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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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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屠杀百姓!”突如其来的愤怒涌上心头,尉迟方瞪视眼前好友,“你的作为,与杀良冒功有何区别!难道这就是你对我说的不计得失,为民求福?!”

  “那么朝廷呢?金吾卫难道不曾奉命驱赶城门口的灾民,长安城外乱葬岗中,有多少是一息尚存之人,被弃之不顾?”方恪毫不退缩迎上对方谴责的眼神,沉声道:“我是寒士,生来便无世袭之份,也无人举荐。若想求得官位,只有凭借自己努力,否则的话,空有一身抱负,也无处施展。试问我这样做,又有何错?”

  尉迟方以手扶额,心乱如麻。突然之间,他有些希望那位总是满不在乎微笑着的酒肆主人就在身边。以那人的洞明世事,想必能够分清是非,解说黑白,而不像自己这般迷惑惶恐吧。

  “抱歉”低沉的声音令尉迟方从沉思中醒来,方恪望向他,神色复杂,竟有悲哀之感,“令尉迟失望了。那天我对你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也想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我无从选择”

  “住口!”

  这一句破口而出,当真静了下来。方恪神色黯然若丧,转过身去。尉迟方心中忽觉不忍,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终道:“罢了,无论如何,你总算得偿所愿。”

  方恪无声地笑了笑,道:“尉迟兄可知我心中是什么感觉?”

  “什么?”

  县令转过身来,沉默许久。

  “噩梦缠身,生不如死。”

  他拉起袍服下摆,嚓地一声撕了下来,抛在地上。随后跃上马,头也不回,向长安城外行去。绿柳如烟,将方恪背影隐没其中,瞬间不见。

  年轻男子挽着衣袖,肩上一根钓竿,左手拎着鱼篓,无精打采地走进夕阳下的随意楼,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门前有一头肥猪,打着呼噜躺在一匹黑色骏马旁边,看上去对自己所处的位置甚为满意,见到李淳风便哼哼两声,动动耳朵,又闭上了眼。柜中少年也于此时抬起头,面色却不好看,眉心皱成川字,嘟着一张嘴。

  “总算肯回来了。”

  “嗨,甚么话。”酒肆主人晃了晃鱼竿,“你家先生办的可是正事。”

  “正事?”少年一把拉过鱼篓,嘴撇得更加厉害,“没猜错,果然又是空的。”

  “哎呀哎呀,”男子神色无奈,“运气不好而已。鱼不上钩,总不成将它们挂上去?”

  “那么里面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顺着摇光的眼神看去,店中自己惯常的座位上此刻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已经酩酊大醉。衣领敞开,帽子歪戴着,原先一丝不苟的仪表此刻也变得邋遢了起来——正是以风流潇洒闻名长安的易秋楼易公子。李淳风当下叹了口气,取过一坛酒,抱在怀中,向那人走去。

  “易大人。”

  易秋楼抬起头,一双眼满是血丝,眼神也有些发直,忽地一笑:“李呃李先生。”

  李淳风并不答话,在易秋楼对面坐下,拍开封泥,将对方身前已经空了的酒杯斟满。

  “请。”




  用双手将酒杯捧起,长史贪婪地一饮而尽。

  “好酒!”

  “喜欢便多喝几杯。”

  毫不客气地再度举杯,易秋楼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荆烈他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若不死,此事不止。”

  “还有呢?”

  “他要我答允,不再追究。我应诺了。”神色平静,李淳风又道,“自始至终,他没有提及你一字。”

  易秋楼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几乎捧不住杯子。酒水从杯中溅了出来,越溅越多。

  “他不该死”

  “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烈只是一名衙官,虽然武艺高强,却没有足够势力。他的背后必然有主使之人。”微微一笑,李淳风又道,“现在你应当也想到了,那天在府中行刺你,其实是我的安排。”

  “不错长安城中刺客是我所遣,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人行刺我,谁知竟真的”

  “生死关头,人皆有求生本能。你既然不知那刺客只是做戏,惶急之下自然会使出求生之招。”说到此处,酒肆主人停了一停,自袖中取出那枚铅丸,“当时在场数人,尉迟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他并不知情;佯装刺客的则是小猴儿,也不会使用这丸匣。那么,现场铅丸的来源只有一处,那就是你。是你为了保命,射出了这粒铅丸。”

  短暂寂静过后,易秋楼嘴角牵起冷笑,醉眼迷蒙地说道:“那又如何?”

  “你的确伪装得很像,谁能想到,名满长安,只知道眠花宿柳的易大公子,竟然就是刺客集团的主使。”

  “可还是没能逃过你的眼。”易秋楼索性将杯放在桌上,抬起头来,“随意楼中李淳风,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我起初也未发觉,直到你说了一句话,露出破绽。”

  “什么话?”

