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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春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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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璧低声满足的一叹,苏小缺静了静,温言道:“我不走”看了他手背上的烫伤,伸指按了一按,道:“给你敷点儿药罢。”
说着用湿手巾擦干手背上的油腻,找出玉盒盛放的药膏,给他厚厚敷上一层,谢天璧热痛的手背登时感到清凉,见那玉盒作扁圆状,当下问道:“那盒寒玉蟾蜍膏呢?你还留着吗?”
苏小缺手指一顿,声音却波澜不惊:“早不见了。”
谢天璧默然,半晌道:“小缺,我已知道错了。”
苏小缺见他一双眼眸烈烈湛湛的神采失了大半,却是如深水般溺人的真挚急切,不禁轻轻点头:“嗯你肯来七星湖,又不顾自己救我,我都明白。”
谢天璧大喜过望:“你你终于肯信我了?”
苏小缺却缩回手指:“我不是信你,只是信你此次确是为了我来的七星湖。”
倒了杯热茶给谢天璧喝着,轻声道:“还得多谢你传书让唐一野过来,我只剩了他这么一个亲人,也没奢望过他能来这种地方看我”
谢天璧摇了摇头,笑得很是坦荡:“七星湖怎么了?我记得你说过,七星湖与赤尊峰,一个邪魔外道,一个外道邪魔,相见欢喜相逢,大家老鼠配臭虫,岂不是好?”
苏小缺听他变着声音转述自己当年不知轻重的张狂话语,不觉失笑,笑了一半,想到再回不去那些青涩无拘的时光,那笑容便在脸上凝成一个稍显冷厉的痕迹,谢天璧见了,黯然道:“我有负于你。”
苏小缺笑道:“当年我救你,你刺我一刀,如今你救我,我刺你六刀,你不欠我什么。”
谢天璧道:“我不该骗你。”
苏小缺淡淡道:“信错了人,是我自己笨。”
谢天璧眼神落在他修长灵活的手腕上:“你手脚筋脉”
苏小缺不动声色的垂下衣袖:“这是我亏欠丐帮的,自然该偿还。”
凝视谢天璧苍白的脸,声音里隐隐有杀伐之气:“你欠丐帮的,也得还。”
谢天璧不假思索,断然道:“不,我只欠你,不欠丐帮。”
苏小缺见他说得毫无愧色理所当然,只觉匪夷所思:“难道路帮主不是死在赤尊峰的连弩下?丐帮那么多兄弟那么些人命不该记在你谢天璧账下?”
谢天璧看向窗外,眼神淡漠而冷静,鼻梁挺拔,上唇薄而无情:“提头走江湖,江湖中人,总是死于别人的刀剑。帮派既争,死人难免,路乙带着丐帮想阻我大事,死就死了,只能说他技不如人。我若是势弱,也早已死在名门正道联手狙击之下。”
“若杀一个人,就欠下一条人命,只怕偌大江湖,个个冤魂缠身满背血债。赤尊峰杀人,少林寺也未见得不杀人,谢天璧杀人,七情大师也未见得不杀人,便是聂叔叔,手中人命只怕也少不了。”
“我在乎的,只有你苏小缺。我可以负天下人而问心无愧,但对你”
转眼默默凝注苏小缺,似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尚能清晰的看到十年前自己一见留心的那个懵懂小孩,那时的谢天璧在上官云起的剑下,一刀抵住剑,一把拉开他,从此便是双手满满,左手留给刀,留给赤尊峰,右手握着的,只想是他的手,一生一世,再不放开。
伸手出去,苏小缺却避开如蛇蝎,谢天璧手掌垂下,轻叹道:“我只亏欠你。至于丐帮,荆楚若是有本事,不妨试试长安刀,若有手段,不妨踏平赤尊峰。我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苏小缺静静听了,原以为自己会发怒,却终究如雪般清醒而冷彻,三年前谢天璧不懂得自己,自己又何尝明白谢天璧?
看着眼前这张如雕如刻极富魅力的脸庞,苏小缺第一次真正了解了谢天璧,一句话诚心诚意又是幡然悔悟:“你如此轻贱人命,还能问心无愧当真是天生的枭雄人物,我本不该招惹你。”
谢天璧的声音却是切金断玉般干脆而霸道:“可你已经招惹了,咱俩早已互相招惹了,从白鹿山开始。”
像是一意孤行的誓言更像是盖棺定论的判言:“江湖霸业,我要,你,我更要。我是个贪心的人,也是个绝不放弃的人。”
苏小缺没见过猎网中还这么嚣张的兽砧板上还那么跋扈的肉,一时长了见识,觉得跟一个一脚踏进棺材的将死之人也没必要计较太多,也就随口道:“你要江湖霸业又何苦孤身陷入七星湖?”
“因为你。要江湖霸业的是赤尊峰的主人谢天璧,来七星湖的,只是想挽回你的谢天璧。”
苏小缺大是好奇,民间时有离魂之症,不想谢天璧竟也是身痈此疾,更有了些许同情之意:“两个谢天璧?你自己分得清?”
