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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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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刘玉堂率昨日参加现场会的局长们,准时赶到滨海大道S形路段,原来这里犬牙交错的一百多家商店和居民住户奇迹般地荡然无存,所有的室内人去楼空,连纸片都没有留下。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楼房,他一时不敢相信眼睛,长达半年之久拒不执行拆迁办命令的住户和商业门店,为什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搬走,并且没有一家拨打市长热线电话投诉!然而这一切确系事实。

原来,奉命到各家门店和居民住户中送达拆迁通知的是罗海。通知上写明:如果6小时内搬迁新居者,可享受最佳楼层和一套沙发及组合音响;12小时内搬迁可享受免费搬家及一台长虹彩电的待遇;超过12小时的一切后果自负,与此同时,保险公司派员到各家做了财产保全登记。

当晚,四户最坚决的钉子户被多名戴黄袖箍的人员破门而入,将电视机、电冰箱等大件日用品悉数砸毁,电话线扯断。然后,让住户清点细软财物作出登记,搬家公司的卡车立即装载剩余物品,面包车载着户主和孩子,前后均有戴墨镜的人夹杂其间。当惊魂甫定的四家拆迁户走进陌生的新住宅时,只见室内家具一应倶全,并且全部按照原有住户的室内格局摆放,除物品全部以旧换新外,还多出一套皮质沙发和音响。消息传出当夜,闻讯搬迁的就有37户,不到次日中午12:00,百余家拆迁户按照编号全部迁入新居。下午2:00,大型推土机和铲车浩浩荡荡开往拆迁房前,红旗招展,房屋在烟尘中倒塌,地基很快被碾平,公用事业局穿黄马甲的职工开始铺设柏油,S形弯道的历史在金岛就此宣告终结。站在滨海大道充满着刺鼻柏油味路边的刘玉堂慨叹良多,他不无揶揄地对身后的局长们说:“真是十个政府大局长,不如一个小木匠。”

次日,《沧海商报》头版刊登压题照片:滨海大道与半岛大道相连,如鸟之双翼展开。背景是正在兴建的巨轮大船工地。配发的标题为:昔日瓶颈,一朝跨海变通途;今朝住户,笑逐颜开迁新居。署名记者是夏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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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50

柯松山第一次接受了测谎式讯问,当薛驰支队长让人给他的手腕和心脏部位夹上测试夹,通上电极,接通心理测试仪时,他还大不以为然,当提问了第一组问题,他的背脊上开始渗出了一层凉汗。

你知道赫连山被炸的案件吗?你到过爆炸现场吗?你认为是熟人作案吗?你知道是谁作的案吗?想让他死的人,你认为是什么样的人?

无论他的回答是或否,是真话还是谎言,他都觉得自己像被人扒了衣服却还捂着屁股那样滑稽可笑。第二组提问紧接着开始,尽管问话人的声音舒缓沉稳,他却像中了枪的猎物,再也坐不住了。

作案人用的是硝铵炸药吗?作案人用的炸药是从你家里拿的吗?作案人用的炸药是从矿上取的吗?



因为炸药的确是自己提供的,那是咬子早前谎称亲戚开矿从他家中取走的,自己还愚蠢到家地向他介绍了各种引爆方法,更要命的是私自储存、藏匿爆炸物品是犯法的事情,更不消说这批炸药又被用来爆炸杀人。可恶的是爆炸案发生后,咬子还打电话告诉他,声称替他报了仇,并且说赫连山仇人多,公安局难以发现。从内心讲,他希望素来与赫连山结怨的咬子替他报仇,但却企图能够与己无关,正是这种念头使他反中了别人的圈套。他更不知道,是咬子从他床下偷走的雷管,成了他涉嫌犯罪的有力证据。案发后他想向卓越交代,又怕被定成咬子的同谋,直到咬子被击毙,他才踏下心来,没料到公安局还是盯上了自己。

这种潜藏在内心的活动形成的心跳、神经紧张和血压波动都如实反映到测试屏幕上,使他越回答越心虚,测试结果使柯松山的疑点更为加大,他从薛驰的脸上已经觉察到自己处境的不妙。眼下唯一能够洗清自己的只有卓越了,但这个可恨的小个子也是在利用自己,出了事早就躲开了。

柯松山陷入了焦虑与绝望之中,这一急,倒使他蓦然明白了自己倒霉的原委——从海边礁石洞中的尸骨,到死于车祸的赵明亮全家,还有这恶贯满盈的咬子,现在又轮到了自己。他觉得这连环杀机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灭口。

因为这些人都是那场矿难的知情者,他决不能当这个屈死鬼!

