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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世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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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骂:“狗日的子坤又要疯了!半夜三更的搞啥名堂?”
有警醒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不好,好像是幺爷家里出事了!子坤是在幺爷家那边喊!”
这话提醒了所有的人,立刻就有人大声喊:“幺爷家出事了!赶紧过去看看!”
所有的人呼啦一下子争先恐后地朝着张幺爷家飞跑
第五十九章 发泄
白晓杨点亮床头的那盏煤油灯,房间里燃起了一丝光亮。她走出门外去找张婆婆。
白晓杨没有照煤油灯出去,外面的月色很好,冷清中透露出一丝皎洁,茅草屋上起了一层白霜,在月亮的清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晕。
月光下,张婆婆低垂着头坐在阶沿上,像是在打盹儿。
白晓杨走过去,她摇了摇张婆婆,张婆婆没有动静。
白晓杨走到张婆婆跟前,蹲下身,想把张婆婆背起来。
刚坐月子的她身子还很虚弱,又被刚才一阵惊吓,背张婆婆的时候力不从心。她努力了两次都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第三次,她一咬牙,终于颤巍巍地站起来了,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非常沉重,迈步都很困难。
倔犟的白晓杨紧咬住嘴唇,一步一步地背着软塌塌的张婆婆挪进了房间。
终于把张婆婆平放在床上,白晓杨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堵得难受,殷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处渗了出来
下腹处传来的隐隐阵痛令白晓杨虚汗直冒,她强稳住心神,最终没有让涌上喉咙处的血从嘴里吐出来。
白晓杨知道自己是刚才用力过猛受了内伤引发了内出血,于是伏在床边调整了下气息。
而外面却闹哄哄的了。
村子里的人跑到近前,张子坤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兴许是感觉到情况不妙,丢下手里的瓷盆想一溜烟跑掉,但是几个愣小子已经截住了张子坤的去路。
张子坤见无路可逃,索性蹲缩进黑子睡的乱草堆里,把头死死地埋在两腿间。
几个愣小子上去把张子坤就像提小鸡似的提起来,厉声问:“疯子!你喊的鬼呢?鬼在哪儿?”
张子坤脸上全是莫名其妙的笑,不说话。
一个气得七窍生烟的愣小子见张子坤这副德行,一脚就踹在了张子坤的腿肚子上,张子坤倒在狗窝里,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救命啊!打死人啦!救命啊!打死人啦!”
白晓杨听见张子坤夸张的呼救声,强忍住小腹处的隐隐阵痛走了出去
几个愣小子不解气,围上去对着张子坤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张子坤被湮没在了疯狂的发泄中
“你们别打他,他是一个病人!”白晓杨出到门外轻声说。
白晓杨的声音虽轻,但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几个愣小子还真就立马住了手,见是白晓杨,都退开了。
而蜷缩在狗窝里的张子坤还在手舞足蹈地大喊着救命。
一个愣小子又上去照着张子坤的屁股踹了一脚,喝道:“你还来劲了你?”
白晓杨上去拉开了那个愣小子。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张子坤不动了,睁着一双备受惊吓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白晓杨。
白晓杨蹲下身,借着惨淡的月光端详了张子坤片刻,说:“怎么打得那么狠?”
白晓杨的声音始终不温不火,揍张子坤的几个愣小子面面相觑了。
在白晓杨的面前,张子坤的神态由惊恐万状渐渐变得痴迷单纯,肮脏的脸上又浮现出傻傻的笑,他嘿嘿地朝白晓杨一笑,说:“妹妹,你真漂亮!你是七仙女,不是妖精!”
白晓杨也朝张子坤轻笑道:“你真是疯子吗?”
张子坤傻笑着说:“我不是疯子!他们才是疯子!都是疯子!”张子坤边说边指着刚才揍他的那几个愣小子。
一个愣小子又想上去揍张子坤,白晓杨扭过头,瞟了那愣小子一眼,愣小子就站在那儿不动了。
白晓杨又温和地对张子坤说:“刚才是你把黑子脖子上的链子解开的吗?”
张子坤憨痴痴地看着白晓杨,摇头
白晓杨莞尔一笑,说:“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你起来吧,进屋,我给你的脸上点药。”
张子坤又害怕地说:“他们要打我!”
白晓杨说:“他们不打你了,你起来吧。”
张子坤就爬起来,动作敏捷得就像脱兔般地嗖一下就蹿进张幺爷的大门,又回身砰地把大门死死关上了。
白晓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摇摇头,站起身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张子坤和白晓杨的身上,却忽略了在一堆柴垛下,躲着一个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幽灵
第六十章 伤心
白晓杨朝村子里的人说:“你们都别跟一个病人一般见识,好吗?没事了,大家都请回去吧!”
