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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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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大船要在剪彩之后重建,还将成为城市永久性的景观和娱乐场所,这样就改变了它原有的功能,也给治安管理工作带来了新的问题:大船的外壳虽然是钢筋水泥结构,可内部的装饰材料仍是易燃物品,特别是大船的设计超出了灭火高度,一旦失火,局面将无法收拾!”她说着,冷冷地回敬给丈夫一个眼神,继续讲下去。

“再就是娱乐场所的管理问题。目前,巨轮集团打着政府剪彩工程的旗号,在船上开设洗浴按摩服务和夜总会,治安管理进不去,几乎成了一块法外禁地,这将直接影响沧海市精神文明的窗口形象”严鸽欲罢不能还要说下去的时候,只听得瓷器掉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破碎的声响,原来是刘玉堂伸手按麦克风电钮时,把茶杯盖带落在地上。

“这个问题我要作一个说明,”刘玉堂一下子把话筒拉到嘴边,用很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严鸽的话,“城市建设规划的确不能搞朝令夕改,可城市的功能要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完善调整,像城市生态和环保,也是近些年才提到议程上来的,因此规划也不可能一成不变,关键在于这种调整是不是科学、合理,更符合城市建设的规律。现在城市建设更讲求美学,更趋于人文化。在沧海市的东端有这样一座航船式的建筑,不仅使城市具有现代化的气息,还打破了老城单调、呆板的格局,出现了动感和韵律。”看着与会者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他将话锋一转,继续说。

“在这里兴建一座标志性的建筑是否可行呢?专家们已经进行了充分论证,并且有可行性报告,现在就请城建局规划设计院的刘总把材料给大家送上。”

在专家发放材料的当口,刘玉堂呷了一口茶水,注意观察着袁庭燎脸上表情的变化,随后提高了一个音节。

“大船的位置正处在跨海桥引桥的一端,可以起到美化装点和护卫引桥的双重作用,并不影响车辆的通行能力,相反,它可以对上下行车辆进行分流,以这里为枢纽,使用道路交通标志,可使外地过路重车直接走绕城高速,也缓解了城市交通压力。”他注意到,自己的一番雄辩已经扭转了会议的形势。

“至于把大船与精神文明建设扯在一起,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好像一说按摩与洗浴,老是同色情活动画等号,殊不知日本大城市的洗浴业遍地都是,不仅解决大批人口的就业,还带动了相关产业,也没听说里边就是黄赌毒盛行。所以我认为:作为某一种行业,应当把它看成中性的,关键在于管理。它有犯罪你可以去抓,它合法经营,你就让它办,我们有些人一心搞关卡压,整日价查得人家鸡飞狗跳的。我这里已经接到有几份外商的投诉,反映我们沧海的投资软环境问题,其中突出的是警察罚款问题”

“玉堂同志,你扯远了。”袁庭燎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插了进来,由于刘玉堂一场颇为有理有据的说明,已经大大抵消了严鸽那番话的作用,并且有力地缓冲了他和市长之间观点的激烈碰撞。善于控制会议的他,认为发挥最终话语权的火候已到,便轻咳了一下,用极不满意的目光瞥了一眼正欲发言驳斥丈夫的严鸽。

“今天我们的中心议题是研究进一步发展沧海经济,加快城市发展。关于城市中心的东移,是本届市委既定的方针,要下决心坚定不移地抓下去。滨海大道的建设和金岛新区的开发又是东迁的一个重点,必须举全市之力抓好这个突破口。同志们,没有舍就没有得,沧海城区几十年面貌依旧,就是舍不得坛坛罐罐,老在弹丸之地修修补补。说穿了,就是不想惹这个骂名。城市的拆迁和建设要触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现在已经有人送我绰号‘袁老扒’了,怎么办?任他骂去,事成才会怨消嘛。”袁庭燎说话果然是高屋建瓴,掷地作金石声,很快征服了绝大多数的与会者。

“现在绝不是我们的步子迈大了,而是形势逼人哪。有人说,外资引不来,是沧海穷,叫‘万恶穷为首’。我看不是,是观念,是我们的经济环境、政治生态不宽松。为什么不敢让民营经济占领新区的桥头堡?无非是怕抢了你国企的饭碗。可你吃大锅饭、磨洋工,欠了一屁股的账,职工下岗整日里围堵政府,这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国企吗?我看,商鞅变法时先重奖那个敢扛木头的个体户,我们为什么不能鼓励一个敢造大船的民营企业家呢?”他开始面向着司斌用说服的口吻道。

“老司啊,我建议你主持会议充分论证一下,在不违背城市规划总原则的前提下,允许巨轮集团在新区搞联片开发。能不能在政策上给点儿优惠:像开发配套费、土地出让金啦实现减免,用来引领滨海大道两侧房地产开发的全面启动。”袁庭僚说话时含着一种不容置辩的语气,为避免眼前这位对手的质疑,他快速地将话锋一转:

“近一个月来,市内大要案不断发生:矿区爆炸,大船着火,咋天早上警察又遭枪击。我看这是一场严峻的挑战,也是给我们新上任的女局长送上的一份见面礼。当年我因为市内一起恶性案件久侦不破,让老局长孙加强立下军令状,案件搞不下来就地辞职。当然,这话对严鸽同志并不适用,因为她初来乍到,对沧海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严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袁庭燎大声说:“袁书记,这话在我身上照样适用,作为沧海市的公安局长,三个月内拿不下案子,我向市委提出辞呈!”