  李淳风凝视对方的眼,一字字道:“你那天说,被杀数人身份背景各不相同,有山东世族,也有江南寒士、前朝降臣。事实上我曾调查过死者,那时被害的人中并无江南人。开始我只当是口误,直到那天晚上,尉迟对我说,接到木盒人眼的时候还有一名同行者,我这才领悟,这位县令才是刺客的真正目标。

  “方恪祖籍扬州,家道贫穷,正是江南寒士。我因此知道你那句确实是口误,但并非记错,而是无心泄露了你即将动手的下一个目标。在你心中,他已是你的牺牲品,于是顺口便说了出来。”

  啪啪一阵鼓掌,易秋楼大着舌头道:“没错没错,那姓方的,哈哈,我记得他。这混蛋为了邀功请赏,杀死无辜百姓,早就该死。那些人呃统统都是混蛋,统统都该死。刘钧老儿是个琴痴,因为贪爱卓家家传古琴,将卓东野一门构陷下狱,还有那两名宦官,收受了人家贿赂,便捏造书信,把王司马说成图谋叛乱的谋逆余党,害死了他一家”忽地呆呆出神,“但荆烈荆烈不该死,他是一腔热血的好汉子、好朋友不该为我舍了性命”

  “抱歉,是我未能阻止。我也不曾料到他会求死,否则的话”

  为自己也斟上一杯酒,李淳风住了口。空荡酒肆之中,只听见醉人在喃喃自语。

  “其实灭羽之那一战可说两败俱伤,莫氏在京中的精锐全部折损。我的师父,宗主大弟子林飞,也死在那场恶战之中。宗主死得突然,没来得及交待身后,而事后在羽之尸体上又没能找到那块刻有各地联络方式的游侠令。这样一来,流传数百年的游侠组织几乎完全被毁。”

  “你想重建游侠令?”

  出乎意料,似乎清醒了些的易秋楼摇了摇头:“不,这么多年来,游侠令的内部分化已令它伤痕累累。派中弟子有恃强凌弱,也有只为钱财胡乱杀人。我不愿重蹈覆辙,只想凭借自己力量,为那些被冤屈被枉杀的弱者复仇,让那些害人者也尝尝报应不爽的滋味。”

  “所以你就和荆烈联手,暗杀那些你们认为该杀的人?”

  “是,”眯起眼,易秋楼醉眼朦胧地望着对面之人,“你没杀过人吧?那样的话,你便不会知道从世上除去一个恶人是怎样快乐。那些混蛋心怀鬼胎,一发现自己成为刺杀目标便惶惶不可终日,从前他们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一一报应到了自己身上。真痛快啊,”将酒杯猛地往桌上一放,大笑道,“哈哈,真他娘的痛快!”




  “但你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该杀?”

  易秋楼闻言一怔,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他们滥杀无辜。”

  “那么,若你自己杀错了人,算不算滥杀无辜?”

  “当然不会,”易秋楼神情自负,“我所杀之人,都是有确凿证据的。”

  李淳风微微一笑,道:“譬如说我。”

  “你?”易秋楼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不错,你不过,那是出于无奈。”

  “杀人者都可说,出于无奈。”凝视着桌上酒杯,李淳风道:“若荆烈杀了我,我又如何申辩?再,莫、羽之争,羽氏那些人难道都是罪所应得,其中是否会另有隐情?”

  易秋楼被烈酒麻木了的头脑似乎无法跟上对方思路,呆了一呆。李淳风摇了摇头,道:“罢了,不提这个。木盒误交到尉迟手中,是故意为之吗?”

  “是。负责此案的人就是我,本来绝无败露之虞。但案件一多,风声便紧,圣上要常中郎协助,马周又荐了你①,必须要有人来顶罪,平息风声。我们便定计嫁祸给羽字系的余党以脱干系。不料最后,还是被你看穿。”

  易秋楼伸手抓起桌上酒壶,仰头便饮,浑然不觉酒水淋漓洒了一身。手一松,啪的一声酒壶落在了地上,瞪着血红的眼睛望向李淳风。

  “现在我已和盘托出。为何不通知官衙捉我归案?还等什么?”

  “自然是等你付账。”回答出人意料,却又顺理成章,“一坛桃花酿,啊,还有这酒壶,合计十二两四钱。”

  易秋楼一声苦笑:“对,我险些忘了。”伸手将怀中钱袋摸了出来,往桌上一扔,“拿去!”

  “承惠。”掂了掂钱袋,酒肆主人将之收入怀中,“钱账两讫,你该走了。”

  “走?”原本颓然如同烂泥的长史吃惊地抬起头,“到哪里?”

