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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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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太后温和至极,眉目间看不出一点儿锋利。“能抚育在你身边,也是纯妃和六阿哥的福气。皇上时常去你宫里,总是能比旁的阿哥多见几回。”

盼语含笑,不冷不热道:“太后说的极是。皇上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犹如陈年的美酒,越酿越醇,当真是羡煞旁人呢。”

“娴妃伤后,皇上总是去瞧你,加之慧贵妃身子不适,皇上也抽空陪伴。还有舒嫔、仪嫔、魏常在,也时常入养心殿侍寝,足可见皇上心里装的是整个后宫,而并非一个两个人。”兰昕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六宫雨露均沾,乃是太后教导有方,臣妾不敢不从,亦深深希望如此。”

陈青青支棱着耳朵听着,可听来听去,皇上不是在皇后处,就是慧贵妃、娴妃处。如今嘉妃被禁足不能侍寝,皇上也不爱搭理纯妃,所以舒嫔、仪嫔和魏贵人就成了新欢了。可谁又不知道了,舒嫔与魏常在根本就是皇后的人。

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陈青青竟然也不会算这笔糊涂账了。皇上心里有后宫,却唯独没有她。

“臣妾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禀明皇额娘。”兰昕不想再与娴妃多言,兀自步入主题。“皇上命内务府重新修整布置了先蚕坛,不日便要举行亲蚕礼。臣妾为此而来,觉着由太后前往先蚕坛,行亲蚕礼最合适不过。不知道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虚着凤目掐指一算,若有所思道:“哀家记得,那是乾隆七年的时候,皇上让人在苑子里东北角上修建了个先蚕坛。”

“太后记性好。”盼语笑道:“那先蚕坛京砖铺地,周围乃白石砌成,东西北三面植满桑树,南面立有香炉供六宫祭祀。加之先蚕神殿,亲蚕殿等配施齐全,可谓花费了一番功夫。”

“不错。”兰昕微微颔首:“七年时,从江南移植过来的桑树如今已经适应了紫禁城的气候,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而各殿各有各的用处,仿效故人之礼,总算周到。所以臣妾才敢贸然来请太后出席此礼,以昭告天下,大清繁荣稳定,重农耕与蚕桑,民生富足,乃是皇上勤政爱民之劳苦,实乃苍生之幸。”

“皇后说的一点也不错。”太后拨弄着手腕上的一串香檀木佛珠,珠子上精工细刻着各色罗汉。“天子亲耕,王后亲蚕,早在春秋时候便是如此了。皇上勤政爱民,哀家自然高兴。但这样要紧的盛典,哀家却不能抢皇后你的功劳替你出席啊。”

“皇额娘,您乃是后宫身份最尊贵之人,臣妾愿意侍奉在您身侧……”

“诶!”太后打断了兰昕的话,正色道:“并非是哀家不愿意出席,实则是你与皇上伉俪情深,各司其职,哀家不能顶替你的功劳。何况哀家方才也说了,天子亲耕,王后亲蚕乃是千古流传下来的美谈。此等事情哀家无法代劳也不能代劳,身份尊贵与否,哀家也是垂垂老矣,你却不同。

且说,这样的事情,唯有皇后亲力亲为,才真真儿让后人传颂。”太后睨了娴妃一眼,无关痛痒道:“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好事也可能变成坏事。所以皇后,还是你自己个儿去吧。更要紧的则是,哀家记得,七年的时候初建先蚕坛时,皇上便已经昭告天下,此坛乃是为皇后而建,皇后心中装着桑农大事,理当前往。娴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盼语如何会听不出太后言谈之间的奚落之意,她是在怪自己没有狠心将嘉妃除掉,还是怪自己迟迟嚼着恨,却并未撼动皇后分毫?无奈一笑,盼语自当颔首:“太后所言甚是,臣妾亦以为理当如此。”

第五百八十二章 :辛勤得茧不盈筐

“真是憋气。(电子书下载)”荟澜一脚踢在一株濒临凋谢的月季上,已经泛黄又卷了边儿的花瓣簌簌掉落一地,似乎也厌倦了这样炎热的天气。“皇后娘娘已经向皇上求了恩典,亲蚕礼这样要紧的日子,怎可不让咱们娘娘出席?”

敏澜见她气鼓鼓的,八成也听不进劝,就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话。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替咱们娘娘委屈么?”荟澜见敏澜似闷葫芦一般不声不响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那一日,要是你也在娘娘身边伺候着,就不会让叶澜有机会一脚踢倒了我。身为奴婢的,不能护着自己主子周全,还任由旁人恣意欺凌,你竟还能忍下这口气。”

“荟澜姐,难道人多就能赢么?”敏澜憋闷不已。

“什么人多就能赢?”荟澜被她这话问住,懵懵懂懂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你还能这样心不在焉的。娘娘平时是白疼你了。关键的时候,你还这样不知所谓。”

虽然是被数落了一番,可是敏澜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你以为咱们都在,就能打得过叶澜么?”