严鸽的这一态度,不仅大为出乎袁庭燎的意外,而且引得满会场一片窃窃议论之声,就连一向对严鸽大不以为然的司斌也投过来几许赞赏的目光。

“好,劝将不如激将,”袁庭燎满意地点头,“市委也会全力支持严鸽同志的工作。最近,省委治理整顿组正在金岛开展工作,严鸽同志要把这三起重大案子纳入其间,尽快破案。工作中要特别注意排除来自各方面的干扰,尤其是班子内部。我们的组织部门和纪检部门,今天我要批评你们,工作老是失之于软、失之于宽、失之于慢,对公安局的班子,看准了,要采取果断措施,不管你是什么三朝元老业务尖子,发现实质性问题的,要立即动用组织手段严肃查处,对于经过考验德才兼备的同志要大胆提拔起来。”他收回目光,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刚才严局长的表态很好。我说你就全力蹲在金岛,尽快突破三起大案。家里的工作由晋川政委负责,案子拿不下来,你就不要回局,市委、市政府对你们的工作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物给物”

袁庭燎的话未说完,突然像被定格似的停住了,因为他看见身着警服的晋川副政委急匆匆闯入会议室,神色紧张地向座位上的严鸽比手画脚说着什么,严鸽脸色陡变,显得焦虑万端。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在下边嘀咕!”袁庭燎最讨厌开会时有人在下边议事,大声询问道。

“涉嫌纵火烧掉大船的邱建设,现在窜到市委家属院幼儿园,腰捆炸药,劫持了几十个孩子做人质,点名要和公安局长谈判!”

仿佛石落深潭,会场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不少与会者坐立不安,这不仅在于市委幼儿园与市委大院仅为一墙之隔,更在于那些单根独苗的可爱孩子,一下子落入一个嗜血的亡命徒手中,不堪设想而且说不定自己的孩子就在其中。

40

严鸽赶到幼儿园的时候,街道的巷口处已经聚集了数千名群众,人们脸上既惊恐又激愤。尽管荷枪实弹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线,不断地疏散人群。但退避的人们很快又像潮水似的从四周的街道涌过来,任凭你怎样驱赶劝阻也无济于事。幼儿园的周围是市内氮肥厂生活区,家属楼密密匝匝的窗口中,不少人探出头来观望。更有好事者攀上电线杆和大树,立在墙垛和楼层高处的平台上,仿佛在观看一幕恐怖大片,全然不理会一触即发的危险。

见严鸽走下车,群众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人群中挤出一个满面泪痕的老太太,颤颤巍巍拉住严鸽的手说:“严局长,我的小孙子就在里边,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想活了,你可要救孩子们哪,求求你了女菩萨,我给你磕头啦!”老太太一下子跪下来,身后的一些老人和幼儿园孩子们的家长也跟着跪倒了一片。

幼儿园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的传达室成了案件处置的临时指挥部,晋川让薛驰介绍情况,梅雪将一副望远镜递到了严鸽手中。

望远镜的十字对焦线上,清晰(;文;)地映出(;人;)二楼玻(;书;)璃窗内(;屋;)的景况,窗口处不少孩子的脑袋在晃动,咬子正用手抱着一个惊恐万状的女孩儿,脸上布满着得意的狞笑。

薛驰说:“他的两个袖口处露出两根电线,分析是触发式炸药的引线,共有一个阿姨和三十多名中班的幼儿在他手上,咬子要求我们提供一台车和十万元现金,扬言说中午十二点送不到就和老师孩子同归于尽。”

严鸽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三十五分,她扭身背过脸把帽子交给梅雪,用手拢了拢头发,问道:

“狙击手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薛驰指了指幼儿园四周的几处制高点,回答:“一共八名防暴射手,分前后方向四个组,时刻准备组织精准点射。”

严鸽说:“现场由晋川政委代我指挥,没有我的手语命令,谁也不准开枪,一定要活口!”说完甩门走出了屋外。

有几只雪白的鸽子从严鸽眼前飞起,振翅拍击的双翼发出很大声响。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它们黑色的钩嘴和紫红色的细爪,张开的翅膀透射出粉红色的经络和血管。鸽子们在幼儿园的楼口处盘旋,而后高高飞起,掠过扣留孩子们的窗口,最后落在楼檐的平台上,开始细细地梳理着它们的羽毛。

“邱建设,我是沧海市公安局长严鸽,你把窗户打开,我要和你谈谈。”严鸽边喊边双手背着向楼下走去。

“啊哈,惊动了严局长大驾光临,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看得起俺这个大流氓,先给你个面子。”咬子把窗户开了半边,把手中的一个孩子背朝外放在窗棂上,贴着孩子细嫩的脖子向下喊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用不着谈判,答复了就放人,不答复就拉弦!”

