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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级证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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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坐,”福尔特里格说,指指一张椅子。“我们就要干完了。”他也伸了个懒腰,然后弄得指关节噼啪作响,他喜欢工作狂的名声,一个不惧怕令人头疼的工作时间的重要人物,一个视事业比妻子和孩子更重要的男人。工作意味着一切。他的当事人就是美利坚合众国。 
  “我有一个主意,”特鲁曼说,坐到桌子的另一边。“你早些时候跟我讲过,明天在孟菲斯举行听证会,在少年法庭。” 
  “我们正在提出一份请求书,”罗伊纠正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举行听证会。不过,我们会请求尽快举行。” 
  “是的,嗯,你看这样行不行?就在今天下午离开事务所之前,我和沃伊尔斯的第一副手刘易斯谈过。” 
  “如果明天早上的第一件事是刘易斯先生亲自把请求书递交给孟菲斯少年法庭的法官,那会怎么样?我们现在说的是联邦调查局的第二号人物。他把我们认为这个孩子知道的事告诉法官。” 
  福尔特里格开始点头表示赞同,沃利见此情景,也开始跟着点起头来,而且点得更快。 
  特鲁曼继续说下去。“还有些别的情况。我们知道格朗克现正在孟菲斯。他是马尔丹诺派到那儿去的。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们假设那孩子处境危险,而刘易斯先生又向少年法庭法官解释说,为了孩子的利益,最好让我们把他拘留起来,那会怎么样?你知道,为了保护他自己?” 
  “这分析很好,”福尔特里格轻声说。沃利也表示赞同。 
  “在压力之下,那孩子会开口的。首先,他是被少年法庭下令拘留的,同其他任何案子一样,那会把他的小魂儿都吓掉的。可能也会惊动他的律师。希望法官命令那孩子开口。到那时,我相信,那孩子会说话的。如果不开口,可能他就会犯藐视法庭罪。你不这么认为吗?” 
  福尔特里格兴奋起来。他在一本律师记事簿上潦草地写了些什么。沃利站起身来,开始若有所思地沿著书房踱着步子。好像事情迫使他不得不作出重大决定似的。 
  “你能和刘易斯通个电话吗?”福尔特里格问道。 
  “我想能。”特鲁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在电话机上拨起号码来。 
  当特鲁曼和刘易斯交谈时,福尔特里格和沃利耳语了一阵子。特鲁曼朝他们点点头,满脸堆笑,露出一副成功的神态,然后挂上了电话。“他答应了。”他骄傲地说。“他将赶早班飞机去孟菲斯,与芬克见面。然后,他们将叫上乔治·奥德,一起去见法官。”特鲁曼朝他们走过去,感到非常自豪。“想想看,一方是政府律师,一方是K·O·刘易斯,中间还有芬克,明早法官到达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他们很快就会让那孩子开口说话的。” 
  凌晨四点整,一辆临时拆下车牌号的普通白色福特牌货车悄悄驶进了塔克活动住房区,转上东街。活动房屋黑糊糊的,不闻声响。街道上空荡无人。住宅区里万籁俱寂,离天亮还有两个钟头。 
  货车停在17号门前。车灯灭了,引擎也熄了火。没有人注意它。一分钟之后,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打开驾驶室门,站到街道上。那身制眼像盂菲斯警察的装束——海军蓝裤子,海军蓝衬衫,挂着黑色手枪皮套子的黑色宽皮带,屁股上别着手枪,黑色马靴,但没戴帽子。一个还挺像样的冒牌贷,尤其是在清晨四点,没人看见的时候。他拿着一个约摸两只鞋盒大小的纸箱子,四下张望一番,然后仔细地观察和聆听着17号隔壁那个活动房屋的动静。一点声响也没有。甚至听不到一声狗叫。他独自儿笑笑,漫不经心地走向17号的大门。 
  如果他发觉附近的活动房屋有什么动静的话,他就会轻轻地敲敲门,编出那一套,说自己是个信使,正在费尽周折找斯韦太太。但这没有必要。邻居中没有人在窥视。因此,他迅速把纸箱子倚门放好,钻进货车,急驶而去。他来无影,去无踪,留下了他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整整三十分钟之后,纸箱爆炸了。门被炸开了,火焰朝着屋内窜去。无数的红黄火舌和滚滚黑烟掠过房问。火柴盒结构的墙纸和楼板全都成了引火物。 
  当隔壁的鲁弗斯·比布斯拨通火警911时,斯韦家的活动房屋已被大火吞没,无法扑救了。鲁弗斯挂上电话,跑去找他花园中的水龙带。他的妻子和孩子在屋里乱跑,忙着穿上衣服跑出屋去。邻居们穿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睡衣睡袍跑到火场,街上迴荡着尖叫声。几十个人看着火势,花园水龙带从四面八方浇上来,水泼到隔壁的活动房上。火势越来越大,人群也越聚越多,越来越多的窗户开始爆响,引来了更多的尖叫声。然后,救火车响着警报器开来了,红灯闪烁着。 
  当消防队员列队泵水时,人群朝后退去。其他的活动房屋得救了,但是斯韦家只落下一堆废墟。屋顶和大部份楼板都烧掉了。后墙还在,上面的一个独窗依然完好无损。 
  可怜的斯韦一家。还会有什么灾祸要降临到他们头上呢? 

