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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婿乘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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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敬升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周夫人蹙了眉看着她，似是在思忖着她这话有几分的可行性，最终却是摇了摇头。
坐在凌青琦房中的冰菱和花儿听了凌青琦的转述，竟是不约而同的道：“这样可能真的能成。”凌青琦便杨起唇角笑起来。
墨语对这几个孩子的感情非同一般，明知她这样说是气话，也还是会对搬回凌家不再那么排斥；加之他对周夫人的尊敬，拿周夫人压他，他定会嫌麻烦，便也就搬回来了。
冰菱微微点着头儿道：“大哥明知道姨母说的是气话，但是为了我和四姐在府里不受排挤，他还是会搬回来的。”花儿也在一旁附合着。
凌青琦便问：“你们若觉得这样成，我便叫裴勇去说喽？”花儿和冰菱竟是一齐点头。
凌青琦就叫小宛偷偷去找裴勇。
傍晚的时候凌青琦去周夫人那里，就听到周夫人和杨妈说起裴勇将墨语请回来的事，夸奖裴勇机灵。
几天之后项无忌将王知府的案子结了，王知府和李知府押往京城交由刑部审理判决，连同他向上级递的辞呈，由崔统领带兵一并送往京城。
凌青琦屋子的匾额也做了出来，杨妈亲自带着小厮帮着挂了上去。直至这一刻凌青琦才知道自己屋子匾额上写着的是：来仪轩。
凌青璇归省已近足月，这几日正忙着整顿行装，待黄道吉日起程回乡。
离开之前，凌青璇要到慈恩寺祈福。周夫人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待次日携全家前往慈恩寺。
原本准备的周夫人带着她们几个姐妹一起去，却在这日傍晚忽然有了变动。
金敬升自外面回来，竟是跑着闯进了周夫人的屋子。“母亲，广合暴乱了！”在屋里坐着的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目瞪口呆。他仍兀自说着：“南楚受了灾之后，大部分灾民都逃到了广合，可是广合布政使赈灾不力，又有黑心商从中获利，最终使得民怨沸腾。我听说半个月前，就有一伙匪徒集结了四五千人，闹了起来。现在已经占了广合四个城池，正往咱们这边扩展呢！”
周夫人这时才从怔愣中回神，颤着声音问：“那朝廷呢？朝廷难道就不管？”金敬升蹙眉摇头道：“皇上倒是派兵镇压了，但是有的被打得落荒而逃，有的竟是直接倒戈。闹得朝廷再不敢轻易派兵了。”
凌青璇也失了方寸，定定的看着丈夫问：“那咱们怎么办？还能回去么？”金敬升走过去似是要去安慰她，却又顾忌周围许多人，停住脚步道：“现在咱们云宁省还没有暴民，稍绕一些路，还是尽早回去吧。”对着妻子，他的声音明显放柔了许多。
周夫人这时总算稍稍镇定下来，转而看着凌青璇道：“你也回来一个多月了，趁现在还能回去，还是尽快回去的好。毕竟你婆家势力大一些，也会相对安全一些。”
凌青璇这时就落了泪，看看周夫人又看看老姨太太，问：“可是广合离咱们这么近，你们怎么办？”老姨太太也跟着落泪，握着她的手道：“你别惦记着我们，我们在家里，怎么着都好的。”
周夫人也在一旁劝：“现在不是还没到云宁省么？再说不过是一伙土匪，改明儿朝廷的兵就将他们收伏了。”凌青璇却哭得更凶，“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去慈恩寺。”
周夫人知道她是想去拜佛求子，忙道：“你动身回婆家也不差这一两天时间，明日我们陪你去祈福，后日再走；或者明儿个下午再启程都可以的。”凌青璇便边流着泪边点头。
凌青琦之前看过一些有关于这个世界历史的书，但是对于时局，却是无书可参的。如今才知道她来的不是太平盛世，而是动荡年代。看着周夫人等人的担惊害怕，她也跟着焦虑不安起来。
为免排场太大引人注意，周夫人和老姨太太终是没有同凌青璇一起去慈恩寺。金敬升带着他的十几个护卫，加上墨语，轻装简车的去了慈恩寺。
凌青琦原本以为能跟着去见识见识，不想又因为广合暴动的消息而没有去成。在屋中与冰菱和花儿玩闹了一会儿，就起身到周夫人那里。
周夫人正在和刘娇蕊说话。凌青瑶和凌青琦前脚后脚的进门，见到刘娇蕊，凌青瑶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周夫人深知自己这个小女儿的脾性，遂对她吩咐道：“青瑶来得正好，你大姐姐前几天和我提起那幅前朝的画儿，我记得之前是在你屋里放着的，她明儿就要走了，你现在去取了给她送过去吧。”
可以不和刘娇蕊同处一室，凌青瑶自然高兴，笑着福身之后上前挽着凌青琦的胳膊道：“二姐姐和我一道吧。”凌青琦就笑：“这丫头跑个腿儿还要拖着我。”众人笑了一气，之后姐妹二人一起出门。
“她还赖在咱们家不走了！”出门凌青瑶便低低的抱怨着。凌青琦伸手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一把，待走得远了才开口：“别让她听见了。”
