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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涛阵阵-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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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岳亚玄接过话头道，“方才梁姑娘曾道，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藏身于檀萧山中，故而今早才能及时现身救出上官少侠两人，据她所说，檀萧山上守军力量其实并不很强，只有区区百余人，领头之人倒是两位血莲族中顶尖高手，好像是什么‘小王’之类的人物。”
“这样……”岳辰云闻言，当下轻轻点头，而后便陷入了沉思。
老人的心中十分清楚，不论檀萧山守军力量有多么薄弱，终究还有百余人马，其中还有两位高手带领，而这两个年轻人，却可以与之一战，视死如归。
这，当真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式的鲁莽之举吗……
他身旁的三人此刻还不知晓，如今的老人已然受到了触动，而此刻老人的心中更已经隐隐有了一番谋划。
客房。
上官沐背倚着墙靠坐在床榻之上，钟天南、柳盈儿与梁颖姝三人则围坐在近前，却是在聊着什么。
此刻的上官沐已然稍稍平复了心中苦痛，面上神色也基本恢复如常，只是终究少了一分神采。不论如何，此番先后与梁颖姝、柳盈儿、钟天南重逢确有意外，亦可称得上一份惊喜，上官沐的心绪也不至于太过低落。
而钟天南、柳盈儿与梁颖姝三人虽然对上官沐与程雪瑶在南疆的种种毫不了解，却也自方才上官沐那般伤心举止之中看出了程雪瑶于上官沐的重要地位，此时更不愿再提起程雪瑶，引得上官沐神伤。如此这般，几人自然便依次说起了自己先前的经历。
三人之中，自然要数钟天南经历最为曲折，他便首先讲起了自己从离开炼魂居来到腾龙殿起这三年多来的经历。自从炼魂居覆灭，上官沐心下便一直记挂着钟天南，如今兄弟就在身边讲述这些日子的经历，他自然凝神倾听。听闻钟天南已然坐上了腾龙殿河西分堂堂主之位，上官沐也由衷地为兄弟感到高兴。
只是，腾龙殿的万千辉煌如今已然成为过去，血莲族大军杀入中原，三大豪门寥寥数日之间三去其二，腾龙殿如今已是有名无实。说到这里，钟天南面上也流露出分明的黯然，更有对于血莲族的仇恨。
不过，钟天南还是很快便自神伤之中平复过来，接着讲起了他与柳盈儿相识之后的经历。这一段故事之中实在有太多的巧合，又有太多的惊人之事，令人听来颇感不可思议，他一面讲着，还特意强调了柳盈儿惹出的诸多笑话，上官沐与梁颖姝听着不时莞尔。柳盈儿则显然对此颇为不满，一有机会就要插上三言两语，将钟天南那些出丑丢脸的事添油加醋地一股脑儿抖出来，引人发笑。
待得基本讲完，钟天南才终于转向柳盈儿，面上略带戏谑之意地道：“好了好了，我说完了，这下该你了，不用再跟我抢着说了吧？”
“哼！能说的都被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啊？”柳盈儿却是颇为不客气地回了这样一句，另外两人眼见这两人言行，当下也忍俊不禁。
两人这一番斗嘴，却是于无形之间冲淡了悲伤沉重的气氛，四人闲叙之间，欢声笑语也逐渐多了起来。
接下来的半日里，徐夫人与陈夫人安排了家中侍女替换钟天南等人照顾上官沐，程雪瑶肉身则被安置到了一间临时建起的冰屋之中，只因那冰屋之中颇为寒冷，寻常人恐难以长久置身其中，故而换了岳凡宇的妹妹们照料，金山茶与岳凡宇一道一一结识了钟天南、柳盈儿、梁颖姝等人，彼此也很快熟络起来。
众人简单自述经历，钟天南等三人也终于自岳凡宇和金山茶处得知了上官沐等人在南疆的大致经历，心下自然也颇为唏嘘感慨。
至于上官沐，也终于可以借此机会无人打扰地静心休养。只是独自躺在那床榻之上，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
脑中，满满的都是伊人飘飘若仙的身影，满满都是伊人百转柔肠的话语。
为何直到今天，还是你挺身而出，救我于危难之间？
为何是你替我挡下那夺命一击？
而我，却无力救你……
细细想来，上官沐越发感到，今朝之事，程雪瑶虽是受创于血山手中，但若是自己修为精深，足以与血山血石两人一战，那又怎会有如今之事？
一念及此，他更是无论如何也躺不安稳，辗转反侧多时之后，终于还是强忍着周身多处外伤的剧烈疼痛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桌旁坐下。
桌上放着的，乃是他的行囊及随身物品，莹润如红玉一般的霜叶剑，与通体鹅黄、散发着淡淡流光的晓风剑，皆静静躺在桌面，两柄仙剑一旁，还另有一些随身之物。上官沐伸手轻轻拂过两柄仙剑，最终却是停留在了一旁的行囊所在。