“我看你不像个男人,是堂堂男子汉就不该拉着小孩子做挡箭牌,我现在过去,把孩子和阿姨换下来,咱们可以一对一地谈嘛。”严鸽边说边向前走,两手依旧在后面背着。

“你以为我真是三岁小孩儿呀,你给我站住!再朝前一步,我就把这孩子推下去摔成肉饼!”窗棂上的孩子吓得哇地哭出声来,扭过头惊恐地望着楼下的严鸽。

严鸽右手在后,扬起了左手,示意手中没有东西。

“把右手伸出来!”咬子吼道。见严鸽迅速在背后把什么东西换了手,咬子顷刻怪笑起来:“你耍我,你拿枪,我也不是没有,你给我站住!”说话的当儿,咬子的左手处伸出了那杆双筒猎枪,对准了严鸽。

“你害怕了吧,没想到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的咬子,会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严鸽笑了起来。

“哼,我怕?你打听打听我咬子长这么大,在沧海怕过谁?你把枪给俺扔了,咱们可以谈。”咬子扬了扬手里的枪,再次对准了严鸽。

严鸽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包糖果:“你也是当爹的,家里也有孩子,不能不讲一点儿良心,他们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我给他们捎上去。”

“你把两只手托起来往前走,少给我玩里格愣!”咬子已经看清楚了,那果然是一塑料袋花花绿绿的水果糖,略微放了心,“你要是耍花招,我就引爆,我这腰里可整整缠着五公斤梯恩梯,要是惹火了我,沧海市,不,全中国就会闹出大新闻,你公安局长就得进班房,俺这小命儿算个毬,可你们这帮子臭警察和当官的可就玩完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咬子一阵狂笑,在窗口消失了踪影,顷刻间,连那群探头探脑的孩子也不见了。

严鸽托着水果糖,快步走上楼梯,敲那间教室的门,门是虚掩的,推开门却不见了咬子。只见孩子们一个个趴在地上哭,一个小阿姨被堵住嘴,绑在风琴边的椅子上,她的外衣被扒去,头发蓬乱,裸露的肩头在瑟瑟地抖动着。一个胆大的男孩看见穿警服进来的严鸽,指着门后,用哭得嘶哑的嗓子喊道:“警察阿姨,大坏蛋在你后边,快打大坏蛋!”

严鸽佯装不知,迅速跨出几步走到一个挂着更衣室牌子的套间门口,把手中的糖果就向屋内一撒,喊了一声:“小朋友们,阿姨给你们送糖果来了,快来吃啊!”饿了半天的孩子们全部一拥而上,冲进了屋内抢糖吃,那个大胆的小男孩还就势插上了房门。

这时,严鸽的腰间早被顶上了硬邦邦的枪管,咬子的声音夹着口臭的气味从脊背处传了过来。

“对不住了,我要搜查搜查。”咬子把枪口顺着严鸽的背部、腰间向下滑动,一直划向腿部,严鸽顿觉像是一条蛇缠在身上,感到一阵恶心。她转身厉声斥道:

“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收起你的臭枪,赶快把阿姨给我放了!”说着突然一个回身卸步,让过了半个身子,乘着咬子身体前倾的一刹那,就势一个闪电般的反关节把那杆枪夺在了手上,反过来将枪口对准了咬子。

“哟嗬,给你面子反倒蹬鼻子上脸了!臭娘们儿,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免得后悔,你看清楚了没有,朝你爷爷这儿打,来呀,开枪呀!”咬子撩开外衣,露出围在腰间的一圈炸药,只见七八个雷管的顶端都连着细细的引线,摊开的两手掌心上亮出发击装置。

严鸽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向小阿姨那边靠了靠,轻轻把猎枪放在钢琴键上,合上了盖板。

“邱建设,你要还算条汉子,就把她给放了,有事咱们好商量。”

“嘿嘿,怕了吧,东风吹,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咬子我是一个十足的坏蛋加流氓,一天也离不了女人,给俺搞的女人足有一个车皮了,临死也得再风流一回,放了她,你上岗顶替吗?”咬子淫亵地笑着,一边向风琴这边挪动着脚步,并且不断把两只手做开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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