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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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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坝这个地点,严鸽曾经听陈春凤说起过,她正要再往下问,只听山前屋后不断传来扫金老太的呼喊声,看来小黑蛋儿仍未找到,耿民看出严鸽满心焦急,就带着她径直朝村中扫金老太的家中走去。

这是座明三暗五的青砖平房院落,院中堆满了矿石。严鸽随耿民走进光线昏暗的室内,好半天才看清楚房间的格局摆设。她发现在左边的套间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正佝倭着脊背,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墙壁喃喃自语。耿民正要开灯,严鸽用手制止了他。她走近老太,只见对方两手合十,正朝着一台冰柜,眯缝着眼睛,干瘪跑风的嘴中正连哼带唱:

红霞红霞你睡吧,捏猫大仙你走吧,

俺的红霞睡着啦。

红霞红霞你走吧,种猫大仙睡着啦,

俺的红霞上路吧

说不清楚这是催眠曲还是下神的咒语。严鸽听不明白,但她眼前一亮,竟发现冰柜盖上放着她的手包,手包的背带还在颤动,冰柜后边分明躲着个人!

耿民把灯打亮了,把沙发上的老太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冰柜后边也蹿出一个黑影,夺路欲跑,被严鸽手疾眼快抓了个正着,定睛看时,正是小黑蛋儿。她注意到,冰柜前面的地上放着一盆清水,水里漂着两三片剪成铜钱状的黄裱纸,老太面部的眉心处,还点着圆形的朱砂记。严鸽这才明白,对方是个巫婆,正在给什么人超度亡灵。

小黑蛋儿本来就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他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引起严鸽的注意。现在,严鸽感到他的小手正攥住自己的手指,使劲儿朝那台乖王子冰柜那儿拉,用另一只手敲打着冰柜的盖子,瞬间又躲到了冰柜的后边去了。念咒语的老太神色古怪地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重新又念起了咒语。严鸽走过去取下冰柜上的提包,随手打开了冰柜的盖板,借着冰柜中的灯光,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冰柜中是一具小女孩的尸体,正蜷缩在满是冰渣的透明塑料袋中,像重新回到母亲腹中的胎儿一样弯曲着脊背。女孩儿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衣服,面孔却因长期的冰冻已经全然没有了血色,嘴唇发出可怖的青紫色。看得出:女孩生前很漂亮,大而深的眼裂,高高的彝梁和宽宽的前额,有着一张曾很饱满活泼的嘴唇。不知道是由于生前痛苦的折磨还是告别人世前的凄然微笑,她的面颊上还残留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冰柜中不断释放的冷气使严鸽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了,她开始闻到一股甜丝丝的腐烂的味道,法医的常识使她判断,这冰柜中的女孩已经存放了很久!她还很快注意到:冰柜下边还有一台小型发电机,看来是停电时临时备用的。就在这个时候,严鸽听到了背后有些响动,她刚一回身,只见扫金老太早已扑了过来,伸出的两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冰柜的盖板,旋即扭住小黑蛋儿的头发打了一个很响的耳光。显然,这桩重大秘密暴露在外人面前,使她气急败坏,她转身冲着严鸽恶狠狠地嚷叫起来:

“你这个管闲事的女人,管到人家家里头来了,阎王爷你不嫌鬼瘦,还恐怕俺这一家人死得慢吗?你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扫金老太像发了疯病,歇斯底里地用手抓住严鸽向外推,要不是耿民攥住了她的双手,严鸽险些被她甩了个趔趄。

扫金老太被自己折腾得没有了气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喊着红霞的名字,呜呜哭了起来,下神的巫婆慌得连忙去搀扶她。耿民关闭了房门,凑到扫金老太耳边问道,冰柜里放的是小红霞吗?扫金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头。耿民说,今天你算找着主家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不是女记者,她是咱沧海市的公安局长,姓严,是专门领了中央的令到咱村暗访的,你快把小红霞的事跟她说一说。

扫金老太不听则罢,一听耿民的介绍,两只手摇得像挡箭牌,惊惶的神色有增无减,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冲着耿民和严鸽说:“俺家没事儿,用不着你们管,红霞是我的外孙女,我老想她,那年就没有火化入殓,这是我扫金老太的主张,跟谁都没有关系,连她那疯妈都不知道。‘老天爷’,你行行好,我只图过几天太平日子,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老婆子吧,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给俺添事儿啦。”说罢又大哭起来。

耿民告诉严鸽,红霞是那年大猇峪血案之后被矿上按偷矿石扣留的,以后上吊死在矿井上,公安局法医出过现场,证明是缢死,她母亲为这件事精神受到了刺激,至今长年到省里告状。矿上事后赔了一笔钱,他原以为当时孩子就埋了,不料想六年来扫金老太一直把尸体冰冻着。