见真没有什么事,大伙儿三三两两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又回祠堂里的坝子上烤火去了。
村子里的人都散去了,大门口又显得寂寥清冷,白晓杨脸上的神情露出了一丝忧戚。她看了看那个暗处的柴草垛,说:“你可以出来了,都走了,别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没人看得见你。”
过了一会儿,柴草垛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从柴草垛里显现了出来。
那人手里提着一条布口袋,鼓鼓囊囊地装着东西。
白晓杨看着那人,情绪有些激动,她没有说话,眼眶里却涌起了泪光。
月光下,那人的神情显得疲惫不堪,头发很长,胡子也没有刮,一副落魄不堪的样子。
“小白,你还好吧?”那人的声音低沉而且沙哑。
白晓杨竭力控制住自己快要泛滥的情绪,音调非常不稳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到了这儿?”
那人有些激动而且迫切地说:“你前脚到,我后脚就来了。”
白晓杨说:“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地来?难道你已经习惯做贼了?习惯避开世人的目光生活了?”
那人越加激动,说:“小白,我”
白晓杨却打断他的话说:“你什么也不要给我解释。我真的很心痛。你怎么会采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你以为这样就是一种弥补吗?你让我真的好失望啊!庹铮!”
两行冷清的泪水顺着白晓杨柔和的脸颊曲折蜿蜒地滑落了下来
那人颓废地垂下了头。
白晓杨欷殻Я讼拢担骸鞍涯闶掷锪嗟亩骰够厝グ桑∧阒酪恢患Χ哉舛睦舷缫馕蹲攀裁绰穑坑脱尾衩锥际谴蛹ζü衫锟俪隼吹模阋踩绦模咳嗽偾睿静荒芏蹋馐羌杆甑男『⒆佣济靼椎牡览戆。诊#∧阍趺淳尤换岷康秸庵值夭剑俊�
那人还想分辩,刚喊了声小白,白晓杨又打断他的话说:“你先把你手里的东西还回去再来喊我小白,好吗?”
白晓杨说话始终很细很轻,但却令对方无言以对。
那人转过身,刚要离去,白晓杨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你知道把黑子的链子解开让黑子来救我!”
背对着白晓杨的那人又定在那儿了。
白晓杨又说:“有你哥哥庹观在这儿照顾我,我没事的。你也不用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还有,孩子是个女孩,很乖,她也有一条小尾巴,我终于还自己一个清白了。下次如果你来,给你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说到最后,白晓杨已经哽咽得几乎语不成调
那人听了白晓杨的话,就像被雷击了一下似的战栗了。他突然转过身,几步走上来,扑通跪倒在白晓杨的跟前,朝着自己使劲地扇着耳光,沙哑着声音朝着白晓杨低声哭吼着:“小白,我对不起你!我混蛋!我该死!我不是人”
白晓杨没有伸手去扶那人起来,仰着脸,死死咬住嘴唇,泪水在月光下恣意汪洋地流淌
半晌,白晓杨才说:“你起来吧,你这样我会更痛更伤心男儿膝下有黄金。”
说着白晓杨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到那人跟前,说:“这是五十斤粮票和三斤油票,拿它去抵你上回拿的老乡家的东西吧。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得活得堂堂正正!”
那人一把拉住白晓杨的手,声泪俱下地望着白晓杨说:“小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原谅我吧”
白晓杨始终仰着脸,死死咬住嘴唇,鼻翼噏动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把手从那人的手里挣脱出来,身心疲惫地说:“先把我吩咐你的事情做了吧。我累了。”
说完白晓杨转身朝关闭着的大门走去。月光下,只剩下那人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心力交瘁的白晓杨背抵着紧闭的大门,站在那儿,听着门外边男人的哭泣声,所有的委屈一同涌上心田,她的心碎了
这时,张子坤试探着走到白晓杨面前,他用极其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白晓杨。
白晓杨慌忙拭去脸上恣意流淌的泪水。张子坤却说:“妹妹,你怎么哭了?这么伤心,谁欺侮你了吗?”
白晓杨一愣,她感觉张子坤问她这句话时脑子特别清醒,而且语言表达的条理非常清晰明了,脸上那种憨痴痴的傻笑也荡然无存。
白晓杨疑惑不解地盯着他问:“你”
张子坤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憨痴痴的傻笑,说:“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叫张子坤呵呵”说完张开双臂跑到天井里转起圈来。
门外男人忏悔的哭泣声停止了。白晓杨透过门缝朝外边看去,外边的月光皎洁如水,那人就像蒸发了般地杳无踪迹。
白晓杨拉开大门,一个高大的黑影猛然间出现在大门口。白晓杨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惊得打了个哆嗦,黑影也被大门的突然打开惊了一下,咦了一声,往后倒退了半步。
白晓杨定睛细看,却是张子恒。
张子恒也认出了开门的是白晓杨,说:“原来是小白啊?吓我一跳。”
在天井里转着圈玩着开飞机游戏的张子坤一听见张子恒的声音,就像老鼠听见了猫的叫声似的,慌慌张张地从白晓杨和张子恒身边挤了出去,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张子恒纳闷地看着张子坤消失的方向问白晓杨:“他个疯子怎么会在天井里?”
