邱庄头儿,那样岂不是连最后可查问的人也没了。这件事情透着十分的古怪,请容小人细细查问梳理一番再做定夺!”
“哦?你有何办法?”穆彰阿一听有理,怒气消下去不少。
严师爷转头看向邱大柱,沉声问道,“那日去庄上的洋人里面,打头儿的是说他叫菲利普吗?”
“是…。是。”邱大柱暂时捡了条命回来,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你若再见着他可还认得出来?”严师爷追问道。
邱大柱猛一抬头,颤声应道,“这是自然,就是化成灰,小人也认得。”
“这就好。”严师爷得计,嘴角微微一翘,脸上浮现一丝阴笑。
天色蒙蒙亮,穆彰阿已更衣毕,乘着一顶毛呢大轿颤悠悠往紫禁城而去。
虽然皇上病体不支,不再固定上早朝,但是穆彰阿每日都坚持上朝。军机处不一定天天去,养心殿必定日日守候。
从御医那里套得的机密,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来日无多。
皇上虽然一直没有明着说出来,穆彰阿心里明白,皇上顾虑四阿哥年轻气盛,想将自己指定为顾命大臣,在皇上百年之后倾力辅佐四阿哥。可是四阿哥近年来却屡屡与自己立场截然相反,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越来越疏远。
越是这样,穆彰阿越是希望,皇上能将任命自己为顾命大臣的事情给坐实了,也好给那个桀骜不驯的四阿哥一个教训。
曾经,穆彰阿把眼光停留在六阿哥身上;曾经,六阿哥也表现得颇为乖巧。却都已经成为曾经了……不知从何时起,两兄弟突然像雏鹰展翅欲飞,都不愿再忍受来自自己这个两朝元老的羁绊。
少不得要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一个教训才行!最近,这两个阿哥行事都太出格了,一个跑到上海去与商贾为伍,开什么银行?一个直接在京城办起了报纸,竟然还是介绍西洋人奇技淫巧的!
穆彰阿越想越生气,位高权重日子久了,越来越受不得气了。“快了!”穆彰阿忍不住嘴角含笑,“很快就会是我这个老头子的天下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两头养不熟的狼崽子!”
端起军机大臣的架子,穆彰阿踱着威严的方步,来到养心殿外。巧了,两个狼崽子都在!
“见过老大人!”四阿哥与六阿哥不敢怠慢,齐齐行礼,态度恭敬。
“唔…。。老臣也见过两位阿哥!”穆彰阿轻描淡写地摆了个谱。
今儿似乎两位阿哥态度特别好,一点也不介意穆彰阿的倨傲无礼,只淡淡一笑,各自背着手望天。
天气晴好,琉璃瓦上被太阳照得反光,屋檐上正化着冰,顺着瓦当一路往下滴着水串儿。时有朔风卷过,比下雪时更觉着冷。
穆彰阿稍微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冻得受不了,身体缩成一团,拉紧了风毛领子,再使劲跺跺脚。见两位阿哥浑不觉得,舒展了身子,静静伫立,突然一阵黯然,自己毕竟是老了!
四阿哥转身看过来,笑着说道,“老大人年纪大了,要多保重身体啊!”
穆彰阿拉直了身体,绷着个脸拱拱手,冷言谢过。
“听说,老大人家里出了点儿事情?”四阿哥斜着眼偷觑着穆彰阿的表情。
果然那张老皱的面皮立时泛起一阵紫涨黑红,嘴上却倔强回道,“老臣家里好得很,不劳四阿哥挂心!”穆彰阿怫然不悦。
六阿哥假作看天,在一边作壁上观,脸上不动声色。
此时,小太监的声音及时响起,“宣穆彰阿、四阿哥、六阿哥觐见!”
两位阿哥礼让穆彰阿前头儿先行。
皇上没有像平常一般坐在书桌后头批阅折子,而是靠在暖塌上,神情萎靡。见三人进去,也没像平常一般让太监给穆彰阿搬座儿,而是轻轻一撂,将手上的折子扔到炕几上,眼皮子一抬,瞥了穆彰阿一眼,疲惫地说道,“今儿上的折子里面,怎么竟然有人参奏军机大臣私售鸦片?你真这么缺钱吗?”
穆彰阿一惊,没想到这个事情已经惊动了圣驾,赶紧躬身谢罪,然后嘴上却直喊冤枉,“皇上,微臣敢以人格担保,微臣绝不会去干那贩卖鸦片的勾当!”
“唔,我相信你也不会!”皇上不高兴地说道,“不管是哪儿出了岔子,闹出这种事情毕竟不好看,将朝廷的颜面放在哪里?影响太恶劣,赶紧收拾干净了!”