  
16



  用过桂皮花卷和巧克力牛奶早餐之后,他们离开住宅去医院。现在是七点三十分,对于雷吉来说嫌早了点,但黛安在等着哩。里基的状况好多了。 
  “你认为今天会发生什么事?”马克问道。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话挺好笑。“你这可怜的孩子,”她轻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星期你经历了不少事。” 
  “是的。我恨上学,但现在要能回校也不错。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好多事。”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梦见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我梦见整整过了一天,都没发生什么事。简直妙极了。” 
  “噢,马克,我恐怕有些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我知道。什么事?” 
  “克林特几分钟之前打过电话。你又上了头版了。是一张我们两人的照片,显然是昨天我们在医院里走出电梯时被其中哪一个小丑偷拍的。” 
  “好极了。” 
  “《孟菲斯快报》有一个记者,名叫斯利克·莫勒。人们都叫他鼹鼠,鼹鼠莫勒。他总是抢先报道犯罪新闻,在城里是个传奇式人物。他对这个案子紧追不舍。” 
  “那报道是他昨天写的。” 
  “不错。他在警察局有很多关系。听上去好像警察相信克利福德先生在自杀前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而现在你却拒绝合作。” 
  “完全正确,不是吗?” 
  她瞥了一眼反光镜。“是的,不可思议。” 
  “他怎么知道这事的?” 
  “警察对他说的,当然是非正式的,然后,他就东搜集点消息,西搜集点情报。再把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拼凑在一起。如果这些材料不能完全吻合的话,斯利克自己就编造些东西填补进去。据克林特说,这则报道是根据警察局内部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提供的消息写成的,人们十分怀疑你到底知道多少情况。他们的猜测是,既然你聘请了我,你一定是在隐瞒什么情况。” 
  “咱们停车买一份报纸吧。” 
  “医院里会有报纸的。咱们马上就到了。” 
  “你认为那些记者又会等在那儿吗?” 
  “有可能。我告诉克林特在什么地方找一个后门,然后在停车处接我们。” 
  “我真讨厌这种事。讨厌死了,我的伙伴们今天都在学校里,享受着快乐时光,和往常一样,课间休息时和女生们打闹,跟老师开玩笑,你知道,这是通常的把戏。再看看我,和我的律师一起满城跑,读着报上有关我的历险记,看着头版上我的面孔,躲避记者,躲避带弹簧刀的杀手。这倒像是电影中的某些镜头,一部蹩脚电影,这一切烦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更多的压力。压力太大了。” 
  在注意街道和车流的间隙中,她望了望他。他两腮绷得紧紧的,两眼茫然地注视着前方。 
  “我很抱歉,马克。” 
  “是啊,我也一样,美好的梦想再也不会有了,唉。” 
  “今天的日子不好过啊。” 
  “还有什么新鲜事?昨天夜里他们在监视着你家,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是这样,有人在监视你家。今天凌晨二点三十分,我在门廊上,我看见一个家伙沿着人行道走动。他看上去很随便的样子,抽着香烟,瞅瞅房子。” 
  “也许是邻居吧。” 
  “是啊。在凌晨二点三十分。” 
  “也许是某人出来走走吧。” 
  “那他为什么在十五分钟之内三次走过房子呢?” 
