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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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推辞了半晌，见小北真心赠送，便大方的致谢道：“好姐姐，燕来多谢姐姐的美意了。来日方长，姐姐这样疼爱燕来，燕来也定然不会让姐姐做赔本的生意。”

小北笑着摇头，燕来已经带上纱帽，蹦蹦跳跳的去了。

朱翊钧坦然接受燕来临走前玩味的一瞥，回头看小北清闲了下来，便笑着凑了过去：“该我了。”

小北苦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又不老，去什么皱。”

朱翊钧把脸凑近了小北，学着小北苦脸道：“可是真的有啊，你看，眼角都有细纹了呢。”

朱翊钧的脸在小北面前瞬间放大，虽然眼角的确有些许极不明显的细纹，但仍不失为一位英气逼人的俊朗男人。小北从小到大也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过，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羞红了脸啐道：“要我帮你倒也容易，可是没有现成的东西。”

“你说，只要你说出来，保准给你找来。”

“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不是饭时，所以不太好找。我要刚蒸好的白米饭，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小北其实知道不少去皱的按摩手法，但一则她已经被朱翊钧搅乱了些许心神，不敢再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二则，在这样的大明朝，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小心些好。

朱翊钧笑道：“这有何难。凌越——”凌越立刻出现在朱翊钧的身后，躬身等待吩咐，“你去哪家酒楼寻一碗刚蒸好的米饭来，要求你也听到了，务必办好。”

凌越心里苦笑着——这是他自担任皇上的贴身侍卫以来最奇怪的一次办差——但也只能毫不犹豫的说是，迅速退了出去。

唐望看着凌越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当年，他被父母送到表姐，也就是含韵的母亲家里，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也十分注意表姐夫家下人们的言谈举止。表姐夫梅国桢，堂堂的浙江道御史，下人训练有素，礼节周全，也没有一人像朱公子这两位家丁这样的气度非凡和进退有礼。这位朱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跟小北又是什么关系？

朱翊钧当然不知道唐望脑子里的弯弯绕，只是专心的守在小北身边，说一些逗小北开心的玩笑话。

小北的心暖洋洋，甜丝丝的。虽然她在心里仍然忍不住认为朱翊钧是一个花花大少，但对于这样明显的亲近和奉承，她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至少，早已不反感。

不到半个时辰，凌越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妙仁堂。小北检查了一下米饭，的确是刚刚蒸好的新鲜米饭，热气腾腾，不软不硬。

小北把米饭拿出来晾着，自己进里屋洗手去。

唐望、大强和尤平，加上朱翊钧主仆三人，都非常好奇小北如何用一碗米饭去皱，一声不吭的等着小北的下一步行动。

小北洗好了手，出来请朱翊钧仰脸坐好，自己试了试米饭的温度，已经不烫了，便伸手抓起一团，团成一个饭团，再用饭团碰了一下朱翊钧的脸，问道：“烫吗？”

朱翊钧笑道：“不烫，挺舒服。”

“闭上眼睛。”小北见朱翊钧按照吩咐做好，便把饭团放在朱翊钧的下眼睑上，沿着眼睑逆时针围着他的眼睛慢慢滚动起来。

朱翊钧嗅到小北袖口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心襟荡漾起来。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一截手臂，却被饭团按着，不敢随便睁开，脑子里却回味着这些日子里小北的一切——身着男装，手捧一杯茶呆楞的看着自己；自己凑到她耳边问话，她脸上的那一抹惊慌和红晕；被自己亵du给自己那一个耳光和满脸的怒容；包药时灵动跳跃的手指；为刚才那个燕来治疗的一脸自信，和口口声声叫着自己“朱大叔”……

他已经二十九岁了，三宫六院，后宫妃嫔从不缺少。而现在，年近而立之年的他，竟然会对一个青楼女子动心，说出来，都会让人觉得好笑。

虽然，注定不能把一个青楼女子接进皇宫，但在这美丽的江南，和这样一位妙人儿共享一段美丽的爱情，倒也不虚此行……

“好了。”小北在朱翊钧俊朗的脸上滚动饭团，去那似乎根本不太存在的皱纹，心里也不由得向往起来。自从穿到大明朝，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江底的宝箱，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剩女，早该找个良人好好的过下半辈子。眼前的朱翊钧让她第一次动了这个念头，却马上提醒自己：他从前是十娘的恩客呢，逛青楼的男子可不能要。

一想到这儿，小北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招呼大强带着朱翊钧去后面洗脸，自己也跟在后面洗了洗手。