那粗布缝制的行囊并不很大，形制朴实无华，其貌不扬，很不显眼，而上官沐就从这极不显眼的行囊之中，翻出了那部足以令天下修士为之疯狂的破旧本子——《风烟净》。
摆在眼前的，分明便是提升修为的绝佳之路！
唯有修为独步天下，方能保护心之所爱！
望着那稍有些破烂的老旧本子，上官沐不知不觉间已然攥紧了双拳。
而此时的他，全部心神皆在那破旧小本子上，竟根本未曾察觉，有一个雪袍鹤发的身影，已然在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下一瞬。
“咳咳。”
一声轻咳，终于将上官沐自万千心绪之中拉回了现实。
上官沐猛然回过神来，大惊之下抬头一看，却见岳辰云岳老前辈就站在距自己咫尺之遥处，和蔼地望着自己，这才又稍稍放松下来，起身行礼道：“岳老前辈。”
“不必多礼，”岳老前辈一面说着，一面示意上官沐落座，自己也直接坐到了上官沐对面。
“你这年轻人可真是深不可测呀，”两人坐定后，岳辰云当先开口道，“又是晓风剑，又是《风烟净》，皆是绝世珍宝啊……若非老夫亲眼所见，我是断断不会相信的。这两件宝物，皆是你在南疆所得吗？”
“是。”上官沐心知面对岳老前辈无需隐瞒什么，当下也不寻托辞，“神剑与秘笈皆是南疆巫女传承赠予弟子的。”
“那，如今的你可已修通《风烟净》？”岳老前辈紧接着发问。
上官沐闻言，只是轻轻摇头，“若是弟子身负《风烟净》秘术，也不会有如今之事了。”口中说着，他面上的神色也再度转为黯然。
“原来如此，”岳老前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便即转移话题道：“老夫此来也并无要紧之事，只是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如何，为你稍事调理一番。”这般说着，他脚下轻轻一错，便即带着身下的椅子如幻影一般瞬间移到了上官沐背后，“你就这样放松坐着便是，老夫这便为你理一理内里真气。”
“多谢前辈。”上官沐轻声致谢。
下一刻，上官沐便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脊背。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澎湃无比的滚滚灵力。
不同与先前探查程雪瑶经脉伤势之时的做法，此番岳老前辈双掌甫一贴到上官沐背后，立即便将充盈澎湃的大量灵力直接灌入上官沐体内，却是以大力强行灌注上官沐周身经脉，其势头之猛，上官沐一时间都有些经受不住，眉头也不禁微微蹙起。
“先前玄儿在为你调理经脉之时，乃是以柔和灵力滋润你周身经脉，使其稳固，老夫而今以灵力猛力灌注，则是助其恢复内气流转，尽快恢复如常。”岳老前辈解释道，“你的体内较常人多了两条贯通的经脉，内气流转原本便快于常人，此法于你尤为合适。只是这等调理之法犹如淬炼全身，略感痛苦也属正常，你暂时坚持一下就是。”
“是。”此时上官沐也渐渐感到，有澎湃灵力冲荡周身气脉，虽然初始时令体内经脉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但随着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片刻之后舒适之感便即到来，一直由心脉中央延伸至四肢百骸，却是又带给人一分说不出的愉悦。看来这道行通玄的岳老前辈所用的调理伤势之法，确有其独到之处。
“其实，《风烟净》功法至刚至阳，其中的内功修炼之法对于你恢复伤势，强身健体也大有助益。”岳老前辈一面继续向上官沐体内灌注灵力，一面和声道，“你养伤期间，大可修炼秘笈之中的内功。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一人独占晓风剑与《风烟净》这等奇珍，就需要千万小心，切莫为外人窥见。”
“是，弟子会多加注意，多谢前辈提点。”上官沐话说至此，却是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忙向岳辰云道：“前辈今日特意为弟子等人自荆山赶回，又一直奔忙至今，弟子……弟子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前辈大恩……”
“哪里哪里，”岳辰云道，“能结识似你这等青年才俊，老夫也甚感荣幸，依老夫看来，今日那大会只怕至今一筹莫展，老夫自你处得知了一些有关檀萧山守军的消息，对于对抗血族的大计倒是颇有助益。”
“前辈你已然想到了对敌之法？”上官沐来了兴趣。
“依你的情况看来，那血山血石两人也并非什么通天动地的人物，血莲族在檀萧山守军的力量也并不强大，”岳辰云道，“要克敌制胜，何不从其薄弱处开始？”
“您的意思是……”上官沐想到了什么。
“派人前往檀萧山诛灭当地所有守军！”岳辰云眼中陡然闪出一分锐利光彩，“如此一来，千山雪盛怒之下，大军定会倾巢出动，浩荡而来，而那一天，便是我等决战之日！”
上官沐闻言，心中不禁一震，而岳辰云心下，此刻亦是狂澜四起。