  她又瞥了他一眼,突然踩下刹车,以避免撞上前面的汽车。 
  “马克,你信任我吗?”她问道。 
  他朝她看看,好像对这个问题很吃惊。“我当然信任你,雷吉。” 
  她笑了笑,拍拍他的胳膊。“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象圣彼得医院这样令人恐怖的建筑风格的一个优点是有许多鲜为人知的门和出口。再加上后来增建的东一个西一个的裙楼、侧厅之类的建筑物,历经数年增加了一些难得使用的密室和夹道,就连保安警卫也很难弄清。 
  他们到达时,克林特已在医院周围忙乎了半个钟头了。但仍然没有找到隐蔽的入口,他连自己也迷了三次路。他们在停车处碰头时,他大汗淋漓,直说抱歉。 
  “快跟我来,”马克说。他们冲过街道,走进安全门。他们迂回着穿过走廊上拥挤的高峰人流,看见一个老式的电梯正往下降。 
  “我希望你知道你这是往哪儿走,”雷吉说。她显然心怀疑窦,半走半跑地尽力跟上他。克林特的汗水淌得更厉害了。“没问题,”马克说,随手打开了通向厨房的一扇门。 
  “马克,我们这是在厨房里了。”雷吉说着,朝四下里望望。 
  “冷静点。装做你就是想到这儿来一样。” 
  他揿了一下上菜电梯旁的一个按钮,门立即开了。他又按了按电梯内控制板上的一个按钮,他们便东倒西歪地向上升起,向十楼升去。“主楼有18层,但这个电梯只到十楼,九楼不停,数着。”他看着门上方的显示数字,像一个极不耐烦的导游一样解释着。 
  “到了上楼怎么办?”克林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等等呗。” 
  到十楼时门开了,他们走进一个硕大无比的房间,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满了毛巾和床单。马克一溜烟跑了,在通道之间穿来穿去。他打开一扇沉重的金属门,他们便到了左右都是病房的过道上。他朝左边指指,不停脚地继续朝前走,然后在一扇上面布满红黄警报器的安全门前停了下来。他一把抓住横在门上的把手,雷吉和克林特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推开门,什么也没发生。“警报器坏了。”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一蹦一跳地朝九楼走下去。他又打开一扇门,转瞬间他们到了一个静悄悄的门厅里,门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工业地毯,没有行人来往。他又指了一下,他们便继续走。他们走过病房,转了一个弯,在护士值班台旁边,他们朝另一个过道望去,看见有人在电梯旁边游来荡去。 
  “早上好,马克,”当他们匆匆擦肩而过时,美人儿卡伦大声问候,但是她说话时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你好,卡伦,”他答道,没有放慢脚步。 
  黛安坐在大厅里的一把折叠椅子上,面前蹲着一个孟菲斯警察。她正在哭泣,已哭了一阵子了。两个保安警卫一直站在二十英尺开外处。马克看见了警察,看见了他母亲的眼泪,忙向他母亲跑过去。她伸手搂住他,两人拥抱在一起。 
  “妈妈,怎么了?”他问道,而她哭得更凶了。 
  “马克,你家的活动房昨夜起火了,”那警察说。“就在几小时之前。” 
  马克不相信似地看看他,然后紧紧搂住他母亲的脖子。她正在擦眼泪,竭力想镇定下来。 
  “烧得怎么样?”马克问。 
  警察站起身来,双手托着帽子:“全都烧光了。” 
  “什么东西引起火灾的?”雷吉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火灾检查人员今天上午会到现场去。可能是电的问题。” 
  “好吧,我需要和火灾检查人员谈谈。”雷吉坚持说,那警察打量着她。 
  “你是谁?”他问道。 
  “雷吉·洛夫,这家的律师。” 
  “啊,对了,今天早晨我看过报纸了。” 
  她递给他一张名片。“请叫火灾检查员打电话给我。” 
  “一定,夫人。”那警察端端正正地把帽子戴到头上,又俯身看了看黛安,“斯韦夫人,我对此深表遗憾。” 
  “谢谢,”黛安轻声说道。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接下来是几秒钟令人尴尬的沉默。她一只胳膊搂着依然茫然无措的马克。 
  “他表现好吗?”黛安问道。 
  “他表现很好。他吃得很饱。” 
  “那就好,谢谢你把他带到你家去。” 
  “里基怎么样了?”雷吉问道。 
  “他夜里睡得很好。今天早晨格林韦大夫来看过了,里基醒了,而且说话了。看起来好多了。” 
  “他知道失火的事吗?”马克问道。 
  “不知道。我们不要告诉他,好吗?” 
  “好的,妈妈。咱们能进屋去谈谈吗?就我和你两个人。” 
  黛安朝雷吉和克林特笑笑,领着马克进了屋,门关上了。可怜的斯韦一家! 
  尊敬的哈里·罗斯福主持谢尔比县少年法庭已经二十二个年头了,尽管法庭事务所沉闷无趣而且压抑,但是他以极大的尊严处理着法庭事务。他是田纳西州少年法庭的第一位黑人法官,七十年代初他被州长任命时,他前途无量,人们热情地预言,他将会登上高等法院法官的位置。 
  高等法院仍然在那里,而哈里·罗斯福依旧在这里,在那幢风化剥落的大楼里的少年法庭里。 
  哈里曾经拒绝过四次任命,都是到冬季有供暖系统的法院。他之所以得到这些任命是因为他既聪明,又是黑人,而他之所以拒绝这些任命是因为他既贫穷,又是黑人。他的酬金是城里任何法院中最低的,年薪六万美元,不过这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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