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君:宠倾天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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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芯彤说了好多慕容云的事，说到最后，她自己累得睡过去了。

可那夜，杨曦一直无法睡着。想着慕容云的伤痛，心里也是莫名的堵。

天底下最难还清的便是那情债。

一个人的心容不下两个同样重要的人，这辈子，她注定是要亏欠他了。

只盼他能过得好些，忘了她这个负心人。

☆、第108章　吾心为谁

次日清晨，杨曦早早便出了门。冯素弗答应过今日教她骑马。

今天他眼里的血丝明显消退了不少，黑眼圈也淡去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精神，她心里才稍稍好过了些。

她昏迷了两天，他寸步不离，这些，从他昨日眼里密布的血丝便能看出。虽如此，知道她要外出，他仍执意跟随，亦步亦趋，从未离开她超过十步之远。

他护她的心，一如对他大哥般真诚醇厚。大哥对她有多在乎，他对她便有多紧张，他怕自己一个万一的疏忽会让她受伤，让她遇到不测，而他的大哥必定会比她伤得更重，甚至生死相随。

他要大哥好好活着，就必须先让她活得更好。

这些，嘴上不说，她却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中。所有感激的话语都显得多余。

练马场上，青草已枯萎，只余下灰黄的草根。她知道明年春天，这些小草又将重新长起来，悠悠大地，也将会焕然一新。所以，她也要学那顽强的小草，历尽寒冬，开始新的生活。

寒风乎乎，却没有往日那般冰冷。

她小心翼翼跨上马，轻扯缰绳。

无数次被甩飞，无数次摔跤，然后，又是无数次的爬起来，再上马，再被甩飞。

她学得很拼命，也学得很快，到晌午时已经能骑着马小跑几圈，只是还不能骑得太快。

艳阳挂顶，两人在马场边一角稍作歇息。

冯素弗看着她一张红扑扑的脸，言语里有一丝责备。“你不能太心急，这样虽学得快，但却很危险。”

杨曦瞥了他一眼，浅浅一笑，“有你在，不怕。”

那笑，那话，很让人舒心，不过。。。。。。“容易受伤，不好。”

她忽然诡异的笑了笑，啃着粗糙的馒头，站起来往河边走去。“怕什么，受伤的又不是我。”

他一怔，那口馒头卡在喉间，对她的话，不知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

看她那清幽飘逸的背影，身上没有一丝损伤，倒是他自己，一身的尘埃，大大小小的擦伤不计其数。每次她被甩飞，总有他垫底。。。。。。这魔女，真会计算。

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他不怒反笑。她总算重拾了往日的心情，不再整日里忧伤重重了。

晌午过后，她开始缠着他学轻功。

“等我学好了，以后一定会比你厉害。”她信心十足。

他挑了挑眉，“自信是好事，过了却会成自负。”

她一脸不屑，“我比你轻，重力没你大，飞起来自然比你轻快得多。”

“大哥比我重，也不见他跑得比我慢。”对于这谬论，他不屑一顾。

“你大哥可是神，哪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比拟的。”

好吧，好吧，他不反对，不过倒想看看比他轻的人是不是会比他飞得快。

一午后的时间转眼便过，她虽然“飞”不起来，不过跑起来倒是觉得轻快多了。他也没想到，她学习的能力比一般人要快上很多。

夕阳西下，洒下一层金色的余晖，她奔跑在林中小径上，衣袂飘飘，发丝飞扬，粉色小脸光芒四溢。

不知不觉间，他竟看呆了。

回眸一顾间，一顾，惊天地，一顾，泣神魂。

他开始明白大哥为何愿意在冰冷黑暗的异世耗了千百年去寻找她，等待她。易地而处，或许他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寒风拂过，似春风温和。

两人沿原路往返。湛蓝的天空，忽然飞过一群粉白的鸽子。

“谁家养的白鸽？”大冬天的竟也不畏严寒。

冯素弗抬头看了一眼，道：“是白倩的信鸽，整个河川一线殿里的信鸽都是她驯养的。”

“去看看！”看那鸽子都朝附近某处聚集盘旋，她双腿一迈，紧追了过去。

拨开丛丛枯枝，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那片空地，一身紫衣的白倩迎风而立，修长的手指在风中拨弄，无数的鸽子便朝着她指尖所指方向飞去。她纤细的手臂挥舞，另一群鸽子便又绕到她身旁听候指令。

那玉立的倩影，体态柔美，紫衣飞扬，宛若林中仙子，清新灵慧。

“真美。”杨曦禁不住悠悠轻叹。

冯素弗淡淡看了一眼，随口道：“美则美矣，就是少了点韵味。”

“啥韵味？”

他匆匆一笑，不语。

天色渐黑，夜幕即将降临，他催促道：“走吧，不早了。”

