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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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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贵宁目送了大阿哥离去,才露出忧色。

小侯子见师傅脸上不痛快,少不得凑近多嘴一问:“大阿哥为人谦和,又彬彬有礼。怎么师傅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因着小侯子有分寸,声音不大,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嫌恶或多余的表情,薛贵宁才微微一叹。“许多事儿,不能只看表面的。你想啊,三阿哥的生母是纯妃,可大阿哥一早就是没娘疼的孩子了。而皇上的几位阿哥之中,又唯有三阿哥与大阿哥年岁稍近。换做是你,你会真心疼惜有额娘疼爱的,又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皇弟么?”

眼眸一紧,小侯子不禁一颤:“师傅是说,大阿哥无非是做做样子,想以此博得皇后娘娘的信任。若是皇后娘娘疼惜了他去,那或许皇上也会多疼他几分……”

薛贵宁欢颜而笑,指了指搁下的紫砂壶。小侯子忙递了上来,恭敬道:“师傅请用。”

“你这猴崽子,倒是一点即透,有几分伶俐劲儿。”薛贵宁吸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不过多说无益,你自己个儿心里明白就是了。眼下,咱们皇后娘娘膝下寂寞,说不准儿真就会将大阿哥抚育在身边。如此一来,大阿哥既是长子,又是皇后抚育的孩子,身份尊贵可想而知。”

这话薛贵宁说的有所保留,只因为他心底其实并不怎么看重大阿哥。

小侯子很是精明道:“好是很好的,终究能不能成事,还得看大阿哥自己的造化不是么。且轮不着师傅替他操心呢。师傅还是多喝点热茶,暖和暖和身子要紧,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好茶呢。”

“那你再给师傅添点热水去。”薛贵宁没什么得意,在宫里伺候了这些年,在皇后身边伺候了这些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最得意便是收了小侯子这个徒弟,人小鬼大,机灵又孝顺。有他在身边,日子倒是也好过了许多。

永璜让随行的小兴子留在钦安殿外头,预备自己一个人进去。心想,既然已经帮了纯妃一回,何不好人做到底呢,索性再多帮一回。

小兴子不解其意,少不得规劝道:“阿哥别去,奴才以为,上回你执意前往阿哥所,已经引起了皇后娘娘的猜忌,若是这回,你再刻意拖延时辰,助纯妃娘娘成事,岂不是落定了帮衬纯妃的罪名。皇后娘娘可是明眼人,她有多恨纯妃,阿哥您岂会不知道。”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别无选择。”永璜知道纯妃的手段有多阴毒,若不是她一再相逼,自己也断然不会将疥疮病人用过的被褥送去阿哥所。等于说他是回敬了纯妃一丈,纯妃岂能善罢甘休。毕竟目前来说,永璋还是她唯一的胜算。

“方才经过养心殿的时候,你也不是没看见。风澜那个凄惨无比的样子,不就是为了能请皇上去瞧一瞧永璋么。实际上,纯妃是盼着皇上过去的。我若不助她拖延住皇后的脚步,一旦前功尽弃,她必然要和我好好的算一算账了。”

小兴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奴才只知道,现在皇上最在意的人是皇后娘娘。孰轻孰重,阿哥可得掂量清楚。”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小兴子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才如实道:“皇后膝下无子,大阿哥何不加以利用……”

永璜知道小兴子是为他好,不免温然而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彼时,兰昕正精神集中的默念着祈福的经文,而索澜与锦澜则默默的立在殿外两侧,以便随时听皇后差遣。

“大阿哥?”锦澜眼尖,才有人影进来,她便看清楚是大阿哥,不禁连忙迎上前去。“奴婢给大阿哥请安,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为三阿哥祈福,大阿哥怎么来了?”她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不喜欢被人打扰,大阿哥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自行离去的好。

永璜并非没听出来,只是轻缓而笑,关切道:“永璋的病也是我成日里最忧心的,自然要与皇额娘一并替他祈福才能安心。”

索澜知道,大阿哥是来者不善,自然也拦不住。便恭顺一笑:“大阿哥请。”

永璜冲她点了点头,提着衣摆迈进了祈安殿。他的心有点沉,沉的有点痛。想起当年圆明园里的一切,他还是会觉得后怕。额娘那么一个大活人,活死就死在了慧贵妃的后窗下,这一幕,若不是有盛权在握的福晋操纵,谁又会做的这样容易了?

仅仅是看着皇后的背影,永璜的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了。只是这么多年他都潜伏在暗处,默默的隐忍下来,且伺机弄死了皇后嫡出的永琏,又岂会忍不住这一时的愤恨了。默默的于皇后身边轻轻跪下,永璜自然也是一脸的虔诚,看不出破绽的用心。

第四百六十九章 :玉手轻弹水面冰

弘历捏了捏鼻骨,才稍微缓解了些疲倦。

李玉见几位大人退下,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通传,谁知进来就瞧见皇上这样的举动,不禁有些心疼。“皇上可是身子不适么?要不要奴才传御医来瞧一瞧?”

