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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腾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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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后面有些什么辣手人物?”
柳营先望了于志强一眼,又望了李全藩一眼道:“还是请李庄主说吧!”
李全藩皱一皱眉头。又劝了各人一杯酒,然后叹一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我命里的魔星,这个哈巴番僧是北极魔教的人物。年前才来到大庾,听说要建立什么支部,我因为爱惜他一身武艺,收留了下来,后来才知道他和赤身教也有很深的渊源……”于志强坐在李全藩对面,脸色陡变,对着李全藩头上狠狠就是一掌,李全藩不防备于志强这一着,“哎呀!”
一声,身躯往旁边一倒。于志强已喝一声“好贼敢施暗算!”一条身形已经离座越过李全藩的头上,追出门去。只听到远处呵呵大笑道:“李全藩敢泄漏秘密,暂时寄下你的狗头!”
各人惊魂甫定,于志强已经回转,摇摇头道:“好快的身法!”又笑对李全藩道:“庄主受惊了!”弯下腰肢,在李全藩原坐处的后面捡起几件东西来。
各人就灯下一看于志强捡起的暗器,原来是五枝绣花针样的暗器,每枝不过是一寸三公分长,针身呈暗绿的颜色,知是经过毒药锻链,见血封喉的毒物,都咋舌不置。估计敌人发针的位置当在对面的屋檐上,而从那个位置到达厅里,至少也有六七丈,能用这种轻体的暗器发出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还要伤害别人的穴道,敌人的内劲,眼力,都不可轻视。
李全藩无意中吃于志强掌风扫中,肩上又辣又痛,正待翻脸;后来看到于志强飞身上屋,又听到远处叫骂,才知人家另有所见;轮到看了这几枝毒针,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这条命是被人家救回来了。立刻离座向于志强一躬到地,脸容惨戚道:“小侠救了我这条残命,只好说是来世报恩了,以小侠的英雄盖世,倒不需我这无能的人帮忙什么,可是,如果用得我李全潘跑跑腿的地方,只要一言吩咐,我李全藩必定舍命去做,从今天以后,李全藩就是另外一个人,以前所作所为真太对不住乡里,今后我是洗心革面了,希望众兄弟也能以我作为一个榜样,如果有不愿的,我李全藩也不相强,只是割袍断义,纵然将来在道左相逢,也是视同陌路了!”说完纵自四望,威风凛凛,正气迫人。
柳营、闻仲三、龚华、车长庆都轰然答应改过自新,连到车长祝也凄凄地说:“我也知错了,我今后必然依照李大哥的吩咐去做!”
骆中明见到这些穷凶恶极的人,竟能皤然悔改,不但了却一桩心事,化敌为友,而且能造福这一带的乡民,心中大喜,连忙趋前握李全藩的手,感动地说:“李庄主和各位英雄都不必客气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今后正是我们喜事的开始哩!不过赤身教和北极魔教中人,个个心狠手辣,李庄主远要细心防备才好,就以刚才的情形来说,难保不是赤身教的高手,事先在这里卧底监视,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凑巧,先不来,后不来,正待李庄主说出亦身教的事,才发出暗器,想杀人灭口呢?”
李全藩听了骆中明这些话,不由得把大腿一拍道:“骆老英雄真是一言惊惧梦中人了!”又对柳营、闻仲三各人道:“诸位老弟陪老英雄在这里喝两杯水酒,我去清点一会人数再来!”立刻转到外面大门击鼓聚众,不消片刻,全庄的精壮都已聚齐,李全藩点来点去,却少了一个家人李福,连到霍一鸣和韩修两人也不知去向,李全渖心里有数,遣散了庄汉,回到厅上闷闷不乐。
各人一看李全渖那样子,就知道出了毛病,闻仲三忍不住问道:“可是少了人了?”
“谁说不是?”李全藩仍然有点闷,接着又说:“想不到我们这些人终年打雁,到头来还是给雁啄了眼睛!”
“到底是谁不见了?”龚华又补问一句。“李福这狗头和那两个祸首都不见了!”李全藩话一出口,在座各人除了骆中明和于志强不明底细之外,无不诧异。
只听李全藩又愤愤地说:“李福这厮,原就不是本庄的人,两年前哈巴番狗来了之后不久,我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到大庾墟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替全福酒店挑酒,看他那付骨格倒适宜练武,而且力气又大,一时动了怜才的念头,就要他到庄上来帮佣,因为没有时间所以也不教他什么招式,平时也不见他有什么异象,忽然在今夜失踪,而且连到韩修,霍一鸣两个狗头也走了,照理来说:韩修、霍一鸣两人的武艺低劣,而且骆老英雄连到我们这些罪孽深重的人都饶恕得了,他为什么要走?也许另有用意哩!”