严鸽走到扫金老太近前,蹲下身子说:“你留着孩子的尸体,想必是有重大冤情,我是公安局长,可以马上帮你复查死因,你一定要相信公安机关。”扫金老太眼皮也没有抬,一个劲儿地摇头,不再说话。

“大娘,我是公安局长,今天我既然知道了情况,就要一管到底。如果红霞死亡的定性没有问题,我会动员你尽快火化;如果确有冤情,我会帮您伸冤,你不用害怕,我还会来的,我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可我走前,有一条要求,尸体不能动,对任何人都要保密,包括你请来的巫医。”她回过头问,“耿民村长你能不能担保?”耿民表示,愿以律师名义担保,扫金老太和那个巫婆也一起点了头。严鸽离开这所房子的时候,用手抚摸着小黑孩的脸,把手包里的小镜子送给了他。一边叮嘱扫金老太说,小黑蛋儿身上有病,她估计是内分泌失调,下次等她来的时候,要带他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在返回沧海的路上,望着车窗外大猇峪的起伏山峦,严鸽心中像堵了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大猇峪连同这金岛,你拥有遍地黄金,可谓富甲天下,可你的子民却正在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失去苍翠的群山和清澈见底的河流,甚至要失去天地纲常——社会的公平正义。

第七章

28

送走了记者夏中天,巨宏奇就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关闭了所有的窗户,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他开始坐在靠椅上,兀自在黑暗中发呆,尽管身体未动,可脊背上却不停地渗出一阵阵冷汗来。星海公园那可怕的一幕,不断浮现在眼前。那枝带了消音器的手枪连同打烂了的狗头,分明在告诫自己:自己就在对方瞄准的有效射程中,人家随时可以扣动扳机。他知道谁是主谋,更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无法解释的是夏中天这个公子哥恰恰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名义上是要采访滨海大道的房地产开发,实际上是在打探大猇峪的透水事故。末了,还特别提醒自己注意安全,好像是完全知道内情似的。

所有这一切,都源于该死的透水事故和那八万现金上。

三年前,还是代区长的巨宏奇与前任史书记搭班子,两人一直配合默契。不料就在人大即将通过自己就任区长的时候,两人为一件事产生了严重分歧,争执焦点是矿产资源管理局的人选问题。因原矿管局长到龄退休,按照书记办公会议的决定,拟定人选是白少刚,该人毕业于北京矿院,做过矿管办主任,是最合适的对象。就在准备次日上常委会研究的那天深夜,史书记找巨宏奇,说白少刚的任职问题有些草率,应换成矿管局现职副局长黄金汉,理由是他更熟悉金岛矿山的生产情况,有利于工作的延续性,并暗示此事上边有人打了招呼。巨宏奇对跑官要官的人向来深恶痛绝,坚持不便收回成命。史书记向他摊了牌,说此事如果处理不当,将危及他们彼此二人的政治命运。因为此时已盛传史书记很快要提任沧海市抓工业的副市长。巨宏奇明白,自己在人事权上仅是普通一票,史书记这样做恐怕也和其它副书记通过气。他退了一步,准备在明天的常委会议上听听大家的意见,再表明自己的态度。

当晚午夜时分,电话铃声骤响,是黄金汉本人打来的,口气谦和地说,巨区长,您大概不记得我了,贵人多忘事啊,我还是当年大猇峪案件第一个赶到出事现场的安全科长,亲眼看见巨区长你面对流血与灾难,临危不惧,指挥果断。我当时就有一个愿望:能跟随你这样的领导鞍前马后干工作,就是堵枪眼卖命的事儿小弟都会干。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加重了语气。

“我这个人你会慢慢了解的,是个知道该说啥,不该说啥,一门心思维护领导形象的铁杆保皇派!”

巨宏奇一宿未眠。

次日上午常委会上,巨宏奇带头表态同意黄金汉的任命。由于一夜未能合眼,常委会没有开完,巨宏奇已经从椅子上颓然滑落在地。接着,大病了一场。

不久,史书记提任副市长,他被任命为区长。由于此后区委书记没有再任,巨宏奇实际上就是金岛的党政一把手。大权在握,可巨宏奇心灰意冷。

他这时才听说,黄金汉的任用,完全是孟船生幕后的运作,过去曾流传“金岛升,找船生”的话。他还大不以为然,现在如梦方醒:就连自己的命运不也正操在这位“船长”的股掌之中吗?