“无妨,朕只是有些倦怠。”弘历松开手,睁开眼睛的时候,微微觉得舒服了些。“你这样进来,可是有事?”

“回皇上的话,纯妃身边的风澜哭求了好一会儿,说是三阿哥高热不退,已经足有两三日了。纯妃束手无策,还请皇上过去瞧一瞧。”李玉回完话,紧忙的垂下头去,再不敢看皇上一眼。

果不其然,弘历勃然大怒:“糊涂,永璋高热不退,已经是两三日的事情。何故现在才来禀明朕,纯妃竟然连自己的儿子病重如此,也不放在心上。亏得朕还这样信任他。”嚯的站起身子,弘历脸色发青:“速速被辇,朕亲自过去瞧瞧。”

“。”李玉本来是想劝皇上,三阿哥的病会传染小心为妙。可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了皇上一眼,这劝解的念头就被吓了回去。谁敢在皇上脸色铁青的时候,劝说这样的话。

兰昕默默诵经了好一会儿,才顾上回头看身后的永璜。只见他紧闭双眼,面色凝重,十分虔诚而精神集中的默念着什么。“永璜,你怎么过来了?”

永璜听见皇后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睛,跪着行了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行罢了礼,他连忙起身,上前扶了皇后起,才道:“今儿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想起昔年儿臣于宫中与皇阿玛皇额娘欢度良宵的情形,儿子便是真真儿的坐不住了,就赶紧往宫里来。

不想皇额娘正在祈安殿为三弟祈福,儿子心系三弟的病况,也自然得来陪皇额娘一并祈福,总算是尽一点心。”

“难为你这样有心。”兰昕轻轻的拍了拍永璜的手:“听闻你日前去阿哥所瞧过永璋,还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这话是兰昕的试探之辞,她只是想看清楚身旁的永璜。心里还有一层旁的想法,若是永琏也在,是不是也该长得这么高大了。或许会比永璜更像皇上几分。

“回皇额娘的话,儿臣的确是去阿哥所瞧过永璋,也亲自送了好些东西过去。”永璜倒是不避讳,咬字清亮道:“新年时,儿臣去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遇见了侍疾在皇祖母身侧的纯娘娘。纯娘娘提及三弟,说是怕他还小,不懂照顾自己。请求儿臣抽空去瞧一瞧他。

儿臣自出宫以来,便是没有回过阿哥所的,心里也十分惦记。就依言应承了纯娘娘,往阿哥所里走了一趟。却不想……”

微微敛去了眼底多余的颜色,兰昕平静道:“却不想你三弟的日子过的这样艰辛是么。”

永璜闻言,连忙松开了皇后的手,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后面前:“皇额娘恕罪,儿臣失言了。许多事情,儿臣如何会不明白,却知道这些不过是宫里趋炎附势、跟红顶白的传统,断然不敢多思多想,误会皇额娘的一番情意。”

“如此说来,你年幼丧母,于阿哥所将养的那些年,也如永璋这般,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是么!”兰昕顺着永璜的话问下去。

“并非如此,皇额娘切莫如此作响。”永璜的声音有些哽咽:“儿臣的额娘辞世之后,皇额娘一直将儿臣当成亲生骨肉教养疼惜着。但凡是二弟有的,皇额娘一准儿也为儿臣准备,甚至比二弟的更多更好。每每来阿哥所探视,皇额娘也总是先去瞧儿臣,虚寒为暖,事事关怀至极。奴才们即便不忌惮儿臣大阿哥的身份,也皆冲着皇额娘的疼惜,对儿臣多加怜爱。到底也没有受过辛苦,为着如此,儿臣一直感激皇额娘。只是永璋他却不同。”

兰昕没有做声,意思是让永璜继续说下去。

永璜也很是会意,接着就道:“永璋有纯妃疼爱,却不了纯妃会……后宫里的事情,儿臣不是很清楚,也不管妄加揣测。只是儿臣去阿哥所的时候,看见的到底震惊。已经是严冬了,三弟的寝室依旧冰冷至极,如同置身冰窖,床上的铺盖单薄不说,奴才们竟然敢克扣皇子的衣料棉絮之物,致使三弟只有一套过冬的厚棉衣。”

说到这里,永璜实在是情难以堪,双眼噙满了泪水道:“身为皇子,过的却连宫里的奴才都不如。料想三弟定然是会伤心的,于是……染上这样的病,也不足为奇。如今有纯娘娘亲自的照拂,儿臣只盼望着三弟能早早康复,亦能早日化解心里的怨怼。”

兰昕微微颔首,动容道:“你这孩子心软,也知恩,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如今竟也一点没有变。如此,本宫就安心了。”略微叹了一口气,兰昕接茬道:“永璋心里怨怼,是必然的。只是你以为,他怨怼何人?本宫、还是皇上?”