柯松山内心掀起的这场巨澜,变成了测谎屏幕上的曲线和波峰,因此当测谎员最后提问:

你认为知情人会不会揭发、举报?你认为这其中是否还有其它重大犯罪问题?柯松山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此时想的是早一点儿摆脱这鬼玩意儿的纠缠,尽快离开这里,只要能够出去,他就安全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救自己,以防有生命之虞。

“薛支队,我有一个要求,你把严局长请来,我有要紧情况向她当面交代。”

“柯松山,你不要玩花的,测谎仪的结果已经出来,你是爆炸案的嫌疑人之一,必须配合我们交代问题,不要抱什么幻想。”

柯松山点点头,心事重重地起身上了卫生间,不多时,响起了抽水马桶的响声。

薛驰这当儿给严鸽挂了电话。

严鸽驱车赶到招待所,只见柯松山坐在薛驰的对面,用一双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当她坐下来的时候,发现柯松山面部的肌肉急剧痉挛,看来他要竭力使自己站起来,却被全身的抽搐限制住了。

“严局长,您总算来了,我要向您”柯松山本来想堆出笑意,却被—种发自体内的力量扭曲了脸,变得两眼突涨、神情古怪,嘴角里流出了一股淡红色的黏液,严鸽见状马上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她朝薛驰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柯松山中毒了!!”

座位上的柯松山却竭力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晃着手:“不要紧,不要管我——呃——”他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残缺的弧线,僵住了,而后猛地抽回,和全身的躯干缩成一团,再一次伸直之后,横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了。

马晓庐把手背靠近柯松山双目圆睁的面孔,发现鼻子中尚有微弱的气息,屋内的人顿时一阵忙乱,柯松山被送上了汽车,风驰电掣般送到了金岛医院。

手术台上的柯松山瞳孔已经散大,口鼻㖞斜,但嘴角仍保持微笑状,这种强烈的表情反差,使他的脸变得狰狞可怖。匆忙赶到这里的法医方杰迅速对尸体进行剖验,梅雪给他做助手。结果很快出来:柯松山的肝、胰、肠和膀胱的液体内均检出毒鼠强。“没有发现其它致毒物质。”方杰最后报告说。

“尸体保留,供下一步研究案情使用。”身披着白大褂的严鸽甩了服装,又返回现场。

招待所房间内,薛驰对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种意外十分恼火,正在安排人员对两个看管民警分别询问,现场勘查人员被命令在室内每一个角落进行梳篦式的搜查。

“你们为什么把柯松山安排到这种鬼地方搞预审?”严鸽皱着眉头,脸色变得吓人。

“办刑事拘留手续担心时限不够,这样可以从容审讯,特别是搞测谎方便,眼看这小子就要交代了,不料又发生了这种失误,我向局长作检讨,请求处分。”薛驰十分负疚。

“现在不是作检讨的问题,是停职查办的问题,不查出个水落石出,你们一个人也不要想离开这个房间!”严鸽动了怒,把桌子拍得山响,屋内的人霎时间呆住了,因为大家从未见局长发过这么大脾气。只有马晓庐颠颠儿地跑了过来,用戴手套的手指夹着一张信笺递给严鸽。

信纸是招待所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是一份遗书。

孩子们:

要和你们分手了,我犯了重罪,只求快快死去,少拖累你们,可是真正的凶手未抓,我死不能闭眼。是有人逼你父走上绝路的,你们要好生听母亲的话,好好学习,长大以后不要干违法的事情。

落款的时间是昨夜11时。翻过纸的背面,还有一行几乎无法辨识的字,仔细看,是“拐子、索命”四字。

“这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严鸽强压怒气问。

“是在枕套里边,局长。”马晓庐连忙回答。

“毒鼠强是怎么带进来的呢?”严鸽坐下来,紧追不舍地发问。

“经过详细检查,是从柯松山带来的衣物箱内,里边的夹层发现了残留的毒物。”马晓庐提过了那只箱子,打开来,将手伸进夹层,指尖处沾有一两点白色的粉末。薛驰接过箱子,扣合上,拎在了手中。

“除了专案组人员,谁还来过这里?”严鸽黑着脸问。

“曲江河前天来过,接触过柯松山”马晓庐据实以报。

“曲江河到这里干什么?!”严鸽顿时警觉起来。

“是经我同意的,没来得及向您汇报。”薛驰瞪了马晓庐一眼,嫌他多嘴,可严鸽却不依不饶。

“又是你的主张薛驰,你还讲不讲一点儿原则,还有没有保密制度,你说曲江河到这里干什么?这儿有他可打的猎物吗?”