朱翊钧洗了脸，找了面镜子照了照，笑道：“果然好了很多。

小北浅笑着回了前厅，对跟在后面的朱翊钧和凌越说道：“你们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弄了，回去不管是谁，让他们帮你弄去。”

朱翊钧朗声大笑道：“凌越他们都是粗人，怎么做得了这个？下次再来的时候，还要麻烦小北。”

小北也不拒绝，笑道摊开手掌：“好啊，先付十两银子的诊金。”她知道朱翊钧荷包鼓鼓，含韵有喜欢存钱，那就替含韵多赚点。

朱翊钧更是笑出了眼泪：“原来你这么贪财啊！连米饭都是我自己出的，你的手法连我都学会了，还要我十两银子的诊金？”

小北无可无不可的笑道：“那朱大叔就让别人给弄去，我也不是非要赚这十两银子。”

“好，好，十两就十两。我先付你一百两，包下十次。”边说边看了凌越一眼，凌越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北。

小北虽然知道朱翊钧有钱，却没想他这么大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这么舍得？”

朱翊钧装出一幅一本正经的样子来：“一百两银子买回十年光阴，有什么舍不得？”

他的话触动了小北的心弦，忍不住收敛了笑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朱翊钧又闲聊了几句，见小北一直凝眉苦想，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让凌越两人拿了尤平包好的药，付了药钱，跟众人告了声扰，便离开了妙仁堂。

大强跑到小北身边笑道：“小北，你真厉害！这样就赚了一百两银子！要是我赚银子也能这么容易就好了！”

“你？人家朱公子付钱是为了人吧，你一个傻小子，能赚这样的钱？”唐望在一边酸溜溜的说道。

大强虽然老实憨厚，又何尝听不出唐望话里的深意？偏偏他对小北的印象一向好得不得了，见唐望此刻这样揶揄小北，心里又怎能舒服？他忍不住回道：“唐舅爷怎么能这样说小北？太……太……太不厚道……”

唐望气得跳了起来！

大强来到妙仁堂两年多，老实厚道，何曾跟别人顶过一次嘴？！更别说自己是含韵的族舅，大强嘴里的唐舅爷！

小北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争执，若有所思的问大强：“咱瓜洲，有没有美容院？”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27章　美容院

PS：过来更一章，晚上的更新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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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院？”

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气得跳脚的唐望都忘记了大强的顶撞，一脸疑惑的看向小北。

大强愣了半天，才嗫嚅着说道：“没听说过美容院，不过……有春香院，百花院……”

小北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就是……”大强脸色绯红，张了半天嘴巴也说不出口，还是唐望着急，接了过来，“就是青楼。”

小北呆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啐道：“谁说那个了？！美容院！就是帮助大家变漂亮的地方，比方，大强你鼻子上的黑头，燕来的过敏和斑点，朱大叔的皱纹，还有有人觉得自己太黑要变白，皮肤太干燥要滋润……太胖了要变瘦，胸……唔……我应付这些胸有成竹。”

大强、唐望、尤平呆楞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还有这样的地方？”

“唔……是啊，我家乡就有。”

唐望知道小北的家乡在京城，羡慕的吞了吞口水：“还是京城好啊！”

小北看着他们的反应，满意的笑道：“那就是瓜洲没有了？回去让含韵姐开一间，我去坐镇，保证给含韵姐多赚银子。”

唐望顾不得跟小北闹别扭，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含韵一定会答应的，她恨不得早一天攒够了银子，早一天进京呢。”

“进京？”这次轮到小北疑惑了。

“咳咳……”唐望连忙掩饰的咳嗽了几声，马上想到自己这几天不理小北的，却又好奇小北的美容院，终于还是尴尬的笑了笑：“我胡说呢。对了，时辰差不多了，打烊收工。”

小北心里却发了毛。

十娘的本尊是京城教坊司的名姬，旧相识定然不少。如果含韵攒够了银子就要进京，那自己是一定不能同行的。

明明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取回了宝箱就离开的，现在发现自己真的要跟含韵分开，心情竟然一下子寥落起来。

晚饭的时候，含韵注意到小北的失落，笑着问道：“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吗？”

小北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含韵姐，你以后要进京吗？”

含韵的脸色立刻变得灰白，小北内疚的不行，看唐望刚才的反应，明知道是不能问的，还这么八卦！

小北刚要安慰含韵不必说，含韵已经惨笑道：“是，一定要去的。”小北那一点残存的希望瞬间落空，勉强挣扎道：“可是，医馆……我……”

含韵虽然在笑，却比哭还让人心疼：“医馆还在瓜洲，就是可能会换一间小的，将来我们回来，可以勉强度日即可。到时候，你恐怕已经寻了夫家……”

