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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布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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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兜里面已经没有纸巾了,我看了看白色的衬衫袖子,心想只好用它来擦一下了,就在我提起袖子要擦鼻血的时候,燕子忽然递给我几张纸巾,我看了看她,有些感动的接了过来,而那个连子峰仍旧非常气愤的冲我瞪着眼睛。

  我擦了擦鼻子下面的血迹,然后把一张纸巾撕成两半,分别揉成团塞到正在流血的鼻孔,提起双手看了看沾在上面的粘糊糊的血迹,苦笑一下:“对不起,好像我认错人了。”

  那对男女面面相觑,等我走出十几步的时候,女孩子忽然喊住了我:“喂,你等等。”

  我惊讶的回头看去,见那个女孩子跑了过来,而她的男友的脸色发青,也随着她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叫燕子?”她睁着一双不大但是十分有神的眼睛看着我。

  “我怎么会知道你叫燕子?是阿蛮”我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看样子阿蛮肯定和这个女孩子关系不错,可是此刻既然阿蛮不肯出来和她相认,我对她讲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可是燕子显然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是阿蛮的朋友?”她用一种有些凄然的眼神看着我。

  “应该这样说吧。您也认识阿蛮?”我好奇的问道。

  “岂止认识,我是她最好的姐妹,只可惜她现在变成了那个样子。”燕子这样说的时候,伸手揽住了男友的胳膊:“她是阿蛮的朋友,所以认识我。”

  连子峰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一点,但是仍旧是满脸的阶级斗争相,我明白他的想法:就算你是阿蛮的朋友,也不能随便就抱我的女朋友啊。——他哪里知道因为阿蛮上了我的身,是她给我惹的祸?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无法给自己辩解,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向燕子:“阿蛮一定很惦记你的,虽然她已经去世了”

  “什么?阿蛮去世了?”燕子的脸色变得惨白。“什么时候的事?上周我还给她的妈妈打过电话,怎么会这样?”

  我吃了一惊,不明白她在讲什么,连忙解释:“你不知道她因为感情上的事跳楼了吗?”

  “这个我知道,已经一年多了,可是她没有死啊,不过变成了植物人了。”燕子惊讶的看着我:“不会连这个你都不知道吧?”

  这一下我吃惊的程度丝毫不下于她了:“什么?她没死?没死怎么就变成鬼了?”

  “你在说什么?”燕子往后退了一步,再次伸手抓住了男朋友的胳膊,显然她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暗自怨恨阿蛮,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不来给我解围啊?可是阿蛮依旧一声不吭,看样子她打定主意不在燕子和连子峰面前露相了。

  我本来打算一走了之,可是却忽然想到此刻正是了解阿蛮的好时机,于是尽可能礼貌的向他们两个认点了点头:“你们都认识阿蛮?”

  “子峰和阿蛮只见过一面。”燕子看了看男友,然后紧盯着我,看样子她已经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我们坐坐好吗?”我向不远处的一张长椅指了指,燕子犹豫一下,看了看男友,然后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认识阿蛮的?”还不等坐定,燕子就开口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实话实说,经过几天的东奔西跑,我已经了解了有关鬼神一类的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和别人提起,不然多数人都会认为你是个傻瓜。于是我撒谎道:“很久以前我偶然认识了阿蛮,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所以对她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前一阵子我听说她跳楼自杀了,不过听你的口气她还活在人世,是吗?”

  “是的。”燕子忽然低头抽泣起来:“我真想杀了阿灿那个混蛋,当时阿蛮站在窗边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离开她,如果他真的要走,她立刻就从那里跳下去。那个混蛋告诉阿蛮说,跳不跳是她自己的事情,想用这个要挟他肯定不管用,于是阿蛮就从五楼跳了下去,当时我也在场,想拉她却没拉住。那个混蛋,你想都想不到,就像没事一样吹着口哨离开了,当时我恨不得杀了他。”

  “你说那个阿灿?昨天我找到他以后把他打了个半死,估计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我忽然有些后悔昨天打他打得有点轻了。

  “真的?”燕子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我,眼神里分明有一种敬仰的光芒,我笑了:“当然,昨天傍晚的事情,他刚回到白纸坊桥附近的家里,我就冲进去把他暴打一顿,当时用的力气太大,搞得现在手指还有些疼。”

  “打得好,换了我非得打死他不可。”燕子露出毒毒的神情冲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获得了她的信任。

  “给我讲讲阿蛮的事情吧,其实我对她了解不多的。”我冲她笑了笑,脸上肌肉的运动使得塞着纸巾球的鼻子很不舒服。

  即使到了此时此刻,我对阿蛮的了解也非常浅薄,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有,燕子说她没死,可是阿蛮明明告诉我说只有死掉了的人才会变成鬼,她没有死,怎么就变成鬼了?

