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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柳寒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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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保住一条命。也有不少爱慕虚荣的穷家女。图富贵自个儿上门的,还有些是被抄家贩卖出来的姑娘,至于给人贩子拐骗卖来地在小地方多,这种地方却极少,丰城地老鸦们犯不着为几个小钱冒和官府作对的风险。”
“你怎么懂那么多?”筱尤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坏笑着问,“你以前经常来吧?”
“胡说。”肖没低下头,“我小时候灾荒,邻居家的小姐姐就自个儿将自己卖了,换了几两银子给家里度灾,我地三个姐姐虽然没卖去这种地方,但是大姐嫁给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做续弦,虽然家境不错,待她尚可,但我知道她原本心里头是有人的……”
“对不起……”筱尤自知失言,再不说话了。
所谓生命高于一切只限于和平富裕的世界,在乱世饥荒中,生命就如纸一般薄,只要能吃饱肚子。其他都是废话。
老实下来的小柳和筱尤,看着肖没弄了些不知道什么的物品,在小白脸上东涂西画,硬是将他绝代姿容画得只剩三分,然后匆匆离开。走前交代她们俩人要老老实实呆在在茶馆等。
小柳看着自己未来相公和人手牵手往青楼奔去。虽然明白他们是有其他目的,心里依旧觉得阵阵郁闷。于是用阿Q精神自我安慰:还有比我更贤良淑德地老婆么……这一次就算了,若是有下次,就让他跪键盘……不,搓衣板去。
小白在她刀子般的目光注视下,不由打了个寒战。楼的分割线
丰城七大胡同,有最美的酒和最美的花,可叹地是美景依旧,年华易老,往日的花魁罗莹莹如今从良而去,成就另一段故事。
七月天气还有些炎热,白瑾斜斜躺在玉石串成的凉席上,无聊地眺望窗外湘妃竹,打着哈欠。旁边伸来一只几乎没有任何饰物,却无瑕到让人心动的手轻轻地抚了一下他的脸,似乎想唤回他的魂魄。他回过神,一把抓住这只调皮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于是手赶紧缩了一下。
手的主人是沁心楼的任冰冰,亦是丰城现任第一花魁,她地脸除了将眉毛修成弯弯月芽外,不施任何粉黛,肤色却白腻如脂。她在浅浅地笑着,一对眼睛似怒似怨又似喜,回转瞬间仿佛已有千种媚态,偏偏穿的是端庄无比,任由左一层右一层的白色带暗花刺绣绸子和轻纱将整个人掩得除了脸和手以外,丝毫不露分毫,两相反差对比下,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有些……无聊了。”豪门世家出身的白瑾已经在此醉生梦死了三个月,突然生出些许厌倦。
任冰冰不拦他,也不求他,只是回眸看了他一眼,将手中花茶轻轻吹了几口,递上笑道:“无聊了你随时可以走。”
“可是有你在,我舍不得走。”白瑾望着她,眼中似乎情深无限。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知道有些男人绝对不能求,总要留着三分空隙,才有更好的转弯余地。
所以他喜欢任冰冰,不光是因为她地美貌和才华,还有她地聪明,若是不小心,就会连心都偷去,但他不能被偷。
屋外传来喧哗的声音,白水晶串起地门帘被掀开,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闯了进来,他没说话,满屋子美人风华却被他掩尽,后面进来的另一个年轻人虽然衣裳华丽,却成了满屋中最不起眼的人。
白瑾叹了口气,喝光了手中温茶,无奈地说:“小白,我觉得你易容的效果不大,而且闯入别人正在寻欢作乐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妥。如果你喜欢这儿,就提前说声,我下次请你。”
“少废话,”小白懒得和他客气,直接大大咧咧地往太师椅上一坐,“我是来找你有事的。”
“有事?”白瑾笑了起来,对旁边的任冰冰说,“去将你们经验最丰富的姑娘叫来,这位大爷是雏儿,恐怕是来学习洞房花烛之道的。”
“胡说八道!”小白气得脸色发青,差点跳起来。旁边肖没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待我晚点告诉小柳去,你为了她来这儿刻苦学习……哈哈!!”
“你敢!”小白脸色开始发黑。
任冰冰笑着站起告退,她知道白瑾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想和对方单独谈话。
“不和你开玩笑了,有事快点说吧,”白瑾觉得再刺激小白下去,他就快挂了,不由摇头道,“哪有你这种男人,也老实过头了些吧?”