小北不听含韵说自己，只兴奋得大叫：“你只是去京城办事儿，办好了还要回来？”见含韵点了头，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

含韵苦笑道：“你怕我去了就不回来？”

“是啊！”小北抱紧含韵的胳膊，伸出小脸用力蹭了蹭，“我不想跟你分开。”

含韵的笑这才温暖些，眼底已经泛出了泪花，不知是因为小北的话，还是刚才触动了心事：“傻丫头，你总要嫁人的。但是，如果你嫁给唐……”

“打住！”小北适时阻止了含韵的“如果”，笑道：“含韵姐，你知道我今天赚了多少银子？”

含韵没想到小北的思维一下子跳跃这么大，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柜上的账都是唐望在管，每半个月我才看一次。”

“一百两！”小北兴奋得眼睛直冒光，仔细描述了燕来和“朱大叔”的“病例”，只是故意忽略了自己和那位“朱大叔”从前相识的细节，“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再开一家美容院，必定大赚特赚！”

“美容院？”含韵一脸错愕。

小北连忙解释了一通，心想，那些老师真是伟大，同样的事儿解释这么多遍也不会烦。

含韵细细思量了一番，不由得摇起了头。

小北越见她摇头心里越冷，连忙说道：“你别摇头啊，美容院真的很赚钱……”

含韵苦笑着摇头：“小北，咱们不能仅凭今日之事，就断定开美容院赚钱，再说，即使真的赚钱，最初的一两年，恐怕也会入不敷出的。我现在只想快快多挣钱钱，实在不敢去冒险……”

小北的热情被瞬间泼上了一盆冷水，犹豫着是不是告诉她宝箱的事儿。如果她真的那么需要钱，可以把宝箱拿出来变卖，自己开一家美容院，余下的交给含韵去京城做她的事儿……就是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正在犹豫着，只听含韵继续说道：“还有，你说的那些，美肤，瘦身，岂是那么容易见效的？……就像治病行医一样，如果一不小心，有几个没治好的，岂不是砸了招牌？”

这话倒是对的……小北知道自己的斤两，小打小闹还行，真的让人家花钱来美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撑的起来。

含韵见小北的脸色越来越暗，几乎不忍心再说，但又想到还是一次说清，让她死了心最好，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继续说道：“最后一点，也最重要。咱们瓜洲的老百姓中，有闲钱美容的毕竟还是极少数。你说你们老家有，那也是京城富庶，达官贵人多，所以生意才会好做。”

小北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忍不住拉住含韵笑道：“难怪含韵姐把妙仁堂管理得这样井井有条，你真的是个经商的天才呢！”

“天才？”含韵苦笑着，想起自己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时的悠闲，心底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痛得整个心都收缩在一起，“这只是我的命罢了……”

小北看着含韵的样子，想起她的确一直在努力攒钱，连忙问道：“你要存钱，有什么用处吗？”

含韵看了看小北，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是我家老爷……需要钱。”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28章　含韵的丈夫

“老爷？”小北对这个莫非老爷一直非常感兴趣，却见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偶尔提起来，含韵也只是扑落落的落泪。

小北想，难道，老爷已经过世，含韵是个寡妇？她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更加不敢多问。今天，含韵却自己提起来了，她还想知道更多，却怕触动了含韵的心事，不敢表现得太过八卦。

谁知道，含韵却敞开了心扉，苦笑道：“我家老爷，本是泗渡盟的盟主。”

“泗渡盟？盟主？！”小北这下子真的呆了——江湖？这就是江湖？自己，居然和一位江湖中的盟主夫人在一起？

含韵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对瓜洲了解多少。瓜洲是一个三岔河口，上游的两个分支，分别是泗水和汴水。”

“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小北忽然想起这句古语，忍不住念了出来。

含韵点头说道：“这个说法虽然新鲜，但的确如此。我家老爷，就是掌管泗水渡船的泗渡盟盟主。另外，还有一个汴渡盟，那盟主和我家老爷亲如兄弟。”

难道，是那个汴渡盟的盟主害了含韵的老爷？小北猜测着。

“当朝皇帝好战，却军力不足。三年多以前，不知谁给皇帝出主意，召集天下帮派临时加入军队，上阵杀敌，泗渡盟和汴渡盟便在其中。

“泗渡盟中的有的门众或独子，或新婚，或子幼，只怕有来无回，不愿意去，我家老爷不忍强迫兄弟们，便放他们归家，只带着四分之三的门众参军打仗。

“结果，我朝大败，那些朝中大臣为了推卸责任，查出一些帮主、盟主放任门众回家，上报朝廷，帮主、盟主们就当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