各人推测了很久,还是想不出李福三人失踪的道理来,还是李全藩爽快,说道:“不必去想他了,还是喝酒要紧!”举起林朝着骆中明一饮而尽,霎时间,又热闹起来,惟有龚华却怔怔地凝神。李全藩忍不住笑道:“有酒不喝,你发什么呆?”那知龚华并不理会李全藩的话,反而回骆中明问道:“请问骆老英雄过去是不是随着于将军于谦,征苗的骆参将?”
骆中明听了就是一怔,不知道是善意恶意,呆得一言不发,这情形当然瞒不了在座的江湖人物,龚华站起来朝骆中明一躬道:“骆参将不必隐瞒了。其实骆参将当年虎口夺孤雏,义薄云天,传遍江湖,谁不景慕,今天总算小人有福,得瞻丰采,刚才李大哥已经说过了,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万死不辞!”
骆中明只好站起来道:“龚英雄不必客气了,老朽正是当年追随于大人的参将,但不知这和李福失踪有什么关系?各人知道骆中明就是当年的骆参将,更是肃然起敬,李全渖叹道:“要是早让小人知道是骆参将到来,老早不必和于小侠辛苦这一场了!”
龚华笑道:“大哥还提过去的事做啥”?转向于志强一揖道:“这位于小侠料必是于将军两位哲嗣之一了,但不知是那一位?”于志强正待答话,骆中明已代他说道:“他是哥哥”龚华脱口喊出:“于大公子!”
各人见龚华一阵乱闹,都等得不耐烦了,闻仲三笑道:“你在捣什么鬼,快点说出来吧,憋在肚里好不好过?”
龚华庄容道:“你且慢着急,关系大得很哩!请骆参将坐下来,我们一面喝,一面说好了,终究会把这事情弄个明白,绝不会使你们失望就是。”各人知道不是故意闹玩笑,也都坐下听他说出一番话来。
龚华又哈哈了一会才道:“李大哥!你难道还不知道韩修和霍一鸣逃跑的原因?”
“你这没头没脑的哑谜,谁会猜中你的?”李全藩驳回一句。
只见龚华慢条细理道:“他们两人所以来,为的是骆参将和于公子,他们两人之所以走,也是为骆参将和于公子……”于志强“哦--”一声道:“这样说来,他们两个竟是石亨,曹吉祥那班奸贼的爪牙了!”
“还是于公子一猜就中!”龚华欣然笑道:“他们两人正是石亨,曹吉祥的爪牙,在四年前于将军升仙之后,石亨知道骆参将已把于公子救走,总是祸根,所以派了侦骑四出,守住各地关隘,想来个斩尽杀绝,可是四年来没有半点成就,到了今年,石亨又被皇帝老子把他斩首,这两个废料才稍稍敛迹,但每天仍不死心在梅岭的官道上巡逻。我因为见他们鬼鬼祟祟,终日在外面闯祸,告诫他们几句,他们才把巡逻的企图说出来,原来他们还希望有一天擒了骆参将和于公子向曹吉祥献功,本来当时我就想下手把这两个狗头除去,可是又念及李大哥有家人产业在这里,所以容忍下来,料想这两个狗头必定是偷听我们的谈话,同时认出骆参将和于公子的容貌,又到县里去挑拨是非去了。”
各人听了龚华这么分析,回心一想确也不差,骆中明霍然站起来对李全渖拱手道:“老朽这么一来反而害了李庄主了,就此告辞,好找这两个狗贼去!”李全藩连忙挽骆中明坐下道:“骆参将不必多心,总之那两个狗头不会做出什么大事来,要说起小人这一份家业倒是可有可无,官府又能怎么样?如果那狗贼真的勾结县里的捕快到来,小人别的不敢说,但应付县里那几条狗腿也能应付得来,也许还可以先把韩修,霍一鸣这两个贼子先行毁去,让他们死无对证。小人村野鲁夫,今天幸会骆参将,已是不世的仙缘,还请参将多多指示……”
骆中明听他们总是参将长,参将短的,确实有点逆耳,只得笑道:“老朽得和各位相处也是前缘,那有不愿之理,只是此次北上,原有要务;同时,韩修、霍一鸣两人一到县里,必然要率领多人来庄上找麻烦,能避一时就避一时,不愿连累庄主……”
“参将不必多疑了,纵然有要事待办也不忙在一两天,韩修、霍一鸣这些人更无须放在心上,我还想请参将多住几天,让我们多学几手绝招哩!”柳营也帮腔挽留着。
骆中明知道无法推辞,只好答应暂住下来,同时请求李全藩等人改一个称呼,不要尽称什么参将以免惹出麻烦,各人也就答应了,又重整菜肴,浅斟低酌起来。
正在各人兴高采烈的时候,柳营忽然向身旁的龚华问道:“龚老五!你说韩修和霍一鸣两人逃走的原因,我也听明白了,可是李福那厮为什么也要走呢?”