“蝙蝠刘氓,你知道在哪儿吗?”小白开门见山,不与他嗦。
“知道,”白瑾慢悠悠地说,“但我不说。”
“他绑了我的师姐。”小白见他如此态度,有些生气。
白瑾却不恼怒:“又不是绑了你老婆。”
“绑了我老婆你现在就不是在坐着喝茶,而是给我刀架脖子抬出去了。”小白忍不住冷笑了下,“还是兄弟就告诉我刘氓在哪。”
“你是兄弟,刘氓也是。”白瑾伸出他漂亮的手指,摇了摇,“不能为了兄弟出卖兄弟,更何况你已非昆门中人,你师姐自然也不是师姐了。”
“白瑾,求你。”小白站起身,认真地看着他,“昆门有难,我不能不管。”
“这个……”白瑾略略犹豫。
小白趁热打铁道:“刘氓这次强虏我师姐,也不符合你平日怜香惜玉的作风吧?如果他没伤害师姐,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也罢,”白瑾叹了口气,“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是有条件。”
“说。”
“等见到刘氓后有必要我再说。”白瑾狡猾地笑了笑,“你答应吗?”
“你一肚子坏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小白疑惑地皱眉道。
“总之不会是伤害你们的。”白瑾保证。
小白思前想后,最后咬牙回答:“好!走吧。”
“别急,起码喝多两杯茶,听完任冰冰姑娘弹的琵琶再走啊。”
“等什么!小柳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小白和肖没使了个眼色,一块儿上前架着他就往外走去。
远处琵琶声响起,似怨似泣,隔着沁心楼的水榭传入耳中,肖没不由低声问道:“你要不要去和任冰冰姑娘告别一声?”
“不必了。”走出大门后的白瑾仿佛变了另一个人,扯开两人抓住他的手,脱落了围绕身上的脂粉气息。
“这样不太好吧。”肖没看了眼琴声传来的方向,“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喜欢?”白瑾突然笑了,斜望了他一眼,“此处女人怎有真心?你在开玩笑吧。”
说完后他大步离开了沁心楼,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琴声猛然拔高,突然又静了下来,宛如一声叹息。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惜缘无缘
正在小柳他们与白瑾汇合,打点好包裹准备去通缉蝙蝠刘氓的时候,李惜缘到底在做什么呢?
真相只有一个。
隐蔽的山谷内,建着竹舍茅屋,泉水传过竹子做成的玲珑水车流过屋旁,进入种满荷花的池中,此时盛夏,荷花开得灿烂,中有锦鲤穿梭,一切布置得仿若仙境,足以显出此间主人的巧手与心思。时不时有小松鼠、白兔等动物从山上过来探头张望,却很快给一阵阵可怕的“狮子吼”惊走。
“你他妈的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你这混蛋!”
闻声而辨,显然是头母狮子,可是狮子凶猛,不畏死的勇士多得是,眼前就有一个。
刘氓一手端着个白瓷碗,一手拿着个勺子轻轻翻滚吹着里面的药水说:“这是老子的家,爱滚不滚与你无关。”
“那我滚!”李惜缘躺在床上,全身伤口给包扎得像个大粽子,一脸病容想努力地挣扎,可惜全身穴道被封,没有丝毫力气。
“你是要自己乖乖张开嘴巴喝药,还是要我再捏着你鼻子灌下去?”刘氓吹凉了勺中的药,软硬不吃地笑着问。
“我……”李惜缘想起昨日给他压着灌药的苦头,不由犹豫了起来,却又抹不下面子在此人前认输,只是将眉头皱了又皱。刘氓换了正经神色,将药碗轻轻递到她唇边,温柔地说:“喝吧,不喝你的伤好不了。”
李惜缘盯着碗中药物许久,终于将它喝下。药的味道很苦,热度却恰到好处,喝入口中不冷也不烫,让她对刘氓的细心稍稍感激了一下。
回头一想。对绑架自己的人感激?天大的笑话!