  那天下午,在香山脚下的一条长凳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燕子给我讲了阿蛮的故事。

  阿蛮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子,一向喜欢我行我素。她在大学里学的是电子技术,毕业以后在中关村的一家电脑公司打工。到25岁的时候,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还不曾谈过恋爱,但凡接触过的男孩子没有一个让她看得上眼的,可是就在前年秋天,她却发疯的爱上了一个叫常灿的大学教师。

  阿蛮的父亲早逝,母亲见过常灿以后,认为这个人的心眼太多,不适合托付终身,因此激烈反对女儿和他谈恋爱,甚至声称如果女儿不听她的,从此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可是阿蛮显然认准了这个人,她不惜和母亲闹翻,并且搬出自己的家,从此再也不和母亲来往了。

  常灿大她三岁,研究生毕业留校,风华正茂,才华横溢。他也爱阿蛮,两个人的感情很快就变得如胶似漆,那个时候阿蛮是幸福的,甚至有那么几个月连我这个死党都不联系了。

  可惜好景不长,去年春天,他们恋爱还不到半年,阿蛮就发现常灿和他的一个学生有暧昧关系,性情暴烈的阿蛮一旦找到真凭实据就开始和常灿闹得不可开交,应该说她当时闹得有点过了,搞得常灿一点面子也没有,于是撕破脸皮要离开她,可是平心而论,阿蛮是非常爱那个男人的,当时只要那个男人肯委屈自己认个错,我相信阿蛮一定会重新接纳他,可是常灿觉得自己伤了自尊,没了面子,就是不肯认这个错,于是阿蛮打电话让他过来最后见一次面,就在公司的宿舍里,她站在阳台上声称自己不能没有那个男人,如果常灿胆敢走出那个房间她立刻就会跳下去。

  常灿没有任何犹豫,当时他看阿蛮的眼光异常冰冷,以至于我都打了个寒噤。

  以往我和阿蛮经常在一起探讨电影和小说,每每谈到那些徇情而死的年轻女子,阿蛮都不屑一顾的声称她们是活该,世界上有哪个男人值得你为他现出生命的?我太相信她的理智了,所以当时居然没有快点跑到阳台上拦住她,直到常灿往门外走的时候才奔向阳台想去拉住阿蛮,可是阿蛮只是凄然的冲我笑了笑,最后说了一句:“燕子,永远也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那是我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跳下去了。我赶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中了,而常灿那个混蛋,走过她的身边居然不曾看她一眼,双手插兜,一路吹着口哨走了,如果当时我的手中有一把猎枪,我会毫不犹豫的轰下他的脑袋。

  阿蛮从五楼跳了下去,摔裂了头骨,摔断了脊椎和三根肋骨,在医院抢救了三天,最后居然奇迹般的保住了性命。

  在抢救过程中,阿蛮的母亲一直守候在医院,她不断的祈祷,希望上天能把女儿留给她。

  三个月以后,母亲把她接回了家,细心的照顾女儿,她不止一次告诉我说,她相信阿蛮一定会醒过来,因为她的阿蛮不会当真忍心把她一个人丢下不管的。

  燕子一边讲阿蛮的故事,一边流泪。她的眼泪像透明的珍珠,大颗大颗缓慢的坠落,我的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我知道是阿蛮在哭。

  “可惜了阿蛮,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可是居然会爱上那样一个混蛋。其实感情上的事情有时候真的讲不清楚,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如果阿蛮醒了过来,会不会仍旧爱着那个常灿?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心里堵得荒。”燕子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又递给我两张纸巾。

  “这个你完全猜错了,那个混蛋一点也不配!”我忽然捏了嗓子说道,话一说出来我就脸红了,虽然我知道是阿蛮在用我的嗓音讲话,可是燕子不会把我当成人妖吧?

  燕子和连子峰互相看了一下,再次诧异的看着我,好久没有做声。我期待着阿蛮再说几句话,甚至希望她能直接和燕子对话,毕竟燕子曾经是她的死党,可是阿蛮却再也不讲话了。

  夕阳西下,抬头看去,香山就像盘踞在那里的一个猛兽,让我感到心里有些毛骨悚然。我向燕子以及连子峰表示感谢,感谢他们告诉了我关于阿蛮的事情,然后就此分手。

  那天我没有和阿蛮爬山,走出公园,顺着那条斜坡往汽车站方向走的时候,我问阿蛮为什么不直接和燕子他们对话,害得我白白挨了一顿揍。

  阿蛮的语气异常凶猛:“就是要揍你,怎么了?不服气的话我要喊了!”