倒是没有想过皇后会有此一问,永璜略微有些不自然,连忙垂首道:“是儿臣失言了。”

“你方才也说了,身为皇子,他过的尚且不如奴才。换做是谁,谁心里都必然会有怨怼。你说的不过是实话,怎么算得失言。本宫只是想不明白,故而问问你如此想。”

知晓是比不过去这个问题了,永璜低下眉眼道:“怨怼皇阿玛与皇额娘,永璋倒未必敢。奴才们忤逆主子,必然是宫规不严之过。永璋要怨,怕也是要怨怼于自己嫡亲的额娘,毕竟纯娘娘若是没有过错,也不会落地如斯地步。

儿臣自幼受皇阿玛皇额娘的教抚,知晓许多事情是不能做的。更知晓皇阿玛念旧,皇额娘宽惠,若非是纯娘娘有错失在先,也不会连累到永璋受这样的辛苦。虽然儿臣久居宫外,并不知晓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却也劝说了纯娘娘几句。儿臣斗胆揣测皇额娘的心意,以为只有六宫和睦了,才能让皇阿玛专心治理朝政。”

索澜轻嗤一声,只让锦澜听见了。

“你……”锦澜原是想说她两句,怎么在这样的时候这样不谨慎。

倒是索澜轻轻靠了过来,对着锦澜的耳朵轻声细语道:“姐姐听听,咱们大阿哥可真是能说会道的。经他这么一说,三阿哥真真儿是可怜见的,而纯妃虽然失了慈母之德,却到底是三阿哥嫡亲的额娘。若想让三阿哥好,就必得先宽恕了纯妃。而且,除了阿哥所的奴才跟红顶白,忤逆主子,旁人便再也没有过错了。”

抿着唇瓣晶莹而笑,索澜饶有兴味道:“更要紧的则是,大阿哥宽厚懂事,知所进退皆是皇上皇后教的,岂非是赞誉了自己的同时,又将功劳归之于皇上皇后。这样的巧言令色,怕是嘉妃与愉嫔加起来都有所不及了。

姐姐,我就是不明白,从前的哲妃不过是知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儿,轻浮浅薄。那么,又是谁教的这个大阿哥如此有本事,几句话就将皇后娘娘哄住了么?”

锦澜赞同的点了点头,却也是嗤鼻:“大阿哥这一份本事,真是不可小觑。到底是比那个一味只会砸东西哭闹的三阿哥有城府。”末了,锦澜轻叹了一声:“原以为宫里就是妃嫔之间明争暗斗,奴才之间投机耍滑,却不想连皇子之间都是九曲心思弯弯绕,看谁能把谁绕死在自己脚下。”

两人相对无言,均是凛然而笑。却见皇后握着大阿哥的手,慢慢的说着什么。

弘历前往阿哥所的时候,奉旨前来诊治的御医才替三阿哥请过脉。“如何了?”弘历瞟了一眼纯妃,却没有理会,只冷冷向御医问道。

“回皇上的话,三阿哥身上的疥疮因着抓挠而起了炎症,虽然是在冬日,炎症并不算严重,可溃烂依旧引发高热,情况并不乐观。微臣等已经合拟定了药方,姑且先为三阿哥试一试。另外,涂抹在身上的药膏也需要更换更为有药效的,以免三阿哥受不住痛痒,再弄伤自己。“御医谨慎的回话,见皇上脸色不悦,言毕便垂首等待训斥。

倒是弘历有些奇怪,今日的几位御医瞧着都不是成日里伺候永璋的。“既然有了方子,就赶紧去煎药吧。”

“遵旨。”几人匆匆行礼,赶紧着退了下去。

苏婉蓉这才直挺挺的跪在了皇上面前,叩首方道:“是臣妾不好,求皇上责罚。”

“永璋是你嫡亲的骨肉,朕以为如此,你便能安心的照顾好他。却不想,你竟然这样不堪用处。”弘历已经满心怨愤,恼恨不已了。

若是从前,苏婉蓉一定会尽显可怜之姿,让皇上心疼。可这一回,她却无畏的迎上了皇上的目光:“皇上以为臣妾是存心让永璋弄成这个样子么?皇上以为臣妾就不心疼自己的儿子么?还是皇上以为,臣妾毒如蛇蝎,巴望着永璋早死,只要他死了,皇上便会可怜臣妾,给臣妾多一些的宠爱?”

第四百七十章 :拥途争笑插花颠

“若是旁人,朕必然不会如此作想。可换做你,纯妃,朕不得不多想一些了。”弘历看了一眼满脸疥疮的永璋,心疼的不行:“若不是永璋在这个时候突然恶疾,你如何能走出慈宁宫?表面上看着,像是奴才忤逆皇嗣,实际上,怎么都像是你为自己重获圣心的好谋算。”

苏婉蓉听皇上如此说话,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一切都别太后说中了,皇上根本呢就已经不信任她了。哪怕是装的再可怜,皇上心里认定的事情也必然不会有所改变。如此一想,只好横了心听信太后一次。

“那么臣妾敢问皇上,既然皇上如此疑心臣妾,为何不将臣妾处置了。”苏婉蓉咬着牙站起了身子,愤懑不已:“皇上若说是为了永璋的前程,大可以不必明着处置了臣妾。只消让人将毒药撒在臣妾的饮食之中,让臣妾犹如病入膏肓一般死去。

又或者皇上可以着人暗杀了臣妾,只说是有刺客入宫,随随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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