杨曦又盯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跟上他。白倩那抹飘逸的身影，让她想到小说里的女驯兽师，羡慕之余，更加欣赏起这性情独特空灵如兰的女子。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很老了而又找不到心仪的女子，不妨试试和白倩发展下。”她从身后匆匆跟上他的步伐。

他身形微微一顿，便又潇洒的走在前头。“这么关心我，莫非喜欢上我了？”

她撇嘴，“这话说与你大哥听试试。”

“当真以为我不敢？”

她一怔，盯着他直挺的背影，一丝丝尴尬。

他回头，眼里都是戏谑的笑，“你还真以为我敢啊？我很珍惜这条小命的。”

阳光帅气的脸满满的都是笑。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他。“敢吓我，早晚要你好看。”

最近，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才会让她对很多事情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刚才，她真的有几分害怕。。。。。。

“等你追上我再说吧。”他长腿一迈，转眼已跃出老远，淡淡夜色下，只余下一抹朦胧的身影。

寒风掠过，树影绰绰，不见人烟的丛林郊区隐隐透着丝丝森寒。

她缩了缩脖子，撒腿追了过去。

“等等我，我怕黑。”

“有本事自己追上来。”

“别丢下我一个，素弗。。。。。。”

明月渐起，皎白月色下，一前一后两抹身影奔走在荒草杂林中。

回头望望，那小小的白裙娇影正吃力地奔跑，他淡淡一笑，脚步渐渐缓了下来。而当她快追上时，他便又长腿一迈，轻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走近，走不进。

一切已成定局。

风幽幽的吹，笑，悠悠逝去。

一曲红妆泪，两支红烛催。

吾心为谁？

☆、第109章　刺客

夜色正浓。

后山密室，那面冰冷的石门依然紧紧闭合着。

杨曦坐在远处正对密室的凉亭下，幽幽盯着那扇门。今天是冯跋进密室的第八天，如烟和苻卿仍在努力为他化蛊碎毒，一步不曾离开过。

这八天里，她给自己找一堆事，把每日的时辰安排得满满的，不让自己有闲下来那一刻，因为只要闲下来，她便会狠狠的想他，想得一颗心发苦发痛。

一墙之隔，他在里头正经历着生死劫难，她却只能坐在外面，无休无止的想他。

夜雾渐浓。拂了拂裙上的雾气，她起身打算返回偏殿。忽然，眼前黑影闪了闪，两名黑衣人轻飘飘的落在跟前。

“是她！”其中一人沉声道。

另一人闻言，一掌便向她拍去。

杨曦一惊，双足一错，险险躲过黑衣人那一掌。趁着黑衣人一瞬的错愕间，她借着这两日冯素弗所教的轻功秘诀点足向正殿奔去。“来人，有刺客！”

喊声刚落下，一名黑衣人已一跃落在她身前，五指成爪向她肩膀抓去。她虽学了点轻功，无奈也只是略懂皮毛，这一抓之下，根本避无可避。

惊惧间，修长的身影一闪，啪的一声，冯素弗一掌击在黑衣人手腕上。黑衣人吃痛退开，与同伴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跃而起，齐齐向冯素弗攻去。

冯素弗长身屹立，以一对二仍游刃有余。

“来人！有刺客！”杨曦大声呼喊，转眼间，数十个侍卫从各个方向涌了进来。两名黑衣人见此，相视一眼后，一人向冯素弗虚发一招，另一人却迅速向偏殿逃去。

侍卫们匆匆追了过去。

冯素弗轻易把余下那名黑衣人制伏丢给侍卫，正要逼问，却见那黑衣人两眼一翻，头颅软绵绵的低垂了下去。侍卫扯下蒙在他面上的黑巾，只见他脸色泛黑，唇角淌出黑色的血丝，已然气绝身亡。

杨曦下意识地揪住冯素弗的衣袍，他扬了扬手，侍卫立即把黑衣人的尸体拖了出去。

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报道，“禀告少君，黑衣人潜入王的寝宫后失去了踪影。”

“走。”长臂一勾，拥着杨曦跃上房顶，数个飞掠便到寝宫门口。侍卫们也紧随其后。

正要进去，却与匆匆飞掠而出的白倩碰了个正着。

看到来人，她微微一怔，行礼道：“王妃，少君。”

“你怎么在这里？”冯素弗朝殿内望了一眼，“可有见到一名黑衣人？”

“未曾见到。”她眼帘低垂，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逝。

冯素弗还想问什么，却听到杨曦惊呼道：“不好！芯彤在里面。”

说罢，慌忙向寝宫里奔去。

冯素弗淡淡扫了白倩一眼，随即匆忙追了过去。侍卫们紧随其后。白倩盯着杨曦的背影，直到那抹娇小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她脸色微微黯了黯，转身大步离去。