“喳!老臣已经在做了!”穆彰阿还没有得到邱大柱指认菲利普的答复,现下还不敢和盘托出,只好先支应着。那教堂里留守的人说菲利普外出了,并不了解其行踪,事情便拖了下来。
四阿哥突然出声说道,“老大人若说售卖鸦片是误会,那么这些鸦片从何而来呢?这些鸦片确实是出自大人天津的农庄吧?”
“你!”穆彰阿猛然直起身来,两道锥子一般目光直射向四阿哥,却不理睬他,又掉头去向皇上解释,“皇上,这是有人陷害老臣!”
“唔……”皇上点头,却按捺不住好奇,疑惑地问道,“那爱卿农庄上这些鸦片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穆彰阿支吾起来,一躬身说道,“老臣已经派人回去天津农庄调查,尚未收到回复。”
皇上无声地挑了挑眉头,沉吟片刻,不再追问。转头去看四阿哥,面色却柔和许多,“老四近来颇有长进,安抚流民的事情做得很有成效。据陕西、河南、安徽来报,大量流民回乡被招抚回乡,甚至连捻党里面都退出去不少人!你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不战而屈人之兵!此招妙极!妙极!”说到后面,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儿臣不敢居功,这都是皇阿玛恩威并济,施以德政,减免了此三地的赋税,方有此奇效!”四阿哥恭恭敬敬地站着,在皇上面前露出一向的驯服模样。
“儿臣想奏明皇阿玛,是否可以在广东广西两省效仿此法,以缓解民怨!”四阿哥借机提出了请求。
“微臣认为此举不可取!”穆彰阿刚才吃了瘪,心中有气,此刻立即报复回来,“两广拜上帝会刁民聚众滋事,规模甚广,而且屡有挑衅之举。若是朝廷向其示弱,只怕反而涨了刁民的士气!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否则天家威严何在?此等刁民,就该一力镇压!”穆彰阿说得义正词严,一副与刁民势不两立的决然姿态。
“这个…。。爱卿此言有理!”皇上顺着穆彰阿的话想,朝廷确实不该太过软弱,连连点头。
四阿哥只好悻悻然作罢。
“老六最近很少来养心殿啊,今日何事啊?”皇上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立在一边的六阿哥,柔和地发问道。
六阿哥这才趋步上前,稳稳地再次躬身行了个礼,朗声说道,“近日天气寒冷,儿臣听四哥说起,皇阿玛咳疾未愈,儿臣放心不下,前来请安探视!另外,有一桩事情,因涉及洋人,不敢不报。”
“嗯,你的孝心,朕知道了。与老四你们兄弟就该有事多在一起合计商议,这才是兄弟该有的情分。”皇上看似昏聩,该关注到的信息却是一个不落,“有什么事儿?说吧。”
六阿哥躬身回道,“前些日子曾出过一桩事情,通州有个洋教士唆使教徒倒卖粮食给大沽口外舰船上的英国人,洋人许诺用鸦片烟土交换,没想到那个教徒把主意打到了黎民慈善总会的头上,当时便被黎民社的人抓了个现行。”
“嗯,这个事情我记得,你还把那个洋教士软禁了一个时辰,幸好没闹出什么乱子。”皇上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眉头一皱,一碰上洋人的事情就心烦意乱已经成了惯例了,“这个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怎么又拿出来说事儿?”
“回禀皇阿玛,那两个与洋教士勾结的人,被关押一段时间后,由那个洋教士作保,放了出去。没想到那两人贼心不死,竟然又领着那洋教士与天津的一处农庄私自勾当,以十车鸦片换得了一船粮食…。。”
一听到“天津”两字,穆彰阿浑身一震,脸色唰的惨白,转过脸来,两只肿泡眼死死地盯着六阿哥,恨不得射出的眼光就能把他钉死在地上。
第一卷九儿 第五十二章穆彰阿忍辱
“哐当”一声,皇上手里的茶碗被扔到地上,茶水四溅,地毯上迅即濡湿了一大片,外间伺候的宫女立即快步低头走进来,悄没声息地迅速收拾了碎片残渣。
皇上憋着一口怒火,心口喘息起伏,四阿哥赶紧上前跪下,急声大呼道,“请皇阿玛保重龙体!请皇阿玛息怒!”
穆彰阿也赶紧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六阿哥早已跪下,伏在那里,不敢再说下去。
“说下去。”皇上冷冷地示意。
“喳!”六阿哥一叩首,继续说道,“近日,大街小巷均在传说通州有人低价倾销鸦片与人火并一事,儿臣便留了心,派人去查问那两个教徒,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们做下的,说是上次那个洋教士没有完成任务,不好交差,以枪逼迫他们,不得不为。只是……”六阿哥停顿了一下,说出了各人心里都明白的事实,“只是,换粮食的地方却是穆彰阿大人名下的庄子。儿臣不敢鲁莽,是以准备今日上奏,谁知,昨夜传来消息说,穆彰阿大人庄子上倒卖鸦片的下人已经暴卒。事情涉及洋人,儿臣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实情一并上奏,那两个教徒已经重新收押,请皇阿玛专断!”