凌青瑶翻了翻白眼：“听见了又怎样？平时赖在她外祖母家，现如今又赖上咱们家了。”凌青琦知道此时劝她也无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终究是客。”便再不言语。
二人去凌青瑶屋中取了画儿，徐徐来到凌青璇的屋子。服侍凌青璇的人大部分跟着去了慈恩寺，这座屋子便显得格外的寂静。
屋外几棵花木郁郁葱葱，偶尔几声蝉鸣将这浓绿的宁静撕开，露出夏的燥热来。
姐妹俩迈步向前，步入小厅，听见两个人细声低语着，一个说：“……还很得力呢。”另一个接口道：“把她当成了心腹，”是两个小丫头的声音，凌青瑶要开口相唤，却忽尔听到这个小丫头又继续说：“哪知道她竟对大姑爷存了这样的心思。”凌青琦忙做了噤声的动作，示意凌青瑶不要开口。
另一个小丫头说：“大姑奶奶怕是不知道这件事吧？”那个就答道：“知道什么？我看大姑奶奶和菊芳姐姐怀不上，就是她做的手脚。”凌青瑶听罢惊在当场，凌青琦心知个中必有蹊跷，遂扬声道：“谁在说话？”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惊叫，紧接着两个小丫头自屏风后面瑟瑟发抖的站了出来，二人一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六十章 隐秘（二）
两个小丫头跪在厅中，周夫人一脸厉色的坐在上首，凌青瑶、凌青琦和杨妈站在她身侧。
周夫人“啪”的一声拍响了身边的桌几，喝斥道：“还不快说！”
其中一个小丫头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头连连触地求饶道“夫人，不关奴婢的事，都是苑儿姐姐说的，奴婢不知道的。”
被她用手指着的跪在她旁边的稍大一些的丫头，虽然吓得脸色发白，抖得上牙磕下牙，但总算稍稍镇定一些，“夫人，小润说得是，都是奴婢在背后多嘴嚼牙，还请夫人责罚。”说着一个头磕下来，便再不肯起来。
见她如此周夫人蹙了眉峰，吩咐道：“把这个小的押下去关起来听候发落。”小润闻言哭得更凶，杨妈走出去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将她拖了下去。
周夫人转而看着叫苑儿的丫头问：“你说你多嘴嚼牙，我且问你，你之前说的话究竟是你看到的还是胡编的？”苑儿趴在地上，竟是不肯开口。
“你若以为这样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了那你便是大错特错了。”周夫人道：“你的兄长可是在咱们庄子上做事？还有你的侄女，倘若你将实话说出来，我查核之后无论你错与对，我都会答应你老子娘的请求，将她提拔起来。”
苑儿原本平放在地上的双手，这时便握成了拳，似是思虑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来，眼中含着绝然的意味开口：“奴婢原是厨房打杂的，这次大姑奶奶归省，奴婢的娘便求了杨妈妈将奴婢派到大姑奶奶房里，大姑奶奶将奴婢给了莲香姑娘。在这段时间里，奴婢发觉莲香姑娘对大姑爷颇为在意。而每天晚上大姑奶奶和菊芳姑娘吃的药都要经莲香姑娘的手，有一次，奴婢看见她往她们的药里放了东西，奴婢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与小润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奴婢猜测的。”她说着再次磕下头来，趴在地上说：“奴婢该死。”
周夫人听罢便即色变，她怒气冲冲的道：“若这件事果然查实了，定叫莲香这个下作小娼妇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低头看着苑儿说：“你若有半句假话，看不撕烂了你的嘴。”转而扬声叫：“来人，将这丫头也关起来。”外面的婆子应声而入，将苑儿架起来带走了。
看苑儿的言行，她说的不像是谎话。凌青琦暗自思量着，想起昭哥儿的死，想起凌青璇的委屈，不禁觉得黯然神伤。
平时最亲近亲信赖之人，想不到竟是将她害得最惨的人。这件事如果得到证实，凌青璇会怎样的难过？
可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岂不是又是凌青璇生活的转机？
人性往往都是自相矛盾的。
有些事不好叫未出阁的姑娘家知道得太多。周夫人看着凌青琦和凌青瑶吩咐道：“你们姐妹俩先回屋去，等你们大姐姐回来将这件事情查问清楚了，我再告诉你们。”姐妹俩双双福身告退。
凌青琦想知道周夫人究竟是怎样查实这件事处理莲香的，遂回屋之后便吩咐虎纹猫溜到上房去听。
凌青琦和凌青瑶一走，周夫人便沉声吩咐杨妈：“你派几个得力的人，悄悄的到莲香屋里搜，凡是可疑的都拿过来。”杨妈福身称是之后，她又嘱咐道：“如果她屋子里找不到什么，便将青璇的屋子都搜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这个祸害来。叫裴勇去请于大夫来。记着要快，在青璇回来之前将这两件事办好。”
杨妈忙答应着快步去了。周夫人扬声叫丁香和蔷薇进来，叫丁香去请老姨太太过来。又将蔷薇叫到跟前，低声嘱咐了一番。