“我们这些在荆山上开会的人们，都早已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年少时分的满腔热血也早不知丢到了何处，对付那么一支血族，居然会拖拉至今也无定策。”岳老前辈自言自语，“其实，若是我们这一辈人能有似你这等年轻人的冲劲，与那不可一世的千山雪舍命抗衡，只怕这一场动乱早已结束了！”说到最后，便是岳老前辈那饱经人世变迁的面容，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激动神色。
“前辈……”上官沐感受到岳老前辈的心绪波动，心中亦有感慨生发。
“此番，便由我这一把老骨头领着大家，放手一搏吧！”岳辰云紧接着道，“你现在将檀萧山血族驻军情况向我细细说来，老夫即日便即动身，前往诛杀歹人。你便在此静候老夫雪恨归来的消息吧！”
“前辈您……您独自一人……”上官沐有些惊愕。
岳辰云闻言，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当年那睥睨天下的豪情，也久违地回到了他的眉宇之间。就这般，岳老前辈带着万丈豪情，轻声吐出了这样的话语：“对付那等鼠辈，老夫一人足矣！”
第六十七章 以血还血
红日西斜，倦鸟归林，黄昏时分，方圆近百里的马头山尽皆笼罩于金色夕阳之下，辰云荡山庄内外更是在夕照之下熠熠生辉，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便在山庄之内的一处客房之中，此时正有一位青年独自坐在桌旁，双目凭窗远眺，细细观赏那灿烂金辉照耀之下的群山美景，正是上官沐。而他此刻出神地久久望着窗外远景，却也似心有所思。
诚然，上官沐虽然两眼看着窗外景色，内心却并不宁静。方才岳老前辈向他说明了心中打算，上官沐也将自己所了解的檀萧山守军情况，以及在檀萧山上偷听到血山血石两人的对话，知无不言地向岳老前辈细细叙说，供其准备行动。而岳老前辈那一番热血十足的话语，也早已深深触动了他。
即便如今岳老前辈已然离开多时，上官沐的心中仍是久久不能平静。也许确如前辈所言，江湖中老一辈的豪侠修者皆少了一分沸腾热血，但岳老前辈自己，今日却以如此高龄，做出了这等豪气干云的决定，又怎能不令人暗自钦佩？只是，反观自己，虽有一身冲劲，却奈何修道不成，无论复仇之心多么急切，终究只是有心无力，到最后，还是要岳老前辈出手为自己报仇雪恨……
万分感慨之下，上官沐终于长叹一声，而后站起身来，缓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庭院之中。
堪堪走出房门，便有一位岳家侍女自不远处走上前来，恭敬问上官沐道：“不知上官少侠身子可有不适？少侠要去何处，小女领少侠前去便是。”看此情景，想来是岳家在此安排有专人，特意照顾上官沐的。
“啊，多谢，”上官沐略一还礼道，“在下是想去看看程雪瑶程姑娘的情况，不知程姑娘现如今安置在何处？”
“唔，程姑娘她已然被安置到寒冰石室之中，”那侍女显得有些为难，“少侠可随小女前往探望，只是那石室之中十分阴寒，少侠你重伤未愈，如此前去……”
“让他去吧，无妨的。”
那侍女一句话还未说完，两人不远处便忽地响起了一句人言，虽然这一句本身略显突兀，但那话音却十分平静，其间更隐隐流露出一分感慨唏嘘。而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更是令上官沐当下便听出了来人身份。
果然，下一瞬，两道人影步入院内，正是岳凡宇和金山茶。
那侍女眼见这两人到来，当下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欠身行礼，而后便站到了一旁。岳凡宇则与金山茶一道走上前来，向那侍女道：“我俩领上官少侠前去就好，你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侍女再度欠身行礼，而后便即告退。岳凡宇与上官沐早已胜似兄弟，他心知上官沐虽然面上镇定，心中其实甚为忐忑，所谓问候寒暄也属多余，当下也不说什么，简单打量上官沐一番后，便径直领着他向院外走去，倒是金山茶简单地问候一句，稍稍冲淡了场中阴郁的气氛：“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好些了。”
当下，三人便一路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了山庄深处一座刚刚搭建起来的石质小屋的门外。
大体看去，那小屋通体以大块青石搭建，给人以稳重敦实之感，厚重的石板门微微开着一条细缝，有丝丝寒气不断自门缝逸出，而小屋其他地方，却是严丝合缝。小屋虽是临时搭建，但其做工却毫不马虎。
立于门外，上官沐更隐隐听到屋内有低语交谈之声，想来是岳巧芝岳巧兰等人还在守着程雪瑶吧，岳家人对于上官沐两人的看重，由此亦可见一斑。心念及此，上官沐也不禁对岳家众人心生一份感激。
“进去吧。”岳凡宇简单地吐出这样一句，而后便当先推开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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