“请皇上明鉴!老臣冤枉!”穆彰阿硕大的脑袋一叩及地,一股筋别着,僵硬的肩颈扯得生疼,在当今皇上面前这样请罪,似乎是很遥远以前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穆彰阿唯有矢口否认。难道全盘托出自己因为害怕得罪洋人,所以才悄悄儿以鸦片换烟土吗?怎么说都是错,干脆打定主意,来他个一推二六五,否认到底。
道光皇帝徐徐依向靠枕,两眼瞬间有了些神采,看看六阿哥身后粗大的发辫从肩上垂下滑落在地,忍不住有替他捡拾起来的冲动;再看看四阿哥,稳重仁厚,一心记挂着自己的身体,不禁老怀安慰。两个儿子曾经因为皇储之事疏远了,不知何时起,忽然又恢复了兄弟的亲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佳儿若此,夫复何求?
相比之下,穆彰阿老迈的身躯跪在暖塌前,臃肿而笨拙,看来自己一心想要给四阿哥寻个依靠的想法是有些太过一厢情愿了!毕竟是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他郭佳氏算个什么东西?想起穆彰阿时常在自己跟前都不掩饰,对自己的儿子倚老卖老,不由得一阵厌恶。
“来人!拟旨!穆彰阿德行有失,纵容家下门人为祸,着罚俸半年,闭门思过!”
有如晴天滚过惊雷,穆彰阿猛地掰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望向皇上,却见皇上已经疲倦之极,闭着眼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得挺直了背脊给皇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再抬首时,已是老泪纵横。
笨拙地站起时,老腿已经麻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旁的太监赶紧过来搀扶,穆彰阿愤怒地一甩胳膊,向着皇上揖首躬身而退。
转身出门时,正碰上四阿哥的眼光,见他一副悠然沉静的笑容望着自己,立时恨得牙关紧错,往前怒气冲冲地着走了许久,已经看见朱红色宫门上古色古香的青铜铆钉了,突然想起那日,也是在宫门口,四阿哥那张诡异的笑脸,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站在寒风中,再琢磨起事情的原因结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穆彰阿一回到府里后,不多时,许多小厮怀揣着信件从府里出来,四散朝着各个方向奔去,消失在京城众多深宅大院所在的街道林荫之中。
穆彰阿府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众多算计按下不表,第二日开始,仿佛一潭深池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猛烈搅动,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沸腾翻转,雪片似的奏折开始被送往军机处,没几日,军机处的桌案上已经到处堆满了。
军机处的大臣们花费了好些时日才将奏折整理出来,粗略分了几个大类,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大神在打架,谁也不敢妄加置喙,意见都不敢写,只整理出条目便往皇上那里送。
穆党的人主要是为穆彰阿辩护,并不敢太惹四阿哥,只是将穆彰阿曾经参过的与商贾为伍一事重新提了出来,其余的折子只一味拿六阿哥说事儿:什么支持私印报纸,妄开言论,扰动民心,涨洋人威风之类。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表态,好似只等着一声锣响,便可以找准方向开始唾沫大战。
谁知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宫里却并无动静,便有御史商议要去宫门前下跪,却因为传来一则消息而作罢:皇上病重了。
穆彰阿被禁足,闭门思过,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军机处便在御前大臣载垣的带领下混着往前走,只要不是涉及到大神打架,也都还可以应付。
只是坊间的各种小道消息愈演愈烈,天津农庄上如何与洋人沆瀣一气,如何卖国求财,如何以朝廷高官的身份倒卖鸦片烟土,就连穆彰阿嫡福晋是个老烟鬼的事情也传得活灵活现,民愤沸腾,把穆彰阿的祖宗八代都问候遍了。
皇上病重,无法在朝堂上打嘴巴官司,穆党一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党魁,穆彰阿的名声一日臭似一日,有人在酒肆间为穆彰阿鸣不平,竟然被当街扔石头酬谢,一时穆党诸人束手无策。
四阿哥每日到皇上病榻之前伺候,奉茶奉药,极尽孝道。
六阿哥除了每日进宫问安,并不多做停留,那两个教徒自然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穆党一系的官员绞尽脑汁,把刑部的各处私牢翻了个底儿朝天,人影儿也没能找出来一个,翻案自然无望。
一场眼见得不可能避免的朝廷党争大战,竟然连硝烟都没有点燃,就已经销声匿迹了。虽然深潭底下暗流涌动,其中私隐却不可为外人道!
皇上病重,一头是当朝重臣,一头却是未来的龙主,一些看上去死硬的穆党,暗地里早已打了骑墙的主意!再说了,当今皇上是不是真的病重了,还是两说!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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