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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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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吼声中,寒芒乍展,只那么一闪,使人目不暇及的一闪。

“哇!”

半声惨嗥,“百毒公子冯奇”一颗脑袋飞出三丈之外,一具无头尸身,兀立不倒,但只一眨眼功夫,血花从腔子迸现,尸身缓缓栽了下去。

“鬼见愁”眼见爱孙被杀,竟措手不及,暴喝一声,电扑而上。

寒芒再展,人影一触即分,“鬼见愁”左肩挂彩,血水立湿了半边身。

冯少丹目眦欲裂,浑忘厉害,就在“鬼见愁”负伤而却之际,口发一声悲嚎,猛然从侧面扑向甘棠,意在拼命,这一扑击,凌厉得令人咋舌。

火爆的场面,充满了栗人的杀机。

甘棠厉喝一声:“第二个是你!”

“鬼见愁冯一鸥”唯恐儿子步孙子的后尘,厉哼一声,弹身出手。

三方面的动作,快得先后仅差分秒。

然而在绝顶高手眼中,这分秒之差,足以决定胜负生死了。

“哇!”惨号挟着闷哼同时传出。

冯少丹连头带肩臂,被斜切了下来,半边尸身,由于扑击的冲力,腾出丈外。

甘棠剑劈冯少丹,回撩之势,正好截上“鬼见愁”扑击的身形,左掌奇诡无伦地从剑底翻出,这种出击的部位,按常轨来讲,几乎是不可能,“鬼见愁”为了闪让回撩的剑势,身形略偏,右掌在将达攻击部位时,肘关节被甘棠猝然翻出的左掌切中,当时脱了臼,忍不住闷哼出声,倒弹而回。

这些动作写来话长,其实是电光石火间事。

甘棠咬牙切齿地道:“鬼见愁,三十年前,你肢解本少主义父施磊与义兄施天赞,今天本少主要把你大御八块。”

“鬼见愁”左肩负伤,右肘脱臼,如果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目中碧芒一闪,片言不发,弹身飞射……

“哪里走!”

栗喝声中,甘棠一式“追风化影”,闪越对方头顶,双方同时落地,甘棠横拦在前头,面上的杀机令人不敢逼视。

“鬼见愁冯一鸥”亡魂皆冒,僵尸般面孔扭曲得变了原形。

甘棠一字一顿地道:“你死定了!”

“鬼见愁”面上立现狰狞之色,阴残地道:“你小子也活不了!”

牙齿猛一用劲,嚼烂舌头,一张口……

“噗!”

一股血雨,疾箭般射出,笼罩了丈许方圆……

甘棠做梦也估不到对方会来这一手,急切里运剑封拦,挥舞起一片光幕,人也在同一时间侧闪丈外。

“鬼见愁”身躯晃了两晃,“砰”然栽了下去。

甘棠急忙低头检视,不由惊魂出窍,只见被血雨溅射的剑身,蚀穿了米粒大的小孔有数十处之多,可见血雨之毒,如被射中身体,纵使有“辟毒珠”在身,不被毒死也会皮烂肉靡。

不言而喻,这是“百毒门”与敌皆亡的绝着。

心思之中,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鬼见愁”,竟然已经气绝,怒目张口,满嘴血肉模糊,暴戾之气,虽死犹存。

甘棠挥剑斩下人头,却不忍心再毁他的尸体了。

元凶授首,心愿已了。

他长长地透了一口气,把三颗人头,结在一起,就尸身扯下衣片包好,提在手中,抛去了手中剑,然后移步到“魔母”尸前,略作休息之后,提起“魔母”尸身纵登南面的峰头。

峰顶上,赫然一座巨冢,墓木已拱,墓草萋萋,依稀尚可辨认墓碑上的字迹,不错,是“魔母”所立,上有“九子合冢”的字样。

想来,这场当年太行山下一场剧战,“武圣”连诛六邪,重创了三邪,据“魔母”说,重伤三邪,不久伤重不治而亡,这淫毒盖世的魔母,搜齐了九子尸身,合葬一墓。

甘棠考虑了片刻,掘开了墓场的一角,把“魔母”放置墓中,所赠的“辟毒珠”也一并放入,掩埋停当,拭去旧有墓碑上的字迹,改为“九邪魔母之合冢”七个大字。

诸事停当,提取三颗人头,向峰下泻去。

刚及半峰,数声惨号挟着暴喝之声,隐隐飘传入耳,心中不由一动,默察声音来源,似在峡谷之口,当下急飘下峰,朝谷口驰去。

谷口——

四个白衣蒙面剑士,与数十黑衣人,激斗方酣,地上横陈着五具黑衣人的尸体。

甘棠来到距斗场五丈之处,目光一扫,杀机又告冲胸而起。

从装束上认出四名白衣蒙面剑士,赫然是“白袍蒙面人”手下的“死亡使者”。那些黑衣人,正是“天绝门”属下弟子。

其中“神威院主姜鸣松”对一名“死亡使者”旗鼓相当,打得激烈无伦,“天威院”属下的两名香主潘九娘与斐一鸣,各战一名“死亡使者”,已落下风,毫无还手之力。情势发发可危,另一名“死亡使者”,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当者披靡,剑芒闪处,非死即伤。

“哇!”