谢天璧见他装蒜卖傻,却不生气,只耐心解释道:“不是两个,是一个,都是我。”
不由分说攥住苏小缺的手,慢慢将他五指蜷起:“你懂得的。”
苏小缺默然。
谢天璧这些年,溶于血中的野心与权势从不曾改变,他形于外的辉煌与霸业,是关乎赤尊峰和江湖,但爱恋与钟情也从未转移,苏小缺便是敛于内的情思与相许,只关乎一心一念,是刻骨铭心是永不离弃是绝不放手是势在必得。
苏小缺怎会不懂得?却只能一笑作罢,转了话题:“这些年赤尊峰一枝独秀,财雄势大,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来个横峙天下千秋霸业?”
笑容中含了几分讥诮:“你不是做梦都想着一统江湖?”
谢天璧有些乏力,身子往后靠了靠,鬓边银发落在肩头,在灯光中泛着些许雪光,轮廓瘦削深邃的侧脸被这层光芒衬托出难得的柔和,但气势仍是逼人而来:“赤尊峰这些年急功猛进,财力大增人才济济,但掌控门派虽多,却也耗力不少,眼下到了该当蕴蓄积累的时候,鲸吞之后,也需好生修养融合才是。有收才有放,有积才能扬。”
凝视自己手掌,冷笑道:“一统江湖这么多年,又哪有什么门派当真能够一统江湖?只不过是梦话罢了,小缺,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江湖事江湖了,朝廷官府并不是善茬儿,赤尊峰若真有一统江湖的一天,想必也就是大祸临头的时辰了。赤尊峰能有今日,自该韬光养晦慢慢做大巩固,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一统江湖说不上,但也许会有足够的实力成为真正的江湖至尊。”
苏小缺听他一番话清醒无比,毫无沉溺于权势的利令智昏,不觉有几分说不出的放心,放心之余又觉好笑,心道此人一脚已在黄泉路,难道自己还要被他牵制心绪不成?当下淡淡道:“你好生歇着罢。”
给他擦洗妥当,便抬脚出门,自找三堂之主商议与唐门联手对抗赤尊峰一事。夜深归来,见谢天璧已然沉沉入睡,呼吸悠长却略显粗重,知他伤势转好,静静站在床边就着月光凝视良久,方才走到自己床榻。
两人月余来同处一室,却并非同塌而眠,苏小缺令搬进一张床让谢天璧睡卧,自己仍是睡那张拔步床,虽是长夜寂寞,更有淫 毒在身,却只咬牙慢慢熬将过去。
苏小缺既通医术,深知这种淫 药旨在让人沦陷于情 欲,每次交 合都是促使淫 毒行遍全身血脉,一次比一次更加毒深,因此越是交 合无度,越是难以自拔,若是能意志坚定,清心戒色,积年累月下来倒是能将这淫 毒慢慢随着血液蒸腾逼出体内,只是这一法子,说来简单,行来却非一日之功,毒性发作时,更非常人所能忍受,恨不能就地随便寻一男子,也不问老少俊丑高矮肥瘦,便当是无上至宝了。
沈墨钩死后,苏小缺诸事缠身,甚是忙累,月余来淫 毒只在夜间发作过一次,当日以伽罗真气压服,虽是难受之极,却也熬得过去,不想今夜发作竟是来势汹汹,只觉血热如沸如灼,周身如被火炙,只连骨头缝里都是春 情 淫 意,燥热难当,胸口更像揣了一窝发情的猫,拼命的只用爪子抓心挠肺。
不出一炷香时间,汗水已湿透了衣衫,一阵阵的刺痒疼痛如潮水拍来,一浪高过一浪,直叫人透不过气来,更没半刻能缓上一缓,毫无休止永不停歇,似乎只有立即死了才能从这种铺天盖地的煎熬中得以解脱。
苏小缺双手紧紧攥住胸口衣襟,小口小口的急促吸气,眼前已是一片昏暗,意识神智似乎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这么一具无法自控的身体和令人窒息的痛楚难耐。
耳边听见自己牙关格格作响,指甲在掌心刺出黏腻的血来,终究还是抗不住那种逼人发疯的欲 望,知自己此刻形状不堪入目,只竭力把低喊哭叫哽在喉咙深处,却克制不住身不由己的扭 动翻滚。
脸上纵横的泪水汗珠被欲 火煮成了上好春 药,苏小缺不自觉伸舌舔舐滴落在唇瓣上的液体,衣衫早被扯落,弓起身子,手指哆嗦着,慢慢伸向臀 缝之间。
指尖进入之时,苏小缺一声哀嚎终是冲破出口,静夜中泣血似的脆弱,一根手指全然没入,顿感那里的饥 渴与热情,浑身的欲 望似乎也有了个奔泻的出口,苏小缺低声绝望的哽咽,心里发了狠,恨透了这具无能为力不知羞耻的身体,并拢五指,便欲直插进去。
不远处突的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道:“小缺,过来!”
第六十九章
不远处突的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道:“小缺,过来!”