白晓杨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说:“刚装完鬼吓人来着。”说着就朝天井里走。
张子恒愤愤地说:“以后见到他别给他好脸色。疯子就是疯子,你越理他,他就越来劲。人来疯!”
白晓杨说:“他是个病人,也挺可怜的,不该再欺侮他的。”
张子恒就不说话了,跟在白晓杨的身后走进天井里。
张子恒又说:“刚才我好像听见有谁在哭,还是男人的声音。”
白晓杨说:“没有谁哭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张子恒就纳闷地自言自语说:“怎么会听错呢?我咳嗽了一声那声音就没有了。莫不是真的撞鬼了?”
白晓杨没有再理会张子恒,从堂屋走进了昏黑不清的房间。
张婆婆仍旧平躺在床上,白晓杨取过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煤油灯,想看看熟睡的孩子。然而,当她照着煤油灯凑到花板床的里侧看孩子的时候,放孩子的地方却是空的。
孩子不见了
第六十一章 误会挨打
白晓杨的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空白。她慌忙掀开被子,被子下空空如也。已经无法用悲伤来形容的白晓杨无力地滑倒在床前的踏脚凳上,一双眼睛失魂落魄,嘴角处抽扯出一抹绝望的痴笑。手中照着的瓦壶煤油灯也掉落在地上,煤油从倾倒的瓦壶中溢出,火舌顺着浸出的煤油开始逐渐地肆虐蔓延,房间里旺起来的火光开始飘摇起来
张子恒这时在房间外喊起了幺婆婆,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就又凑到小窗户下喊白晓杨。
白晓杨对张子恒的喊声充耳不闻,如同石化了般瘫坐在踏脚凳上,身子软绵绵地斜倚着大床。
张子恒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就从外边走了进来。张子恒首先看见在地面上肆虐的火舌,然后才看见软塌塌斜倚在床边的白晓杨。他大吃一惊,慌忙上去把煤油灯立起来,然后朝白晓杨喊:
“小白,你咋啦?”
白晓杨定格的眼珠子终于有了转动的迹象,但没有动,泪水就像决堤的潮水般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打了二三十年光棍的张子恒一时间手脚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特别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不明就里的他急得抓耳挠腮,说:“这究竟是咋了嘛,急死个仙人板板咯!”
失神的白晓杨终于慢慢地从踏脚凳上挣扎着起来了,张子恒愣愣地看着她。
白晓杨轻声对张子恒说:“你照看好幺婆婆,她睡一觉就会醒过来的。不要打搅她,守着就行。”说完就朝房间外边走。
看着白晓杨失魂落魄的背影,张子恒的心被揪扯得难受死了。他大声朝白晓杨问:“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儿?”
白晓杨没有理会张子恒,只管朝外边走。
张子恒以为白晓杨是中了邪,几步上去挡在房间门口,又大声朝白晓杨吼:“你要去哪儿?”
白晓杨定在张子恒面前,她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情绪失控地大声喊道:“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他们把我的孩子偷走了”
朝着张子恒喊的白晓杨有点歇斯底里,张子恒被白晓杨的样子惊得愣了一下。这个原装货的王老五没有领略过风情万种的女人,更没有领略过歇斯底里的女人,他根本没有料到面前这个清纯俊秀的女人也有如此震撼的一面。
他被震晕了!嘴里却嘟囔道:“孩子?谁的孩子?你的孩子?”
就在张子恒一愣神的工夫,白晓杨却像瞬间融化的坚冰一样,软软地滑倒在了地上。悲伤过度的她晕厥过去了!
张子恒越加乱了方寸,嘴里就像巫婆似的念叨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此时的张子恒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慌乱中想起了去掐白晓杨的人中,于是他蹲下身,用手掐在白晓杨的上嘴唇上。
掐了半天,白晓杨一点反应也没有,张子恒彻底慌神了,他自言自语地乞求道:“仙人板板,你可不要有啥事才好啊!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是幺爷不弄死我,那个丑鬼也会弄死我的!”
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就在张子恒慌乱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蹿进了房间,跟着矮小身影一同进来的还有黑子。
是庹师回来了!
张子恒是背对着庹师的,他只顾着掐白晓杨的人中,根本没有感觉到身后进来了一个人。但庹师却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晓杨,以及用手掐住白晓杨上嘴唇的张子恒。
庹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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