惨号声中,又一名“天绝”弟子身首异处。

甘棠心念疾转,自己此番进太行山,事先曾告诉过“天威院”地坛香主斐一鸣,本门弟子追踪而至,情在理中,“死亡使者”竟然也不速而至,看来自己的行踪,一直在“白袍怪人”监视之中。

“哇!”

惨号再传,又一名“天绝”弟子栽了下去。

甘棠肝胆欲裂,电射入场,凌空扑击那纵横弟子群中的“死亡使者”。

“哇!”挟着一片欢呼之声,接着爆起了一阵欢呼:“少主!”

“少主!”

……

那名“死亡使者”被甘棠凌空下击,头骨尽碎,萎顿在地。

甘棠略不稍停,纵身扑向与潘九娘激斗的使者,飞出一掌,闪电般又划向与斐一鸣捉对厮杀的使者,杀手再施。

“哇!哇!”

两声栗耳的惨嗥,几乎不差先后的破空响起,两名使者分别横尸当场。

潘九娘与斐一鸣,像是打昏了头,一时之间反而呆住。

甘棠一挪身形,到了“神武院主”那一对之前,冷冷地道:“住手!”

声音不大,但隐有一种慑人心魄的威力,双方托地跳出了圈子之外。

“神武院主”赶忙躬身道:“卑座参见少主!”

甘棠一抬手,道:“姜院主少礼!”

目光,追向了那仅存的一名“死亡使者”。

“死亡使者”到现在才发现三个同伴业已伏尸,登时亡魂尽冒,掉头就待……

“你走不了!”

声音冷得惊人,甘棠已鬼魅般地拦在他身前伸手可及之处。

“死亡使者”知道无法脱身,硬起头皮道:“你准备怎么样?”

甘棠目中抖露出一片恐怖杀芒,沉缓逼人地道:“说,‘死神’是谁的化身?”

“死亡使者”一哆嗦,向后退了一步,栗声道:“本使者不会告诉你的!”

“这可由不得你!”

“你待如何?”

“本少主向不以残酷手段对待敌人,今天却要例外……”

“死亡使者”猛可里一剑削出,快逾电光石火。

“撒手!”

冷喝声中,甘棠只一抬手,寒芒划空,“死亡使者”手中剑已不翼而飞。

“说是不说?”

“办不到!”

“那可别怪本少主心狠手辣了!”

了字方出口,一指虚空点了出去,以“死亡使者”的身手,竟然无闪避的余地,应指栽了下去。

“姜院主!”

“卑座在!”

“给他点厉害尝尝,到他说话为止!”

“遵命!”

“神武院主姜鸣松”恭应了一声,一挥手,立即有两个彪形大汉上前,一左一右,把那“死亡使者”挟了起来。

“神武院主”嘿嘿一声冷笑,道:“朋友,你大概听说过‘元婴搜魂’这名称吧?这是崆峒用来对付欺师灭祖的门徒所用,本座略有所知,将在朋友身上试试手。”

“元婴搜魂”是一种最酷毒的刑法,人尽皆知,受刑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全身暴缩如婴孩,裂骨推心,铜浇铁铸的金刚也禁受不起,而且一经此刑,终身成残。

“死亡使者”魂飞魄散,惨厉地叫道:“施天棠,你是杂种!”

此语一出,所有“天绝”弟子,全为之面上失色。

甘棠感到一阵绞心剧痛,他明知“死亡使者”此举是激怒自己以求解脱,但他忍不了,双目尽赤,俊面上的肌肉连连抽动,一跃上前,扯落对方蒙面白巾之后,是一个扭曲得变了形的中年人面孔,眼中的神色,象临刑的死囚。

甘棠冷厉地道:“朋友,本人成全你!”

侧掌如刀,慢慢地向“死亡使者”胸前插去……

“死亡使者”双眼暴突,欲挣无力,眼睁睁看着钢刀似的手掌戳向心窝。

“哇!”

猛嗥起处,甘棠侧立如刃的手掌,已插入对方的心窝,没及指根。

“死亡使者”眼珠几乎突出眶外,眼角尽裂,血水涔涔,口唇张开,身躯扭动,临死前的挣扎,令人不忍卒视。

甘棠被对方一句话在属下之前扯碎了自尊心,羞怒如狂已不知什么叫做残忍,他只要发泄,出气,仿佛杀人,流血,是一种抚慰。

“嗯!”

窒闷的惨号,使人从心底深处发出悚栗。

手掌插入一半。

“死亡使者”已不复人形,汗水血水混成一种刺目的液体从两腮流下,滴落雪白的前襟,全身扭转蠕动,口中发出的惨哼,像是一种怪兽的嘶吼。

“请……请……成……全”

他只求速死,此刻,生命对于他已是不能忍受的负荷。

甘棠面色铁青,没有半丝表情,有,那是一种恨,对命运,对身世的憎恨。

一行“天绝门”弟子,个个面色凝重,但又夹着茫然的神色,显然,他们并不了解少主何以如此激怒。

“噗!”