龚华冷不提防,被他问得一愕,沉吟半晌道:“李福的逃走,倒和韩霍两人无关……”
“为什么?”柳营又追问一句。
“你先不要打岔,我自然会说下去!”龚华狠狠地顶他一句,才接着说:“韩霍两人的目的是在骆老英雄和于小侠身上,刚才已经说明白了。至于李福那厮,当然是赤身教的人物,先到李大哥这里来卧底,调查,然后找机会拉拢李大哥到赤身教里面,所以他和番僧是一暗一明,番僧是在正面求好印象,李福是在暗而做控制的工作,等到时机成熟,先孤立了我们这些人,然后网罗起来,到那时候,我们不随他走也不行了。可是,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一夜之间,番僧授首,我们又皤然觉悟,他看到几年的心血白搭了,那得不恨?尤其李大哥又说出亦身教的事,被他偷听到了,知道已不能再白待下去,只好放出毒针一走了事了!”
经了龚华一说,各人回想起来觉得李福这个人确是可疑,更觉得赤身教的人物阴谋毒狠的可怕,它既然又要尽各种手段让别人入教,同时又抱着疑忌的心里,给教徒以重重禁制,深悔不及早发觉。清理门户,尤其李全藩回想前因,更是恨恨不已。
正在各人对李福逃跑的事件,咬牙切齿的时候,忽然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门外飞进。
于志强惊呼一声,劈空一掌推了过去,已听到“扑通”一声,来物坠落地上。各人定睛一看,原来就是恨恨不忘的李福,不知为什么已被人家制住穴道,捆得像一个元宝似的投进门来,却已被于志强一掌打死了过去。各人正是惊魂甫定,忽然灯影一摇,厅里平添一个十五六岁,粉妆玉琢的少年,于志强一见来人,惊呼一声“弟弟!”连忙跑过去握着他的手臂,可是却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先朝骆中明叫声“伯伯!”四目交投,是一阵缄默。骆中明好容易才挣得出一句:
“孩子。你终于追来了!”真是心中无限意,尽在不言中,另有一番滋味。
………………………………………
第 十 回月夜除奸 剑光寒石虎梅关却敌 克敏救明因
于志敏这一次现身,来得太突然了,不但是石虎庄的李全藩、闻仲三、柳营、龚华和车氏兄弟,被吓得张口结舌,连到骆中明也觉得好像是在做梦;惟有于志强见过志敏两次身手,所以并不惊讶,可是,对于于志敏出其意料之外之出现,也被怔得说不出话来。
于志敏见各人惊愕的样子,心里又是舒服又是好笑。因为他生性顽皮、活泼,紫虚上人几百年来就收他这么一个徒弟,当然爱护有加,尽心培育,再说起紫虚上人当年,也是顽皮的孩子,于志敏这种个性,正合紫虚上人的心理,所以亲自调教了三年,除了教得于志敏满腹诗书,周身绝艺之外,更会施展小巧,捉弄别人。这时见到厅里各人木立发呆,那得不好笑,还是因为有骆中明和哥哥在场,不好意思,否则,不知道他还要闹出什么样子的花式来。
于志敏见过了哥哥和骆中明之后,骆中明连忙领着他和石虎庄的人相见,于志敏又嘻嘻笑道:“各位伯伯叔叔我全见过了!”此话一出,在座的客人无不惊奇。
于志强奇道:“你刚才来到,在那里见到这几位叔叔了?”
“就是刚才见到的呀……”
骆中明知道于志敏又犯了那顽笑的性子,正待说他胡闹,那知话还没有出口,就听到于志敏指出刚才李全藩说什么,龚华说什么,把每人所说的话几乎都背诵了出来。在座各人那能想到于志敏还有这一煞着?更是惊奇莫置。
于志强笑道:“你不要搞鬼了,正经地说,你怎么会来到此地来?地上这个是谁,怎么无缘无故被你捆来,却给我打死了?”
李全藩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脸色陡变道:“这个就是我们刚才说的那个李福啊!但是为什么倒给小兄弟抓到,真令人不解,还是请小兄弟解开这个哑谜罢!”
于志敏对志强微微笑道:“你看李大叔还认得出这人,而你却让他从你的手底下跑掉了,我好容易替你把他追回来,你不但不领情,还要说我无缘无故,真正岂有此理!”
于志强见他一来就要拌嘴,知道说他不过,只好央道:“好兄弟,不要找我开心了,还是快点告诉我罢!”
“告诉你就告诉你,可是这块废料放在这里却令人恶心,人是你打死的,你就收拾收拾吧。”
李全藩哈哈大笑道:“倒不劳于公子收拾!”立起身驱,把李福一提,大踏脚步往外走,迳自去了。
不一会,李全藩转回厅堂,于志强又笑对志敏道:“这回你可没有赖的了!”
“你这人真是……你什么时候见我赖过了?”
先前各人经过了骆中明的介绍,知道后来这个小孩子就是于将军最小的一位孙子,对他已经是另眼相看。虽然觉得他词锋凌厉些,可是,自从来后,满座春风,脸上一团稚气未除,各人不但不觉得唐突,反而觉他有趣;尤其进厅里的那种身法,已经使各人在心理上起了无限敬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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