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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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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句话,于远骥当然知道小七是为了什么。

扔了一群“晚辈”在篝火边嬉闹,小七和于远骥在海边散步。

“于哥,还生老二的气?你看立峰被你给憋屈的,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要气也该气小七,就是气小七,看了那天小七被打得死狗都不如,也该消气了吧?”

于远骥淡然笑笑:“很多事情,落子无悔。”

“很多事情,在手上不值得珍惜,丢掉了怕是一生的怅憾。”

兄弟二人对视而笑,心照不宣。

于远骥说:“你徒弟不错,现在才真是崭露头角,少年豪杰了。很多朋友都在感叹他在东北搞军队改革,振兴讲武堂,聘请教官,建立航空大队,干得真是如日中天呢。看来再有场直奉大战,东北军的实力当不可同日而语。”

“汉辰跟了于哥在外蒙也历练得可以了,沉鸷稳练了很多。跟我哥耍起心思来,真能绕得人团团转了。”

“你是夸我骂我?”于远骥笑骂:“不过提醒你,汉辰是个很自尊的孩子,人才不可多得,你家老爷子最好珍视一下,不要日后后悔。”

“明天我回天津,要去见我大哥。”于远骥说。“陈震天在北平搞贿选,想当总统有没人挺他,就花五千大洋一张选票的买人来选。很多议员都是坐火车到北平,投了票拿钱就走。人数凑不够,拿些贩夫走卒来冒充议员,丑态百出,闹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看来推倒他的时机到了。”

“于哥,这战火刚熄灭,如何又要挑生事端。”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孙先生也支持此刻除去陈震天这祸害。你去问问维夏,他都对他老子嗤之以鼻了。还有马宝福,近来同胡云彪走得很近,你猜还猜不出来,直隶那边要内乱。”

“于哥,马宝福,你不是与虎谋皮吗?你前年杀了他舅舅吴建争,他能不恨你?”

于远骥得意的看了小七:“小七,这世上没有永久的敌人,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

下七回到酒店,陈维夏已经在等他。

“七哥,我实在是呆不下去,这辈子落在这么个家里。你知道外界如何议论他那些丑事,我都无地自容。北洋一位元老演讲时说,假若人的精子全部能卵化成胎的存活,那陈大帅同太太一次同房就能生出四万万个子女,这些子女都去投老子的票,不就省了钱去贿选议员。我怕就是他成活的精子之一。”陈维夏羞愤的言语,激烈而悲愤,小七安慰他说:“维夏,尽天命吧。”

“我就想能回到我二哥身边去。见到老头子都觉得是种折磨,彼此~~”

房间里,子卿脱了衣服一头扎在汉辰的枕头上。

“讨人嫌了,你有枕头,为什么偏同我挤一个?”汉辰侧转过身。

“睡一个被窝不枕一个枕头?”子卿调笑说,“你又不是头次跟我睡。”

头几次子卿都是在熄灯后在被子里脱的衣裤,汉辰不去看他:“没个脸,都多大了,我家乖儿才这么脱光腚睡。”

“切,那是你们南方地潮,东北的小子不都这么睡。我穿了衣服睡觉要踢被子踢人,小心我半夜把你踹下地去。”

“你试试,敢踢我可不饶你。跟我打架你占不了便宜。”汉辰得意的说。

子卿不理他,隔了汉辰探身去拿水杯,光洁的后背阔肩细腰轮廓分明,真是光洁如美玉。

难怪《申江国流》要说胡子卿“我见犹怜”

“哪有你大少爷好命。我见犹怜的玉娃娃”汉辰委屈的样子。

子卿说到伤心事:“好命,什么是好命。怕这重重的壳背了就别想卸下。”

“不对,那王八和蜗牛脱了壳出来可就没命了,所以这王八壳是要背一辈子了。”

“我先掀了你的王八壳看看。”

子卿忽然促狭的一笑,掀了汉辰的被窝一把骑压在他身上说:“让你入乡随俗好了。”

“别闹。”汉辰被压在下面又不好用大了气力拼命伤了子卿,子卿动作灵巧,几下占了地势制住汉辰,去扯汉辰的睡衣,腰下斑驳的鞭痕深深浅浅格外醒目。汉辰不再抵抗,侧过头不作声,子卿也惊愕了,轻轻抚弄汉辰的伤痕问:“是上次在天津打的吗?怎还没下去。”

子卿才明白为什么海里游泳,汉辰始终要在泳衣外傻傻的套了衬衫长裤。

见汉辰惨然不语,眼里噙了泪,子卿安慰说:“我认识个西医的皮肤大夫,他会治斑痕,你看我头上那道是不是浅多了?”