  我觉得非常烦恼,并且从认识以来,第一次讨厌起阿蛮来。

  那天晚上,阿蛮自作主张的带我去蹦迪,本来我不会跳舞,可是阿蛮在我的身体里面扭来扭去的,搞得我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孩子,结果整个舞池的人都在笑我,我愈发不喜欢她了。当时我想,如果此时此刻她在我的面前要跳楼的话,我会不会接受她的要挟?

  到了后半夜,阿蛮带着我在大街小巷到处穿行,见到暗影处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就扔石头,有一次在一条幽暗的小巷里面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不停的颤动,于是她借用我的身体跑了过去,拼命的拍打车窗,对着里面两个赤裸的躯体大呼小叫:“看到了看到了”然后哈哈笑着跑开。

  等我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捉弄时,天已经亮了。

  她钻进我的身体,自作主张的随便找了个没有人住的房子,澡也不洗,倒头便睡。本来我已经习惯了她那种细心的洗浴方式,此刻浑身汗津津的就这样躺下反而有点不舒服,可是我也实在太累了,于是就此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天下午醒来以后,我和阿蛮之间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争吵过程中我恨不得把她从楼上推下去再摔她一次,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的气量太小,其实根本就不关我的事。

  我们发生争吵的起因不是因为她借用了我的躯壳去做坏事,而是源于我向她提出的一个问题。

  我记得她曾经说过,我的魂离开了我的躯壳,如果七天以内找不回来的话就会变成傻子,于是我问她,我看到的是不是也是她的魂,她回答是的。

  “那你的魂已经离开自己的躯壳有一年多了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她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岂不是要变成傻子了?”我有些担心。

  “不会。”她回答得很简短。

  “为什么我的魂离开躯体七天,我就要变成傻子,而你却不是这样?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再也无法回到你的躯壳中了?”我觉得很奇怪。

  “当然不是,我随时都能回去,就是不想回而已。”她有些不耐烦了。

  “那你凭什么说自己不会变成傻子?”我依旧在刨根问底。

  “因为有人牵挂,所以不论什么时候回去都不会变成傻子。你有人牵挂吗?”她似乎在嘲笑我。

  我不十分明确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什么人可能牵挂我,因而无法回答她的话。

  “我觉得你该回去。”我点点头,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回不回关你屁事?”她摆出了一副要吵架的样子,我觉得很不爽。

  “当然不关我的事,可是你要知道你的母亲一直在牵挂你,你就忍心让她这样苦苦的等着你?”我觉得这个人简直冷血透顶了。

  “少跟我装孙子,你给我听着,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你说谁装孙子?真不懂道理,好心当成驴肝肺!”

  “谁知道你是不是好心,假惺惺,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挺有操守是不是?”

  我气得浑身发抖,从来想不到她居然这样冷血:“妈的我真想摔死你!”

  “摔啊摔啊,男人他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看起来像个人样子,妈的其实都是那副操性,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我还怕了你不成?”

  “哼哼,我真后悔打了那个阿灿,他那样对你纯粹是你自找,换了我也绝对要吹着口哨从你的身上迈过去!”当时我太气愤了,以至于口不则言,可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重了,本来我以为阿蛮会大吵大闹一番,可是她却出奇的冷静。

  “原来你也这样想,好啊,既然你和阿灿是一路货,我还理你干什么?”阿蛮从我的身体里面跳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卫生间。

  我的心猛然一颤:阿蛮曾经告诉过我,天没黑的时候如果鬼贸然来到光线强烈的地方,立刻就要魂飞魄散,我们所住的房子虽然挡了窗帘,可是房间里仍旧很亮,她居然冒了这么大的危险从我的身体里跑出来,我知道我的话对她的伤害太大了,于是赶紧来到卫生间,想求她宽恕,可是她把身子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躲在卫生间的一个角落,一句话也不回答。

  我苦口婆心的劝导她,诅咒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那样说她,再也不会对不起她,实在不成就去剁了那个阿灿,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肯讲。

  我的心情懊丧到了极点,说得口干舌燥,就差跪在地上求她原谅了,可是她依旧不肯理我。我颓然的坐在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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