手掌全部括入胸腔,直没及腕。

“死亡使者”全身剧烈的一颤,惨哼变成了喘息,栗人的喘息,胸前没有一滴血,因为手掌堵住了创孔。

甘棠咬牙哼了一声,抽手,侧身,一道血泉,疾喷而出,变成一蓬血雨,洒红了两丈以内的土地。

“死亡使者”仍然瞪眼张口,但已断了气。

“扔了他!”

两名执着“死亡使者”的弟子,一抖手,把尸体抛出了三丈之外。

甘棠原本打算回地宫最后见义母夫人一面的念头业已消失,“死亡使者”的一句“杂种”使他丧失了见任何人的勇气。

是的,有母无父的杂种,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羞辱,无法洗刷的污点。

缓慢而木然地,他转身向“神武院主”以异样的声调道:“姜院主!”

神武院主躬下身去,惶惑地道:“卑座候令!”

“你们怎么来的?”

“卑座接获斐香主急讯,知道少主因先掌门人的公案重上太行,卑座等既奉太夫人令暗中候令,不敢不来,四名‘死亡使者’,是在渡河之后掇上卑座一行。”

“好,这里有三颗人头,请以最快速方式送回地宫,同时设法防腐!”

“神武院主”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人头?”

甘棠冷漠地一点头,道:“不错,本人已经查明三十年前肢解先掌门父子的凶手是当时‘天毒门’掌门‘鬼见愁冯一鸥’,这是他们祖孙三代的头颅。应急速送回地宫作为献祭,以慰先掌门在天亡灵……”

“哦!”

所有在场的“天绝门”弟子,连“神武院主”在内,齐声发出了惊呼。

“天威院”属下香主潘九娘,竟激动得流下泪躬身施礼道:“少主神威盖世,本门有福了!”

甘棠木然的面庞上展露了一丝苦笑,谁能明白他的心事呢?谁知道他至深且巨的隐痛呢?

“神武院主”颤抖着双手,从甘棠手里接过包着人头的布包。

甘棠目光一闪,道:“斐香主!”

“天威院”属下香主斐一鸣疾行向前,垂手躬身,恭谨地应道:“卑座在!”

“转禀太夫人,请另派参加‘生死大会’的人选,我另有大事赶着要办,并请转达我此行吉凶难料,如有不测,有负大夫人深思,务请太夫人恕罪!”

“少主,您……”

“不必多说,各位可以动身了,这几位死难同门,由我亲手掩埋,表示我对死者的一点敬悼之意!”

“神武院主”、潘九娘,斐一鸣,齐齐面露惶惑不安之色,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甘棠尽量忍受内心的痛苦,一抬手道:“各位请!”

“神武院主姜鸣松”在此刻众弟子中,身份最高,沉凝地开口,道:“少主,卑座斗胆,请少主示知行踪,以便向太夫人复命?”

甘棠暗地咬了咬牙:“我此行办事,随机而动,没有一定行止。”

他决心就此永绝江湖,所以找了这个不太近情理的借口。

姜鸣松与潘九娘等,都是阅历深湛之辈,明知内中大有文章,恪于身份,又不便深究,但神色上业已表露了出来。

甘棠故作不知,转身发掌,土石翻飞中,顿时掘成了一个深坑。

姜呜松等当然不便袖手,甘棠虽交代要亲手掩埋死难弟子,但那只是少主对属下的一点心意,当下众人一齐动手,顷刻之间,便已停当,由甘棠为首,在墓前对死者行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凭吊仪式,随后,四具“死亡使者”的遗体,也予以掩埋。

经不起甘棠再次催促,姜鸣松一行,抱着狐疑不安的心情,辞别上道。

现在,剩下甘棠一个人孤孑地木立谷中,心中一种空洞而茫然的感觉。

面对衰草斜阳,他象是一个被世人遗弃了的人。

是的,武林中已没有他立足的余地,并非人不容他,而是他无脸对人。

他的武士生涯,像此刻的落日,即将沉没了。

落日,在沉没之前,还有一刻灿烂的晚霞,作最后的点缀,而他什么也没有。

一阵破空之声,飘传入耳,把他从木然中唤醒。

抬头一看,数条人影已到了十丈距离。

待看出来人是谁之后,登时血行加速,心跳怦怦,手脚感到一阵冰冷。

“走!”

脑海里闪电般浮现了这个念头,身形猝然弹起……

来人已到了五丈以内,一个急骤的声音道:“表弟,你别走!”

甘棠心中一惊,不期然的刹势落地,但,他不敢回头,这一刻,似乎比死还要难受百倍,他一直怕面对现实,然而此刻,他已无法躲避这可怕的现实。

“孩子!”

声音仍是那样的慈祥,充满了至情的爱,然而听在甘棠的耳中,似乎已变了质。

“孩子,回过身来!”

甘棠一咬钢牙,回过身形,眼前,站的是他母亲“凤凰女朱琼芳”,表姐林云,和两位师兄。

他不知是恨还是自怜,他没有开口,俊面一片铁青,隐约可见肌肉抽动。

这神志,使他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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