见汉辰扔是怏怏不快,子卿逗他说:“过个几年就褪色了,别难过了。”

第188章 八公子会议

清晨,于远骥和小七在海边纵马狂奔,马蹄踏飞海水如两只海鸟在水雾中掠过,潇洒飘然。

立马沙丘,于远骥扬鞭指了浩瀚的大海说:“小七,有朝一日,没了战乱,我就在这里隐居。”

“小七能隐居山野,怕于哥终究难耐寂寞。”

兄弟二人相视大笑。

送走小于,杨七爷带了一群少年去四处游玩,路过一座残破的孤城。

落日残照下,一片断垣颓壁,瓦砾枯木,荒无人烟。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被战火毁了吗?”子卿好奇的问。

“听说过宁远城吗?当年袁督师死守宁远阻止清兵入关,这里是宁远城的外城。”

再往里走,几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碎瓦残壁间拾荒。

子卿见一位老人背上的竹篓里是重重的砖头,诧异的凑过去问:“您为什么要干这么重的活,这是做什么?”

老人抬眼看看俊秀的子卿:“少爷,这里是宁远城,都被战火给毁了,我们不拾荒,吃什么?”

子卿好奇:“您的子女为什么不养您呢?让您这么大年纪出来干活?”

老人眼里流出两行老泪:“死了,四个儿子都死了。”

子卿一阵骇然。

张继组好奇的问:“那也别在这里辛苦的拾砖头呀,这能换几个钱?”

“这就不错了。”老人惨然说:“谁让我们老百姓苦,摊上了乱世,这今天活,谁保明天就不蹬腿呢?我那四个儿子呀,死的冤枉呀。”

老人哭了起来:“老大吧,是秦大帅军中的营长,讨伐张允辫帅时死在战场上了。”

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投向秦立峰,立峰一阵面红耳赤,尴尬不语。

“老二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在家里干农活,老实本份。可谁想到秦大帅和胡大帅开战,一夜睁开眼,这田地都变了战场了。炸死了~全死了~~一家大小~~我两个小孙孙呀,都死了。”

众人听得心酸,子卿沉默不语。直皖打战他是有份的。

“这北边不太平,老三就往南边逃,去投奔他舅舅找口饭吃。可半路被抓去当兵,攻打龙城,被杨大帅的飞机炸到冰河里。”

老人泫然泪下抽噎着:“三儿他不会游泳,活活的淹死了。那冰河里,他的伙伴看了他在里面扑腾一阵就沉底了。”

杨七爷炸冰河解围嘉宁关,这本被军界传为美谈的战局,如今听来却格外凄惨。

杨七爷红了眼侧头。

老人又说:“这老小,我还说老小无论如何活了给我们老两口送终呢。结果这直奉大战一打,他和村里的人去逃难,误入了荀大帅的防地,被当做奸细给枪毙了。冤枉呀。我们老百姓惹谁了?”

老人放声大哭,周围拾荒的老人都蹒跚了过来劝:“老木头,你就别见人就唠叨了,这么念叨下去,孩子也不能活回来了。谁家不是这样呀。你呀,上辈子烧高香,下辈子投生在个太平年景。”

老人们摇头慨叹:“这断子绝孙的大帅们。”

张继组刚要发作,被子卿一把抓住。

子卿从怀里摸出点钱,又让众人凑钱给老人。

老人们千恩万谢,一位老人老泪纵横的说:“好心的少爷们呀,老天保佑你们平平安安。”

又长叹一声说:“这戏文里说,‘宁为太平犬,勿做乱世人’。”

看了苍老的身影消失在暮色晚霞里,子卿噙了泪。

杨七爷说:“这在国际上,挑起战争的就是战争贩子,是要被推上绞刑架的。祸国殃民呀。”

又看了沉默的众人问:“怎么?有何感触?”

“七爷,别说了。”子卿心领神会,七爷为什么带他们来这里。

“这原来是袁督师抗击清兵入关的名城,却不想如今被内乱祸害至如此。前一辈的人我们改变不了,我们能做些什么?”

子卿坚决说:“我爹从不想问鼎中原,就想治理东北,我们不发起战争的。”

张继组撅了嘴:“我家老头子想干什么,我不得从命。能怎么样?”

荀晓风无奈说:“如果有太平的那天,我就当个记者,绝对不去带兵打仗,今后不想,现在也不想。”

杨七爷一脸沉肃的对众人说:“大家今天都很感触,这老人提到的战争我也有份。本来自己引以为豪的一场漂亮仗,却不想是埋葬多少幸福家庭的屠夫。我也很难过,几天前路过这里就难过。我问自己为什么?大家参与过这几次战争的也问问自己为什么?真有这么多必要打仗吗,地盘就这么重要?要这许多无辜的生命和鲜血去换来,让这么多老百姓骂我们的祖宗八代。”

“七爷,我们可能改变不了现状,但有朝一日,我们能执掌一方疆土,我保证要止戈息武,天下太平。”子卿自信的说。

“如果有一日因为我们的努力而中国统一,共御外辱。也就没了那么多军事贷款外债,也就没了那么多不平等的卖国条款。那时候今天的一幕就该被历史记录。”七爷笑了说。

荀晓风说:“对,就叫宁远城‘八公子会议’。”

子卿同众人分手后,回到奉天,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又要面对他无从逃避的一切。

父亲见了他的归来,笑了对家人说:“这孩子,他小时候,我去哪里玩都带了他。如今他长大了,去哪里玩都不带我去。”

话语的调皮,反把子卿逗乐了。父亲毕竟还是那个疼爱他的慈父,子卿凑到父亲身边娇嗔了说:“那明天儿子带爹去打网球,开疯车,爹肯去吗?”