这下子,荟澜明白了她方才“人多就能赢”是什么意思。“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话不是这样讲。”敏澜惴然:“荟澜姐姑且想一想吧,咱们娘娘是否冤枉的,娴妃会不清楚么。皇后想皇上请旨,让咱们娘娘去亲蚕礼,可娴妃只一句静心比什么都要紧,就将咱们娘娘又按在景阳宫里,这说明什么?”

荟澜气郁难抒:“你说说明什么,那娴妃从前和咱们娘娘交好,转脸翻脸了,竟一点也不顾及从前的情分,着实可恶。”

“哎呀,你的心太躁了。”敏澜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样的话,身为奴婢,你怎么好说出口呢。娴妃再不济也是妃主娘娘,咱们是什么身份呢。何况,若是传出去了,又得给咱们主子惹麻烦了。”

“宫门这不是关着呢么?想传也传不出去,唉,我说你啊,怎么一点儿都不心疼主子呢?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或者想个什么好注意出出这口恶气?偏是要和我对着说,烦人得很。”

“得了,那我不说了。”敏澜转身就走,一点也不顾忌身后气恼的张牙舞爪的荟澜。她总是在想,嘉妃娘娘这时候居在自己宫里躲清静,总比迎在风口浪尖上要好许多。

诣坛、享祀过后,便是亲蚕礼十分要紧也十分有趣的“躬桑”环节了。兰昕于亲蚕殿侧的耳房里将吉服换下,改穿一件缩袖口的简便旗装,领着六宫的妃嫔们于先蚕坛东边的桑树下采摘最嫩最茂盛的枝叶,给蚕宝宝们享用。

高凌曦因为有些心病,脸色一直不是十分明快。但毕竟是要紧的亲蚕礼,她也不敢马虎,强撑着精神满面堆笑。随在皇后身侧采摘桑叶时,她也仅仅是伸手去触那些刚好能够着的,一点儿多的力气都不想出。

“这些怎么行?”兰昕看了她手里折的叶子,不免摇头:“本宫以为,桑树最顶端的,必然就是最好最嫩的,只因为这些叶片一定是最早沐浴阳光,又最先被春雨洗礼的。”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高凌曦将手里的叶子转首递给了碧澜:“只是桑树葱郁,多少有些难攀了。”

兰昕瞧出她是有心事的,不便当面拆穿,只是轻缓一笑。“事在人为,再高,也未必就真的不可攀了。”言罢,小侯子喜笑颜开的领着三个小太监,抬着高高的竹梯子过来。

盼语一件这竹梯子,心里就有些发凉。“皇后娘娘躬桑,莫不是要攀上这高高的竹梯子,去攀那树枝顶上的桑叶吧?”

“这是自然。”兰昕平和道:“亲蚕礼原本就是如此,蚕虫赋予我们最好的茧,最好的丝,制成最好的真丝做成最好的衣裳,本宫理当奉上最好的桑叶,以表示虔诚之心感激之意。娴妃莫不是觉得这样不妥吧?”

微微勾唇,盼语柔婉一笑:“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娘娘养尊处优,已经许久没有攀过这样高的梯子了。臣妾不过是担心娘娘的安危罢了。”

高凌曦冰冷一笑,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忽然就亮了起来:“亲蚕礼素有‘王后亲桑’之说,皇后娘娘亲力亲为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宫怎么听着娴妃的语气,似乎是有代劳之意呢?若是平时些许小事儿也就罢了,可这样要紧的事儿,不是说代劳就能代劳的吧?”

“慧贵妃千万不要以己度人才好。”盼语眸中冷光一闪,语气不免生硬:“从哪一句,慧贵妃听出臣妾有这样的心思了?难不成关心皇后凤体安危也是僭越么?照你这么说,六宫的妃嫔岂不是连一句关心的话也不能随意说了!

好在慧贵妃娘娘成日里只是忙碌自己宫里的事情,若是协理皇后娘娘处理六宫事宜,臣妾真怕咱们这些姐妹连话也不敢轻易说了。有的没的,传进某些人的耳中,就又成了**裸的是非,当真叫人害怕呀。”

“说够了没有?”兰昕轻斥一声,方才还满是喜悦的脸庞,明显蕴藏了几分怒意。“亲蚕礼是多么要紧的事情,难道你们没有分寸么?这个时候,偏还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究竟是要说给本宫听,亦或是没有半点感恩之心?”