突然发现自己起了怪异念头的李惜缘在心中摇头。急急将药水几口喝完,却不由呛了下,咳嗽了起来。刘氓立刻轻拍她的脊背。**君^子^堂 首 发 **替她顺气。
“呀呀,那么大个人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似地,喝个药还能呛着。”刘氓秉着能把死人气活地嘴巴,专挑她软肋下刀子,“若下次再喝那么急,我就用嘴巴喂你。”
李惜缘气得满脸通红,什么风度都不要了。见他伸手过来给自己擦唇边的药汁,立刻狠狠一口咬下,只想从这混蛋身上撕块肉下来吞肚子里。
手被咬得很狠,沁出丝丝鲜血,刘氓看着她的动作。反而更高兴了,他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捏住了李惜缘地鼻子,然后以逸代劳地等着,直到她无法呼吸,肺中空气渐渐减少,终于不甘心地放开嘴巴。
“我以为你一直都很聪明,”刘氓舔了舔手上的伤口,将它放在唇边。就好像轻轻吻上了她的唇,“不对,你只是看起来聪明,其实蠢得很。”
“是的,我很蠢……”李惜缘侧过身。再没有说下半句。
“你最蠢的事。大概就是当年对我没迅速下狠手。”刘氓轻佻地笑了起来,笑容中掩不去眼中的落寞。“而我不会放过你。”
“昆门……放了我,让我回去,”李惜缘停顿了许久,终于轻轻地说,“求求你,昆门有危险……”
“你……你哭了?”还准备嘲笑下去的刘氓突然止了笑容,他看见晶莹地泪水从李惜缘眼中渐渐滑落枕头,于是急忙去旁边的柜子中翻出条手帕,给她擦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女人的泪水可以那么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出江湖以来对什么都抱着无所谓态度的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
他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此刻的李惜缘地眼里已没有任何刘氓的身影,她的脑中只有何默然的身影不停飞速盘旋,搅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碎了。
回忆不断涌来,仿佛将人吞没。
那是二十一年前的夏日,年方五岁的李惜缘失去唯一的父亲,被迫流落街头,小小年纪无以过活,正在犹豫是选择跟乞丐老大扒窃还是投靠青楼混口饭时,遇上了何默然。他穿着白色的长袍配着长剑,笑容温润如玉,举手投足比戏里的贵公子还要优雅几分,引得旁边姑娘纷纷侧目。
李惜缘同样也侧目了,唯一不同地是姑娘们看帅哥,她看的却是帅哥无意间露出一角的荷包,沉甸甸、圆鼓鼓,仿佛无数个肉包子在对她挥手,于是饥肠辘辘的她忍不住动手做了回小偷。
何默然轻而易举地捕获了她,万没想到的是,他说有错必惩,丝毫不怜惜她年纪幼小,而是狠狠地打了一顿屁股,打得她哭爹叫娘,然后派人送去昆门调教,当时还傻乎乎地自己还以为昆门是青楼……当看见何默然地妻子菱娘和蔼可亲地让她去学着打扫等琐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
何默然打了她,也救了她的命,当发现她天资聪明后,更是不嫌弃她地过去,收为弟子,传授上乘武艺。在八岁正式拜师的那一天,李惜缘突然发现自己的师父长得真的很好看,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看。
她几乎是迷恋上了师父,迷恋他的相貌,迷恋他口硬心软,迷恋他的姿态,迷恋他的一切,甚至包括他对待妻子的万般柔情。
直到十五岁初解人事后,她才发现,这或许是爱。
她同时也知道,这份爱永远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决不能说出口。因为师父的心里只有菱娘,无论她是生是死,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想明白所有的一切后,她削了长发,在师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发誓终生不嫁,只想入门成为亲传弟子,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武痴狂或是对男人天生绝缘,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爱一个人,就对他全心全意的好,却不一定要让他知道。
当师父给她起名叫惜缘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因为她注定此生无缘。
后来,李惜缘成了当年几乎所有弟子里唯一一个真心喜欢和照顾何柳的人,就算她再顽劣,再过分,只要想着她身上有师父的血,脸上有师父的影子,她就无条件地去帮她处理麻烦,心里从无怨言。
当何柳失踪的时候,她见师父几乎急白了头发,于是悄悄四处找寻,当何柳回来后变了一个人,乖巧懂事,让师父减少了许多烦恼,她在心里也不由暗暗开
何柳要出门参加相亲大会的前一天,师父悄悄地来找过她,告诉她昆门要出乱子,请她带柳儿离开,离得越远越好,若是事情可以解决就回来,若是事情发展到他无法控制,就与柳儿一块藏起来。
临走的时候,她问师父为什么信任自己,师父很久后叹了口气说:“我唯独,不愿意相信你背叛。他没有继续解释,于是李惜缘没有问下去,只是坚定地执行了他的命令,将柳儿带走。
走的时候,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昆门将再也回不来的直觉,看着师父的脸,心里很痛很痛,痛得想哭。
她不能哭。哪怕是师父真的不在了,她也不能哭。
因为师父给她的命令是保护何柳。
如果何柳出事了,她也不会哭。
因为她会马上去死,这世上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事和人了。
可是现在这样被人囚禁,无法动弹,更不知何柳下落与安危,算什么处境呢?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于是她终于哭了……
却不知,她的眼泪流入了旁边桀傲不羁的人心中。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蝙蝠刘氓
刘氓喜欢杀人,尤其是杀死不顺眼的人,更喜欢杀死一些假惺惺的武林伪君子,哪怕是惹上一身骂名也无所谓,甚至被人越骂他会觉得全身越舒坦。
杀人杀的多,他见过许多人的眼泪,有哀求饶命的,有痛苦悲哀的,亦有楚楚动人的,遗憾的是他从来不会为这些眼泪所动,更不会因对手哭泣而饶恕他们的性命。
可是今天,出道多年的他终于动摇了。
因为他从没想过性格刚烈如男人的她会哭,像个普通娘们一样哭。
哭得他心肠直发软。
还记得,两年多前,他将眉山派掌门的人头送回眉山,惹起武林众怒。五大门派纷纷派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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