  不等他说完,李淳风截口道:“当然是回你自己的家,难道要住下?这里只是酒肆,却没有留宿的地方。”

  “你你不通知官衙捉我归案?”

  “李某是这酒肆的老板,并不是捕快。对我而言,你只是来此喝酒的酒客。你喝了酒,我收了银子,那就再无干系。”

  “可、可是”

  “既然答应了荆烈,李某自当信守诺言。”迟疑片刻,李淳风从袖中取出一只拨浪鼓,放入目瞪口呆的易秋楼手中,“去吧,记得好生照顾他的家人。”

  桃花林中,桃花道人手中长剑挥出,扁担应手而裂,一样东西从中掉了出来,发出金属声响。

  “这就是那块游侠令?”李淳风将令牌捡起,扫了一眼,问道。

  “不错,这就是莫氏宗主交给我师尊的那一面。”死里逃生的陈六垂手而立,眼光也看着地面,不敢与人相接。八年隐身市井的低贱生涯已将这个人彻底改变,现在,无论是谁也难将这位面相老实、满面风霜的中年汉子,与当初羽之最得意的弟子联系在一起。

  “八年前,师尊接到一封神秘书信,尔后便带着我们十三个人秘密潜入京城。临行之前,他将刻有莫氏各地组织联络方式的令牌交给我保管,要我哪怕牺牲性命,也要确保令牌不失。这是他当年对莫宗主的信诺。后来,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被朝廷官兵大肆围捕。当时情势危急,我们的人已死伤大半,师尊也身负重伤。他他要我要我佯装背叛,砍下他的头”

  说至此处,陈六浑身颤抖,双腿更是如同筛糠,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但脸上卑怯神色却依然未变,仿佛刻板表情已深深烙入了皮肤。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掌心温暖,却是李淳风。

  “从此,我的性命就只为了保护这块令牌而活在世上哪怕再屈辱、再卑贱,也要支撑着活下去这是师尊的遗命。”陈六忽然抬头,大声道:“莫氏宗主之死决不是师尊所为!师尊将这令牌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又怎会背叛莫祁的信任?”

  再次点了点头,酒肆主人神色温和:“我知道。”

  一瞬间,这饱经风霜的中年汉子蓦地跪倒,像个孩子一般伏地大哭起来。种桃道人叹息一声,将目光转向远处。一直坐在树上的白发少女则好奇地盯着陈六。这奇怪的人为什么要哭呢?难道是因为吃不到糖糕?




  “为了师尊遗命,不惜背负叛徒的罪名苟活于世,你才是真正的侠者,也是游侠令真正的主人。令师泉下有知,当以你为傲。”伸手扶起中年汉子,李淳风将那面游侠令交给了他,“侠以武犯禁,盛世之中,本来便容不得侠者。但世间可以无侠客,却不可无侠气。这令牌,便当作侠气犹存的遗绪吧。”

  目送陈六的身影蹒跚走出玄妙观,种桃道人举起了桌上酒盏。

  “了结了?”

  “嗯。”在他对面,李淳风漫不经心地剥开手中花生,“说来还要多谢观主,若不是你帮忙,断不会如此顺利。”

  道人微微一哂:“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其实仍有未解之处,”李淳风若有所思地将花生放入口中,“比如说,莫、羽两派纠纷究竟是谁挑起?目的何在?莫祁死于谁人之手?八年前之事,如今看来,显然是一个阴谋,旨在摧毁游侠令,那么,这又是出自谁的筹划?”

  嗒的一声轻响,一枝桃花不知为何从树上掉下,不偏不倚掉落在两人之间,花瓣嫣红,边缘已变成浅白颜色。道人叹了口气,道:“你这好奇的毛病当真难医。莫非想将世事都看个透彻明白吗?”

  盯着那桃花看了半晌,酒肆主人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不,不想。这样好的天气,只想晒晒太阳,钓几条鱼。”

  他将那枝桃花拈起,斜插在自己襟口,转身向林外走去。白发少女睁着一双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看沉默中渐渐露出微笑的道人,不知道这人世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贞观二年春,唐军征突厥;七月,突厥骑兵围攻原州。百泉县令方恪率众抗御,以两千守军力敌三万铁骑,血战身亡。第二年冬,雍州长史易秋楼于熟睡中被人取去头颅,凶手下落不明,料是仇家所为。从此之后,无人知晓游侠令的下落,也再无人说起。

  风雪连朔夜,天明犹未已。

  一剑从西来,飞骑万千里。

  偶然与君得,倾盖成知己。

  剧饮天下事,意气方挥斥。

  饮罢旋上马,夜斩十八子。

  岂为蛇鼠计,重义轻生死。

  世间豪雄气,何人可当此?

  易水白于银,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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