寝宫之内，众人找遍了各个角落，不见芯彤，也没有黑衣人的踪影，守在寝宫外的侍卫却并未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从寝宫内闯出。那名潜入的黑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般，连一缕气息都没有留下。

整个寝宫内，气氛诡异得很。

杨曦在偏厅里不停的来回踱步，坐立难安。忽然，厅外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一侍卫大喊道：

“王妃，找到了，人找到了！”

只见侍卫抱着浑身湿漉漉的芯彤奔了进来，芯彤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丝毫没有生气。

杨曦见她那模样，心里忽然莫名地慌了起来，她扑过去握住芯彤的手，可那苍白的手寒冷如冰，丝毫没有温度。她浑身一颤，几乎软倒在地上。

“素弗，素弗！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素弗！”她紧紧揪住冯素弗的一角，眼里闪着泪花，“救她。。。。。。”

冯素弗执起芯彤的手腕，如他所料，一丝脉象也没有。他握了握拳，无声看着杨曦。

“不会的，不可能的，你再把把看，你再看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素弗，你再看看！求你。。。。。。”这是第一次，她身边的人殒落在她眼前，她痛得无力跌坐在地上。

“曦儿。。。。。。”冯素弗蹲在她身旁，想说句安慰的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大哥生死未卜，她身边唯一能说话的婢女也惨遭毒手，接连不断的打击，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了？此时此刻，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抚，可是，他不能！

“曦。。。。。。”

“你再看看她！”她紧紧盯着他，眼里都是恳求，“她才十六岁，这么年轻，花样的年华，她怎么可能会死？她从皇城来到这里，一路上这么多苦难都熬过来了，她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死去？她不会死的，素弗，你再看看她，好不好？”

他无声叹息。这样的她，就是要他去死他也会毫无犹豫的答应！

再度执起芯彤的手腕，冰冷的手腕依旧没有一点脉象，她却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心尖一软，他指尖抵在芯彤颈间动脉处。仍然是毫无气息。。。。。。

他心里在轻叹，正要撤手时，忽然，一丝微弱的跳动从指尖传来！

他脸色一正，迅速扶起芯彤，凝结着浑厚内息的一掌紧紧贴在她的背后。

杨曦怔愣了一瞬，随即扑了过去守在一旁，大气不敢透一口。他这样，说明芯彤还有救，她终究能活过来。。。。。。

芯彤一张惨白的脸渐渐有了一丝人色，忽然，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水，双眼微微睁了睁，却又闭眼倒了下去。

“她怎样？”

“活过来了。”冯素弗冲她一笑，然后吩咐婢女扶着昏迷的芯彤去更衣修养。

杨曦也想跟过去，刚站起来却又软软的倒了下去。

“别慌，都好了。”他轻轻一带，让她坐在椅子上，清澈的眼眸紧紧对上她：“她不会死，我保证。”

她只是无力地点头，想回以一笑，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原来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去，心里的恐惧竟那么深，那么深。可是。。。。。。

这一刻，她不想再坚强，她好想有个依靠，跋。。。。。。

☆、第110章　发现战船

潜入寝宫的刺客如鬼魅般消失，芯彤穿着一身刺客的黑衣，几乎溺死在井里。。。。。。

吩咐婢女好生照顾芯彤后，她离开了偏厢。

寝宫院外，冯素弗一直侯在那里。自从发生了刺客的事件后，他日夜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连夜里他也是吩咐人送来被锦睡在她门外，对她的保护滴水不漏。

这个过去总是与她拌嘴斗气的大男孩，在冯跋闭关疗伤的日子里，脱胎换骨的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只是，苦了他。。。。。。

“到偏殿喝点热茶吧。”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跟在他身后。最近，气氛一直很低沉。

茶香萦绕，热气袅袅，喝进肚子里，精神顿觉一振。

“小青还没回来吗？”她随手拈起一块糕点送到他面前，“尝尝。”

他丢进嘴里，几乎没怎么咬便咽了下去，“没有。你不用管她，她那人脾气向来怪异，不过等你需要她的时候，她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你面前。”

她一直默默看着他。

“怎么？”感觉到她眼神的怪异，他怔了怔，“我哪里不妥？”

“你变了。”她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他。“从前你都不吃甜食的。”

他微微一愣，随即干笑了几声，“你给的，不敢不吃。”

她笑得十分鄙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他只是冷冷一哼，不搭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谁知道。

瞧瞧外头的天色，他道：“你今日不学轻功了？”

“今日休息。”事实上，她不想离开这个偏殿。这几日的事情，她昨夜整整想了一宿，很多地方虽然想不明白，却总觉得最近必定有一些事情发生。

“你觉得。。。。。。”

“你认为。。。。。。”

相视一笑。她拍了拍脸，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再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站了起来，“事情总要解决。”

刺客确实潜入了寝宫，却莫名的失去影踪，这世上没有鬼魂，有的只是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