胡云彪拿筷头敲了子卿额头说:“你小子,想把爹这老骨头颠散呀?”

有个台阶就见好就收,这是子卿为人的理论,他绝对不会宁折不弯。

子卿总对霍文靖说:“霍先生能宁折不弯,孝彦可做不到。孝彦是宁弯不折。宁折不弯的是精钢,宁弯不折的是绕指柔,孝彦喜欢绕指柔。”

子卿回到陆军整理处时,经过他杀了陈作孚旅长立威,一切都是十分顺利。部队改编调整完毕,不合格没有战斗力的军队也被取笑番号。子卿下令说,日后战局需要,考核合格的军队,可以扩军。

军长们有了这个希望,也好好的整练军队,不敢造次。

这天子卿在家陪父亲喝小酒,老普进来通禀说:“钱宁的张继组少爷有要事求见。”

子卿心里纳闷,难道继组这个公子哥玩疯了,追来奉天找他玩耍来了?

张继组进屋见了胡云彪跪地磕头,一脸的泪喊着:“胡老伯救我一家。”

子卿惊愕,见张继组递上一封信说,荀世禹支持戚督军攻打钱宁,父亲没有准备,被包围了,怕他来求救。

“大侄子你别急,有老叔在给你作主。”胡云彪哄走了张继组,子卿忧郁的问父亲:“爹,您打算怎么办?”

胡云彪沉吟片刻说:“去召集众将开会。”

“爹,您这是?”子卿犹豫父亲为什么要开会,这是要打仗呀。

众将官齐集在帅府客厅,紧张的气氛。

“爹,我们的部队没修整好呢。”子卿说。“我们能调动的也就七万人,可荀世禹的兵算来要有二十多万,悬殊太大了。”

胡云彪说:“这仗必须打。第一,我们和张之翔和广州孙大炮有联盟在先,不打不仗义;第二,等我们修整好了,荀世禹已经抢了先手,占领中原,我们就是修整好已经是孤立,没有用了。所以,不如冒险打这仗。输了,名正言顺是为了救朋友,照顾了江湖义气;赢了,正好把陈震天这个三花脸轰下台,也灭了荀世禹的野心。”

父亲分析的独到,子卿觉得毕竟姜是老的辣,父亲这些年身经百战有雄才大略,能眼观天下,心里敬佩,嘴里还是再三确认问:“大帅,您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我们就去行动了。”

“对!去吧,兵贵神速!”

子卿等人得令下去。

第189章 第二次直奉大战

军队准备完毕,众将官临出发前齐集到胡云彪大帅面前听训。

众人喑然无语,无限悲凉。这是场敌我实力悬殊极大的战役,敌人多于奉军三倍的兵力,无疑是场险仗。此刻的见面很可能就是永别,胡云彪振奋精神的鼓励了大家几句,但话语里仍含了对前途未卜的怆然。

众人立誓拼死一战,挥泪离去。

子卿眼眶间闪溢着泪光,随了众人告别父亲转身刚要出门。

“小顺子。”父亲在后面叫住他。

子卿回头,父亲望着他的眼里含了无限温情。

“天凉了,你自己小心身体。”

“是,儿子记下了,爹也保重。”子卿答道。

父亲没再说话,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子卿转身出门,父亲的声音又唤他回来:“顺子,你等等。”

子卿立住回转进门,父亲的目光贪婪的在他脸上逡巡不肯离开。

“爹还有什么要嘱咐孝彦的?”

胡云彪挥挥手,示意子卿下去。

子卿擦擦眼泪,小跑了离开,他不敢再看父亲的眼睛,不知道此次奉命去打山海关面对荀世禹的精兵强队是否是九死一生。

二、三方面军团联合指挥部设在离九门口和山海关战场九十多里地外的村庄。

第二军军长朱子春和韩参谋同胡子卿在指挥整个战局,霍文靖和朱子春下面的几位师长带部队各自向自己的主攻战场发起总攻。

霍文靖已经按了他和子卿的既定部署向第三军负责主攻的阵地山海关发起猛烈的总攻。五千军队炮火连天压制着荀世禹军队的反抗,枪炮声震耳欲聋。一场艰难的攻坚战打得胜负难料,几次眼见就要抢下山海关,又被敌人夺了回去,一夜之间霍文靖竟然损失了一个团的兵力,急得一筹莫展,满嘴爆起了火泡。

指挥部中,胡子卿正在地图上仔细观察山海关、秦皇岛一带的地形,忽然朱子春接了一个电话就惊喜的嚷道:“九门口打开口子了!”

确实是件振奋人心的消息,两支军团分别攻打山海关和九门口两个要塞三天三夜,才终于在九门口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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