“他向柯松山核实一个人的姓名,问完就走了,我当时在场。”

“我告诉你薛驰,凡是到过现场的人员都不能排除涉案嫌疑,包括你薛驰,我要求你两天内查清毒源,弄清自杀还是他杀。所有办案人员全部接受审查,吃住都在这里。必要时请检察机关立案侦查。”

“严局长,”马晓庐又走过来报告说,“刚才在房间外边还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严鸽看了一眼薛驰,示意随她一起到院子里来。在马晓庐的引领下,来到了房子的后窗下,只见排水管道的墙壁上有明显的蹬蹭痕迹。拨开墙角的杂草,发现一枚脚印和一个圆环痕迹,那圆环像是重物落地形成的,边缘砸陷得很深。梅雪在一边嚷了起来:“这和大船纵火现场遗留的圆环痕迹是一致的,对,还有赵明亮家,也发现过这个圆环,在墙角的散水坡,当时卓越还取了石膏模型。”

“你能肯定吗?”严鸽从内心喜欢梅雪的细心,进一步确认道。

“一点儿不错,你看,这马蹄状的中间有一个截断点,三处现场都发现这种特征,完全可以并案侦查。”

“你说嫌疑人就是那个跛子?”严鸽想起曾状告曲江河的那个“拐的”司机、陈春凤的丈夫罗海。

“薛驰,这里的现场交给你,罗海的调查由在家的人马负责,明晚听你们的进展汇报!”

严鸽愤然走出屋外的时候,薛驰跟了出来。严鸽知道他有话说,就停了下来。

“据我观察,柯松山是急着想见你,在你面前装作中毒,以便脱离目前的环境。一定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这危险来自一个人”

“谁?”

薛驰的声音近似耳语。

“你有证据吗?”严鸽望望四周,只有梅雪在近处擦车。

“根据你的要求,我摸到他在鑫发金矿有暗股。看来,他是在立案之后被收买的,这以后,大猇峪案件的卷宗就是在他手上丢失的。”

“关键是抓证据。”严鸽点点头,“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指使人。”

对罗海的缉捕计划制订得十分周密。如果现场发现的圆环痕迹都是罗海的那条木腿形成的,那么沧海市连续发生的多起案件都与他密切相关。罗海新近又投靠了巨轮集团,抓获他对于突破全案举足轻重,考虑对象凶悍,还有那条极具杀伤力的木腿,严鸽决定对他跟踪秘捕,并亲自组织了这次行动。

这天下午,罗海从大船出来,表现得十分反常,不断东张西望地测梢,好像预先知道了自己的危险。很快,他挤上了开往市区的公共汽车,坐了两站,又喊了一辆出租车,开进了市区的繁华街道,从车子的倒车镜处,他窥见了咬在车后的一辆桑塔纳。此刻,他打心眼儿里佩服孟船生的神算。

自从和曲江河那场撞车官司之后,他就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了自己。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对自己下手,不是孟董事长提醒,他还蒙在鼓里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甩脱尾巴,尽快离开沧海。

前边就是鱼市大街,这里是一条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人们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罗海下车后溜入人群,匆匆走进一家服装商店,在里面转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改走侧门出去。万没有想到,迎面和一个女便衣打了一个照面,对方正是梅雪。他打了一个激灵,警觉地转身就向楼上跑。二楼是妇女的内衣文胸专柜,罗海闯入一间更衣室,里边登时传出女人的刺耳尖叫声,梅雪握枪挑帘,只见一个女人被文胸堵了嘴巴,正用两手护着胸部发抖。梅雪伸手帮助女人扯去嘴里的东西,刹那间觉得握枪的右手一松,被更衣室上端伸出的一只手把枪抓走了。梅雪仰脸一看,只见墙上方一扇玻璃窗哗啦一声响,一个人影从窗口跳了出去。梅雪急忙抽出微型对讲机报警,商店四周的便衣警察立刻控制了鱼市大街后边的一条小街道。

此时,跳落地面的罗海正向前狂奔,人行道边上除了一个存车处的老太太坐在一边打吨,街面上竟空无一人,就在他跨过存车处的护栏即将冲入街口的人群之中时,几个蹲伏那里的警察突然一跃而起,几乎同时扑压过来,由于用力过猛,竟把铁栏也砸倒了。罗海一个鲤鱼打挺,猛然从刑警们的身子底下钻出,返身朝着存车处老太太的方向跑去。

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那个打瞌睡的老太婆竟然闪电般地抽出手中的一根拐杖,拦腿向罗海扫来,巨大的前冲力和迎面棍子的快速撞击,使夺路奔逃者全身腾空跌落在地,随着一声巨响,一条木腿脱飞,弹出很远。

那看车老太正是戴着一只眼罩的胡子乔装的,倒地的罗海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身后的刑警早就七手八脚把他压倒在地,用警绳捆了个结实,罗海几乎背过气去,脸也磕出血来了,他不停地叫骂也无济于事,全身上下被迅速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就在把他捆绑起来、按进汽车的时候,他突然喊道:“我的腿,我的木腿掉了!”仇金虎他们把木腿从车下拾起,扣合在他的下肢上,汽车飞快地驶向市局。

这时候梅雪才刚好赶到了抓捕位置,车已开走,她担心的是那枝落入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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