他不禁又回想起六年前那场事故,从那一天起,他的命运已经和这条大船绑在了一起,而且越往前走越是水深浪险。他决计早日逃离这是非之地。

当时正值女儿要出国留学,中介方要求交纳一万美金的手续费,这使得两袖清风的巨宏奇犯了难,就让妻子四方筹措。当天晚上,妻子高兴地告诉他,那笔钱免交了,手续已经办齐,让他放心。待女儿出国走后他才明白,这是他和妻子吞下的一只诱饵:女儿出国的所有费用,全是由黄金汉帮助代交的。

巨宏奇筹足钱几次找黄金汉都被婉拒,他转而想交给组织以示自己的清白,但又觉得这无疑是出卖了对方,因为这样得罪的不是黄金汉一个人,而是对方身后的一群人。不仅如此,这种近似愚蠢的举动很可能最终葬送自己的一切。

女儿在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告罄,给他发来电子邮件要求汇款,巨宏奇―跺脚,把这八万元一下子寄给了女儿。从这一天开始起,就像大堤在管涌后的坍塌,又如同妓女第一次“破身”,盗贼第一次把手插人别人的口袋,欲望夹着侥幸像洪水一样一发而不可收,他的人生壁垒从此沦陷。

黄金汉走入了他的生活,给他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在这里通行着另一类法则:只要装上轮子和润滑剂,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运作的。这轮子就是金钱。靠着这十足的硬通货,他送妻子到国外和女儿陪读,为自己调入省城工作铺平道路。虽然表面上他仍然保持着拒礼不收的准则,但在暗地里却瞄上了大猇峪的矿山坑口,他开始学会在调处坑口纠纷、扶植危困企业中渗透个人的作用,不动声色地聚集着资本。

黄金汉又给他推荐了赵明亮,一个有着憨厚脸庞但不失精明的个体矿主。同时明确地告诉他,那最初的八万元就是出自赵矿长的腰包,“我矿管局是过路财神,打死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哪。”黄金汉狡黯地补充道:“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要让区长帮忙。”

直到这个时候,巨宏奇才完全明白,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了人家生意上的合伙人,而这八万元无疑就是他的卖身契。

有六年的风平浪静,一切似乎没有发生。可自从那个倒霉蛋曲江河硬拽着他去抓邱社会之后,就像搅醒了魔鬼的酣睡一样,沧海重又动荡不安起来。

几天前,他曾到省里拜访一位老领导,无意间谈到当年那场坑口事故。当时抢险后,经省市两级矿管部门作出的调查结论,是经这位领导签批上报国务院的。对方不知听了什么意见,突然严厉地问自己,当时事故中到底有没有瞒报重大问题?他犹豫着未置可否

电话铃骤响,巨宏奇吓得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时恼怒,抓起话筒厉声问道:“谁,什么事情?”

电话是办公室邵主任打来的,说黄局长有急事找。巨宏奇登时缓和了口气说:“那还不快让他进来。”

等到巨宏奇把窗帘拉开,室内被阳光普照的时候,来人已推开了门。

黄金汉是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干部,高高鼻骨下一副薄薄的嘴片,满脸皱纹而显得历经沧桑,神态谦恭而没有架子,可不紧不慢的动作却显得极有城府。他望着桌面上几乎放满烟蒂的烟灰缸,嗅一嗅室内夹杂着汗液气的味道,稳稳地从烟盒中弹出一根烟,打着了火,凑到巨宏奇脸前,见对方摆手,便兀自吸着了。

“矿上的整顿这两天进展怎么样?”巨宏奇向后靠了靠椅子,漫无边际地问了一句。

“我刚从省里回来。”黄金汉答非所问。

巨宏奇脸上突然有了光泽,身体也向前倾过来。

“领导说了,他上周已经和省里组织部门打了招呼,因为最近部里下去考查干部,要等到下一个月才能安排研究你的调任。”黄金汉语调平淡。

“他还说什么了?你没有告诉他,市委组织部侣部长这里没有问题。”

“领导还说你在金岛干得不错,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到省委机关去,而且还是平级调动,对于一个青年干部来说,那儿的工作实在太虚了,简直是一个养老的地方。”

这些话不知是领导真的这样讲,还是黄金汉有意加工的,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与这位领导的关系随意家常,非同一般,并且为自己的事情不遗余力。

巨宏奇有些感动,特别是在他走投无路的关头,给他带来了这样的信息,不啻于沙漠苦旅见到了甘泉,危机四伏中来了救兵。这张曾使他憎恶的脸,不知为什么,今天看来倒也柔和顺遂。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传来一声可怕的巨响。紧接着,院内的汽车安装的防盗器全都刺耳地鸣叫起来,隐隐约约还听见人们的吵骂。巨宏奇急忙打开了窗户朝下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有人还在喊着黄金汉的名字,大概是发现了他来时坐的那辆蓝鸟车,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汽车轮子往一个铁框子上锁,大概是框子上的尖东西刺破了轮胎,才发出刚才那声爆响。此时开始有人向办公楼上涌,好不容易被楼下的工作人员挡住了。

人群中突然亮起了一个大嗓门,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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