声音虽柔和,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苏小缺痛到浑浑噩噩的脑袋里登时轰然一炸,浑身陡然僵硬,转眼看去,见谢天璧坐起身子,月光下轮廓如山川分明可靠,一时就想不明白自己这番模样怎会被谢天璧看了去,绷紧到极处的一根弦咔嗒断裂,身不由己的迷迷糊糊,陷入魔怔也似,浑不知身处何处遭遇何事,只越发紧张的蜷起了双腿。
谢天璧静了静,星子般的眼眸直视他光裸的躯体,却波澜不惊的柔声重复道:“小缺,过来”
苏小缺停在后 庭处的手慢慢收拢到胸前,五指放松开,睫毛湿漉漉的,眼神如受惊的小动物,却是一言不发。
谢天璧没有丝毫不耐,微微一笑,道:“你过来,我抱着你,你就不难受了,就没事了。”脸上笑着,心却被利刃割得稀烂也似的痛,眼神里不禁带出黯淡沉默的痛楚悲伤。
似被他的眼神所动,苏小缺迟疑着站起身,缓缓走到他的床前,短短九步路,只走得谢天璧仿佛熬过了一辈子,长吁一口气,伸臂拥住了他玉石般光泽却火一般热的身体,轻声道:“躺下睡吧。”
苏小缺依言而行,与他并肩卧倒,乌黑的眼眸却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似将信将疑,又似惊喜不胜,伸手出来抚摸谢天璧的脸颊嘴唇。
谢天璧知他疼得糊涂了,又被自己一唤,神智更是不清,也不以为异,只觉他指尖到处,是入骨的酥麻又是久违的激情,不觉喉头一哽,却捉住他的手,顺势放落,道:“闭上眼,睡觉。”
苏小缺侧身卧着,手被他放到腰侧胯骨上,蹙眉想了一想,反手握了谢天璧的手,沿着腰线绕到臀缝处,直将他的手送到那私密所在,挺腰送 胯,便往他手上凑去,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已然悄悄抚上了谢天璧的硬 挺。
谢天璧见他如此,心里陡然窜上一股火来,不是欲 火,却是怒火,只恨不得把沈墨钩尸首掘出,挫骨扬灰方才解恨。
一头怒着,那厢苏小缺却不知死活,兀自直往怀里扎,像一团颤抖的火焰,几欲熔化掉自己勉力维系的理智。
手指触摸处,只感到丝柔水滑细腻温润,一时心里野草狂生,每分骨骼血肉都点燃了一般,诱惑之下,心念一动,不由得起了个极为歹毒自私的念头,苏小缺若是当真疯了,忘掉一切前尘往事,岂不是轻易就能与自己重归于好?
但一念至此,未及深思,自己便咬牙暗骂卑鄙,恨不得把自己同沈墨钩一处,都给剁碎了喂狗,想想他所处境地所受痛苦,全是拜自己当年所赐,如今他崩溃失神,自己竟然还想着顺势让他就此迷失心智,实在是比畜生也不如。
谢天璧猛然收回手,紧紧抱着怀中人,声音带着几分对自己的怒意:“睡觉!”
苏小缺见他眼神狠厉择人欲噬般,不禁有些害怕,微微哆嗦着垂下眼帘,把头往他胸口闷了闷,不敢再动。
不知是一番折磨早已累坏,还是神志虽迷糊,身体发肤却犹自记得熟悉谢天璧的怀抱,不到盏茶时分,苏小缺呼吸低沉悠长,已自睡着。
谢天璧慢慢放松胳膊,轻搂着他,手指轻柔的滑过他光裸清瘦的背,分别三年来,就属这一刻最为欢喜无限。
就着月光往下看去,只看到苏小缺头顶乌发和挺秀的鼻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嘴唇一阵微凉,却是连心里都暖了。
谢天璧毕竟伤重虚弱,不久也就睡去,待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苏小缺近在咫尺的眼眸澄透如碧空,再看不出半分惊恐痴怔,仿佛昨夜之事并不曾当真发生,只是一场梦而已。
谢天璧低声道:“你醒了?”
苏小缺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谢天璧唇上,凝视他片刻,说道:“若你当真只是魏天一,该多好。”
这句话只听得谢天璧心中五味陈杂,一时无言。
苏小缺却似毫无留恋,自顾起身穿衣。
见他便要出门,谢天璧忙忙唤住,道:“小缺!”
苏小缺回过身来,神情冷淡:“怎么?”
谢天璧轻声一笑,神色间已是磊落的自信,神采满满:“不怎么,咱们打个商量。”
苏小缺微一扬眉:“说。”
谢天璧道:“我知道你想杀我,只求你再给我三个月时间。”
苏小缺有些动容,疑道:“三个月?”
谢天璧点头。
苏小缺见他一如既往卓然飞扬的神态,不禁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容你三个月?你杀路帮主的时候,可没容我三个月。”
谢天璧唇角微勾,甚是邪气:“路乙死就死了,我说过,只有你的生死喜怒我才在乎。”
苏小缺大怒,上前几步,随手一记耳光抽了过去,谢天璧左颊登时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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