兰昕已经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了,可除了慧贵妃与娴妃之外,在场的宫嫔也必然都能听见。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所有人都怔怔的立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声音。

却是苏婉蓉甜笑一声,灿灿道:“皇后娘娘,您瞧,那树顶枝杈上的叶子泛着银光,看上去竟然和蚕茧银丝的光芒一样,熠熠夺目呢。臣妾都有些迫不及待折下这些叶子,去喂蚕了。”

此言一出,兰昕脸上的颜色瞬间缓和了不少。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动怒,笑意便温润了起来。“纯妃言之有理,本宫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锦澜伶俐,连忙连同索澜一左一右的扶着皇后朝梯子走去。

薛贵宁与小侯子亲自把扶着梯子:“娘娘请。”

兰昕松开了两名侍婢的把扶,满心欢愉的爬上的梯子,一阶一阶,很快就爬到了梯子的顶端,很快就能触及她最想要的叶片。此时此刻,兰昕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凝视着她一步一步往上攀的双足上。她更不会知道,有多少颗针鼻儿一样的心,巴望着她从这高高的梯子上跌下来。

只因为,她沉醉在躬桑这样美好的事情里,其余的一切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当迈上了最后一阶,兰昕尝试着缓缓的松开握着梯子的双手,果然伸手就能摘到她认为最好最肥美的桑叶。

未免伤及桑树,她没有粗折树枝,只是尽可能的摘下桑叶,轻轻的放在身前挂着的布袋子里。一片两片,摘的十分欢愉。这样的事情既新鲜,又有所裨益,兰昕只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庆幸自己是皇后,可以领着六宫的妃嫔做如此有意义的事情。

妃嫔们见皇后兴致泼浓,也纷纷仿效,虽然没有攀上梯子,但都十分仔细的摘选起桑叶来。而高凌曦、盼语以及苏婉蓉却依旧立在原地,分毫不动,每个人的眼睛都直直的凝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后。

终于还是盼语最先开口:“皇后娘娘亲力亲为,这样的好时候,怎的皇上没有来瞧一瞧。”

“前朝政事要紧,皇上分身乏术,娴妃是希望皇上来看皇后呢,还是希望皇上来看看穿的如此花枝招展的你?”高凌曦瞥了不远处的魏常在一眼:“以魏常在的年纪,穿水粉色,风华正茂,美不胜收。咱们的娴妃娘娘却不服老,一身水粉红,竟要比魏常在更娇艳。

今儿是亲蚕礼,又不是亲蝶礼,娴妃真真儿是辜负了这样好的颜色。本宫只怕蝴蝶没有招来,若是惹来蜜蜂就得不偿失了。”

盼语有些恼怒,但碍于身份,她仅仅是淡然一笑:“旁人若是这样说,臣妾必然以为她是妒忌。妒忌臣妾年轻,妒忌臣妾身段窈窕,衬得起这样娇嫩的颜色。可若是慧贵妃娘娘您,那就另当别论了。只是招蜂引蝶这样的话,实在不该出自贵妃娘娘的金口。

不过嘛,话既然是慧贵妃您说的,臣妾倒是不敢这样想了。怎么说呢,贵妃娘娘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可到底仪态万方,倾国倾城,漫说是水粉、水粉红这些娇俏的颜色了,就是缥色、明黄,贵妃娘娘也衬得起,又怎么会妒忌臣妾年轻貌美呢。”

苏婉蓉没有做声,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皇后忙碌的身影,两妃斗嘴的话,她更是过耳不闻,犹如只身一人立在这繁茂的树下。

“纯妃倒是心静啊。”高凌曦不理会娴妃的话,轻佻的瞥了纯妃一眼。只是忽然,她的表情竟然扭曲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快来人,救命啊。”

第五百八十三章 枕簟乍凉铜漏彻

慧贵妃的声音还没落,苏婉蓉已经张开了双臂。【:“当心啊,皇后娘娘。”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好几下,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屏着呼吸动也不敢动。

盼语仰起头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影往下落。几乎是下意识,她迅速的扭开身子,却一个不留神撞在急匆匆奔来的奴才身上,重重跌倒在地。

而与此同时,一双螳臂十分有力的将兰昕托在怀中。她只是觉得猛得一震,一切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皇上,您……”

弘历虽然已经稳稳当当的托住了兰昕,却还是被这样的意外惊的脸色严峻。“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不小心,还好是朕来了。”这话里话外,明显有些用意。好端端的爬个梯子,怎么会忽然掉下来。

犀利的目光划过那光洁又完好无损的竹梯时,弘历显然已经非常的不悦:“李玉,你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叶澜趁着六宫的妃嫔还未成都聚齐在这桑树底下,连忙将娴妃扶了起来:“娘娘,您没事儿吧?”

盼语连连摇头,却是忍着疼痛:“皇后娘娘没有受伤吧?”

高凌曦听她这么一问,亦少不得追问:“是啊,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兰昕轻轻摇了摇头,从弘历的怀里挣出来,脚落地的时候脚踝轻微有些疼,许是方才滑落的时候扭了一下,但并不要紧。“本宫无妨,方才摘桑叶欢喜,一时忘了是站在竹梯上,滑了一下,倒是惊着你们了。”

“皇后娘娘没事儿就好。“苏婉蓉两颊净是冷汗,只说了这一句话,便疼的晕了过去。

“纯妃。”兰昕反应灵敏,一把勾住了她的肩膀,才没有使她倒下去。“快去传御医。”

弘历很清楚的记得,方才托住兰昕的手并非只有她的,还有一双虽然没有用上多少力道,却也承受了兰昕下坠的重量。“纯妃是伤了手,让御医赶紧瞧瞧。”

倒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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