老姨太太来了之后周夫人便将整件事讲给她听，但是还未说完，凌青璇和金敬升竟从慈恩寺回来了。
周夫人面色无异的将凌青璇叫到自己跟前坐，并将金敬升和莲香、菊芳等人都留了下来，说他们明日就要走了，叫他们坐下来与她说说话。
这时小丫环来报说于大夫来了，周夫人便吩咐说府上的一个丫环病了，请他去给诊治，小丫环听命而去，她又同凌青璇等人唠起家常来。
凌青璇几次推托要去换衣服，都被她和老姨太太以各种借口留了下来。
拖了大约两刻钟的光景，蔷薇和杨妈一前一后进屋，二人都到周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周夫人便吩咐蔷薇：“去请于大夫进来。”
凌青璇便要起身避讳，却被周夫人叫住了，“青璇，有些事，你也是要知道的。”凌青璇听出她话中有蹊跷，遂又满心疑问的坐了下来。
于大夫进门，周夫人和他寒暄了一番请他坐了，便开口：“老身有一些事不甚明了，还请于大夫赐教。”于大夫谦恭的站起身客套了几句，周夫人便问：“老身想知道，有什么东西吃了可以导致女子不孕？”
听了这话凌青璇便瞪大了双眼，而莲香更是惊得打翻了旁边的茶杯。周夫人转头看了眼莲香，之后看向于大夫，于大夫这才开口：“有些药方有这样的作用，但若只用一种东西，而且还要简单有效的话，那便是水银。”
周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对于大夫道：“有劳于大夫了。”之后蔷薇便将于大夫请了出去。周夫人扬声叫：“杨妈。”杨妈立即大声应道：“是。”“把东西拿出来。”杨妈福身之后走了出去。
莲香瑟缩着身体欲往门边挪动，却被门口站着的两个婆子撞了回去，她本就心虚腿软，婆子又是粗壮有力的，顿时被撞倒在地上。
这时杨妈自外面进来，拿着一包东西一把贯在莲香身前，周夫人便骂道：“你这个下作的小娼妇，看看你做的好事！”莲香看见用自己衣物包裹着的散落一地的水银和打碎了的熟悉的瓷瓶，不禁放声大哭。
凌青璇怔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站起身看着周夫人问：“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夫人立即将发现苑儿背后嚼舌以及搜检莲香屋子的事告诉她，她听了竟是颓然坐到椅子中，流着泪指着莲香道：“想不到害我的人竟然是你。”
而菊芳听到这一切也跟着哭起来，她咬牙切齿的跑到莲香面前伸手就将她的脸挠得血肉模糊，哭诉道：“我一直以为是我的肚子不争气，原来竟是你这个贱人害我们！”
金敬升被这件事震得目瞪口呆，回神之后他上前将菊芳拉开来，看着倒在地下的莲香恨恨的问：“莲香，我和青璇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莲香捂着血流不止的脸，精神几近崩溃。然而她抬头看着金敬升竟是笑了出来，“为什么？呵呵，你竟然要问我为什么？”她说着爬到金敬升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摇晃着：“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冤家。你明明和我有肌肤之亲在前，却偏偏选了她做通房。”她伸手指了愤愤立在一旁的菊芳，凄凄然流下泪来，“我偷偷打掉了肚子里……”
她的话使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还是周夫人首先喝了一声：“来人，将这个小贱人堵了嘴拖出去打死！”而莲香接下来的话，便再没有机会说了。
凌青璇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到两个婆子冲进来将莲香堵住了嘴捆绑起来，她连忙看着周夫人求道：“母亲，她毕竟服侍了我这么些年，请您饶她一命，先将她关起来。”
周夫人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蹙眉呆立的金敬升，这才假意犹豫着：“这样的人留下来也是祸害，亏你还念着和她的情份。也罢，还是留着你发落吧。”
凌青璇便落着泪点了点头，周夫人看她哭得伤心，不禁也跟着流泪，看着金敬升歉然的说：“敬升，没想到从我家里出来的人竟然这样丧尽天良，都是我用人不当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
听了她的话，金敬升轻轻的摇着头，呓语般的低语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说着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凌青璇面前。周夫人见状忙对站在屋中的人挥手，杨妈便带着一众丫环退了出去，就连菊芳也不敢再留下来。而周夫人和老姨太太也起身进了内室，屋中只留金敬升夫妇。
金敬升趴在凌青璇膝头号啕大哭。凌青璇流着泪，抬起手要去抚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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